江左一臉懵懂地指了指身後:“是你的助理讓我來的。我還臨時買了一套西裝呢。”
傅奇站在他身後。
鬆虞冷笑一聲:“他不是我的助理。”
江左:“啊?”
“我身邊沒有這樣陽奉陰違的人。”
鬆虞頓了頓,又繼續道:“江左,你回去吧。”
江左:“呃……”
鬆虞:“我不讓你來,就是不想讓你這麼快站到媒體麵前。你知道他們會問你什麼嗎?”
花蝴蝶的臉頓時灰了下來,兩瓣嘴唇碰了碰:“他們會問……”
“他們會把你撕碎。”鬆虞簡明扼要地說。
“明白了,我不去了。”他瑟縮地說,轉身要走,卻被攔在了門口。
傅奇還堵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一堵山。
“陳老師,這……”江左懵了。
鬆虞平靜地問傅奇:“你還站在這裡乾什麼?”
傅奇微微低頭:“這是先生的意思。”
她扯了扯唇;“看來你是跳海還沒有跳夠。”
但其實她心裡也清楚,在這件事上,池晏並不會善罷甘休。
他一向蠻橫,不擇手段,想要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
於是她拿出手機,直接給池晏打了電話。
立刻就接通了。
“讓你的人滾。”鬆虞說。
池晏微笑:“之前還沒有出夠氣?”
他果然已經知道前幾天,她借機給過傅奇下馬威。
“拿他出氣有什麼用?”鬆虞冷笑著,故意道,“我一向不喜歡為難下麵的人。 ”
傅奇低垂的頭似乎微微一僵。
鬆虞一向對他很不錯,這時在氣頭上,用“下麵的人”來稱呼他,或許對他是個打擊。
“你這樣說,傅奇要傷心了。”
“我就是說給他聽的。”她漠然道。
“陳小姐真狠心。”
“彆繞圈子。”鬆虞皺眉,直言不諱地說,“江左絕對不可能出現在發布會上。”
“是嗎?”池晏輕描淡寫地笑道,“可是今天那麼多人都是為他而來,如果主角不出現,豈不是很掃興?”
“那就讓他們一起滾。發布會也不必開了。”她斷然道。
“如果我非要呢?”
他低低地笑出來。
居高臨下的,涼薄的笑聲。莫名讓鬆虞想到海風吹拂的風鈴,掛在房簷上一搖一晃。
鬆虞下意識地抬眸看了一眼江左。
他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並沒有在刻意聽她講電話。察覺到鬆虞的視線,很可愛地對她眨了眨眼。
江左的戲份已經接近殺青,而他也慢慢從那樁醜聞裡恢複過來。
但一旦他站出去,麵對那群記者,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於是鬆虞深吸一口氣,忽然咬咬牙,下定決心。
她平靜地說:“如果你執意如此,那我也會送給所有媒體——一個更爆炸的新聞。”
電話那端似乎沉默了片刻。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她乾巴巴地補充道。
池晏的聲音仍然很輕:“你確定?要為了這樣一個小偶像……”
她打斷了他;“我說過,他是我的演員。”
“今天就算不是他,是劇組裡的任何一個人,我都照樣會這樣做。”鬆虞的聲線很穩,握住手機的手卻在微微發抖,“因為我是導演,我要對他們負責。”
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用芯片來威脅池晏的這一天。
舊事重提,這才是他們之間的最醜陋、最危險的秘密。她很清楚,它從來沒有翻篇過。他們都在小心翼翼地維持那個微妙的平衡。
但是突然之間,她親自打破了它。
因為她不能再允許他這樣傷害自己的劇組。
或許問題也並不僅僅在於江左。真正危險的,是池晏,是他越來越不加掩飾的控製欲。
他的蛛網,在一點點地向她收緊——
而她已經感到喘不過氣。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
池晏輕笑一聲:“那你最好做好準備。”
這輕描淡寫的一笑裡,仿佛裹挾著刺骨的寒風和翻滾的亂雲,瞬間將鬆虞拉回到密不透風的黑夜。
她已經許久沒有聽到過池晏這樣陰沉的聲音。
就在昨夜,在那燃著焚香的寺廟裡,鬆虞還依稀能夠從那隻落在自己頭頂的花束裡,感受到某種難言的脈脈溫情。
但此刻他們之間的關係,再一次降回到了冰點。
她是獵物。
而他仿佛也變回那個無情的、殘忍的捕獵者。
但鬆虞隻是淡淡道:“我拭目以待。”
*
發布會在下午三點正式開始。
對於媒體來說,這本來就是一部充滿噱頭的新作。
黑幫題材。女神尤應夢婚後複出首作。導演陳鬆虞,一度風頭正健,卻也沉寂了足足兩年。
然而這一切的神秘光環,都被近來江左所爆出的那條爆炸性新聞所掩蓋了——
所以當他們看到,發布會的主創席位上,竟然根本沒有出現江左的身影時,所有人都難掩失望。像是嗷嗷待哺的禿鷲,卻沒找到筵席上的腐肉。
來的人是導演陳鬆虞,男主角楊倚川和女主角尤應夢。
或者是因為這突然的變故與打擊,最開始的幾個提問,始終都不溫不火。
記者分彆問了幾位主創關於電影劇情、角色和演員配合的問題。當然在這過程中,不斷有人旁敲側擊,想要打探幾句關於江左的事。
這些問題都被鬆虞和尤應夢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儘管尤應夢是在發布會開始前一秒才姍姍來遲,但她和鬆虞卻意外表現得很有默契。
兩人時不時會交換一個眼神,會心一笑。
兩位大美人對視,一個嫵媚,一個知性。這畫麵賞心悅目,也值得謀殺許多菲林。
這樣一來,發布會始終在一種微妙而平穩的氣氛裡進行著。
直到一名男記者突然站了起來。
他臉上毫無笑意,咄咄逼人地望著鬆虞,連珠炮一般地問道:
“陳導演,不久之前,德叢影業老總李叢被爆出性騷擾醜聞,而您曾與李叢共事多年。為什麼您並沒有出現在他的視頻裡?可否向我們解釋一下,您和李叢究竟是什麼關係?”
一時之間,全場的氣氛為之一變。
記者們表麵波瀾不驚,實則都豎起了耳朵,在手中的AI速記裡迅速地劃下了重點符號,內心也極其興奮:
他們知道,這場發布會的重頭戲,終於來了。
與此同時,宴會廳二樓的導播間裡,一名工作人員被這突然的發難,驚得滿頭大汗。
他立刻問:“先生,我們要將直播信號切掉嗎?”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那人身後,似笑非笑。
池晏本來就是專程為了鬆虞而來,為此還推了不少工作。
但他並沒有想到,迎接自己的並非陳小姐,而是她在電話裡那一番毫不念舊情的威脅:就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隻他隨手就能捏死的螞蟻。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鬆虞,突然感受到這一幕的某種隱喻性——第一次見麵時,同樣是他站在二樓,而她在一樓。
於是此刻的他,隻是俯視著那張令自己魂牽夢縈的臉,慢慢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容。
“不用。”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 頂鍋蓋跑了。本文絕對HE,我是頭號粉頭。
看到評論區很多朋友cue基因報告,想要解釋一下,暫時池晏還不會知道這件事的真相。
一個原本深深相信基因的人,卻背離自己的意誌,無條件地愛上另一個人,不覺得這很好磕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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