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沒在意他的話,見小廝把自己的馬牽過來了,利落的翻身上馬,他低頭對碧巧道:“回去吧,我會把你家小姐帶回來。”說完,一揚馬鞭,便揚長而去。
“哎,那個大夫叫什麼你知不知道?”一旁的木雲還在抓耳撓腮的想,他問碧巧道。
碧巧搖搖頭,“不知道,隻知道他姓鬱。”
“姓鬱…姓鬱…”木雲在原地邊轉圈邊小聲念叨,碧巧正覺得有些莫名,木雲忽的一擊掌,眼睛一亮大聲嚷道:“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我聽師父說過,他和我師父是相識。”
說完他抬起頭,薛崇早就騎著馬跑的不見影子了,木雲悻悻道:“怎麼跑的這麼快?算了,等師兄回來了再告訴他。”
出了城門便上了官道,官道長年有車輪駛過,有些地方不太平整,馬車偶爾顛簸,沈靖婉和青竹沒多久便醒了過來。
收拾好被褥,又整理了一下兩人的衣衫還有鬢發,沈靖婉掀開車簾,官道兩旁栽滿樹木,地上青草的嫩芽已經冒了出來,空氣中雖然還有些微微的涼意,早春的蝴蝶卻已經在樹木間翩翩飛舞。
青峰在前麵趕車,見小姐掀開車簾,開口道:“大小姐,若是到時候大夫不願意跟我們回來,要人試藥,便讓我來吧。”
沈靖婉看向他,青峰和青竹是有一年家鄉鬨饑荒隨他們父母逃難到的平京城,後來他們父母病死了,她爹見他們可憐,便把他們兄妹倆都收入了府中。青峰這些年跟著她爹,老實能乾又忠心耿耿,甚得她爹的喜歡,她和她爹,都從未把青峰當成一般的下人看過。
試藥一事,還未見到那位大夫前誰也說不準,沈靖婉隻淡淡道:“到時候再說吧。”便放下了簾子。
路途漫長,還有好久才會到清河縣,沈靖婉拿出一卷書靠著軟枕慢慢翻看,青竹上一次出平京城還是大半年前和夫人小姐一起回江州的時候,眼下春回大地萬物複蘇,她倚在窗口饒有興致的看著外麵的景色。
現在天色尚早,官道上還十分安靜,突然一陣“噠噠噠”急促的馬蹄聲從後麵傳來,青竹好奇看過去,就看一人騎著馬往他們這邊而來,越來越近,終於瞧清了馬上那人,是薛崇。
“他出城來乾什麼?”青竹小聲嘀咕,沒讓她家小姐聽見,不想讓他發現她家小姐在馬車上,她瞧瞧從窗口縮回頭。誰料薛崇正是衝著他們的馬車而來,騎著馬趕到前方攔住了他們的路。
馬車緩緩停下來,沈靖婉正想問發生了何事,青峰的聲音就從車簾後傳進來:“大小姐,世子來了。”
他如何會知道她今天出城?沈靖婉有些疑惑,放下手裡的書卷,讓青竹攙扶著下了馬車。
在馬車旁站穩,薛崇也已經從馬上下來,牽著馬繩站在前方,沈靖婉撣了撣有些微皺的衣裙,開口問道:“世子何事?”
“聽說你要去清河縣?”薛崇直接問道。
去清河縣的事情昨晚他們府裡的人才知道,這一大早他是如何知曉的?想起本應跟她來的碧巧,沈靖婉心中有些了然,見他們停下來的官道不遠有一棵柳樹
,已經抽出了嫩芽,便道:“世子隨我來這邊。”
說完讓青竹留下,率先往那棵柳樹下麵走去。
薛崇把手裡的馬繩交給一旁的侍衛,跟在她的後麵。
青竹有些鬱悶,到青峰身邊抱怨道:“哥哥,你說這個世子,小姐不過就是去請個大夫而已,他巴巴的跑過來攔住我們做什麼。”
青峰看著不遠柳樹下的兩個人沒有做聲,他比青竹知道的多,一下便明白應是碧巧去請的世子,雖然他也不想大小姐和世子交往過深,有太多的牽扯,可這一次,他卻是很希望世子能把大小姐勸回去。
在柳樹下站定,沈靖婉無奈的問:“碧巧去找你了,她都告訴你了?”
“嗯。”薛崇站在她的對麵,點了點頭,又黑又沉的目光看著她,“你不能去。”
沈靖婉搖搖頭,“為了我娘的病,我一定要去。”
“你怎麼知道那個大夫能治好你娘的病?”薛崇看著她,眉頭微微皺起,“萬一你去了,他又讓你試藥,卻仍治不好你娘的病呢?”
這是關於她前世的事情,她是不能說的。沈靖婉垂下眼睫,仍是堅定道:“隻要有一線希望我便要試一試。”
薛崇緊抿唇,低聲道:“以後或許還有彆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