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射雕英雄傳番外(1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9930 字 5個月前

完顏洪烈有時候會想,其他人家的父母,如果有機會能夠得到一個兒子,他們會期望自己的兒子成長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有沒有希冀過他成為一個君子端方,謙恭禮讓,博學多才的人?

他有一個兒子,很幸運的,他這個兒子正是這樣一個人。

然而不幸的是,這個兒子不是他親生的。

不過無所謂,自己根本不介意這點,如果自己真的對此心存芥蒂,當初他就絕不會留下這個孩子。

也許該這樣說,自己幾乎都要忘記這個兒子原本不是自己的孩子了。

他會對自己恭恭敬敬地稱呼父王,自己有什麼吩咐,他從無不滿,總是老實又乖巧地站在那兒聽著,非常聽話的按照自己說的去做些什麼。即使有什麼不合心意的,不吵也不鬨。

有時候,完顏洪烈忍不住心想,就算是親生兒子,大概也不過如此了。

世子十歲左右的時候,丘處機來到了王府。

沒人知道,在朝堂上震懾群臣的他,在見到丘處機的那一瞬間,全身上下在眨眼間變得一片冰涼。即使過去了整整十年,他也認得出這個當年差點殺掉了自己的人。十年前的陰影,始終徘徊在他心頭不曾忘卻。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丘處機大概不是來刺殺自己的,如果他是來為十年前從他手下逃脫的自己而來,此時此刻,對方早就該朝自己一劍刺來了。

他壓下召喚侍衛的衝動,艱難地擠出一個禮節性的笑容:“不知長春子蒞臨王府有何貴乾?”

丘處機顯然也不曾忘記完顏洪烈這張臉,他擰起眉頭說:“我欲收世子為徒,還望王爺通融則個。”他用詞委婉,但語氣中卻沒有半分謙和之氣,這隻是一個通知而非請求。

完顏洪烈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一股沸騰而上的怒意衝散了他心底因見到昔日敵人而升起的紛雜情緒,他目光冷厲地看向丘處機,沒有答話。

麵對丘處機的請求,完顏洪烈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同意,斬釘截鐵,毫無遲疑。

誰人願意自己的兒子被自己的仇人教養?他自是不願的。

不過,丘處機也是這樣想的,他也不願意楊兄弟的兒子被賊人教養。

完顏洪烈的心底其實是在害怕,他無法相信如果真答應了丘處機,丘處機會教導些什麼。他和包惜弱兩人把兒子的身世瞞了那麼多年,他將兒子苦心栽培了這麼久,怎麼能容忍丘處機來攪局。

完顏洪烈曾聽人說過這樣一句話: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搶也搶不來。

曾經的他從不信這種說法,他貴為金國皇帝第六子,官封趙王,聖寵在握,這世上還沒有什麼是他想要卻得不到的,隻有他不屑取來的。

然而包惜弱的出現,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這種自信。

權勢、地位、財富,他都稱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這樣的自己,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在危難關頭為了所謂的兄弟義氣拋妻棄子的莊稼漢?!

一時間,丘處機那衝淡平和的眼神落到丘處機眼裡,都變得可憎了起來。

為什麼總是有人在他快要遺忘一切的時候,蹦出來提醒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無根浮萍,都是虛妄。

他的王妃是他使計奪來的,是他強求來的。

他寵到天上,捧到心尖,一出生就讓其成為了世子的兒子,也根本不是他的。

縱然自己再如何的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兒子,在外人眼裡,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

可是就算如此又如何?

何人能做得比他更好?

這世上為人父者千千萬萬數之不儘,即使是親生父親,又有多少人對兒子的關愛能比得上他?

想那楊鐵心,自己不過是略施小計,他就能直接拋妻棄子,縱是頭上掛著個親生的名頭,又能親到哪裡去?

但是完顏洪烈卻自信不起來,他的自信心早在與包惜弱的相處間消磨得寥寥無幾。

誰人沒有畏懼之心?

他也有!

他怕,他當然怕。自己親手撫養了十年的孩子,用冷漠厭惡的看向自己這種事情,他想都不敢去想。

也許他該說一句“我等高攀不起長春子真人,還請道長另覓高徒”,可是話到口中,他卻停住了,他道:“此事小王做不了主,道長不妨親自去問問世子的意思。”

話一出口,完顏洪烈就覺出自己掌心裡已經出了一層細汗。

直到丘處機離開,他才一點點的回過神來。

完顏洪烈一邊用一手支著額頭,一邊把眼睛埋在了另一隻手掌中,指縫間露出的眼神幾欲噬人。

不論是在宋國還是金國,大多數江湖人都心高氣傲,不服管束,亦不聽從朝廷調令,蔑視權貴,想他貴為趙王之尊,招攬來的能人異士仍不過屈指可數,縱有一流高手,也不過是野路子出身。

而那丘處機身為全真七子之一,名滿江湖,武藝高強當屬全真教同輩第一,身負華山論劍第一名的王重陽的真傳,膝下又沒有任何弟子,這樣一個人假如放出話來要收納門徒,怕是大半個江湖中擁有適齡子女的父母都要心中一動。

全真教是頂尖的名門大派,武功中正平和,同樣適合這一段時日不知怎的反反複複生病的世子。

不管完顏洪烈心裡多麼不甘,他都不得不承認,丘處機這樣的師父錯過難求!

於是,他強咽了心底的不甘,打落牙齒和血吞,即使非心所願,他仍然是同意了。

此時此刻,若楊鐵心出現在他麵前,他隻想大聲質問一句:“為了兒子你可能做到我這份上?你我對調一下位置,你能否做到我這種地步?!”

毫不意外的,丘處機帶著世子離開王府,前往全真教了。

第一年,世子沒有回來。

第二年,世子仍然沒有回到王府。

完顏洪烈心中惶恐難安,幸虧他與兒子一直保持著書信聯絡,知道兒子還沒有知曉自己的身世,否則他連生撕了丘處機的心都有了。

那馬鈺老兒最是可恨,居然敢阻攔自己上山探望兒子,還不讓自己遣下人送去衣食,說什麼全真教乃方外清修之地,就不要拿紅塵中的俗物來擾亂眾弟子的道心了。

真當他完顏洪烈不敢領兵圍攻終南山嗎?!

世子剛拜師的那幾年,他擔心要是自己給全真教添麻煩,會惹得丘處機嫌棄不願好好教導弟子了。而後來的幾年,自己又被蒙古的事物絆住了腳。他哪會任其吞噬?

就算不率兵攻打全真教,如果他能狠心一把,直接在江湖中放出風聲,全真教將金國小王爺收為了親傳弟子,也足夠讓全真教自亂陣腳了。

可是,如果自己真這樣做了,兒子怎麼辦?兒子的師兄弟一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所以,完顏洪烈忍了。

八年,他等了整整八年,世子終於回來了。

在聽到對方那聲恭恭敬敬的“父王”時,完顏洪烈的心裡幾乎樂開了花。

看來丘處機還沒有把他的身世告訴他。

他想,既然都回來了,那就不要再回終南山了。

山上可有家裡的高床軟臥、玉盤珍饈、肥馬輕裘、鬟婢成群?

完顏洪烈看著兒子,忍不住說:“以前也沒聽說全真教的日子過得很孤苦啊,你瞧你瘦的。”

對麵的青年說:“教內的吃食還好,雖味道清淡,但也彆有一番趣味”

完顏洪烈才不信。

青年回來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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