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射雕英雄傳番外(2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9930 字 6個月前

完顏洪烈實在後悔任丘處機把他帶到全真教上了。

他這個兒子在信中一貫是報喜不報憂,誰知道他在全真教內到底過得怎麼樣。

於是,當丘處機再次來到王府時,完顏洪烈沒給他一絲好臉色看。

這一日,他外出狩獵射到了一頭幼鹿。完顏洪烈知道這種幼鹿的肉極為細嫩鮮美,便讓廚子烹製好了,然後父子兩人一起享用。

“多吃點,補一補。”完顏洪烈給喬衡夾了個鹿腿。

意外的是,廚子大概多加了一遍鹽,鹹得連自己這個飲食習慣偏愛重油重鹽的人都受不住,差點鹹得吐出來。

完顏洪烈當即就要發作一番,這鹿是他特意親自給兒子獵來的,居然被廚子烹製壞了,他心中能不生氣嗎。

然而,就在他正要遣人把那個廚子訓斥一頓,狠狠責罰時,他的目光卻在兒子身上停住了。

青年正如往常那般慢條斯理地吃著自己剛給他夾過去的那根鹿腿,完顏洪烈奇道:“這麼鹹,你怎麼吃下去的?”

青年的動作肉眼可見的頓了一下,眼神一暗,他說:“總歸是父王的一片心意。”沒人聽得出他話裡搪塞之意,更沒人知道,現在就算是把全天下的山珍海味都獻到他麵前,他也品不出其中滋味。

完顏洪烈被他這一句話說得心中一通熱血翻滾,他是多麼的想就這樣向全天下人說:“這就是我兒子!我有一個好兒子!他是我的兒子!”

但最終,他也隻是笑著點點頭,說了一句:“好兒子。”

然而大概是上天不願看他如此得意。

就在第二日的時候,他發現包惜弱與世子都不見了。

完顏洪烈不斷的在心底祈禱,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可他在府中枯坐了三日,都沒等到他們回來,不得不承認,他最怕的事情發生了。

他心中的驚慌與憤怒難以形容。

他不怨包惜弱,隻因他知道她自始至終就沒喜歡過自己,無論是清醒時,還是噩夢中,他都知道如果自己和楊鐵心同時出現在她眼前,她絕不會選擇自己,一如她十八年堅持的那樣。

所以,他隻能去怨自己養育了十八年的兒子。

你既然已經從丘處機嘴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為何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你第二天就要離開王府了,為何還能在前一日如此情真意切地說出那番讓他感動至深的話?!

‘總歸是父王的一片心意。’

現在再回想起這句話,完顏洪烈恍遭利劍穿心。

當年楊鐵心就已經拋棄了尚在母胎裡的你,你見都沒見過他,他到底有什麼好的?!

十八年的養育之恩,前十年的日夜相處,後八年在書信中字裡行間的真情流露,難道都是假的嗎?還是說,僅是楊鐵心這三個字,就已經抵得上自己整整十八年的所有付出了?

他覺得自己該怨,也有資格怨!

可是……事到臨頭,他又怨不起來了。

十八年,整整十八年。

就算對方不將自己視為父親,他也早已將對方視為了兒子。

哪有父親怨恨兒子的。

他想告訴他,隻要你肯回來,這個王府裡的世子就仍是你。

當自己離世後,這個王府將原原本本的交予你手中。

無論兒子是想當一個終日吟詩作對的閒散文人,還是想做一個權傾朝野的大臣,就算是當一個招貓逗狗、人厭鬼泣的紈絝子弟,他都能讓其如願以償。

隻要肯回來……

然而令完顏洪烈痛苦的是,他根本沒有機會將這番話帶給這個他栽培了十八年的兒子。兩人見都無法見一麵,他哪來的機會說這話呢?

他不敢讓下人替他傳達自己的意思,萬一有居心不軌者知道了兩人間並無血脈關係,一旦讓上皇知道此事,皇帝怎能容易一個外人擔當世子之位。

可他找不到包惜弱,更見不到兒子。

他完顏洪烈的自信,算是徹底毀在了這母子二人的手上!

即使他已經知道了,兒子就在全真教內,但他就是見不到他。蒙古那邊的事情把他拖得死死的,讓他完全無法脫身。蒙古乃中原大患,可笑世人愚昧,居然鮮有人覺察。

不過完顏洪烈知道,兒子他是懂得的。

你我父子兩人聯手,這天下還不唾手可得!

可惜,這句話也隻能想象了。

一年,兩年,三年……

秋風習習,卷起一地的落葉,滿地蒼涼。

完顏洪烈站在包惜弱昔年居住的烏瓦白牆小院裡,回憶著往日的點點滴滴,不知何日才能再次夫妻重聚、父子相見。

一陣陌生的腳步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完顏洪烈有下過命令,非他允許,任何人都不得接近此處。

他警惕的向來人看去,隻見來者一個麵有長須的道長。他肩負長劍,穿著一身道袍,正大步向自己走來。

完顏洪烈摸著自己拇指上的扳指,皮笑肉不笑地說“不知丘道長因何事到訪?”

他完全不知道丘處機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壓下拔出長劍將其直接殺死的衝動。

丘處機從懷裡拿出一封書信,雙目中帶著深深的疲倦與濃重的悲傷。

他深呼吸了一下,語氣冷硬地說:“康兒留給你的。”

完顏洪烈麵露驚訝,眼裡亮起異樣的光彩。他顧不得維持鎮定自若的風度,急切地接過了這封書信。

丘處機在他接過書信後,一刻鐘也不想在這王府裡呆下去,便運起輕功直接離去。

丘處機沒有欺騙完顏洪烈,那封信的確是喬衡寫的。

喬衡稱不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完美主義者,但多多少少有些完美主義傾向,如果有機會讓事情變得儘善儘美,他自然會朝這方麵而努力。

他在終南山上呆了這麼多年,受了馬鈺和丘處機悉心教導和照料,即使他們眼中的他隻是“楊康”,而不是真正的他,他也領了他們的三分情。

自己把包惜弱帶出王府,全真教又“包庇”自己,完顏洪烈定然怒意蓬勃。未免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後全真教受自己牽連,他早早的為此做好了準備。

既已騙了完顏洪烈十八年,他死後繼續騙下去又如何?

信封上寫著“趙王親啟”四個字。

“趙王”這個在往日象征著莫大榮耀的稱謂,在完顏洪烈現在看來,隻覺得它是如此的冰冷疏離,刺得他雙目發痛。

他顫著手抽出信封裡的宣紙。

他一行又一行的讀過信上的文字,在看到第二張信紙上最後一句話時渾身一震,連手中的信紙都無法握住。紙張從指間滑到地麵,飄覆蓋在枯黃的落葉上。

隻見最後麵寫著這樣幾行字——

“承蒙錯愛,自知己身非王爺血脈,生養之情左右為難,無顏麵見他人……近來霜寒露濃,望君珍重,天冷加衣。心中感念一言難儘,養育之恩無以為報,無他,唯一死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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