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倚天屠龍記⑻(2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10607 字 3個月前

“幾位軍爺饒命!我給幾位軍爺磕頭了!”一個人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接連不斷地磕起了頭。

一個漢子嚇得瑟瑟發抖,一股腥臊味隱隱傳來。

千戶抽了抽鼻子,然後看向這人的襠下,隨之臉色大怒,“什麼玩意兒!”他揚起刀對著這人的腦袋一刀砍下。那顆帶著驚恐之色的腦袋立即滾落在地,粘上了滿臉泥土。

隨行的人見千戶動起了手,便也跟著將剩下的幾人就地解決了。

千戶看向那個嚇的嗚咽哭泣的婦人,笑著對身後的一人:“賞給你了。”

婦人哭得更厲害了,然而就在這時,她猛地朝路邊一棵樹上撞去,隻聽哢嚓一聲,她的脖頸扭曲成一個常人無法達到的弧度,鮮血從相撞處滲出,砰的一聲倒下了身子。

千戶怔住了,陡然回過神來,隻覺得自己被下了麵子。他拿著鞭子指向她:“把她給我用繩子捆住,一路拖行到村子裡!”

隨行的元兵大氣不敢出一聲。

……

宋遠橋正在家裡,細細詢問張無忌失蹤前後的情況,張無忌把信裡沒有說清楚的種種事情一一道來。

張無忌眼裡帶著幾分難過:“大師伯可還記得韓山童?韓大哥的兒子韓林兒也被朱元璋害死了,韓林兒他沒有勾結韃子,是朱元璋在誣陷他。”

“怪不得,我當初聽說韓林兒他勾結韃子時就覺得有些不對,但我久不出武當,外界的事情知道得不清楚,隻當我自己多疑了,沒想到這裡麵真有問題。”宋遠橋道,“可恨朱元璋如今已是大勢已成,不好突兀處理了。”

張無忌:“大師伯說的是,如果他一出事,義軍的心怕是要散了。”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突然停下了談話。以兩人極為出色的耳力,聽到遠方傳來陣陣嘈雜聲,仔細分辨一下,但聞裡麵摻雜著馬蹄聲,亦有哭喊聲,還有外地口音極重的說話聲。

宋遠橋和張無忌兩人在江湖中行走的經驗頗為豐富,更是都曾與韃子交過手的人,一聽這聲音就隱隱明白過來了什麼。

宋遠橋語氣沉重地道:“是韃子。”

宋遠橋雖然打扮的有如讀書人,平日裡最重規矩,又一副溫和敦厚、謙遜守禮的樣子,但他畢竟是武當七俠之一。張三豐曾直言:“老道生平,專殺韃子!”武當門規極嚴,門下弟子不得輕易與人動手,但遇到殘害良民的元兵,卻是輕易不繞過。

張無忌明白大師伯是定不會對劉家村的人見死不救的,他自然也是如此。可是……

他憂急地說:“大師伯,宋師兄還沒有回來!”

因為學堂是後來老村長為了喬衡特意新建的,所以它的位置有些偏,畢竟主村內已經沒有建學堂的空地了。

宋遠橋默然,這短短的一瞬間似是被無限拉長,然後他開口道:“……這逆子先不用去管他。”

……

喬衡冷極了。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這是在替他人承擔本不該屬於他的懲罰。不過他無法向任何人提出抗議,又或是訴苦。

總有人說:“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如果這句話是真的,那他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未曾穿越時的前一世,必然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極惡之人。不,不止那一世,再往前的兩世、三世、四世……他一定都是一個無惡不作之徒。

然而隻是他的猜測。

突然間,一個不規則的球狀物骨碌碌地滾到了的喬衡腳步。

那是一顆人頭,麵目因疼痛而扭曲,目光中飽含著畏懼。喬衡認得他,這顆腦袋的主人是他的一個學生,一個月前剛剛過了十一歲的生辰。

他看著地上的頭顱,他的臉上沒有哀痛,沒有憐憫,就像地上那人與他毫無關係一般。

一個騎著馬的元兵由遠及近,那顆頭顱正是他扔過來的。他嘖了一聲:“差一點就打中了!”

他身旁跟著兩個同伴,一人說:“就你這準頭!算了,彆玩了,千戶還等著我們呢,這裡沒多少人,快點解決完這個酸秀才去找千戶。我們仨要是不露麵,嗬,那幫家夥一定不記得給我們留點好處。”

“等等,千戶不是要找個能識文斷字,學問好點的家夥嗎?要不要把他抓過去試試?保不準能給我們仨記上一功!”

“這主意好!”

三人在這旁若無人的說笑著,被他們當做秀才的喬衡抬起頭,看向這幾人。

他的眼神坦蕩清澈,平靜恬淡,不存在驚懼,也不存在張皇。他看他們,有如看頑石草木、晴空朗月。

他輕輕地歎道:“這是不是我的報應我不知道,但顯然,你們的報應已經到了。”

三個元兵聽了他這話大笑出聲,“報應不報應的我們早就聽膩了,你還是說點彆的吧!不過我勸你還是老實點,跟著我回去見千戶,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看這小子是個硬骨頭啊,帶回去給千總真沒問題?彆好處沒拿到,反惹得一身騷。”

“說的也是。”

三人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三人握著馬韁,調整了一下距離和方向。

其中一人就在這離著喬衡幾米遠的地方,抬起弓,搭好箭。

喬衡的手在腰間一拂,一柄劍出現在他手中。在握住劍柄的刹那間,他因為九陰真經中的陰寒之氣而微微顫抖的手變得如山嶽般沉穩。

三人麵色急變,看走眼了,這人難道是個會武功的?另兩人催馬則提刀上前。搭弓的那人倏得鬆開弓弦,飛箭向著喬衡非去。

總是有人不知道,並不是所有的劍法都需要用內力支撐。

喬衡手腕微晃,手中劍光突現又轉瞬即逝,迅如飛梭雷電,耀如日月明光。一道白光攜帶者不可逼視的鋒銳之氣,從三個元兵的眼前閃過。

“啊啊啊啊!”一人一聲痛呼著滾下馬。

另一人捂著自己的眼,血水從指縫間流出:“我的眼睛!”

他身下的馬兒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懼意,它不自然地抖了下/身子,身上的騎兵也摔了下來。

“我看不到了!眼睛!我的眼睛!”

最後那人趴伏在馬背上,捂著眼睛痛苦地嘶喊著:“啊啊啊啊啊!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看不到了!我的眼睛怎麼了!”

——獨孤九劍,破箭式。

……

喬衡注視他們捂著自己的雙眼,在馬背上或是在地上打滾,他臉上的神色自始至終都沒有變化,與看一棵樹,一朵花無甚區彆。

他現在完全可以殺了他們,但他沒有動手。

他就這樣站在一旁,帶著幾分專注地聽著他們哭喊哀嚎,咒罵求饒,直到叫喊得聲嘶力竭,喉嚨沙啞。他旁觀著鮮血從他們的眼眶中汩汩流出,染紅了大半張臉,就連捂著眼睛的雙手也染得通紅一片。

他想,他們一定很痛苦。

他們想殺他,但他卻沒有殺了他們。他覺得,自己應該是仁慈的。這樣想著,他也就這樣相信了。

他的心底忽然泛起一種極為隱秘的情緒。它來無影去無蹤,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捕捉到這絲極奇特的情緒是什麼,就已是消失不見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喬衡依舊沒有離去,像是在看守著這三個人。

三個瞎子哭也哭過了,喊也喊夠了,罵也罵累了,疼痛一陣陣襲來,他們有如一灘死泥般躺在地上。遠遠望去,他們的眼眶處就像是被血水覆蓋成了兩個血窟窿。

而當宋遠橋急忙趕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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