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未必真豪傑(2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12378 字 3個月前

一個黃衣繡金邊、頭戴笠帽的人,從外麵那一行人中走了出來。他一步步走進茶棚裡,他的鬥笠與其他幾人一樣,都壓得極低,讓人看不清相貌,不過觀其身量,以及手部、頸部裸/露出來的皮膚,他的年紀應該不算大。

喬衡打量了一遍茶肆裡的每個人,略過了已經瑟瑟發抖著躲在桌子底下的茶肆老板,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個察覺到氣氛不對,有些忐忑的盲女身上。

他走到她的桌旁,她聽到他的腳步聲,帶點疑惑與緊張地“看”向他。

喬衡拿起了桌子旁的竹竿。

鏢頭的心高高提了起來,鏢頭能混到如今的地步,憑借的就是自己引以為豪的耳力,但他卻注意到對方的這個動作做起來居然是沒有聲音的!竹竿被拿起來的聲音,衣袖摩擦聲,竹子劃過空氣時那種微不可查的風聲,統統沒有。這是何等的操控力,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喬衡拿著竹子,無聲的快速刺向盲女的眼睛,動作是那般的迅捷。

在竹竿即將刺穿盲女眼睛時,他的手毫無預兆的停住了。盲女若在此時眨一下眼,睫毛必然會觸碰到竹竿。然而這世上沒有如果,盲女沒有眨眼,更沒有發現近在眼前的危險。

喬衡看了她一眼,然後把竹子重新放好。

鏢頭的心非但沒有隨之落下,反而幾乎蹦出嗓子眼。

金錢幫!真的是金錢幫!一不殺兒童,二不殺不懂武藝之人的金錢幫!雖然江湖中人,都知道這兩條準則是多麼的可笑,金錢幫滅人滿門時可從不考慮這兩條準則,但有時候,他們又是在真真切切的奉行著這兩條準則,越發讓人覺得金錢幫深不可測,不可捉摸。

喬衡側過身,眼神輕飄飄落在了外麵的一個同樣戴著鬥笠的黃衣人身上。

那人手中握著一大把銅錢,他的手一抖,破空聲響起,在內力的精妙控製下,鏢局的每個人的頭上都多出了一枚銅錢。這個場景本該是有些可笑的,但鏢局中的每個人,都在銅錢落在他們頭頂上的那一刻麵如死灰。

他們頭頂上的正是名聲傳遍江湖的奪命銅錢。

銅錢落地,人頭落地。

銅錢在,命就在。

鏢局中的一行人,一個個都如提線木偶般,連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頭頂上的銅錢掉落在地。

喬衡對著盲女隨和地道了一聲:“打擾了。”然後他在盲女的對麵側坐了下來,一隻胳膊放在桌麵上。

自從上一個世界結束以來,他一直沒有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不論做什麼都心帶闌珊。有時候,他坐在窗邊,望著窗外悄然綻放的一枝花,就能不聲不響地專注看上數個時辰。他覺得自己正在一片迷霧中,找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答案,一日找不到這個答案,他便一日不得安寧。

上官金虹是個功利性極強的人,由他一手創立的金錢幫從不養廢人,即使他的親生兒子也不會例外。所以,他出現在了這個破舊又簡陋的茶肆裡。坐在窗邊看花開花落,與坐在茶肆裡看塵埃起伏,對他來說有什麼區彆呢?

喬衡就這麼一言不發地坐著。

他衣服下擺處的金色花紋精致又繁複,雖然這衣衫為了習武之人活動方便,縮袖收腰,絕不帶一絲累贅的布料,然而金與黃本就是這世間最璀璨的顏色,即便他什麼都不說,自他坐下後更是沒有任何動作,幾乎讓人以為那是一座被華貴綺麗的衣物包裹住的神像。他們是一樣的缺乏生氣,又一樣的寧定安詳,至於內裡如何,不徹底摧毀煌煌的表象,誰又知道?

另一個帶著鬥笠的黃衣人也走進茶肆,彬彬有禮的對著眾人說:“我們的規矩,想必各位都清楚,那麼我也就不多費口舌浪費大家的功夫了。不過還望在座的諸位英雄好漢放心,隻要各位能守規矩,我們定會保證各位的安全。各位的鏢裡,正好有我們需要的某件事物,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大家應該是還是懂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還是不要見血為妙,各位說是不是這個理?”

鏢頭露出一個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笑容,硬擠出聲音:“大俠說的對。”

黃衣人的視線看過每一個人,像是在挨個征求他們的意見。

被他的視線掃過的人,紛紛僵著臉開口讚同。當他的眼神落到最後一人身上時,那人顫著腿,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當啷。

一聲清脆的銅錢落地聲響起。

那人臉色煞白,磕磕絆絆地辯解:“這……這是意外,求……求大俠再給我一次機會!”

黃衣人顯然也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銅錢,說:“對不住了,我們的規矩各位都知道,做人總要守規矩的。不過你放心,我們規矩擺在這裡,你也不會白死。你還有沒有什麼心願,比如報複仇敵,又或是安置妻兒,我們金錢幫都可以代為完成。”

一股尿騷/味在空氣中彌漫。

那人求助的目光掃向他的同伴,鏢頭眼神飄移了一下,然後死死地閉上了眼睛,權當沒有看到自己的同伴看過來的視線。

說出來或許很難讓人相信,如果要問在場這麼多人裡麵,誰最能理解這人的心情,大概非喬衡莫屬了。

你以為你與兄弟能夠為彼此兩肋插刀,然而真正這樣想的,隻有你自己。你以為你與朋友能夠為對方赴湯蹈火,然而真正這樣認為的,還是隻有你。

靠山山倒,靠水水涸。

從始至終,一個人最終能依靠的,隻有自己。喬衡無聲的對自己說道。

那人無望地看著黃衣人,他緊緊地咬著牙說:“我……我要……”

黃衣人擺出認真傾聽的架勢。

那人涕泗橫流的咒罵道:“我!草!你!媽!你他/媽/的憑什麼讓我死就死!你算個什麼東西!”

黃衣人愣了一下,倒也沒動怒。他問:“我覺得,你可以改一個心願。”

那人大喘著氣,恐懼又憤怒地瞪視著黃衣人。

黃衣人遺憾地看了他一眼,一道銀光閃過,下一刻,地上多了一個骨碌滾動的頭顱。黃衣人把不知何時抽/出的刀插回刀鞘,他說:“不好意思,家母已逝多年,要找他老人家,隻有這個方法了。所以說,這最後一個心願,還是想清楚了再說比較好。”

那顆腦袋滾到了喬衡腳下,那雙滿布著仇恨與不敢置信的眼睛,對視上了喬衡的雙眼。然後這尊金貴的雕像終於動了,他抬起手,輕輕壓了一下笠帽的邊沿,隔開了彼此的視線。

茶肆裡的對話,以及彌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盲女怎麼可能會聽不到、聞不到。身體的缺陷逼迫著盲人比常人更加敏感,她的身子輕輕顫抖著,眼淚盈滿了雙眼,卻不敢讓淚水掉下來,因為她知道這一切的主導者之一,就坐在她對麵。

但她同樣不知道的是,那個不知名不知姓的年輕人,在久遠的過去中,也曾仗劍走天涯,路見不平濯汙揚清,也是一個信奉“天薄我福,吾厚吾德以迓之;天勞我形,吾逸吾心以補之;天阨我遇,吾亨吾道以通之”這等儒家之言的人。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滿心豪氣,一心認同“大丈夫生於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然而現在坐於盲女對麵的喬衡,在她的感知中,有那麼一瞬間,她隻覺得對方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他會笑會怒,對人說話都是和顏悅色的,但早已心冷似鐵,麻木不仁。

如果不是這樣,他如何才能做到對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都無動於衷?

作者有話要說:  唔嗯,算是過渡章

啊啊啊收到好多評論,還有好多好多長評,好開森,等我挨個回複,麼麼噠

PS:謝謝小天使們的□□,感謝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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