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陸小鳳傳奇(2 / 2)

[綜]天生反派 地獄畫師 10784 字 3個月前

雖然明白宋問草一開始時為了隱瞞自己治不好他的病情,才如此開藥方,但是在花滿樓已經知道了真相的情況下還是如此,未免穩妥得有些過頭、有些不合時宜了。宋問草這個鐵鞋大盜,怎麼會不通世故到這個地步。

他總不至於就這點水平。

當然,喬衡的這句“這點水平”其實有些過於苛刻了。以他的人生經曆,在醫術上本就很少有能入得他眼的人,而這一世他又在南王府長大,南王府裡的諸位大夫,其中的大部分人可是在朝廷掛著名有編製的,他的眼界少有人及。

南王府內設有良醫所,大夫由太醫院與吏部共同委派,給他和南王看病的是有正經官職在身、拿著朝廷俸祿的良醫正和良醫備。

此外,朝廷在各府、州、縣都設有惠民藥局,受太醫院管轄,不過南疆一向不太平,各族間更是語言習俗不通,惠民藥局難以維持早就名存實亡。當這些大夫接到調遣,風塵仆仆背井離鄉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等他們駐足一看,卻發現自己的工作地點房子破敗,更狠點的連藥材都沒有,哪是一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能形容的慘。於是,南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邀請惠民藥局的大夫到南王府居住,這些朝廷派遣來的大夫自然是忙不迭地應下了。

這年代要想當個太醫豈是那麼容易的,層層選拔、層層推薦,還要如同科舉一般考上幾考,他們或許稱不上什麼神醫,但從整個群體來看,絕對已經屬於一流上遊水平。

在這種環境下生活的喬衡,衡量人醫術高低的標準理所當然地偏高。

喬衡一邊這樣亂七八糟地想著,一邊漸漸傾斜手腕把下人盛上來的湯藥倒向花盆。

突然間他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宋問草他還真有可能就這點水準。

由於喬衡一直以來接觸的江湖名人,先不論正邪隻論才能的話,個頂個的都是人中英傑,無愧於他們的名聲。他想當然的認為宋問草同樣如此,是一個醫盜雙絕的天才式人物,這樣就難免陷入了慣性思維。

然而誰人規定名號就一定要完全與本人相符了?江湖上那些擁有過江龍、鎮地虎、一刀/一劍鎮九州這類稱號的人從來不少,難道他們的本領就真能翻天覆地如同神仙嗎?想也知道不可能。

即使宋問草有著神醫的名號又如何?

他的醫術高超嗎?高超,但也就那樣了。王府的那位良醫正的醫術也挺高超的。

但是,他的本職是江洋大盜!比起濟世救人,他更享受的是把人的生命玩弄於掌心的快/感。

一時間,喬衡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居然想要從一個殺人如麻的江洋大盜身上學習到枯骨生肉、著手成春的醫術。

喬衡想到自己在宋問草身上浪費的精力與時間,心中有些厭倦。

總得討點利息回來。

……

花滿樓在得知喬衡的身份後,並沒有改變對待他的態度。

不過有些事情現在再想想,以前不明白的則自然而然地迎刃而解了。

花滿樓以前還曾感慨過喬衡這嚴於律己到苛刻地步的性格,現在想來,這與他自幼接收到的家教不無關係。像他這樣的皇室子弟,坐臥起立一言一行,都有來自禮部宗人府的專門人員來嚴格教導,禮儀規範深深刻入骨子裡,自然不會像陸小鳳那樣行端無忌。

隻是讓他不明白的是,以他這樣的身份,這一身的傷病是怎麼來的?

他修剪著花枝這樣想著。

這一日,花滿樓正侍弄著自己的花,卻有丫鬟走進來跟他說他三哥家的女兒來找他,他放下剪刀,抱起走進門來的小姑娘,小姑娘撲到自家七叔懷裡,哭哭啼啼的。花滿樓陪她說了一會兒話。才知道她養的小貓從她的懷裡跑了,好像是跑到東邊去了,可是她帶著丫鬟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心中難過極了。

花滿樓想到子平不就是居住在東邊,他本就是來花家堡養病的,又兼之他身份貴重,三哥特地吩咐下人不準打擾到他,估計丫鬟沒敢找他那裡,說不定那小貓真是跑到他那裡去了。

他安撫了小姑娘幾句,當她離開後,他想著正好要去子平那裡,順便幫她看看那隻小貓有沒有在他那裡好了。

喬衡懷中抱著一隻白色的長毛貓,手指輕柔地穿梭在它的毛發間為它梳理著毛發,貓兒的嘴巴裡吐出舒服的小呼嚕。

它不會像人類一樣思考,麵對它的喬衡同樣用不著思考,它不會玩弄陰謀詭計,他也用不著在它麵前心懷鬼胎。

他那雙圭墨染成的眼睛裡麵,沒有他時常在麵對外人時故意營造出來的不染塵垢,而是就那樣真實地、單純地、安靜地看著它,那是一種帶著些無邪的恬謐,這是他在人前絕不會展露出來的一麵。

花滿樓走進來,聽著貓兒的呼嚕聲音,笑道:“它果然在你這裡。”

喬衡道:“是花兄養的貓?”

白貓從他的懷中跳了出去,來到花滿樓腳邊,尾巴繞在他的腳腕上。

花滿樓一把撈起白貓,摸了摸它身上的毛,就把它交給了剛走進房間,為兩人沏完茶的丫鬟。他說:“這倒不是,是我三哥家的姑娘養的。”

丫鬟抱著貓離開了房間。

花滿樓關心地問:“子平身體如何了?”

喬衡神態自如地睜眼說瞎話:“已經好多了。”

花滿樓有些開心。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態度舒和完全沒有驕縱之氣,更沒有達官貴人架子的青年人,居然會是當今聖上的嫡親堂弟南王世子呢?

他現在還能在私底下偷著跑出來玩耍一番,等到來日他繼承南王之位,他就要代其父鎮守南疆,再想像這般出來怕是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兩日後就是花父的壽宴,屆時陸小鳳很有可能會來花家祝壽,而有陸小鳳在的地方,司空摘星也很有可能在。

既然想到了他們,花滿樓在談話時就難免提到他們。

然而不知怎的,兩人就提到了司空摘星的易容術上了。

司空摘星的易容術差不多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無論何種模樣他似乎都能隨手變來,模仿得惟妙惟肖,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在花滿樓心中,喬衡的形象一直都是與博學多識掛鉤的。他問道:“不知子平是否會易容術?”

這話問到點子上了,喬衡當然會易容術,不僅會而且是相當熟練、精通。江湖上會易容術的人數不勝數,有的人把它當做打發時間的玩意兒,有的人把它當做混飯吃的工具,而喬衡則把它當做生存的途徑、生命的退路。

他可以把自己麵容矯飾得更完美,也可以把它修飾得更醜陋,甚至可以麵不改色、毫無留戀的毀去自己的容顏。易容易得不單單是容貌,更是自己的一身氣質,他可以讓高冠博帶的自己變得平庸世俗、無能無為,也可以讓衣衫襤褸的自己顯得自信昂揚、風度翩翩。

“其實要想辨彆出一個人是否經過易容,方法多得很,不過都不是萬全的方法,各有弊端。”喬衡說,“每個人的指紋、掌紋都是不同的,即使能通過縮骨功模仿出手型、腳型,但皮膚上的紋路是非常難以模仿的。可以通過這個方法來辨彆各人的身份,不過前提是必須知道被易容者的掌紋。”

“再者就是可以根據牙齒來分辨不同的人。大多數易容者在易容時,總是忽視了牙齒。”

花滿樓:“牙齒?”

“對,正是牙齒。如掌紋似的,每個人的牙齒同樣是不一樣的。而且不同的年齡的人,牙齒的磨損程度也是不相同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人與生活窮苦的底層百姓們的牙齒自然是有所區彆的。甚至於每個人在咀嚼時發出的聲音都是不同的,咀嚼的頻率、力道、位置都各有差異,但這就不是尋常人能分辨出來的了。”

花滿樓說:“這話沒錯,我父親偏愛用左邊的牙齒咀嚼飯菜,我六哥則愛用右邊的牙齒,雖然被大夫訓過一頓後改了過來,但是要是吃快了還是會帶出以前的習慣。”

喬衡看著花滿樓若有所思的表情繼續說道:“還有就是瞳孔間距了,這一點是易容者無法改變的。”

花滿樓了然道:“原來如此。”

以前並沒有人這麼深入地對花滿樓講解過易容術的知識,他情難自禁的同喬衡多聊了一會兒這方麵的內容。

聊著聊著,兩人間不知怎的安靜了一瞬,喬衡給自己的茶杯裡續了一杯茶。

花滿樓從剛才就覺得喬衡話裡有話,像是要說什麼,卻又不便開口,他試探著說:“子平是不是有事情要對我說?”

對麵的喬衡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花滿樓就聽到對方這樣問道:“花兄,恕我冒昧,我想問一個有關宋神醫的問題。”

花滿樓說:“但問無妨。”

喬衡說:“那位宋神醫一直都帶著易/容麵具,你們是否一直都不知道這件事?”

花滿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