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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月濃,院裡還飄著若有似無的花香。

在這樣一個靜謐美好的夜裡,風秋憑借著自己對於危險刻在了靈魂中的敏銳,發揮出了人生最巔峰的一次演技——或者說,應激本能。

她像個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還不忘彈了彈下擺不小心沾上的灰塵,十分鎮定道:“憐星師兄,實在抱歉,我不小心把你送的盤子摔了。”

憐星瞧了她一會兒。風秋總喜歡躲著他和邀月,像現在這樣坦蕩蕩地站在他們麵前,不閃不躲任憑打量的時候,三年裡一次都沒有。憐星覺得新鮮,便也看著她,慢慢笑著答:“你不喜歡,碎了就碎了,不必道歉。”

其實盤子她還挺喜歡的,不過這個當口也不能說喜歡就是了。風秋抿了抿嘴角,愣是在這過程裡沒再看花月奴一眼,憐星見她並不在意跪在地上的弟子,倒也懶得再去在意。這盤子到底是誰摔的,他和邀月耳朵不聾,兩人的對話自然是沒落下。但風秋既然鐵了心思貫徹她的好人心腸,憐星也沒必要去做這個壞人。

他甚至溫和地出聲讓花月奴退下了。

花月奴微怔,似是沒想到一場大難就這麼毫無聲息的過去了,竟也一時未動。而深知這兩人喜怒無常性格的風秋呢?她一直豎著耳朵聽兩人的反應,見好不容易這兩神經沒如她擔心的那樣突然發病,自是要勸人早點離開潛在事故現場的。

花月奴跪在她身後一點,她仗著邀月憐星瞧不見,背在伸手的手對花月奴做了個“趕快走”的手勢。她動的時候帶了點指風,驚醒了花月奴,讓他連忙端著碎片急急忙忙的躬身離開了。

人走了,風秋也就鬆了口氣。

憐星看向邀月,本要開口,卻見他瞥了一眼風秋身後。仆人已經離開,風秋的身後隻有一叢夜花,憐星有些困惑,問了聲:“哥哥,你在看什麼?”

邀月收回了視線,神色不變,甚至頗為冷淡道:“沒有什麼。”

這樣冷淡的態度著實不像一個哥哥該對弟弟的態度。但憐星早已習慣,並不以為意。他說:“你特意來送的刀,不和楓娘說說嗎?”

邀月冷淡道:“不是我來送,而是你希望我來。如果到這裡就算事情結束,那我回去了。”

憐星歎了口氣。

風秋:這兩兄弟在說什麼?摸不著頭腦.jpg

但風秋好歹能認出憐星懷裡的刀匣大概就是邀月白日裡說會遣人送給自己的刀,到嘴的鴨子不能讓它飛了。金風細雨樓傳統助人為樂,白樓傳統精打細算。

風秋在這一刻秉著白樓傳統,提起了巨大的勇氣上前一步,伸手要向邀月討白天說好的禮。她說的和氣可親,仿佛半點也沒察覺邀月的冷淡:“邀月師兄,這是送我的刀的嗎?”

她看向邀月懷裡約有兩尺多些的刀匣,是真的很好奇:“邀月師兄白日裡隻說這是徐魯子所作,徐魯子是今鑄劍大家徐且的祖上,這刀應該有名字的吧?”

邀月沒說話,憐星笑眯眯道:“是有。”說著他將抱了一路的刀匣遞給自己的兄長,邀月有些不耐,卻好歹還是接過了,而後輕輕地放在了風秋的手上。風秋好奇心重,便直接打開了刀匣,匣中果然有一柄寶刀。刀的造型古樸,刀身卻如一汪碧潭清泉,流著淡淡的青色,風秋略取出一寸,刀沐月華更是光如青虹,連月光也因之黯淡。

風秋還來不及說一聲“好刀”,邀月的聲音已經響起,他說:“是有名字,刀名‘割鹿’。”

風秋:“……”

風秋握著刀柄的動作僵住。

割鹿……不是她想的那個割鹿……?移花宮不會真的有這麼可怕……吧?

憐星笑著說:“聽聞這柄刀曾經還引起過江湖動蕩,有天下第一寶刀之稱,他的第一任主人,人稱‘蕭十一郎’。”

風秋:“……”好的,就是她知道的那個割鹿刀。

風秋艱難道:“可是師兄,我是練紅袖刀的……這個禮有點……”她不太想接這麼燙手的刀,找了個理由;“有點大?”

也不知道她這話哪裡惹怒了邀月,邀月冷聲道:“是嗎?那就熔了吧。”

風秋:“。”

在見到邀月伸手要拿回刀匣真有要融的意思,她連忙伸手去攔:“唉,彆彆,我就隨口一說!”

她連聲道:“用的用的!”

邀月低眸瞧了眼風秋攔著他的手,風秋這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居然是抓了人家的手腕。她連忙甩開,又想到刀被收回去了,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邀月。

憐星:“噗。”

在憐星的這一聲笑中,邀月似有懊惱。他將刀扔給了風秋道:“隻是給你暫時用的,你拿著這刀去見蘇樓主,蘇樓主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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