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子13(1 / 2)

老漢前半生虧待太過, 老漢的兒子女兒都不管他了, 老漢無依無靠, 便賴上了百裡泓。

“有因有果, 你孩子不認你是你從前犯的過錯,你若真心悔改,好好對待他們,真誠地祈求他們的原諒, 天長日久, 骨肉情深,總能化解怨恨,重歸於好。”

老漢完全沒有將百裡泓的勸告聽進耳中, 死死拽住百裡泓的衣擺不讓人走, 他先是裝可憐:“你看看我,老得頭發都白了,還有多少時間去求兒女的原諒?我怕他們還沒原諒我,我就先老死餓死了!我身上半個銅板也沒有, 年紀又老, 動作又慢,還多災多病的,哪個人敢冒風險雇我,給我錢賺, 賞我飯吃?”然後恭維道:“百裡少俠,你是個大好人,行俠仗義, 憐貧惜弱,遇到渾身濃瘡的癩皮狗你都不嫌棄,抱在懷中給它清瘡療傷,給它洗澡梳毛,你就把我當成狗,再幫我一次吧。”老漢把自己放得極低,裝得可憐兮兮,可百裡泓見過他無恥無賴的模樣,完全不相信他了。

老漢見狀,又故技重施,拿少俠的名聲做文章,說少俠若不幫他,他便到處造謠,說百裡泓恃強淩弱、奸/淫/婦女、好賭成性……反正五毒俱全,是個渣渣!

老漢思忖著,年輕人最看重臉麵,百裡泓為了息事寧人,肯定會出錢買他閉嘴,他要的也不多,百八十兩就夠了。老漢也不怕百裡泓惱羞成怒一劍殺了他,與百裡泓同行一路,他清楚百裡泓的為人,是那種最迂腐愚蠢的“俠士”,擁有強大的力量,卻相信所謂的“正義”,從不對弱者動手。

這種人,好欺負得很!

哪知道百裡泓完全不吃他這一套,“你愛說就說,隨你的便。放手,彆纏著我。”

百裡泓軟硬不吃,老漢一把撲上前抱住百裡泓的大腿,無賴道:“我不管,是你帶我來的,你要對我負責!你這麼有錢,珍貴的寶石隨隨便便鑲在劍鞘上,指縫裡漏點都能讓我們這些窮苦百姓安享晚年!我要的也不多,百八十兩就夠了,這對你來說隻是九牛一毛,你吃頓飯都比這多!”

百裡泓都要被氣笑了,他有錢就該分給彆人?這算什麼道理?

“撒手。”

“不撒!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正好讓大家看看你這淩虛派的名門少俠有多殘暴,有多為富不仁,連個快入土的老人都不放過!”

對於這樣的無賴老頭,百裡泓打不能打,罵也隻會罵無恥無賴,對老漢來說不痛不癢,一時之間,百裡泓還真脫不開身。

正當他煩躁之際,忽聽得背後一陣風聲襲來,百裡泓本能旋身避過,手按在百裡劍上就要拔劍還擊,看清來人時,他手上手上動作一頓——

怎麼是個姑娘?

這一遲疑,襲來的第二招便結結實實地吃下——

“啪——”

一記耳光重重扇在百裡泓臉上。

隻見棠三月帶著兩個健壯大漢圍了上來,棠三月單手叉腰,另一手指著百裡泓怒罵道:“你這逃婚的兔崽子,可算讓我逮到了!”

“啊?”百裡泓愣住了。

棠三月怒道:“啊什麼啊,還裝傻?指腹為婚的婚事,你說什麼要行俠仗義無心男女之事,定親之日臨陣脫逃,可有想過我姐該怎麼做人?你淩虛派當我問劍宗好欺負?我找了你三個月,從青州找到黔州,可算讓我逮到了!走,跟我回問劍宗請罪去,我姐若不原諒你,你就給我跪死在山門前!”

百裡泓傻乎乎的,一頭霧水:指腹為婚是怎麼回事?問劍宗又是哪裡冒出來的,沒聽說過啊!

棠三月看他如此木訥,心裡翻了個白眼,又道:“給你台階還不下,看來你是打定主意悔婚了是吧?好,你有種!我跟姐姐下了軍令狀,活見人死見屍,你人不願意走,我帶你屍體回去!”冷眼掃周圍,厲聲道:“問劍宗辦事,閒雜人等退避!”

話音落下,棠三月帶來的大漢“噌噌”亮出兵刃,圍觀群眾見動了刀兵,忙不迭地各自逃命去,武林中人動起手來,可不管會不會誤傷旁人的。

周圍人腳底抹油很快跑光了,此時還抱著百裡泓大腿不動的老漢就分外顯眼起來,棠三月瞥了他一眼,問道:“你是誰?”頓了頓,直接對手下道:“抱這麼緊,跟這負心漢肯定是一夥的,我欣賞你生死與共的義氣!上,一起殺了!”

大漢雪亮的兵器劃破空氣當頭劈下,冰冷的刀鋒直麵而來,老漢嚇得趕緊鬆手,手腳並用飛快爬開,“不、不關我的事!我不認識他!”

百裡泓輕輕鬆鬆架住一個大漢劈來的大刀,一手將另一個大漢推出一丈外,側身閃過棠三月毫無章法刺來的長劍,正想開口說姑娘認錯人了,卻聽見棠三月恨鐵不成鋼地低聲道:“傻子!演戲懂不懂?”

百裡泓:???

“還想不想擺脫那無賴了?”

百裡泓這才反應過來,配合起了棠三月三人的花拳繡腿熱熱鬨鬨地打了好一會,然後“失手被擒”,被大漢扭著胳膊押走。

不遠小巷拐角處,老漢看著百裡泓被大漢押走,氣得直跺腳,煮熟的肥羊飛了,能不氣嗎!沒想到這百裡泓看著濃眉大眼,也是個始亂終棄的!還有那什麼問劍宗,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這時候來。他已經磨得差不多了,再給他半個時辰、不、一炷香也好,他就能從百裡泓身上狠狠咬下一口!百裡泓劍鞘上七顆寶石,他至少能訛來一顆!誒,等等,百裡泓劍上的寶石是不是少了一顆?

老漢回憶著,劍鞘上最上方的寶石孔位好像是空的?

正當他回憶之時,一個散發著鹹魚味的麻袋當頭罩下,緊接著老漢屁股一痛,重重摔在地上,拳打腳踢如冰雹落下。

“打,給我狠狠打!老子這輩子最看不慣的就是拋妻棄子的負心漢!”

*

另一頭,百裡泓十分感激地向棠三月道謝,若不是棠三月出手相助,他還沒這麼容易擺脫老漢那牛皮糖。

棠三月有些詫異地看了百裡泓一眼,“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怎麼奇怪?”

“我打了你的臉。”扇耳光本就帶著羞辱的意味,更彆說是一個女人打一個男人耳光,這對男人來說,應該是一個奇恥大辱吧?可棠三月沒在百裡泓臉上看到一絲惱怒之意。

百裡泓撓了撓後腦勺,“你說這個啊,你也不是有意的,你是想幫我,謝謝你。”說著,百裡泓對棠三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笑容陽光,眉宇間澄澈宛如赤子。

他是不一樣的。

不知怎麼的,棠三月忽然想跟他解釋,自己並非蠻橫之人,打他那耳光非自己本意。隻是在那種情況下,這一耳光見效最快——一個女人打一個男人耳光,大多數人第一反應是那個男人做了什麼極其過分的事情,令素來溫順的女人勃然大怒忍無可忍,這才出手打人——肢體語言比說話更具信服力,因為有這一巴掌先入為主,讓彆人認為是百裡泓對不起她,她後來說的話才能輕易糊弄過老漢那個人精。

但解釋的話到嘴邊,棠三月又覺得沒什麼必要,不過是才見過一麵的陌生人,百裡泓誤不誤會她有什麼打緊的?

於是,棠三月閉上了嘴,沉默地在前帶路,百裡泓老老實實地跟在她後頭,走了好一會,沒聽到百裡泓發問,棠三月忍不住問道:“你不問我去哪就跟我走,不怕我把你賣了?”

“不會的,你剛剛幫過我。”

棠三月故意道:“說不準我是故意幫你,好降低你的戒心,然後把你賣了。”

“不會的。”百裡泓很坦誠地說:“你打不過我。”

也不是沒有人這樣騙過他,可一力降十會,最後他都逃了出來,還順便抄了賊窩,救出一堆受害者。

棠三月:“……”

百裡泓望著棠三月,很是純潔地問道:“你要賣我嗎?”

棠三月詭異地聽出了點躍躍欲試的意味,她隻覺得胸腔憋了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難受得緊,沒好聲道:“有個人想見你。”

“誰?”

“喏,她就在前麵。”棠三月指了指前方竹樓上,靠著窗對他們招手的棠越。

此時的棠越一身書生打扮,臉色蠟黃,身材消瘦,寬大的袍子穿在他身上,就像套在竹竿上,空空蕩蕩的,一看就像命不久矣的病弱書生。

*

“淩虛派,百裡泓少俠,久仰大名。”

“誒?你認識我嗎?”上了樓,百裡泓在記憶中搜索著,沒找到有關這書生的印象。難道是……

“原來我已經這麼有名了呀。”百裡泓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確實,百裡少俠路見不平,行俠仗義,不求回報,令人欽佩。”棠越說道。

“彆彆彆!你可彆說這些話,怪不好意思的!”百裡泓被棠越誇得臉紅,有些手足無措。

這少俠啊,簡單得一眼能看到底。

對付這種單細胞生物,單刀直入是最好的,迂回或者欺騙,隻會造成反效果。

於是,棠越開門見山道:“百裡少俠,我有一事相求。”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棠越套路百裡泓的時候,雷尊也遇上了一件麻煩事。

話還要從頭說起。

真愛被人擄走,雷尊氣急上火,嚴刑拷打孟嬤嬤,一不小心手段過火,孟嬤嬤嗝屁了,到死都沒說出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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