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女6(1 / 2)

祠堂堆灰實在太嚴重, 再輕微的一個動作都能激起塵埃飛飛揚揚, 落在皮膚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鄒秀秀總覺得皮膚發癢。

鄒秀秀忍不住抓繞起裸露在外的皮膚, 不一會兒, 皮膚就出現一道道鮮紅色的抓痕。

“秀秀,你怎麼了?”棠越關切問道。

“我不知道啊, 就覺得皮膚好癢!”

嚴良良切了一聲, 嘲諷道:“想偷懶直說, 裝什麼病?”

鄒秀秀臉上一紅, 她原本是想找借口偷懶的,但現在是真癢!

棠越看了看鄒秀秀的胳膊, “這不像是裝的, 好像是真過敏了。秀秀,你不如就去祠堂外麵掃掃地,擦擦柱子的,裡麵煙塵重, 我和良良兩個人負責就好。”

棠越這是把最輕的活安排給鄒秀秀。

鄒秀秀心中一喜, 這活輕鬆,連忙答應,拿著掃帚就去外麵打掃, 可沒一會兒, 她就後悔了。

外頭夜色濃重,隻有頭頂一盞忽明忽暗的電燈照亮小小一方空間,遠處黑暗深處, 影影憧憧,像是有無數鬼魂在遊蕩般,風一吹過,鄒秀秀渾身雞皮疙瘩直豎。

她後悔了,她應該跟陶桃她們在一起的!

鄒秀秀轉身想跑進祠堂找棠越,但腳剛一動,她又遲疑了,進去就不能偷懶,自己白天搬了一天的稻穀,腰都直不起來了!

眼珠子一轉,鄒秀秀計上心來。

“哎呀!”

“秀秀怎麼了?”

“我、我腰扭傷了。”

“哎——你先回家休息,明天再來吧。”

鄒秀秀唇角勾起一個得意的弧度,成功了。

等鄒秀秀走後,棠越和嚴良良對視一眼,嚴良良想對棠越笑一笑,但嘴唇一動就扯動臉上的傷口,笑容還沒綻放就變成疼痛的扭曲。

棠越從口袋拿出兩小包藥粉遞給嚴良良,“點了紅點的是癢癢粉的解藥,和水服用;另一份是趕工調製出來的傷藥,你先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吧。”

鄒秀秀不是過敏,是棠越趁她不注意,在她皮膚上撒了點小玩意。

嚴良良說:“還是先辦正事吧。”

“我們還有五個晚上,不急一時。”

棠越拿起綁著蘆葦花的長杆子爬上爬下地粘蜘蛛網,一會爬上窗戶,一會鑽到桌底下,嚴良良看著心驚膽戰,“陶桃你小心點!”

棠越有些奇怪,“你這麼緊張乾什麼?”

“你還懷著孩子呢!”

“沒關係,孩子好著呢。”棠越不知道原身陶桃對於肚子中的這塊肉是什麼想法,所以先保著,每天的安胎藥她沒少喝,也時常替自己把脈,看看孩子狀態如何。孩子很皮實,棠越這些日子來折騰來折騰去也沒半點異常,倒讓棠越放下心來。

嚴良良麵色一肅,道:“陶桃,你還想不想要這孩子?”嚴良良並不相信棠越所說的話,她也算半個醫生,孕婦這樣折騰,孩子能好才怪!

“要不要留下孩子,都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但是,你就算不想要孩子,也不要用傷害自己身體的方法。”嚴良良也經曆過跟陶桃一樣的遭遇,在糾結一段時間之後,嚴良良故意乾苦活累活,明知鄒秀秀送來的飯菜有問題,她仍吃得一點不剩,幾番折騰終於弄掉了自己的孩子,可代價卻是健康,原本好好的身體被折騰壞了,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酸脹刺痛日日夜夜折磨著她,嚴良良受過這樣的苦,所以不想陶桃也走上她的老路。

“光明就在前方,何必急在一時?”等到逃出了山上村,去正規醫院拿掉孩子,不是比自己胡亂來更好更安全嗎?

嚴良良奪過棠越手中的長杆子,用稍微強硬的口吻道:“這些需要爬上爬下的活我來做,你去掃地擦桌子吧。”

棠越猛不丁地被嚴良良搶走長杆子,一時倒有些愣住了,看著嚴良良一瘸一拐地爬上桌子,棠越心頭微暖。

在這個世界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溫暖。

嚴良良心疼她的身體,不想要她累著,可嚴良良自己比棠越更需要休息。

棠越每天白天要打掃、做飯、洗衣、砍柴、喂豬、上山采藥、煎藥等等,忙到七八點匆匆扒兩口飯後,就必須來祠堂打掃衛生;而嚴良良活比她更重,棠越要做的,除了采藥煎藥外,嚴良良沒少做一樣,外加還得做曬穀、脫粒等等繁重農活!

棠越伺候的隻是朱母和朱有福兩個人,嚴良良要伺候的是董大誌、董大貴、鄒秀秀和他們四個孩子兩家人!董家人簡直將嚴良良當成騾子,一分鐘也不肯讓她休息,要把她的每一分價值都壓榨乾淨!

在這種情況下,嚴良良還能想到棠越,還能主動伸出手來幫助棠越,著實讓棠越心中暖和。

不過,棠越沒有讓同伴勞累、自己輕鬆的習慣,“還是我來吧……聽我的。”

*

鄒秀秀有心偷懶,不是今天腰扭傷了不能乾活,就是明天小孩哭鬨離不開媽媽,想方設法地將屬於自己的活推給棠越和嚴良良兩個人做,前兩天晚上還會來祠堂做做樣子打打卡,到了後麵,她連樣子都不願意做了,直接說一句不來。

鄒秀秀有恃無恐,她生了三個兒子,是董家的大功臣,在山上村的地位比可剛懷孕的棠越和生不出孩子的嚴良良高多了!

鄒秀秀不來,正好省了棠越動心思。

棠越和嚴良良如兩隻勤勞的小蜘蛛,在祠堂跑來跑去,一張無形的巨網正在她們手下慢慢成形。

接連忙活四個夜晚,大網終於織成,嚴良良臉上努力裝作若無其事,可心裡雀躍得不行,一想到後天祭祖大會之後,她們便能永遠離開山上村這個見鬼的地方,嚴良良腳步輕快得都要飛起來了,往日如蛆附骨般的足痛眼下仿佛消失得無影無蹤。

漆黑夜色籠罩下,嚴良良連蹦帶跳,左手撚起並不存在的裙角,優雅輕靈地一旋身,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無憂無慮的少女時光,手電筒射出的光柱在她身側劃出一道光影殘圈,仿若她花般綻放的裙擺。

忽地,一道人影從樹後閃電般竄出,一下子撲到嚴良良身上,嚴良良張嘴剛想尖叫,一隻帶著濃烈酒味的手用力捂住她的嘴,將她所有聲音都逼回了喉嚨之中。手電筒在地上轉了幾轉,光柱照在他們的方向,嚴良良愕然發現襲擊她的竟然是錢多!

她跟他毫無交集,他為什麼要攻擊她?

眼前的錢多麵色通紅,一身酒氣,顯然是喝多了喝醉了,盯著嚴良良的一雙眼睛,猙獰陰狠,帶著隱隱的癲狂之色。

嚴良良心覺不妙,拚命掙紮著,但接連數天日夜不休的乾活,早已經耗乾了她身上的力氣,她根本掙脫不開。更糟糕的是,她的掙紮似乎激怒了錢多,錢多掄起拳頭一拳砸在嚴良良太陽穴上,嚴良良腦袋一暈,當場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見錢眼開的賤/人!三千塊錢嫌少,還敢跟我討價還價。五千塊!你一個被人玩爛的瘸子也敢開口!我現在就強了你,再把你丟到董家門口,看董大誌還有沒有臉要你!!”

說著錢多一手捂住嚴良良的嘴巴,一手去解褲腰帶。

嚴良良腦袋剛受到重擊,眼前昏黑,耳朵嗡嗡作響,半晌聽不到任何聲音,隻能感覺到壓在她身上死豬般沉重的身體。

她無力掙紮,正在絕望之際,錢多身體忽然僵住,緊接著砰地一聲癱倒在地。

“良良彆怕。”熟悉的聲音在身前響起,帶著涼意的手推開錢多扶起她,嚴良良意識到來人是誰,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她忽地撲進棠越的懷抱中壓抑著哭出聲。

遇襲時她沒哭,差點被強/暴時她也沒哭,可是在看到棠越的那一瞬間,她再也忍不住了,就像摔倒的小孩發現大人般哭了出來。

棠越輕輕拍著嚴良良的背,低聲安撫著。

朱家和董家在兩個方向,打掃完祠堂之後,棠越和嚴良良就分了手各自回居所。走到半路,棠越心頭突有一種極為強烈的預感,棠越當下掉頭來找嚴良良,正好將人救下。錢多沒有死,隻是被棠越紮了一針,針上的麻藥足夠他睡12個小時。

過了好一會兒,嚴良良才平靜下來,緊緊握著棠越冰涼的手,望著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錢多,餘悸未定,“他……他為什麼要襲擊我?”

棠越回握住嚴良良的手,沒有隱瞞,將自己的推測說出:“聽他的話,似乎是他要跟董大誌買你,在價錢上談不攏,就將氣撒在你身上,晚上特意來堵你。”現在她們身處狼窩之中,命懸一線,任何自以為善意的隱瞞和粉飾太平,都可能導致她們功虧一簣。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忽然遭遇襲擊,向來冷靜的嚴良良被嚇得不輕,下意識就向棠越求助。

棠越道:“你現在回董家,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剩下的我來處理。”

“你、你想怎麼處理?”

“殺人滅口。”

嚴良良身體一抖,不由握緊了棠越的手,“不能殺,我們還不能暴露!”

“放心,我有分寸。”“意外”死亡的方式有很多,隻是嚴良良心太軟,兩年了都沒下毒成功,棠越不放心讓嚴良良看著,倒不是怕她搞破壞,隻是擔心她看了之後睡不著覺。

嚴良良顯然也是知道自己的毛病,沒多做猶豫,轉身離去,將那淅淅索索的細碎聲響拋在身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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