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女19(2 / 2)

“哎——”陳老太太重重地歎了口氣。

今天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沒討到錢不說,還把自己坑進坑裡,以後天天得吃米糠,那米糠是人吃的嗎!

從前的阿唐可不是這樣的!

從前阿唐看似潑辣彪悍,實際上蠢笨得很,對付她根本就不用花多少心思!

捏住她的軟肋小才,稍微暗示一句,阿唐便將賺到的所有錢交給她統籌安排。

自己想吃什麼、喝什麼、用什麼都能隨自己的心意,錢不夠了直接找阿唐要,阿唐若提出疑問,直接推給兒子孫子,阿唐便再不會多話。

這些年來,陳老太太主持中饋,偷偷攢了不少棺材本,這件事情連兒子陳升都不知道。

有錢腰杆才能挺得直,陳老太太十分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想繼續掌握阿唐的錢袋子。沒想到自從葬禮之後,阿唐忽然開了竅了!變得能說會道、油鹽不進!陳老太太幾次暗示要錢都被推了回來,今天還被反將一軍,徹底失去了中飽私囊的可能。

阿唐以前就賺得多,每天最少有六七十個銅板入賬,如今更是不得了,一幅糖畫居然能賣一百兩!

聽老姐妹說,這兩天阿唐攤子前排隊的人海了去了,那裝錢的瓷罐子丁零當啷就沒停過!少說也有一兩千文!

一天兩千文,一個月就是六十兩!

阿唐現在就像一隻會下金蛋的母雞,陳老太太看著眼熱,想要偷偷摸走金蛋,可這母雞凶殘得很!自己敢伸手,她就敢把自己啄出血!

為什麼阿唐現在變得這麼不聽話?

是誰教壞了她?!

陳老太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跟自己十分不對付的趙倩,這趙倩不是個好相與的,老是在阿唐耳邊說她壞話,要阿唐長個心眼,把錢和孩子握在自己手中。

但很快陳老太太便排除了趙倩的嫌疑,趙倩跟阿唐是二三十年的手帕交,能說動阿唐早就說動了。

忽然的轉變,肯定不是因為趙倩。

陳老太太將阿唐的關係圈翻來覆去地琢磨一遍,沒找到可疑對象。

第二天,陳老太太跟蹤阿唐,還真讓她找到了帶壞阿唐的罪魁禍首——

武商武捕頭!

這座玲瓏園林通體晶瑩,仿似黃金琥珀澆築,在陽光下剔透純淨、流光溢彩,美如仙家幻境。

“這這這是什麼妖術!竟然把皇宮縮小了搬過來!”賣撥浪鼓的驚道。

“孤陋寡聞,這是蘇州園林。”身後圍觀群眾中有一書生不屑道。

“更準確來說,是蘇州滄浪亭。”一身材彪悍的男子說道。

這壯漢魁梧英武,身高九尺,肌肉虯結,渾身上下充斥著力量的氣息,他麵容冷硬,一雙眼睛銳利如鷹隼,看得人心生畏懼。他站在人群中,就像一隻矯健的雄鷹站在雞群之中,分外顯眼。

“這位壯士好生英武。壯士去過滄浪亭?”書生問道。

“沒去過。”

“那壯士是怎麼認出來的?”

“上麵有寫。”壯漢手指指向了園子中的一座小山。在那小山之巔,一座古亭飛簷高聳、翼然淩空。

古亭兩側柱子似刻了一行小字,隻是字體隻有芝麻大小,書生瞪圓了眼睛也看不清。

壯漢念道:“滄浪亭,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

“壯士好眼力!”

壯漢身邊的小弟自豪道:“我大哥曾是軍中神射手,眼睛比老鷹還厲害!”

“最厲害的還是糖大姐,竟然能在咫尺之間重現蘇州無儘風光,真是精妙絕倫!鬼斧神工!”

“做得再漂亮有什麼用,兩三天就融化了。”

棠越聞言,抬頭解釋道:“我的糖畫用了特殊配方,夏天隻要不暴曬在太陽底下,能保留十天,冬天至少能保留三四十天。”

“現在是秋天,買回去擺在家裡也能看個大半月吧?糖大姐,這蘇州園林賣多少錢?”一個路人道。

“一個桌子這麼大,應該要一兩銀子吧?”

“一兩連本錢都不夠,少說也要三兩吧?”

“我看呀,至少是五兩!”

……

幾個圍觀群眾興致勃勃地議論著價錢,就在此時,一道驕矜的聲音響起——

“這座園林我要了,那個誰你出個價吧!”兩個家丁排開人群,一個穿著大紅鑲金邊衣服的公子搖著扇子,像隻驕傲的大公雞般走到八仙桌前壕氣十足道,聽那口氣,似乎無論棠越開什麼價他都會答應。

被家丁擠開的路人們本來極為不滿,但一看清來者何人,到嘴邊的怒罵立刻變成了驚呼:“是李家的四公子!”

眼前這驕傲如大公雞的少年正是念慈縣首富李家最小的公子,名叫李金桂,是個惹不起的主。

棠越平靜地瞥了李金桂一眼,目光頗有深意——

李金桂,念慈縣首富李家的小公子,唐糖那便宜兒媳李芙蓉的四哥。

李金桂最是疼愛李芙蓉這個小妹妹,李芙蓉要殺人,他幫忙遞刀子,李芙蓉要埋屍,他幫忙挖坑。

——被殺的,被埋的,都是唐糖。

其他人不敢惹首富李家,書生卻不怕。

書生清高,最是看不慣此等為富不仁、仗勢欺人之輩,當下冷哼一聲,道:“俗氣,如此風雅之物,豈能用金錢衡量?”書生道:“糖大姐,我以我親筆所書之蘭亭序贈你,換你一方玲瓏園林。”

首富公子李金桂斜斜睨了書生一眼,“嗬,你誰啊?好大口氣。”

李金桂身後一個家丁上下打量著書生,目光落到書生腰上一塊不起眼的木牌上,臉色微微一變,湊到李金桂耳邊,低聲說道:“少爺,你看他腰上木牌,是白梨書院的人。”木牌不是什麼名貴木材製成的,做工也不精細,隻簡簡單單刻了一個名字,外加一朵梨花,但因“白梨書院”四個字,這簡單的木牌便不再簡單。

書生雙手負背,冷哼一聲,昂首道:“區區不才姓王名川,白梨書院學子,本次縣試,忝為案首。”

“案首怎樣,白梨書院又怎樣?我李家還怕你不成?”富家公子扇著扇子對棠越說道:“糖大姐,我出十兩買你糖畫。”

賣撥浪鼓的又倒吸一口氣,連忙小聲勸棠越道:“糖大姐你快答應啊!十兩銀子耶!你不是要送小才去白梨書院嗎?”

賣撥浪鼓的說得小聲,但是眾人圍得近,這些話便聽得一清二楚。當即便有人笑出聲,嘲笑棠越不自量力,一個賣糖人的,竟然還想送兒子去白梨書院?這就好比一個渾身爛瘡的瘸腿乞丐要娶首富家的千金小姐!癡心妄想!

“有什麼好笑的,英雄不問出處!”壯漢聽著笑聲刺耳,一皺眉,黝黑的臉上不怒自威,瞬間便壓下了所有的嘲笑聲。

書生道:“看糖大姐這一手絕技,是個胸有溝壑的,想必你的兒子亦是非凡之人。小生王川,乃是白梨書院學生,白梨書院有一條規矩,凡能通過院長親試者可免束脩破格入學。若糖大姐願意,我可以指點令郎一二。”

縣案首的指點一二,這可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

“這些年來至少有一百個不自量力的參加破格考,能通過的隻有兩三個。還是老老實實地攢銀子交束脩實際些。這樣吧,我給你二十兩。”首富公子李金桂直接把價錢翻了一番。他從不信有什麼是錢買不來的,如果買不來,那就是錢不夠。

“有辱斯文。”

“姓王的,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你找打!”

“我有功名在身,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想行凶不成!”

……

首富公子李金桂和書生王川在一旁吵了起來,棠越卻八風不動地端坐八仙桌前,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細細的鐵簽子,正沾了糖漿在園林長廊牆上畫著爬山虎。

“糖大姐,你怎麼不說兩句話?這什麼園子的不論是賣給李家少爺還是王家書生都是一筆好買賣!趕緊的,把它出手,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賣撥浪鼓的站在棠越身後小聲勸道。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單更……(捂住我弱小可憐無助的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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