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渡沒有第一時間接收到沈軼的目光。
他正在看桌上那串“葡萄”。還不是一般看法,而是一顆顆地仔細用目光勾過去,明顯正在從中分辨什麼。
稀奇了。
沈軼眉尖挑動一下,叫他:“蘭渡?”
蘭渡立刻回神,與沈軼對視:“先生?”
沈軼似笑非笑。蘭渡抿唇,顯然也知道,自己剛剛的小拋錨,被沈軼看在眼中。
委托人麵前,沈軼沒多說:“君道友問,可否和他說說‘外界’的事。”
蘭度立刻搖頭:“不可。”
沈軼的手指在石案上點了點,君珩則露出克製的疑問目光。
蘭渡解釋:“凡夫見到雛雞破殼,是幫它把殼掰開,還是由它自己動嘴去啄?”
——當然是後者。
君珩明白過來。他並非不通世事之人,蘭小友這麼說,意思就是不告訴他,才是對他好。
不過,剛剛沈軼與蘭渡的互動,還是讓君珩有些意外。他此前暗暗猜過,這兩人說是“同伴”,可一個修為深厚,另一個卻隻是凡人,其中應該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因果。現在來看,對這種問題,沈尊者不開口,卻由蘭小友回答……嗯,君珩覺得,自己得再琢磨一下“蘭小友”這個稱呼。
他想著這些,麵上不顯,隻說了句:“我知曉了,多謝蘭——”一頓,“道友提醒。”
蘭渡微笑一下。君珩隨即麵色一肅:“按說該多招待沈尊者幾日,可當下,我該動身往蓬萊了。”
他其實早該走。是為了等沈軼渡劫,才留到現在。
沈軼很理解,“君道友不必掛懷。”
君珩點頭,卻依然沒直接離去。
他此前接到掌門發來的的信符,問他,沈尊者前麵的飛升到底是怎麼回事。
君珩:“往後應該還會有人問尊者,尊者預備如何回答?”
沈軼隨意道:“天機不可泄露。”
君珩一哂:是了,這的確是最簡單的回答。
往後,君珩去見掌門。他知道自己這個師侄有很多疑問,也挑著為他解答一些。
沈軼的身份?
君珩:“外出遊曆時相識的前輩,不是說過了嗎?”
掌門:“之前說的是‘友人’……好的,我記得了。”自己又低了一個輩分。
對沈軼之後的安排?
君珩:“就讓人當個閒散長老吧,不用另起靈峰,住我那裡即可,總歸我要出去一趟,少則三五年、多則數十年都不會回來。”
掌門驚詫:“小師叔要去做什麼?”
君珩靜了片刻,神色漸肅,“我渡劫時,與天相合,看到往後人間動蕩。”
掌門瞳仁微顫,“小師叔?”
君珩安撫他:“我既提前看到,就有轉機。隻是在我看到的畫麵裡,魔修樣貌始終模糊不清……”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這件事,還是要先保密。
聽著君珩的話,掌門不再糾結沈軼與蘭渡的狀況,轉而一門心思地思考起碧瓊果回來之後,放在哪裡合適。
還是君珩又提醒他一遍,彆忘了給沈尊者送一塊長老令牌。
沈軼則與蘭渡就這麼留在君珩的昆吾峰。
鶴童引著沈軼和蘭渡,去了一處建好的屋子。屋外陣法精密嚴備,讓沈軼的腳步短暫停留。鶴童記起主人的叮囑,說:“這裡用的是九字連環陣,陣圖在《玄天陣法》第八冊裡有載。”
沈軼笑了下,說:“謝謝。”
鶴童原本緊繃著的小臉露出一點高興。等把人帶到屋內,他又從袖口取出給他的令牌。不止沈軼有,蘭渡也有一個。沈軼的是主令,蘭渡手上的則是副令。
“那我就先走了,”鶴童說,“有需要的話,叫我一聲就好。”隻要他在山上,就能聽見。
沈軼點頭,鶴童就要離去。不過,他步子都邁出去了,偏又轉回身,“瞧我這記性。特地給你摘的,喏。看你沒吃,就給你帶過來了。”
說著,鶴童從袖口抽出一串靈果,正是之前被擺在沈軼麵前的“葡萄”。
蘭渡看著鶴童,接過“葡萄”,“謝謝。”
特地摘的?
沈軼心頭愈發稀奇。看來,自己不在的時候,真的發生了很多事。
鶴童高高興興回答:“不用,喜歡就好!”
等到鶴童離開,門關上,沈軼冷不丁問:“喜歡?”
蘭渡:“……”
作者有話要說: 提問,沈總為什麼會是這個態度捏~
2(我在虐文當外掛[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