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沈軼:“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你?……不是?不,我剛才的表述有問題,應該是隻有極少數‘生靈’知道你,”這片大路上不隻有人類存在,“也不是?我有點被繞暈了。介於有人知道你和沒有人知道你之間,如果把之前的‘極少數’變成‘一部分呢’?還不是?也就是說,我的思路是錯的。”
沈軼溫和地看著他。
蘭渡又去咬下唇了。他在左右轉了兩圈,眼睛閉上再睜開。身上有點發熱、發燙,體現在麵頰,就是臉上更深的緋紅色。
這麼幾分鐘後,他停下腳步。
帶著疑慮,不確信,還有幾分期許,蘭渡問:“是因為……你也不知道答案嗎?”
這一次,他麵前的雕像消失了。
蘭渡的瞳仁在這一瞬間縮小。至於沈軼,他從雕像挪開之後,才發現一個問題。
蘭
渡剛剛並沒有和他約好,如果答案是“是”,他應該挪動到哪裡。
這讓事情陷入一個微微尷尬的境地。沈軼看著周遭環境,琢磨著自己應不應該停留,或者去找一個距離蘭渡更近的地方?麻煩,不過也沒辦法直接回去。如果是那樣的話,相當於給了蘭渡一個不說錯誤,至少也是十分模糊的答案。
他想著這些,最終決定等待。
好在孤兒院實在不算一個很大的地方。過了會兒,蘭渡從一邊跑來。
他腳下踩著光,身上的袍子被風帶動。
沈軼估算一下自己與蘭渡之間的距離,開始默數:三、二、一——
蘭渡停下來了。
他又一次撲到雕像上。這一次,甚至過分地爬上了底台。沈軼再次感受到了身上的衝擊力,而這一次,那股衝擊力明顯要打過從前。
畢竟蘭渡撲上來的力道也更大。
在抱著他待了片刻後,蘭渡像是又開始不好意思,便從台子上爬下。
他說:“我剛剛是從那邊繞圈過來的。原本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
說這話的時候,沈軼總覺得蘭渡有些可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好在很快,這種“可憐”,又變成開心。
他手上還拿著自己的羊皮書。沈軼去看的時候,可以看到皮紙上屬於羊類的皮膚紋理。上麵寫著很多字,畫著複雜的符號,其中的墨水氤氳進這些紋理當中。
大約是拿了太久,手臂太酸痛。到此刻,蘭渡放鬆地把羊皮書擺在底台上。至於他自己,則直接坐在旁邊的草地上,再抬頭,看著沈軼。
他露出一個笑容,說:“真好啊。”
沈軼看他,心想,“好”什麼?
蘭渡說:“你也不知道你是什麼……咳,”沒等沈軼想出一個正經的答案,蘭渡已經進入思考狀態,“不過,你有意識。對啦,可以來測試一下。一加一等於多少?”
他給沈軼出了一個非常簡單的數學題。
不過很快,蘭渡又意識到,雕像沒辦法直接回答自己。
他隻能把
原本的“填空”變成“選擇”。不過如果要判斷雕像是否選中正確答案,又需要他在院子裡跑來跑去。
蘭渡跑啊跑,整整一個中午,弄得自己氣喘籲籲。
可他對雕像中那個存在的在意,也達到了頂峰。
對方非常、非常聰明。到後麵,蘭渡對對方的問題已經進展到四位數的乘除法。在這個世界,這是隻有貴族們才能學習的知識。饒是如此,能夠掌握它們的人也非常少。彆說是平民們了,就連他們這些隸屬於光明教會、地位超前的人,也幾乎不會學習這些。
蘭渡是個例外。他很早就發現,自己的腦子好使過頭了。
現在,他遇到了第二個“例外”。他報出的每一個問題,都得到了很精準的答案。
氣喘籲籲的蘭渡停在一尊雕像下。這時候,孩子們應該從午休中醒來了。
嬤嬤們離開廚房,去睡房叫人。沈軼和蘭渡一起聽到了孩子室內的喧嘩聲,蘭渡擦一擦額角終於冒出來的細汗,又抬頭,看向自己新結交的夥伴。
他麵上還是一個很輕鬆、愉快地微笑,口中道:“我們下午的課程要開始啦!雕像先生,你待會兒會在一邊觀看嗎?”
沈軼沒動。
蘭渡見狀,內心其實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口中,他還是說:“我很期待。”
有了雕像的旁觀,整整一個下午,蘭渡都在儘量做一個“好孩子”。
回答其他人的疑問,把自己的知識分享給每一個同伴……奧利維亞和迪倫慢慢可以構造出更加完美的“神聖祝福”,就連之前對蘭渡完全不看好的羅伯特,到這會兒,也湊到他麵前,虛心地向他請教。
他們度過了一個很愉快的下午。唯一有點不同的就是,在課程即將結束的時候,蘭渡眼睛一閉,再也沒有睜開。
彆誤會,他並沒有出事。隻是一個小孩子,中午不睡覺不說,還在院子裡跑來跑去那麼久,體力消耗實在太大。到了下午,又頻繁地使用魔法,終於超出身體的負荷。所以蘭渡眼睛一閉,竟然直接
睡著過去。
在他閉上眼睛、倒向一邊的時候,沈軼幾乎要衝上前去。不過很快,當日當值的牧師查看了蘭渡的情況,向所有人宣布他隻是睡著。嬤嬤和其他孩子們散開了,沈軼也鬆下一口氣。
這時候,有一個孩子指著身邊的雕像開口:“這個雕像的手是不是比之前抬高了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蘭蘭:呼呼……zzz
沈總:Σ(⊙_⊙"a道侶出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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