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時候, 蘭渡身上還穿著研究院的製服，能看出他的匆忙。
桌上的氣氛又一次被推向高`潮。蘭渡微笑著喝了兩杯酒，再問其他人, 他們之前在說什麼。
氣氛融洽。唯有傑拉德和李哲倫在不經意間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們相互都在問對方：你看出來沒有……
沈軼和蘭渡之間的氣氛，還是和之前不太一樣。
雖然客觀地說，他們和蘭渡接觸的時間很短暫。但那幾次下來，蘭渡都是一個溫和、體貼的兄長形象。
在李哲倫和傑拉德麵前是這樣。對沈軼, 會有一點不同，但還是守著一定的尺度。
所以，雖然李哲倫發現蘭渡對沈軼關注得是不是太多時, 曾經有過一點疑慮, 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打消。
可現在，曾經的疑慮又冒了出來。
蘭渡自然而然就坐在沈軼身邊。他端酒杯的時候，側著頭, 和沈軼快速地說了句什麼。聽內容, 大都是專有名詞, 應該與他們之前在做的項目有關。
李哲倫和傑拉德都沒聽明白。但他們看見沈軼注視蘭渡良久，“嗯”一聲, 同時抬手, 把蘭渡垂落在麵頰邊的頭發撥到他耳後。
這個動作的同時, 蘭渡抿了抿嘴唇。
而沈軼的手指到了蘭渡耳後, 沒有直接停下，而是微微往下活動。
學了數年“預判”的傑拉德和李哲倫有一個共同的念頭：剛剛那下子，沈軼是不是想去摸一摸蘭渡的脖子？
隻是考慮到他們在這裡，一雙雙眼睛盯著，沈軼才收回手。
或許是有了這個預先想法, 到後麵，桌上沈、蘭二人再有其他互動，在李哲倫和傑拉德眼裡，都冒出一樣的粉紅泡泡。
一杯杯酒，下去，蘭渡的麵頰有點發紅。這時候，沈軼握住他的手，說：“好了，彆喝了。”
傑拉德心想：這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嗎？還要摸摸手？
蘭渡輕輕說：“又不用開車……”
李哲倫心想：這和開車有什麼關係？現在都是穿梭車自動駕駛吧。蘭渡果然是醉了，嘖嘖嘖。
沈軼動作不重，但很堅決地掰開了蘭渡的手指。
一根一根地掰。到後麵，又拉著蘭渡的手，十指相扣，把蘭渡的手帶到桌麵之下。
吳江、秦威：“……”
蘭渡一樣低頭，去看自己和沈軼交握的手。
他不輕不重，嗓音裡似乎帶了一點笑意，說：“你這樣子，我要怎麼吃飯？”
沈軼露出了思索的目光。
桌麵上其他人：“……”真是越來越沒眼看了。
明明是好友之間的相聚，為什麼到了沈軼和蘭渡那邊，就多了黏黏糊糊的氣氛？
這樣的氣氛，李哲倫等人可以感覺到。對沈、蘭二人來說，自然更是如此。
沈軼明顯發現，從某個時間點開始，蘭渡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
不會一直不答應他換身體的事，不會有事兒沒事兒就在小機器人的身體裡放空。
相反。他主動用“蘭渡”的身份來到沈軼身邊，成為他身邊名正言順的存在。
這讓沈軼覺得非常奇妙、想要探究。
而桌麵上的觸碰，甚至日常生活中更多的試探，好像也在驗證他的觀點。
有時候，沈軼覺得，蘭渡好像挺想多和他親近的。
隻是，他還不太確定這個“親近”的尺度。
……
……
等到這桌飯結束，軍方的人帶著沈軼和蘭渡離開。
和傑拉德之前想的一樣。他們兩個，誰也和“開車”挨不上邊。
上了穿梭車之後，兩邊的窗戶升起來。四麵八方都有其他護航的車子，至於沈軼和蘭渡，他們一起坐在這艘穿梭車的後座，前麵有兩個士兵，還有一個護衛機器人。
堪稱全副武裝。
這種情形下，沈軼麵前升起一個電子屏幕。
他的嘴唇輕輕抿著，看起來嚴肅、冰冷……難以親近。
畢竟出門在外，他沒有去看多麼機密的信息。這會兒瀏覽的，隻是一些戰爭相關的新聞。
他看的時候，蘭渡撐著下巴，在一邊看他。
係統當然不會喝醉。
他這個身體又不是真人，連消化功能都不具備，怎麼可能“醉”？
但是，沈軼都沒有考慮過“為什麼一個‘娛樂用’人偶需要睡覺”的問題，那麼他稍微醉一次，對方應該也不會覺得奇怪吧？
——蘭渡用一種嚴肅的、有趣的心情，來考慮這些。
沈軼已經成年很久了，久到蘭渡覺得自己再忍耐下去，大概真的要出BUG。
但還是缺一個突破口。
而現在，蘭渡覺得，突破口已經近在眼前。
平常在研發院，他沒機會接觸會讓自己“失去理智”的東西。
現在則不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