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時消失的小狐狸也再度出現了。就在沈軼肩膀上,尾巴纏著沈軼的脖子。
雖然能感受到小狐狸身上傳來的溫度,不過,沈軼並不因此更熱。
他抬手,原本以為會很生疏,可他竟然很順暢地揉起蘭渡後腦勺微潮的頭發。這麼挼了兩把,蘭渡的心情好像好點了,沈軼聽到他的低笑聲。連肩膀上的小狐狸也湊過來,用毛茸茸的腦袋蹭沈軼麵頰。
他很喜歡。
沈軼這麼想著,乾脆又揉了兩把。之後,他半拖半抱,把蘭渡帶到沙發邊。
風扇打開,帶走兩人身上的熱意。出門前,沈軼在水壺裡泡了麥茶,冰在冰箱,這會兒正好取出來喝。
一人一杯,暑意徹底被冰涼的麥茶帶走。沈軼沒來得及說出問題,反倒是蘭渡先開口。
他說:“沈軼,你想去什麼地方上大學?”
——一個沈軼完全沒有想過的問題。
沈軼眉尖挑動一下,還是順著蘭渡的思路說了下去,回答:“機械工程,或者自動化方麵的比較好的地方。”
蘭渡:“也就是說,專業大於學校?”
沈軼客觀地:“可以這麼說。”
蘭渡安靜片刻,說:“不過,你成績這麼好,去那些比較偏僻、隻在某一個專業出挑的學校,是不是有點可惜?”
沈軼想了想,回答:“還好?”他一直知道,自己不僅僅是卷麵分數好看,最重要的是腦子好。思路靈活,可以在看到題目的第一時間想出答案。要說可惜,應該也不在學校名聲的差距,而在師資。
但既然是專業本身出挑的學校,師資應該不至於被挑剔。
他言簡意賅,把這些考慮說給蘭渡。蘭渡好像更高興了,原本挺直、顯得有些僵硬的肩膀放鬆下來,到後麵,甚至很不“規矩”地用手肘撐在腿上。
小狐狸又跳到沈軼身前,晃尾巴、蹭來蹭去。
蘭渡手撐著下巴,看著自己的精神獸和沈軼互動,眼裡多了笑意。
沈軼知道,這意味著“蘭渡也想要在我身上蹭蹭”,並且因為精神獸的動作已經得到些許滿足。
他彎起唇笑笑。再看蘭渡,見對方終於吐出一口氣,下定決心似的,說:“我有點擔心。”
沈軼:“擔心什麼?”
蘭渡說:“之前在白塔那邊,我聽李老師他們的意思,好像不太讚同向導和普通人在一起。”
沈軼挑眉,蘭渡看出他的疑問,乾脆一股腦往下說。
從小鼠實驗,到更加嚴肅、深刻的問題。
“我一直隱約覺得,”蘭渡說,“‘塔’對向導的管轄,比對哨兵要嚴格很多。”
沈軼:“但周明明,還有其他覺醒的人,他們被帶走以後就都沒有回來了,你卻可以離開白塔開辦的學校。”
他是從理智態度講話。蘭渡聽了,有讚同,也有反駁。
“剛覺醒的時候是這樣,”他說,“但是,新人類已經出現五年了。覺醒時間一般在十六到十八歲,這意味著最初覺醒的那一批新人類已經‘畢業’。外麵都說白塔會給這些人分配工作吧?哨兵那邊,一般是些力量型的任務。
“對,他們中的很大一部分成為了特殊編製的軍人、警察。也有少部分,去做了高精尖的研究工作。我之前一直覺得,如果你真的覺醒了,應該可以成為後者。
“他們的工作環境大多在外。過去幾年裡,他們不僅僅是學習普通的課程,也是學習更好的控製精神力——你知道精神力吧?”
沈軼點頭。
當年精神力剛剛出現的時候,有人把這當做“氣功”一類的騙子行徑。直到越來越多人身上出現異狀、官方也站出來證明,人們終於開始正視這股出現在社會中的嶄新力量。
蘭渡:“這意味著,哨兵們離開‘塔’一個月、兩個月,甚至小半年,都是沒問題的。但向導不一樣,你之前說,向導可以操控哨兵。這個想法沒錯,也讓我有點高興吧,覺得找到一點價值。但是,我後來又覺得,你遺漏了一點。”
他說到這裡,手指交叉著,麵上出現一種憂心忡忡的神色。
沈軼心中有了預感。果然,蘭渡低聲說:“就算可以操縱哨兵。但在那之前,向導首先被‘塔’操縱。”
官方可以放任哨兵們在外。因為他們已經知道,沒有哨兵可以放棄向導的精神梳理能力。如果說哨兵們是風箏,向導就是拴住他們的繩索。
風箏可以高高飛向天空。官方不會擔憂,畢竟隻要把繩索卷起來,哨兵就會回到“塔”中。
可向導不一樣。
他們是“繩子”本身。隨著越來越多新人類覺醒,哪怕不看大數據,沈軼也能知道,向導的數量要遠遠少於哨兵。這意味著官方一定會做出針對性安排,好確保所有哨兵都能有被梳理的機會。
某種程度上,向導們成為了一種資源。
“最初的時候,給我們比給哨兵更多的自由。然後,告訴我們應該回報白塔,回報社會。”蘭渡說,“我問過周靜,就是之前圖書館那邊趕過去的向導。她今年二十二歲了,已經和那個和她匹配度最高的哨兵戀愛兩年。還有,自從覺醒以後,她再也沒出過衛城。”
作者有話要說: 試圖早點更新的江江在開始努力的第三天宣告失敗……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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