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王沅枳原本是聽下人說父親母親吵得很凶才帶人來勸架的,不想在屋頂看到有人影。這會兒追人時帶來的人手正好派上用場,一群人挑著燈籠把四姨娘的屋前屋後都搜了一遍。

沒找到人王沅枳也沒在意,倒是他爹堅持要把侯府翻一個底朝天。

王二叔臉色很難看,壓低聲音同雲漣縣主道:“我現在去大哥屋子裡瞧瞧,你去晏之那看看。”不是大房的人就好,要是大房的人聽見就麻煩了。

雲漣縣主也不含糊,立刻帶著一大群婢女和自己夫君分開走。

寂靜的侯府頓時燈火重重,吵吵嚷嚷的。她帶著人一路進了如意閣,如意閣的下人急忙上前阻攔,雲漣縣主不管不顧往裡麵闖。

來到房門前,浮喬伸手擋住她去路,冷聲道:“世子歇下了,二夫人請回。”

雲漣縣主知浮喬功夫厲害,又從不通人情,當下也不敢硬闖。隻是隔著門大聲喊:“晏之,如意,府裡進了刺客,你們沒事吧?”

浮喬能阻攔她,但是不能捂她的嘴。她吵嚷著上前,浮喬步步後退,就在退無可退時,門突然從裡麵拉開,薛如意一身月白的底衣站在門前,語氣有些冷:“大半夜的,乾嘛?”

雲漣縣主探頭往裡看,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關心的問:“晏之呢,方才府裡有刺客,我瞧著人往這邊來了,擔心他受傷。”

薛如意奇怪的盯著她,盯得她有些發毛。

“有刺客,你不應該去看堂哥嗎?看我夫君做什?”

雲漣縣主語塞,乾笑兩聲道:“晏之是侯府世子,自然比較重要。”

薛如意涼涼道:“我夫君誰也不準看,誰看我就挖了誰眼珠子。”她目光掃過往屋內張望的婢女,被她看到的婢女全都驚慌低頭。

雲漣縣主還要說話,薛如意把手上的簪子狠狠一插直接沒入門框。雲漣縣主麵皮一抖往後退了兩步,正在這是王晏之披著衣裳坐了起來,弱聲朝外道:“二嬸,我沒什麼事,你回去睡吧。”

隔著昏黃的光,雲漣縣主瞧見坐在床邊的王晏之好好的,不像受傷的模樣,立刻鬆了口氣,帶著人走了。

等人一走,薛如意去拔插在門框上的簪子,卻發現用力過猛簪子已經斷成兩截。她目光呆愣一秒,想著要不要伸手去摳裡麵的那件節。

那是金的啊。

直到旁邊的浮喬輕咳出聲,她才回神,捏著斷掉那節簪子往屋子裡走。

門被關上,王晏之盯著她表情看,就知道她在心疼那金簪。他忍不住往床內側縮了縮,方才好像是他把簪子塞給她的。果不其然,下一刻薛如意就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盯著他。

一秒後,屋子裡傳出王晏之的慘叫。

浮喬已經見怪不怪,八風不動的站在門前。慘叫聲給匆匆趕來的丁野產生巨大的心理陰影,暗暗發誓他以後絕對不要娶親。

世子太慘了,每天都被世子妃打得嗷嗷叫。

屋內傳來世子的討饒聲,丁野忍不住想伸手去推門,被浮喬一把拽了回來。他掙紮兩下道:“浮喬,你不擔心世子被打死?”

浮喬麵部表情:“擔心什麼?你哪次見世子不是好手好腳的。”世子妃是能力拔千斤把刺客打飛出去的,她要真動手世子能好?

以世子的功夫要躲也不難,但世子寧願挨打……

這屬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

他們瞎操什麼心。

半個時辰後,薛如意領著嘴角有可疑淤青的王晏之翻牆去了隔壁。隔壁正廳還亮著燈火,薛家四口人正好圍成一桌在摸一個個長方形的木塊。

瞧見他和如意來很是高興,薛大直接起身,非常熱情的把他摁坐在桌前:“晏之來的正好,陪阿爹阿娘他們打牌。”

之前在青州如意樓瞧見過他們打牌,但那牌是紙做的,有‘紅桃A’、‘黑桃K’,這木敦敦是什麼‘牌’。

王晏之不懂,拘束的被摁在桌前,遲疑的問:“能問一下這是什麼牌嗎?”

薛忠山:“這是麻將。”

王晏之:“可我不懂,要不還是讓如意來吧?”

薛如意瞪他:“讓你玩就玩,不然下次不帶你。”

王晏之老實了。

薛二直白道:“不懂才好嗎?帶銀子沒,輸了要給銀子的。”

王晏之秒懂:這是讓他送銀子?

“帶了。”他摸出一大把銀票往桌上一放。

自從上次帶如意出去忘了帶銀子,他就習慣隨身放一些銀票。

薛家人滿意了,開始來回摸麻將。王晏之疑惑,他們不是過來商量二叔的事,為什麼擱在這玩這玩意?

王晏之懵懵然跟著洗牌、起牌、摸牌放炮,連放了三把穿心炮後他終於總結出了規律,開始會算牌了。但是二哥的子不能吃、嶽母的子不能碰、老丈人的牌不能胡,看一圈下來他隻能輸。

薛如意站在他身後看的著急:心說這人一肚子壞水,怎麼打牌這麼笨?

輸光最後一張銀票的王晏之終於鬆了口氣,薛父笑嗬嗬的把銀票往兜裡揣:“歡迎下次再來玩呐。”

王晏之眼角抽了抽:“侯府家訓不能。”

薛忠山依舊笑眯眯:“你這孩子一家人怎麼能叫,這叫適當娛樂。”

“老大老二把桌子收拾一下,娛樂完我們要商量正事。”

薛大薛二動作麻利的把桌子收拾乾淨,一家人拖凳子圍著桌子坐下後,周夢潔才問:“剛才聽你那裡吵吵嚷嚷的,怎麼回事?”

薛如意把方才聽到的事說了一遍,才憂心的問:“阿娘我們會會不會打草驚蛇了?”

薛大道:“他們肯定是有所懷疑,不然不會去你們院子查看。”

在麻將桌上憋了一口氣的王晏之,終於能說話了:“打草驚蛇不一定是壞事,至少蛇會出來。”

周夢潔點頭:“按照王修德所說,他隻放了寒,晏之體內除了寒,還有其他的素。這應該是與寒相輔相成,才達到這種效果。”

王晏之擰眉:“您的意思是有人配合二叔下?”

周夢潔點頭:“這隻是一種猜測。

薛家三父子用一種你真慘的表情看著他。

“看來不止一個人想你死。”

王晏之淺淡的眸子泛出冷光:“既然打草驚蛇了,那不妨再追著這條蛇跑一跑,或許會有意外發現。”

薛如意道:“那你自己去跑,我們家打算在上京城開如意樓。”

薛家人很清楚:找凶手並不是他們的全部,既然來了寸土寸金的上京,不努力往上爬怎麼對得起每日的驚險刺激?

他們薛家要在上京城紮根,長成參天大樹。不至於查到最後boss是哪個大官或者皇子王孫,把他們輕易一鍋端了。

就算最後查到是皇帝,他們家也要刮一塊皮的走。

王晏之問:“那需不需要幫忙找鋪子?”

薛如意:“不用,這跟你沒關係。”

她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事情商量完了,你回去吧。”

王晏之:“…你,不回去?”

薛如意:“這裡是我家,我回你家乾嘛?”

見他遲遲不動,薛忠山催促:“快起來,我們家要吹燈休息了。”

他隻得慢吞吞站起來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走到客廳門口又回頭再問一遍:“…如意……”

薛二道:“阿爹,看來妹夫是想留下來打通宵啊,要不然再來幾局?”

王晏之腳底踉蹌,險些給跪了。

要小心翼翼不能贏三家很耗心神的。

次日天還未亮,一夜沒怎麼睡好的王二叔爬起來去上朝。剛抖開衣裳就掉出一張紙,他疑惑的撿起來湊到燭光下去看。那宣紙上什麼也沒寫,隻畫了笑得詭異的鬼臉。

他手一抖,嚇得把紙揉成團砸了出去。伺候的下人不敢多看,幫他把朝服理順,他伸手任由下人擺弄,目光卻直直落在角落裡那張皺巴的紙上。

心裡忐忑難安。

在朝堂上也心不在焉,等下了朝他沒回去,而是直接往東城的‘茗香閣’去了。他前腳剛就去,王晏之後腳就跟了去。

茗香閣的茶室都是單間隔開的,隔音效果較好。見人進了二樓第三間,他立馬閃到隔壁單間把門關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聽聲筒貼在牆上仔細聽,隔壁隻有茶杯碰撞的聲音並沒有人說話。

聽了好一會兒,依舊沒有人聲。王晏之疑惑,難道他二叔隻是心煩來這裡喝茶?

半刻鐘後隔壁的門打開,他湊到門邊去看,他二叔從裡頭出來。又等了半晌,除了他二叔裡頭再也沒有人出來,或發出聲音。

王晏之奇怪,推門走了出去。隔壁的門大敞,裡麵空無一人,裡頭正有夥計在打掃。他走進去往茶幾上看,茶幾的香爐裡有沒燒乾淨的宣紙,宣紙一角有半個走之底,很像他名字的最後一個字。

看來這間茶室的人很謹慎,是直接拿筆墨交談。

夥計瞧見他進來疑惑的問:“客官是找人還是要喝茶?”

王晏之目光往他收拾的垃圾裡瞧,裡頭除了殘餘的茶葉還有幾片碎木頭屑,淡淡的檀香味籠罩在馨香的茶室呢。他有些驚訝,檀香是很常見的東西,但最近能讓他想起檀香的就是三皇子李清炎。

會是他嗎?

王晏之在夥計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轉頭就走,等上了馬車,他才問:“丁野人呢?”

馬車外的浮喬疑惑:“您不是讓他跟著世子妃?”

王晏之:“那世子妃呢?”

浮喬道:“好像是說去牙行那邊買家仆了。”

王晏之思索片刻道:“你現在去一趟三皇子府,問他佛珠有沒有雕好,務必要見到他本人,瞧瞧他右手腕有沒有牙印。”

浮喬領命前去,王晏之讓車夫把馬車趕往牙行。車夫頓了兩秒問:“世子,上京城有三個牙行,您要去哪個?”

有三個?

方才怎麼就沒問。

“挨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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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酒樓、小飯館很多。那些個老板隨便拎出來說不定都是某某侯爺、國公、公主府上的親戚、再不濟還有個在宮裡當差的太監朋友。他們家沒背景,沒人脈,最大的背景就是薛二這個還沒上工的從五品員外郎了。

那相當於沒有。

一切就要從頭開始,開店也要格外的慎重。上京城的基本情況和勢力雖然從王晏之那知道了大概,但到底沒有直接親自去了解的清楚。

而且要開店的話,新買的宅子比青州老家大許多,根本打理不過來。這幾日他們體會到有婢女婆子的好處了,商議完打算先去牙行那買幾個下人來幫忙打理屋子,不然光這一院子的草也得整垮他們。

這草並不是荒草,事實上他們買的院子修整得很漂亮,草木茂盛,冬日也有不少花草。但他們要院子大,主要是要種菜的,這些花草就顯得有些多餘,翻地鋤草,每日澆灌施肥捉蟲是個大工程,得有人管呀。

最後分工下來,薛大和薛如意去買丫鬟婆子找護院;薛忠山和周夢潔去采購家具鍋碗瓢盆;薛二負責打探上京的時事和政策。

清晨的上京霧蒙蒙的,地上結了一層冰霜。

上京周邊許多窮苦人家會到牙行掛賣,富貴人家要奴仆都是直接送人上門挑揀的。像薛家剛來,隻能到牙行親自去挑人,登記過的人家一聽隻是個外來戶,才剛落腳,大多都不願意賣身到她家。

畢竟賣身是一輩子的事,誰不希望找個好主子,吃香的喝辣的。

薛如意無語:他們這是被嫌棄了?

牙行的人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道:“也不是我們牙行沒人,實在是您這條件算不得好。要不這樣您先留個住址,我再湊湊,看有沒有人願意賣身去你們家,隔兩天一並送過去?”

這意思是沒得挑?碰上了算他們家的造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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