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不止如此,聽說纏綿病榻,快不行了,”曹嵩歎息。

曹瞞重情義,李膺曾經一對一、手把手地教導過他知識,人們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在曹瞞的心目中,雖然李膺沒有曹嵩重要,其地位幾乎也能算是半個家人了。

此番一聽李膺病重,忙不迭衝回了家中,詢問曹嵩:“爹啊!家中可有好一些的藥材,借我一些,讓我給先生送去,說不定就能救命呢?”

曹瞞想好了,等找到了李膺立刻就用係統視角看看他的情況,若是當真病入膏盲,一定要試一試冰心坊的恢複舞蹈對疾病有沒有效果!

曹嵩忙道:“有!有靈芝,上好的品種,底下人孝敬的。”

他讓管家將靈芝從庫房取出來,割下一些給了曹瞞,好不肉疼地說道:“這可是好東西,皇宮內都隻有一棵,另一棵在咱們家,你一定要省著點用。”

曹瞞將那些靈芝隨手一拿,沒有留給曹嵩反應的機會,急匆匆就往李膺家中趕去。

曹嵩在背後呼叫:“哎!等等我,咱們一起去探望李膺啊!”

“我等不及啦!”曹瞞火急火燎,生怕親爹追上來,到時候親爹在一旁盯著,他還怎麼為李先生跳舞?

他急匆匆趕到了馬廄,挑了最順眼的一匹健壯好馬,翻身騎上。

熟悉的馬術,豪邁颯爽的動作,少年人英姿勃發的模樣令圍觀人看呆了眼。

曹嵩追不上曹瞞,呆呆望著他遠去,無奈抱怨:“這孩子,急些什麼,就算病重,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有陛下派來的禦醫看著呢!”

洛陽城街道上有走卒商販,尋常人家是不能夠驅馬在鬨市中趕路的,曹瞞在太學的課程中學到了這一點,專挑人煙稀少的偏僻小路走,待他繞道了李膺家中的後門附近,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停下馬匹,手撫上了腰間的佩劍,警惕地張望四麵八方。他感覺到不斷的有視線投射到自己的身上,且不僅有一人,仔細觀察之下,街道附近有不少官兵在巡邏,還有人喬裝改扮地在李膺府周圍擺攤,神色敷衍地買賣東西,實則視線一直盯著李府的高牆與大門。

曹瞞察覺到不對勁,忙一閃身到了小巷子裡,找到目標,將盯著李膺家中後門外圍牆的幾人放倒,悄悄順著李膺家外的圍牆翻身進了府內。

他並不熟悉李膺家裡,也不知道李膺在哪個地方,於是隨手抓了個侍女,喝問李少府在何處。

侍女被曹瞞用佩劍指著,瑟瑟發抖,忙為他指明了方向,她顫聲說道:“我,我可是宮內,曹侯派來‘照顧’李少府的人,您可千萬彆傷了自己人啊!”

侍女視線飄在了曹瞞的佩劍上,這把佩劍上刻著曹字,一看便是曹家本姓,在洛陽城中姓曹的大官可不多,曹節與曹嵩是唯二,他們是公認的合作關係。

曹瞞的佩劍一看就非同凡響,也難怪侍女將曹瞞當作了宮內派來的“自己人”。

聽聞侍女所言,曹瞞狠狠皺起劍眉:大叔叔派人到李先生府上監視他?

他表麵上冷著臉命令道:“帶我去見李少府。”

侍女低聲應是,忙照辦,將曹瞞帶到了李膺的臥室。

曹瞞順手將侍女給敲昏過去,推門走入了李膺屋內,待他看到病榻上形如枯槁的李膺,心中升騰而起的是暴怒的火焰!

曹節想要害李先生!

曹瞞忙衝上前去查看李膺情況,呼喚李膺:“先生,先生?!你可還醒著?”

病榻上的李膺悄聲無息的,仿佛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曹瞞仔細觀察他微弱起伏的胸膛,去摸索他冰冷的手腕,仔細一看血條,竟隻剩下了一成,鮮紅色的刺眼亮光閃爍著,上頭還有個奇怪的暗色標記!

曹瞞忙詢問係統:“那是什麼標記?看上去特彆不詳。”

係統[中毒標記,慢性致死性中毒,持續性掉血,短期內可致人死亡。]

“什麼毒,我能解開嗎?”曹瞞急切再問。

[玩家並未修煉完成冰心心法,無法施展解毒之舞。]

曹瞞都快急死了,他忙為李膺跳上一支恢複舞蹈,使勁將他的血氣刷滿。

如今十七歲的曹瞞,內力渾厚,源源不息,如同涓涓細流,非兒時可比,跳起恢複扇舞更是得心應手。

李膺的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緩解,蒼白青黑的皮膚漸漸出現了血色,乾涸皸裂的唇瓣愈合完整,就連枯草一樣的頭發也恢複了烏黑。

他沉浸在噩夢之中,發出驚喘的呼吸聲,曹瞞快速地將李膺的血氣刷滿,忙收了一鍵換裝,去喚醒李膺:“先生!快醒醒,您的學生曹吉利來看您了!”

李膺微微擰起眉頭,眼神掙紮片刻,終是睜了開來,待看到麵前光鮮朝氣的少年人,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李膺感覺到自己又有了力氣,全身的關節的劇痛也都消失不見了,忙活動活動手腳,爬了起來,待他稍稍一動,他哇一口吐出了黑血,血氣立刻就減少了五十。

曹瞞心頭一顫,阻止李膺劇烈動作:“先生彆激動,您慢慢來,現在您中毒了,千萬要悠著點啊!”

李膺劇烈咳嗽了兩聲,以袖捂住了嘴,低頭一看竟是滿口淤青暗紅的血跡,他狠狠道:“曹節,當真要致我於死地啊!”

曹瞞神色一淩,正色問李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曹節身為陛下身邊的宦官,理應知道您曾是陛下的授業恩師,你在太學擔任小學先生,與曹節應該沒有衝突啊!”

李膺苦笑一聲,招呼曹瞞坐下,語帶沉痛地說道:“第二次‘黨錮’開始了,曹節、王甫等宦官執掌大權,逼死、殺死朝臣,鬨得滿城血雨腥風,他們扶持自己親信,排除異己,甚至買賣官職以此來博取利益。”

曹瞞驚呼道:“怎麼會?!那麼陛下呢!陛下不阻止嗎?”

“陛下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這正是李膺感到悲痛的地方:“我不想相信這些都是陛下默許之下造成的,可事實上,若無陛下給予的權利,曹節與王甫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李膺與曹瞞說了很多,將近些年來的暗潮洶湧都為他講明,原來,早在曹瞞入學太學的第一年就已經出現了黨錮的影子!

“當年反對陛下繼位的官員,無論是否有才德,全部都遭到了貶官,當年反對董貴人升為董太後的朝臣,也一個個丟了性命。”

李膺從這些蛛絲馬跡之中認識到了劉宏的小心眼,他簡直難以相信,當年那個內斂謙卑的孩子竟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李膺閉了閉眼,對曹瞞道:“陛下支持曹節等宦官打壓竇武大將軍遺留的勢力,這是情有可原,我也能夠理解他為何要如此做,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針對文人,再掀‘黨錮’啊!前幾年黨錮之下,整個天下都成了宦官們及其黨羽的一言堂。地方上到處都是宦官們的爪牙,逼迫百姓,買賣良田,置辦豪宅,貪汙受賄,無所不用其極,但凡是與宦官們有所關聯的,無一不升官。良民被逼迫落草為寇,宦官們的親朋借勢殘害百姓,魚肉鄉裡,洛陽城更是成了宦官與朝臣的戰場,當年的混亂,又一次上演了。”

曹瞞不敢相信:“不可能,陛下不會這麼做的,他也曾是經曆過黨錮的人啊!他也曾經是學子,是文人中的一份子,在成為皇帝之前,他可是以成為治世能臣而一直在努力學習的啊!”

後來劉宏做了皇帝,曹瞞走上了劉宏曾經的路,去學習成為一個能臣,替劉宏去完成沒有成為帝王之前的心願,隻等著學有所成,長大歸來,與劉宏一起攜手治理河山。

他沒有想到,大學還沒畢業呢,一切都亂了。

李膺沉痛道:“陛下或許是被那群宦官們欺騙、蒙蔽了,現在曹節手中捏著陛下,王甫手中捏著太後,全天下最尊貴的一對母子都在宦官手中,朝臣們無法反抗,而我想要去求見陛下,被人從宮門口碾回了家中,我甚至可以斷定,陛下根本就不知道我曾去找過他!”

曹瞞聽後,坐不住了,他嚷嚷道:“我去找他!先生找不到他,我能找到他!”

李膺慌忙叫住了他:“等等!你就這麼直接去皇宮嗎?何不去與你的父親商議一下對策?曹節殺紅了眼了,你父親與他是合作關係,應該有辦法勸說他收斂一下,隻要能夠趁此機會找到陛下就好了。”

曹瞞對李膺道:“先生放心,我有辦法找到陛下,不需要與父親商議。”

李膺急了,忙拉住了曹瞞:“你能有什麼辦法?曹節他連我都殺,何況你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萬一你因此而惹了殺身之禍,你要你的父親怎麼辦?你以為你們都姓曹,你們就是一家人的嗎?曹節是孤宦,沒有心的,在他的眼裡,隻有權利與財富,還有可以利用的人!你彆看他平時將你視為侄兒,也彆因為他對你祖父尊敬而忽視了他的狠戾之處啊!況且你就這樣去皇宮之內,天底下多少雙眼睛盯著,世人都會為了你們曹姓之間‘窩裡鬥’而拍手叫好。”

曹瞞搖了搖頭,眼看李膺的血量再次下滑一截,忙安撫住李膺:“我會喬裝改扮,防止彆人認出我來,學生去去就回,先生中毒危害到性命,家中的禦醫與仆人都不可信,還請先生保重自己,假裝還病者,等我消息!”

曹瞞又與李膺溝通了片刻,離開李府後立刻又往了皇宮去奔走。

他到達承德殿的時候,沒有看到曹節的影子,倒是其餘幾個常侍伺候在劉宏身邊。

曹瞞對著屋頂的窗戶敲擊了兩下,殿內閱覽奏折的劉宏怔了怔,抬起頭來,露出了驚喜的神色,他忙屏退左右,命所有人去外麵守著。

曹瞞悄悄落在了殿內,劉宏已是看直了眼,他屏住呼吸,滿眼都是被小夥伴盛世美顏驚豔到的模樣。

“太不可思議了,你到底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的,這妝容,簡直出神入化!”劉宏不忍直視地瞥開眼去,不去看曹瞞,他捂住了自己眼睛,拒絕被美人曹瞞的美貌拔高審美。

“看了你這樣的,朕以後還怎麼寵幸妃子?朕的妃子都不如你貌美,”劉宏頭疼道:“阿瞞,你就不能將自己的妝容畫醜一些?”

曹瞞今日可沒有心情與劉宏許久,他陰沉著臉,對劉宏道:“我聽說了你默許曹節他們殺死朝臣的事,也知道了現在外麵又出現了抓捕‘黨人’的事,這就來找你問問,你是怎麼想的。”

劉宏表情巨變,他刷地沉下了臉,不悅道:“是誰和你說這些的,曹節嗎?”

“怎麼可能是他,”曹瞞提高了聲音:“曹節巴不得將我們兩個都蒙在穀底,好做自己想做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我之前就告訴你要提防他,你為何不聽?甚至給予他與當年五侯宦官同樣的權利,讓他權傾朝野,肆意妄為,甚至殺死朝臣,排除異己!”

“沒有,”劉宏搖頭否認,他冷冷道:“曹節要殺的人,都是朕指名的,他是為朕在做事,朕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不會被宦官所蒙蔽,宦官的一切權利來源於朕,朕掌握了他們的生殺大權,他們唯有依靠朕,才能有現在的權力與地位。”

“可是我師傅差點被曹節給殺死!”曹瞞怒吼劉宏:“這就是你所說的,不會被宦官所蒙蔽?你以為曹節是好人嗎?你以為他真的像表麵上那樣無害嗎?”

劉宏被噴得透心涼,他不悅道:“夠了!曹節是你叔叔!”

曹瞞不可思議道:“他擺名了欺上瞞下,我又為什麼要認他,他嘴裡喊著我是他的好侄兒,你以為他真的將我當做了侄兒嗎?”

曹瞞狠狠搖劉宏:“你醒醒,曹節的話不可信!”

劉宏陰沉著臉,抓住曹瞞的手腕,扭過頭去的眼眸陰鷙,他厲聲道:“我做皇帝處境坎坷,你在太學逍遙,所有的一切我都給你擋了,你又哪裡懂我的難處?朝堂之上,盛名在外的名士不知凡幾,那些人從來都不在意龍椅上坐的是誰,隻在意自己的利益!李先生之事,我確實不知道,之後會給你一個交代。可是‘黨人’還是必須要抓捕!我一定要將那些反對我做皇帝的人全部都殺個乾淨,否則假以時日,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造反!”

“可你不能依靠宦官執政,他們不可信,實權應該是在朝堂官員之上的,否則誰來治世,誰來守衛邊境?宦官們來嗎?”曹瞞被劉宏一吼,自己氣勢就弱了幾分,他不讚同劉宏的主見,堅定要將曹騰當初灌輸給他的觀念傳給劉宏。

“我已經在提拔朝臣了,橋玄升為了司空,段潁升為了太尉,他們二人占據了三公之二,除此以外還有九卿,你的父親穩坐大司農位置,就這樣還不夠嗎?等你們這一批太學生畢業了,我就有了更多的人來任命,你說好了來輔佐我治理國家,段潁都誇獎你有做大將軍的資質!”劉宏堅定認為自己是對的。

“可是你革職、殺死了更多的朝臣!”曹瞞不可置信道:“你不能夠任人唯親,應該提拔的是有才華的人,而不是關係好的人啊!”

劉宏心中邪火壓不住,暴怒道:“任人唯親?若讓那些有叛逆之心的人掌握了實權,以後誰來擁護我!你以為皇帝很好做嗎?我做的是各方權益之下最合適的決定,你一個在太學裡安逸學習的學子哪裡懂得我的處境?!”

不被小夥伴認可的糟心讓劉宏一天的心情都變得惡劣起來,他隻覺得心中有一團邪氣在燃燒,想要摧毀些什麼來發泄自己的憤恨,就連說出口的話,都傷人得很,他扭過頭注視,暴雨凝結的眼眸中一片陰鬱嗜血。

曹瞞一愣,一股寒意自腳底心升起,直衝腦門,他深刻地意識到,小夥伴已經不同了。

劉宏,再也不是當初的劉宏了。

這樣爭執著,劉宏不經意間轉過了視線,與曹瞞對上了,兩人吵得麵紅耳赤,挨得非常近。

曹瞞愣住了,劉宏自己也愣住了,兩個爭吵不休的少年人突然之間氛圍一僵,眼神對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尤其是因為劉宏抓住了曹瞞的手腕,兩人貼在一起,那對矽膠假胸就橫在他們之間,昭然若揭地宣告著自己的存在感。

近在咫尺的曹瞞,眉目精致,五官可人,嬌俏如少女,膚白貌美,竟比他後宮的所有美人都要貌美如花!

劉宏眼中的陰鷙全部都散了去,他鬆開了曹瞞的手腕,滿臉都是對於好兄弟變成大美女的糾結。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方麵欣賞佳人的傾國之色,一方麵又明知道對方是自己好兄弟,裙子底下還有與自己一樣的根!

劉宏那感覺,就像是原本想吃甜食,結果吃進了一嘴的鹽巴,齁鹹。

劉宏臉色變幻來變幻去,之前的怒氣,全部都在曹瞞的顏值下消弭殆儘,他無奈扶額,緩和了語氣對曹瞞道:“我對你的情誼,從來都沒有變過,我將你當做重要的友人,將你當做能同甘共苦的好兄弟。你呢?你對我,還像當初那樣真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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