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 / 2)

司馬防此人,一向嚴於律己,他很少會誇獎人,就連親兒子們都對他懼怕,今日破天荒得讚揚起了曹瞞,顯然是對這少年人好感極佳。

他喜歡乾實事,不喜歡文人們以花團錦簇的文章來出名,這一批即將畢業的學子,司馬防都喜歡得緊,並且對他們報以期待。

何進感慨道:“這些年來,陛下是真的花了大力氣在培養太學生上了。”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對於洛陽太學那是隻有仰望遠觀的份,何進自己沒上過學,對學堂有種天然的向往之意,待來到洛陽,妹妹做的貴人,自身獲得官職,這才一邊做官,一邊學習起來。在他的印象裡,學堂多是教導人一些之乎者也的地方,他從未想過太學的教授模式竟是如此多坎坷多磨難。民間百姓們對於有文化的書生那是捧得高高的,有多少秀才窮儘一生都在靠文字來吃飯,除此以外什麼都不會?

“沒想到,太學裡的學生已經將百工、君子六藝、實踐等技術都學習了,”何進感慨道:“而天下其他私學裡的學子,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自詡文人清高,不沾末流之技。”

司馬防哼一聲:“眼光狹隘之輩,才會自以為是,真正目光長遠之人,一輩子都在進學,絲毫不敢懈怠。”

段潁默默地走了,似乎對這群少年人非常滿意,幾天後,在曹瞞一群人的擴散幫助下,不少露宿的其他學子都蓋上了能夠遮風擋雨的屋子。

太學中的學子適應能力早已在前幾年的磨礪中鍛煉了出來,此番野訓比起訓練繁多的軍事訓練,以及累死累活地開墾荒地種田來說要輕鬆許多。

天氣晴朗的時候,曹瞞還特意將草席編織而成的臥鋪鋪在屋子外麵,與同窗們一起看著滿天星空,暢暢而談。

“月亮與星空,蟲鳴與鳥叫,微風襲來,青草香氣撲鼻,”曹瞞愜意地揚起微笑:“這才是親近自然的感覺啊!”

在生存的基本問題解決以後,他逐漸喜愛上了這種在自然中自由自在的感覺,天地是他的床鋪,月光是他床前的燈,蟲鳥為他奏樂,微風撫摸他的側臉,就是這種感覺,心曠神怡!

曹瞞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內裡也跟著在月色下流淌起來,隻覺得暖陽陽的。

係統及時給予曹瞞心靈上的提示[恭喜玩家感悟自然,獲得心靈的錘煉,突破等級限製,現在可以修煉冰心坊高級心法了。]

曹瞞並未在意係統的提示,他在自然之聲的詠唱中悄悄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醒來,前去盯著段潁動向的張邈前來彙報:“曹吉利,段子昨天又往我們這裡來過了,他觀察了一下我們附近的地形,還丈量了我們建造的茅屋。”

曹瞞聞言,細細思索了片刻,與同窗友人們商議道:“你們覺得段子這次過來是為了什麼?”

距離野訓的結束還有最後四天,學子們適應後,表情輕鬆,生活自在,還有人開玩笑道:“也許是為了給我們打分?”

“也許是確認我們的安全?”

袁紹沉吟道:“也許,是為了下一步為難我們做準備。”

聽聞他所言,眾人微微一僵,不安道:“不會吧?野訓馬上就要結束了,我們是幾個班中完成最好的,都已經將課本上學習的內容運用到實際了,為什麼他還要為難我們?”

“不,袁紹說的有道理,”曹瞞摸著下巴,仔細回憶道:“你們還記得大學二年發生的那場大雨嗎?”

曹瞞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他驚道:“段子曾言我們需要對抗的是天災與**啊!最近下雨、刮風、打雷,我們都經曆過了,唯有**還沒有經曆,這要是沒有個防備,豈不是要與大學二年時種植糧草一樣,一切都功虧一簣?”

曹瞞當初可是聽說了段潁對荀緄所說的話,對此記憶尤深,若是不下雨,段子他可是會火燒糧草的啊!

曹瞞一回頭,觀察了一下他們所建造的屋子,警鈴大作:“我們造茅屋,都是乾草與木頭建造的,抵抗不了大火,若是段子放一把火,我們隻能逃出屋子外麵眼睜睜看著他們燃燒。”

“不會吧,段子怎麼會這麼狠心?我們若是出事,他也不好交代啊!”

袁紹支持曹瞞的看法,他說道:“最近這幾天,我們過得太舒服了,整天沒事可乾,段子是絕對不會看著我們荒廢時間的。”

被他們二人一唱一和說著,眾人臉色漸漸難看起來:“那麼我們接下去該怎麼做?如何才能防住段潁燒我們的屋子呢?”

曹瞞想了想,建議道:“左右我們野味囤積已經充足,要過四天已經沒有了問題,現在要開始防患於未然了,我們將自己當作駐軍在此的兵將,派人輪流巡邏以防被偷襲,再建造石屋以備用,防患於未然。”

眾人一片應和,而段潁,他確實打算對學子們的營地來一場“敵襲”。

段潁帶著兩位輔教,在三更天悄悄潛入了學子們搭建的茅屋後麵,還未靠近,就險些遇見了帶著火棍的巡邏學子。

段潁眼眸一亮,當即拍板道:“這個班級學子的考核評定,列為甲等!”

學子們巡邏沒有章法,甚至漏洞擺出,這些都不是大問題,能夠在安逸的生活中想到要防患於未然,甚至留有後手,足以段潁對這一批長大成人的學子刮目相看。

段潁決定,待野訓結束,在對五年級學子開放的軍事課中設立巡邏布置、城防圖紙繪製等課,以供日後打算從武的學子們學習到更為細致的內容。

半個月時間到了,直到結束,曹瞞他們都沒有等到段潁來為他們製造“**”。

袁術見段潁遲遲沒有動靜,還有些嘀咕曹瞞想得太多:“都怪你想那麼多,害我巡夜都沒好好睡過。”

學子們按照約定好的時間與地點,在午時聚集在了段潁的駐紮地外,這一批學子中,大部分人在野外都生活成了“野人”!許多人變得不修邊幅,下巴的胡子都粗糙了不少,他們好幾天都沒有洗衣服,身上又臭又狼狽。

曹瞞班中的近十位學子到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這一群穿著光鮮亮麗獸皮的學子們驚呆了,他們之中有些人穿著自己洗乾淨的粗布衣裳,有些人穿著自己縫製的獸皮背心,還有人頭上帶著草編成的帽子!

其餘學子驚於他們的模樣,曹瞞等人又何嘗不吃驚於他們的狼狽?

“你們怎麼將自己搞成這樣?十四天,也不至於將衣服弄成破布條吧!臉上那麼多黑印,是沒有去河裡好好洗澡嗎?”

“彆提了,”其他班的學子們垂頭喪氣,悲憤道:“段子一把火將我們的茅屋給燒了,我們各自住的遠,有些人建議在樹林裡搭建了窩棚湊合,也一樣被燒了,所以就搞成了這幅德行。你說段子是不是與我們有仇?”

袁術聽到此言,嘴巴微微長大,眼眸瞪圓:“他,他真來燒屋子了?!”

可為什麼他們沒有被燒屋子呢?

袁術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卻見段潁來到眾人麵前,為眾人宣布考核分:模仿三位教員生存的學子們,評為丙等。自行建造居住地生存,卻被燒了屋子的學子們,評為乙等。曹瞞所在的班,眾人齊心協力,不僅建造出足夠安全的屋子,還另備方案建了石頭搭建的棚,他們還派遣了“衛兵”巡邏防護,考慮周到,將大學四年所學全部都運用到了實踐中,評為甲等!

段潁話音落下,曹瞞班中的學子們集體歡呼出聲,互相擁抱以慶祝獲得高分的喜悅,出力最多的曹瞞聲望一時達到了同年級的頂峰。

為期半個月的野訓結束後,學子們投入了真正輕鬆雀躍的大學五年學習中。

第五年的學習內容果真與前四年不同了,更加注重於各人特長的培養,學子們自由度高,能夠選擇修哪幾門課程,再也不必全部都學個透徹。他們需要為畢業後的官途做準備,為畢業報告及以後上任打好基礎。

曹瞞對自己的設想,是以後要做一個文武雙全的人,他既想要做大將軍去驅除韃虜,又想做個文臣去治理國家,少年人貪心,將想要學習的課程都報上了名,整日裡忙成了陀螺,在不同先生的課上輪流轉,幾乎沒有停歇。

太學裡的大部分先生都認識曹瞞,每當曹瞞來聽課的時候,都喜歡點這位勤奮好學的學子來回答問題。

就連在太學外頭的曹嵩都聽同僚們說起了自己兒子勤奮好學的拚勁,不少人都誇曹嵩教子有方,生出了這樣優秀的兒子,可真是為家族爭光了。

曹嵩哈哈大笑:“我家阿瞞小時候可不是這樣,以前他可不喜歡學習,能像現在這樣好學,還是太學裡的先生們教的好啊!”

曹嵩與有榮焉,看似在謙虛,尾巴幾乎翹到了天上去。

要說他這輩子最大的期盼,就是將長子曹瞞培養成才,現在眼看著馬上就能完成亡父與自己的願望。曹嵩樂得回到家中給曹騰燒了不少紙錢,圓滾滾的身影跪在曹騰的靈堂前,得意洋洋訴說著自己這些年來對曹瞞含辛茹苦的教育,仿佛在向曹騰的靈位炫耀:父親您看,當年您覺得兒子愚笨木訥,現在我將你孫子培養成才了,您高興不高興?

等到大學畢業考核結束,學子們陸陸續續開始為出仕寫報告,這寫報告將呈遞到上頭,隻要通過,就能順利畢業,踏入官場之中。

從考核結束,到四年級生升為五年級生的假期裡,是曹瞞這一群五年級生能夠逗留在太學最後的時期,這一批入學時一個個青澀幼嫩的小少年,都已經成長為了高個子的青少年。回首往昔,曹瞞在這裡度過五年最關鍵的成長時期,這五年,他與太學結下了深厚的情感,這座培養了大漢近乎八成官員的太學,成為他心目中最為聖神的母校。

袁術感慨萬千:“之前學習的時候一直喊苦喊累,現在考核過了,眼瞅著馬上就要離開太學了,感覺還真有幾分舍不得。”

曹瞞讚同:“我也舍不得。”

但比起舍不得,他更多的是即將展翅飛翔的興奮,他就像是羽翼漸豐的雄鷹仰望廣闊的藍天,恨不得立刻衝上雲霄,縱覽大好河山美景,儘情馳騁於天際。

張邈問曹瞞道:“吉利打算寫什麼方麵的報告呢?”

他低頭翻閱竹簡,有些苦惱:“我擅長文書方麵的工作,可是那不是我的愛好,父親讓我未來做文官,我卻想要做個武官。”

張邈詢問曹瞞:“我若是寫城防方麵的調查報告,能夠謀到又屬文又屬武的官職嗎?”

說著,他低頭翻起了城防方麵的竹簡。

袁術嘿嘿一笑:“我爹就讚同我謀個武將官職,武官官職好混啊!”

“還沒畢業就想著混日子,你這樣的,也難怪同窗們更喜歡與你兄長袁紹交往,”張邈回了一句,眼見曹瞞盯著自己手中的竹簡,抬眸詢問道:“吉利也打算謀武職嗎?”

曹瞞搖了搖頭:“我還沒想好,打算親自去壯遊看看再做打算。你是準備就靠翻閱竹簡來寫報告嗎?”

張邈吃驚道:“不翻竹簡,怎麼能寫出報告來呢?”

“你不打算親子去調查一下再做報告嗎?”曹瞞追問道。

“害,寫報告不過是形式罷了,誰會真的親壯遊啊!”袁術勾住了曹瞞的脖子,吊兒郎當道:“外麵現在那麼亂,農民不好好種地反而攻擊官府,山中匪賊雲集,洛陽城外太危險了,沒必要冒著生命危險出去壯遊。我們所需要的知識,竹簡上都有記載。”

曹瞞:“可那並不是實際的,沒有親眼所見,怎麼能靠著記載來憑空捏造呢?”

“你小子怎麼脾性那麼梗?都多少年過去了,還像以前一樣死板,這樣不行的,”袁術搖了搖頭,見到樣貌越發俊美的袁紹被眾人簇擁而來,他臉色一沉,冷哼一聲:“拉幫結派,還沒入官場呢,就已經開始經營了,可真是好算計。”

曹瞞捂住了他的嘴,無奈道:“你少說兩句,袁紹是你叔叔的後嗣,是已經過繼出去的嫡子,你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口無遮攔,我那時候就覺得,你也太不給你兄長麵子了,不懂事啊!”

袁術瞪圓了眼,嗚嗚咽咽地在他手心含糊道:“他娘是我娘以前的婢女,還不興我說了?”

“你兩都長大了,你現在不給他麵子,以後就要多個敵人,你們都是袁姓一家子,何必置氣呢?”

袁術不服道:“反正我是不會承認他的!”

曹瞞翻了個白眼:“就算你不承認,他也比你優秀。”

袁術一噎,氣得鼓起了腮幫子。

曹瞞以為自己已經夠幼稚的了,他身為家中的獨子,從小被父親寵到大,沒想到袁術比他還要幼稚,做事沒個輕重,連一點情緒隱藏都不會。

袁術與曹瞞嘀嘀咕咕:“你真的準備去壯遊啊?你爹不會答應的!”

“壯遊是學子寫報告的必修課,爹為什麼不答應?”曹瞞理直氣壯道:“我現在還是太學學生,他管不著我!”

彆說是曹嵩不答應,就連劉宏,聽聞曹瞞打算出門壯遊寫調查報告,也是不答應的。

劉宏派曹節給曹瞞帶話:“陛下說,身邊近臣的職位都給你留著呢!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往外頭去吃苦頭呢?”

曹節輕聲道:“陛下等著你在朝堂上為他做事。”

“我在太學學習了那麼多知識,以後當然要運用到實際上,我總得去看看這天下缺些什麼才能有想法不是?我都長成大男子了,武藝也不弱,陛下五年都等待過來了,再等一個月也不會怎麼樣嘛!”曹瞞至今還惦記著曹節之前忽悠他的事,對他成見頗深,嘻嘻哈哈地隨口胡亂敷衍著曹節,一點都沒有改變主意的打算。

曹節輕笑一聲,轉移了話題:“想要壯遊,總需要製定一個來往的路線,你這空口就說要出洛陽,陛下不放心,你父親更不放心呐!”

曹瞞道:“路線我早就已經想好了,告訴你也無妨。”

曹節觀察到曹瞞堅定的眼神,心知他那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倔脾氣又在犯了,他沉吟片刻,對曹瞞道:“陛下差使我來勸說你留在洛陽,你卻一定要出去,這樣會白白令陛下擔心,不如你寫一封信,由我帶給陛下,也好讓我交個差?”

曹瞞懶洋洋抬眸:“說得倒是好聽你是怕沒有說服我,被陛下治罪吧?”

曹節臉皮厚如城牆,他微笑承認道:“阿瞞比曾經進步許多,正是這個理。你若答應寫下信,你父親那邊的問題,就由我來說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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