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1 / 2)

曹操好奇問道:“誌才難道在奉孝離開潁川後都沒有遇見過他?”

戲誌才稱呼郭嘉為奉孝, 那是兩人關係親密,是至交好友,曹操稱呼郭嘉為奉孝, 這就讓戲誌才感到有些奇怪了。

“難道主公在此後有遇見過他?”

“可不, 我在洛陽遇見他了,那時候我剛踏入官場,在洛陽北部尉任職,還聘了奉孝做我的師爺。”

曹操想起記憶之中印象,對郭嘉最大的印象莫過於未卜先知。

“原來主公與奉孝早就相識, ”戲誌才恍然道, 那可就好辦了,之前他還想著該怎麼舉薦郭嘉給曹操,畢竟以郭嘉的能耐, 上戰場、想策略絕不遜色於他。

“主公若知奉孝才智, 恐怕也不會就這樣任由他在外麵荒廢度日。”

荒廢度日是假的,戲誌才最不願看到的是郭嘉去幫彆人來阻止曹操的大業,不是他吹牛, 郭嘉運氣極佳, 深受上天眷顧,誰和他作對誰就倒黴。

曹操沉吟道:“此去冀州路途遙遠,由我派遣信使去招攬本初的下屬,那不合適。”

“這好說, 就由我修書一封派人送去, 以友人的身份請他過來, 總比主公來招攬要好。”

戲誌才起身去研磨,順口說道:“奉孝既然認識主公,我就直接向他提你的姓名了,想來聽了你的名字,他會很樂意離開冀州來找你的。”

曹操連連點頭,激動地握住了戲誌才的手,熱情說道:“我有你與文若這樣有能力的謀士相助實在是太幸運了,誌才事事為我著想,我也會投桃報李,回以信任與重視,你就是我的‘管仲’啊!”

曹操的手掌心熱乎乎的,像個火爐一樣,將戲誌才冰冷的手握在其中,熱氣源源不斷地順著手流淌而出,像個小太陽,散發著耀眼的能量與光芒,那熱度幾乎能夠暖和到人的心裡。

戲誌才怔了怔,之前還有些畏冷體寒,一下子就緩和過來,這讓他有些留戀曹操手心的溫度,心裡也嘀咕著:主公陽剛之氣可真足!

曹操驚訝於戲誌才冰冷的手,關心道:“誌才可是畏寒?你怎麼不早一些說?我們查抄的寶物庫裡還有精致的暖爐,我這就讓人拿來。”

戲誌才阻止道:“不必了,好端端的要什麼暖爐,捧著多丟人?”

一個大男人手捧暖爐還怕冷,好似要告訴全天下人他虛一樣。

“這有什麼可丟臉的?”曹操奇怪道:“畏寒就穿厚一些,熱了就穿少一些,舒適與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戲誌才說不過他,隻能低頭繼續寫給郭嘉的信,他抬眸,見曹操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看,心裡頓時就產生了些許惡趣味,不由輕聲問道:“主公將我比作你的‘管仲’,那麼文若是你的什麼?”

曹操想都不想回答道:“小彧當然是我弟弟了,我可是看著他從小長大的。”

戲誌才眼神頓時微妙起來:“弟弟?”

若他沒記錯,荀彧將曹操當做知己。

曹操回憶道:“小彧小時候可招人疼了,又乖又聰明,就是讀書讀呆了。”說著,他露出了慈祥欣慰的笑容:“我也沒想到不過幾年,他就長成了這樣風華正茂的樣子,時間真是奇妙,能讓人變老,也能讓一個才到我腰間的孩子長得比我還高。”

戲誌才捂著肚子,拍案大笑:“真該讓文若來聽一聽主公說的話。”

曹操悄悄閉上了嘴巴,這前一段時間將人家比作明月,今天一下子就視為弟弟了,若是讓荀彧聽見了,定是會黑著臉冒冷氣的。

他求生欲極強地轉移了話題:“再過兩天,等事務交接完成,我們就啟程去魯郡。”

曹操擔憂地打量起戲誌才還帶了幾分蒼白的臉色:“誌才這身體,能經得住長途勞頓嗎?要不你留在這兒再修養一陣子,等魯郡與泰山打下來了再過來。”

戲誌才搖頭:“主公明知道我不會放心,與其放我在這裡乾著急,不如就讓我隨你一起去。”

“好吧,”曹操心裡暗道了一聲戲誌才黏人。

能讓優秀的人崇拜追隨他,這讓曹操得意地尾巴要翹到天上去了,他好心說道:“我讓人去為你準備一輛好一些的馬車。”

曹操就像是老母雞嗬護小雞仔似的,包容起了戲誌才,那神情像極了老母雞曹嵩,父子二人彆的不像,愛操心的毛病卻如出一轍。謀士身嬌體弱,需要做主公的小心保護才不會出事。

如今的馬車多為木頭所製作,路麵若是不夠平坦,行在路上就會非常顛簸,坐在其中比騎馬更痛苦,顛都要顛出毛病來了,屁股更是受不住。

黃巾首領們的寶庫之中,有從地主豪紳家中打劫來的貴重馬車,馬車車輪上包裹了厚厚的皮革,一看就價格不菲,座位上則墊上了厚厚的軟墊。

曹操精於百工,對木匠也有涉獵,他不僅會修馬車,還會造馬車,自從上戰場以後,曹操還有造戰車的想法,轉念一想戰車的靈活性不夠,反而會耽誤了他戰鬥,也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兩日後,曹操帶上了戲誌才,清點人馬,又帶上新招安的近四萬新兵,奔赴支援正在交戰的魯郡。

兩個月後,遠在冀州的郭嘉收到了戲誌才給他的信。

戲誌才在信中說道:吾得遇明主,奉孝定不知其為誰,正是汝識之人,曹操。奉孝與操相識,定知其優秀之處,不如棄袁紹而轉投操。操乃吾之明公,若要救國之危難,興兵以平亂,或成就大業,曹操必能成事。

郭嘉想了很久,才想起來曹操是誰,正是當初那耿直要辦洛陽貴族,結果慘遭丟官的小矮子“曹瞞”。

郭嘉摸了摸下巴:“曹瞞性烈剛直,分明是個忠臣直臣,怎麼就適合做主公了?”

他一度以為戲誌才是眼瘸看上了曹瞞那傻小子,轉念一想戲誌才的機智狡猾,又覺得不太可能。

究竟是什麼令戲誌才說出“曹操是吾之明主”的話來?郭嘉好奇不已,當即回家收拾了行李,打算辭去官職去兗州看看。

離去前,郭嘉還對與自己關係好的幾位袁紹謀士說道:“袁紹看似禮賢下士,實則心性高傲,不願意提拔寒門人才,重視氏族利益,國家危難當頭,若想要成就大事,隻靠幾個大姓家族的合作顯然是不可能的事,連這都不懂,還費心思去做家族平衡的事,一旦人多了,就會出現混亂的局麵。他不夠果決,喜歡聽謀士們辯解,誰有理就聽誰的,這樣更容易被小人牽著鼻子走,直臣忠臣很難在他手下混出頭,這樣注定走不長遠。”

郭嘉說完這些難聽的話,就丟棄官職,拍拍屁股走人,該說的他都說了,至於那些因為共事而結交下緣分的同僚們日後會如何想他,又會做怎樣的打算,那是各人選擇,與他無關。

郭嘉牽著毛驢,毛驢上掛著行囊,一路順著官道,從各大關卡城鎮走,避開戰亂的地方,一路走走停停看沿途風景,像是郊遊一般,優哉遊哉地往曹操所在的地方晃去……

兗州魯郡戰場果真如戲誌才所料,曹軍士氣旺盛,大盛是遲早的事。

早在曹操支援到達之前,關羽率領騎兵攻克了魯郡平原,又有夏侯惇接應,一路高歌猛進將魯郡各縣都插滿了印有“曹”字的旌旗。曹操到達後,與夏侯惇、關羽等人合兵,乘勝追擊,一路追殺至泰山,直到將黃巾全都趕入泰山高山之中,逼迫他們不得不翻山越嶺,向青州逃離。

這一年的冬季特彆冷,尤其是泰山這塊地,大雪不停歇地下了半個月,幾乎將整座山脈都給冰封住了。風雪中趕路不便,危險重重,曹操命軍隊在泰山休養生息,等待雪停後再打道回府。

兗州境內的大部分黃巾都清除了乾淨,再也不用擔心身邊隨時會有一條咬自己的毒蛇,曹操一身輕鬆,招來此番立功的謀士與將領進行封賞。

戲誌才又病倒了一回,天冷趕路,便是捂得嚴嚴實實,還是讓這位身體虛弱的謀士染上了風寒。

對於時人來說,得了風寒幾乎要去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