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2 / 2)

曹操嚇得心下一抖,瞠目結舌:“你怎麼會認為我是你娘?!”

聽到他的反問,曹昂更加確定了,他信誓旦旦說道:“祖父為了知道兒媳婦長什麼樣,硬是讓荀軍師給畫了母親的畫像,現在就掛在父親的書房呢!”

荀彧給他畫了畫像?!

曹操驚恐地小心臟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荀彧竟然給你們畫了我的畫像?!”

這話一出,算是變相承認了曹昂的說法,那小子看似忠厚,改口快地曹操都反應不及,還真喊起了他娘。

在兗州時,曹嵩吹胡子瞪眼對孫兒們說道:“我家阿瞞聰慧懂事,就栽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你們都是貂蟬生育的同胞兄弟,應當互愛互助,以後若是有機會遇上親娘,定要將她給認回來,綁也要將她綁回家,就說讓她為你張羅婚事,我就不信哪一個做娘親的不會關心自己兒子的婚事!”

劉宏小娃娃聽後,噗一聲將綠色的菜糊噴了出來。

夏侯惇聽曹昂喊“貂蟬”娘,驚訝地打量了曹操許久,最終得出結論:倒是與阿瞞挺般配,身高一樣高。

夏侯惇相信曹昂不會認錯人,試探著問道:“來者可是貂蟬夫人?”

反觀曹昂眼巴巴的視線,曹操則麵無表情,他淡淡道:“我不是你娘,你可彆這麼喊我。”又對夏侯惇道:“孟德請我出山,為的是治療你的眼疾,現在有了阿昂作證,也能證明我的身份不是歹人。時間不多,還請夏侯將軍立即隨我去治療。”

曹昂聞言,有些受傷地攏下了腦袋,他憂傷想著:果然父親沒將母親給拿下,阿翁的願望怕是實現不了了!萬一阿翁放棄了他們的親生母親,給他們找後娘怎麼辦啊?!

夏侯惇見“貂蟬”對曹昂冷淡,惹來孩子傷心難過,火氣蹭地就上來了:為人、妻不賢,為母不慈,世上怎會有這樣無情無義的女子!

一想到此人還是先靈帝的寵妃,卻又同時吊著曹操做她的備選,空有一身美麗皮囊,卻沒有心,夏侯惇為侄兒打抱不平:“不必治了,我的眼睛早就進了我的肚子裡,你還能刨開我的肚子,將眼睛取出來不成?你有治我眼睛的時間,不如多與自己孩子說說話,我是從未見過哪一個母親在孩子出生以後從來沒帶過孩子一天,能狠心至此,也虧得阿昂不怨你。”

曹昂拉了拉夏侯惇,急切小聲道:“本來我娘就不想回家,您彆嚇著她,萬一氣跑了她,我爹又要守活寡了。”

曹操:???

什麼叫做守活寡,會不會說話!

曹操急中生智,將手中的書信遞了出去:“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這樣,我與孟德的關係……”

曹操僵了僵,頭皮發麻:解釋不清,鍋都背上了,還擔不起又當爹又當娘的一句稱呼嗎?

他將親筆信給了夏侯惇,又將包裹了奶糖的手絹給了曹昂,算是給兩人一個交代。

第一,是曹操叫她來的,她很聽曹操話的!

第二,她也在乎曹昂,隻是有苦衷才不能回去。

夏侯惇不好糊弄,傻白甜曹昂則很快就上了當,他定定看了手絹上繡的署名“阿瞞”兩字,算是確認了他的父母關係親密。

殊不知,係統給的帕子自動留有玩家ID,曹操名為阿瞞,無論是手絹上,還是衣服內襯,都繡著阿瞞的兩字署名。

夏侯惇死活不願與“貂蟬”獨處一室,他根本不信她能夠治療好她,而曹昂眼巴巴瞅著她,像個粘人的小尾巴,怎麼都不肯離開。

烈火般煎熬的感覺燃燒在曹操腳下,像是將他架在火架子上烤,是放棄這個治療的機會,另等良機,還是硬著頭皮也要將元讓眼睛給治好?

想到自家聰明絕頂的六個謀士,齊刷刷對他的馬甲虎視眈眈,來日他會有更多謀士,會搜集到更多聰明人,到時候,難度將比現在還要大。

曹操想通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迎難而上,為達目地不擇手段,能屈能伸才是真正大丈夫!

屋子裡,院子外共有兩個敵人,曹昂毫無對敵經驗,夏侯惇沒有內力,要製服他們二人,曹操還是有些把握的,比較難得是不讓他們發出聲音,免得喊來了彆人。

曹操眼神瞥向了外頭,發現護衛們巡邏在院子外頭,沒有進來庭院查看,心裡規劃著出其不意的路線。

說時遲那時快,曹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出折扇,同時襲向兩人穴位,他的內力運用到了極致,使出了目前最大的潛能來用起這一招。

曹昂果真中了這招,腦袋一歪就倒了下來,唯獨夏侯惇,耳朵一動,以驚人的敏銳直覺,側身躲避曹操的一擊,而後迅速出手,企圖製服突如其來暴起的女子。

曹操一擊不成,立即接上第二擊,絕不讓夏侯惇有說話的機會,夏侯惇剛要呼喊,他迎麵一拳揮向了他的臉,而後再次出擊,徹底將他給搞暈過去。

如熊般魁梧的身軀倒下,曹操扶了一把,被他沉甸甸的體重給驚地夠嗆,他忙轉頭去看外頭,確認院子外的人沒有聽到動靜,頗感抱歉地看了一眼夏侯惇腫成熊的臉頰,不再耽誤時機,立刻跳起了恢複扇舞。

對他而言,每一次跳舞都是一種放鬆身心的享受,轉圈圈的時候,會引起他的回憶,讓他想起兒時的快樂時光。想起自己曾經在祖父的墓地前轉圈圈練習,驚擾他老人家的安眠,想起他兒時信誓旦旦對父親誇下海口:等我練出內力,看你還小瞧我不,哼!

一轉眼那麼多年過去,他長大了,內力也練到了冰心心法的最後兩層,距離大圓滿還剩十載的積累,而父親,成了享福在家的老太爺,天天逗鳥遛狗玩孫子。

跳完舞,曹操瞥了瞥嘴,內心對愛操心瞎折騰的曹嵩一陣嫌棄,又愧於孩子從小沒有母親,於是將自己的糖果與巧克力包了一大包,塞到了曹昂兜兜裡,把他放平,蓋上被子,這才悄悄離開了這個地方。

兩個時辰後,夏侯惇悶哼一聲醒來,揉了揉自己兩隻眼,一瞧天色都黑了,忙爬了起來去找曹昂。

曹昂正呼呼睡著,而屋子內漆黑一片,夏侯惇點上燭火,感覺視野開闊了許多,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驚愕地發出了無聲的尖叫,嘶啞聲悶在嗓門口,唯恐吵醒了曹昂,自己一個勁兒地摸著那隻重新長出來的左眼睛,時而遮住,時而放開,視線清晰,眼球完整,猙獰得能止小兒啼哭的疤痕也不見了。

夏侯惇掐了自己一把,感受到臉頰的疼痛,這才發現自己不是在做夢。

夜晚已深,他卻徹夜失了眠,盯著那燃燒的燭火半晌,最終下定了決心。他起身去拿針線,又去找了一份皮具,以小刀割下一塊皮,就著燭火,認認真真開始縫縫補補。

小時候家裡窮苦,在得曹嵩接濟以前,夏侯惇很小就開始隨著母親做事了,他們夏侯家全生的男孩兒,沒有一個女郎,為了幫助母親操持家務,他也跟著學會了針線。後來做了將軍,曹操剛拿下兗州窮困,無法做到令每一位兵卒們得到皮具防護,夏侯惇可寶貝自己那身將軍服了,連帶著教精銳們一起自己縫補衣裳,愛護皮具。

現在做起黑皮眼罩來,他是得心應手,飛針走線如行雲流水,他不追求美觀,隻要將那雙眼給遮嚴實了,選擇的是顏色最深的黑色皮具,又縫上了有韌性的皮帶子,沒多久就大功告成了。

夏侯惇將那黑色眼罩帶在左眼之上,傾斜的黑色皮帶子恰好以他左眼為界限,延伸到腦袋後麵,額頭前再修剪幾縷碎發來遮擋原先傷疤的位置,搞定了這些,夏侯惇才敢真正出去示人。

次日一早,曹昂醒來,發現自己兜裡多出了許多糖果,笑得眉眼彎彎。他愛吃糖,這些糖帶回去也是分給兄弟們,他想要的,不過是母親一個關心的態度。

待見到夏侯惇,曹昂驚歎著叫出了聲:“哇!——”

“哇什麼,你覺得我這樣怎麼樣,可還能看出什麼?”夏侯惇湊近曹昂,給他自己瞧自己遮掩住的左眼,刀削似的臉頰線條下是略有些微刺的胡渣,雄性的荷爾蒙氣息撲麵而來,這是一種與曹操截然不同的俊朗風格,粗獷中的豪邁之氣,那黑色的眼罩又俊又冷酷,還給他添了一些神秘的男人味。

曹昂看呆了眼,連連誇讚夏侯惇道:“俊極了,惇叔若是這樣回去,定能將嬸迷得神魂顛倒!”

“你一個小孩子還知道迷得神魂顛倒?”夏侯惇笑罵一聲,算是揭過了這個話題。

他打量起了曹昂,見孩子臉上沒有憂傷的表情,試探著關心問道:“你的母親一聲不說就將你弄暈溜走了,你不生氣嗎?”

曹昂搖了搖頭,很懂事地回答道:“母親說有難言之隱,我相信,我雖遺憾從小沒有母親關懷,卻並不會感到怨懟,曹家的孩子都是在父親頂起的天空下長大的,我們有祖父母的關懷,還有兄弟同胞們的關愛。我有時候就會想,母親一個人在外麵,該有多麼孤單,這樣一想,我就不怨她了。”

況且,母親的角色太沒有存在感了,正是因為缺席了太久,曹昂已經沒有多大感覺了,就是心疼父親“愛而不得”,現在貂蟬表現出聽曹操話的一麵,曹昂又覺得他爹娘或許感情還不錯?

曹昂這樣獨一份的溫柔與體貼,像小鹿一樣輕柔,看似沒什麼存在感,卻總能引起長輩的憐惜與關愛。而曹昂自己,卻想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他不想讓大人將他當做孩子,他想要獨當一麵,去做家裡的頂梁柱,為父親分擔,為弟弟們撐起一片天。

夏侯惇輕歎一聲,他現在算是明白了貂蟬為什麼不願意出現在人前,他甚至懷疑貂蟬此人,根本就不是人!

人能起死人而肉白骨的能耐?愣是給他換上了一顆新眼睛的醫術,這若是讓世人知道了,非福是災!

他揉了揉曹昂的腦袋,誇道:“阿昂懂事,能體會大人的難處,可比你父親要懂事的多了,走,我帶你去見你父親。”

曹昂跟著夏侯惇蹭蹭地走,他人還小著,身高隻到達夏侯惇的肩膀,仰起頭看他的時候,就像在看一座難以翻越的高山。

“若是孟德沒有時間,不如我問他將你要來,帶在身邊,由我親自來教你,”夏侯惇誇誇其談:“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身高和你差不多,你看我現在,已經有八尺餘了,該吃什麼,該怎麼練武長得高,我心裡有數,都能教給你。”

曹昂連連點頭,眼眸發亮地追著夏侯惇問道:“父親以前不乖嗎?祖父總是誇父親,但我也相信人無完人,惇叔既然知道以前的事情,不如與我說說?”

“孟德他啊,性子執拗,”夏侯惇說起了他們童年時的故事,比如曹操從小就維護祖父,為了祖父打架鬥毆不帶慫的,就算個子小,也能發了狠地拖著人跌入尿池子裡……

叔侄二人的影子在陽光下拉得很長,漸漸遠去,而曹操,心有餘悸地潛回商丘,剛一回到衙門,就見郭嘉拿著酒杯在庭院裡曬太陽,嚷嚷著問陳宮:“主公人呢?你們那麼多人,怎麼能讓主公給搞丟了呢!我就覺得主公前幾日怪怪的,你們怎能不引起警惕呢?”

戲誌才黑著臉反駁道:“這不是忙的嗎?你怎麼回來了,呂布人呢?!郭奉孝,你又偷懶耍滑!”

郭嘉回答道:“這不是有個吃苦耐勞,辛勤耕耘的呂布在,他很努力想要讓公台看到呢,我怎麼可以搶了他的風頭呢?”

呂布這傻大個,陳宮在的時候嫌棄他囉嗦,不在的時候又總念叨著他好,早乾什麼去了,郭嘉給他指點迷津,引領羔羊迷途知返,那是在幫他!

郭嘉又鐵口直斷道:“我感覺主公前幾日將我調離,是居心不良,肯定要乾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曹操打斷了他的話:“居心不良?”

郭嘉嚇了一跳,坐正起來,他左右看看曹操,突然笑嘻嘻地誇獎起了曹操:“主公,您真白,皮膚真好。”

曹操心頭一跳,轉念一想竟是因為忙於政務,好幾個月都沒好好曬太陽了,可不就白回來了。

唯恐郭嘉再吐出什麼驚人之語,曹操率先倒打一耙:“奉孝你這是玩忽職守,按照軍紀擅自離開軍隊是要打板子的。”

郭嘉:主公惱羞成怒了?!

“可我得到了主帥的允許,呂將軍同意我回來與主公彙合,誰知道剛一回來,就聽到了主公失蹤的消息,”郭嘉的眼神意味深長,鼻子湊近曹操,小狗似的嗅來嗅去……嗅來嗅去……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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