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葵水(1 / 2)

範宜襄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方嬤嬤正腫著一張老臉喜滋滋地看著自己,笑容滿麵,笑中又有淚,模樣有些滑稽。

範宜襄帶著一腦袋的問號:“嬤嬤你笑什麼?”

方嬤嬤歡快道:“夫人你可算來了初潮啦!”

範宜襄捂臉躲進床簾,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下,害羞地嘟囔道:“嬤嬤你嚷這麼大聲做什麼!初潮便初潮,有什麼可高興的。”

書中範宜襄小時候落過一次水,傷了身,便一生不曾有過月事,省過了陸澈給她下絕子湯這一步,而她的性子也因著這個缺憾,內裡卻發極度自卑自怨,人便也就越發陰沉狠毒。

一生無子,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是多麼的悲慘。

好在書中的範宜襄夠壞夠賤,才讓讀者們紛紛覺得人在做天在看,這就是她的報應。

範宜襄原本也是認為,但是事出必有因,她現在才明白原主之所以一直沒有例假,可能原因是在於她的吃食,她不單單隻是吃素,而是吃得極少,偶爾的節食已經很容易讓一個人的內分泌紊亂,更何況是長年累月。

這段時間的食補,偏巧陰差陽錯地把身子給調整過來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這證明書裡的內容是可以改變的。

範宜襄發現自己穿得衣服和在祠堂裡的不一樣了,尤其是底下的褲子,紅著臉小聲道:“嬤嬤...你怎麼不等我醒了我自己換衣服...”

方嬤嬤捂嘴笑道:“可不是奴才幫您換的,您這一身都是姑爺給您換的!”

範宜襄整個人都不好了,猛地往床上一躺,不僅臉頰和耳朵,連整個身子都發燙起來,“嬤嬤你怎麼不攔著他!”

方嬤嬤為難道:“老奴...老奴...攔不住啊!”

這廂陸澈正坐在書房裡愣神,一旁伺候的阿福不停用手抹汗,往日這個時辰爺就該去院子裡打拳了的呀,上回爺因為公事忙得忘了,自己又忘了提醒,結果白白給挨了一頓板子。

可是眼下,便是給阿福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出言打擾這位爺的思緒。

陸澈掃了眼麵如菜色的阿福,阿福趕緊遞上一個滿懷期待的眼神。

“你...”陸澈頓了頓,阿福鼓勵地點了點頭,心道:爺,你是不是要去打拳?我這就去給您備下打拳用的衣服!

陸澈喉結微微動了動,心覺和阿福討論此事實為不妥,便改口道:“去把西園裡的方嬤嬤叫來。”

“方嬤嬤?!”阿福一臉錯愕。

難得這回陸澈沒有因為阿福的蠢樣而發怒,好脾氣地重複了一遍,還特意強調說:“皇妃身邊的那個。”

阿福來請一臉莫名的方嬤嬤的時候,範宜襄麵色古怪:深夜派了親信來請個嬤嬤?很快就腦補了一堆畫麵,強憋著笑意親自去送方嬤嬤:“嬤嬤好福氣啊。”今晚一定要好好伺候爺啊,後半句話強行忍住不說。

方嬤嬤帶著一臉問號走進書房,陸澈素來不喜歡拐彎抹角,當即便向嬤嬤請教“初潮”事宜

方嬤嬤心中頗為不屑,想他如今年紀也不輕了,竟然連這個也不知,卻又十分感懷,看來這姑爺對自家夫人是真心實意,難為他對自己這個老婆子不恥下問,便也毫不藏私地口若懸河說起來。

其實這還真不能怪陸澈,他自幼長在軍營,混在紀律嚴明的男人堆裡,自己本身就是個不苟言笑的,身邊又並無同級手足,無人討論,也不似大戶人家的少爺有什麼四大通房丫鬟、教養嬤嬤之類啟蒙教導,對於這些女子之事,他自然是無從得知了。

“女子初潮後便可生兒育女?”陸澈一臉欣喜地問道。

老司機方嬤嬤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看著姑爺這幅猴急的模樣,難免多說了一句:“女子月事期間是不可同房的。”

陸澈麵上微熱,並不接話。

徹夜長談到天明,精疲力竭的方嬤嬤感覺自己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光了,眼前這位爺還是一副精神煥發的模樣,實在感歎年輕就是好,龍精虎猛的。(隱約覺得哪裡不對。)

範宜襄特意恩準方嬤嬤白天不用當值,還笑容滿麵地吩咐方嬤嬤歇息好,養好身子。

自打這夜之後,方嬤嬤對陸澈的印象更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逆轉,位高權重的姑爺好找,可是會疼人的姑爺可是千金難求啊!原本總在範宜襄耳邊嘮叨陸澈出身不好,性子古怪,言行粗鄙的話,一夜之間,便全換成了稱讚和恭維。

範宜襄實在不敢想象,那晚究竟發生了些什麼......

在範宜襄月事期間,還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那郭氏次日果真帶著潘如君去參加王老太君的壽辰,不料因沒有請帖竟被門童拒之門外,郭氏又氣又羞。恰巧撞見盛裝而來的二皇子與二皇妃,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王家早已投靠了二皇子,隻得狼狽返家。

期間不少氏家貴族,都看到了郭氏不請自來,在王家門口與門童爭得麵紅耳赤的場麵,紛紛歎息四皇子的母親果真是出生卑微,上不得台麵,以一傳百,原本郭氏好不容易樹立的恭謹自知、謙讓後妃之位的美名便就這樣崩塌了。

陸澈的卑賤出身與撲朔迷離的身世之謎,因著郭氏此事,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傳得越發神乎其神,朝中原本支持陸澈的一些大臣也漸漸有些動搖了。

於是,郭氏對那王家與二皇子便是更加恨之入骨。

這日午後,郭氏又將範宜襄叫去了北園敘話。

“澈兒如今已經年方二十有五,房裡也隻你與君兒兩個人,膝下也無半個兒女,你這做主母的,怎的一點都不擔憂?”郭氏這兩日精神大不如從前,黑著兩隻眼圈,鬢角也白了一片,同範宜襄的態度卻是更不如從前。

範宜襄試探地問道:“母親的意思,是要給爺房裡添兩個人?”瞥了眼靜坐在一旁的潘如君,範宜襄特意在著重強調這是‘母親的意思’,跟自己沒有關係。

書中是有這一個情節的,不過是範宜襄主動要求的,意在既能與潘如君爭寵,又能為自己所用,不過觸怒了陸澈的逆鱗,納進來的人都成了炮灰。

“你去張羅吧。”郭氏把這個燙手山芋又扔回給了範宜襄。

範宜襄麵露尷尬道:“媳婦素日與京中貴女不睦,母親也深知媳婦往日的脾性,得罪了不少人,媳婦怕是...張羅不來。”

郭氏早就看好了人選,不過是想借範宜襄的手罷了,見她推三阻四,隻好道:“唐侍郎府上貌似還有位待嫁的嫡女。”

唐婉,唐越的妹妹,果然還是她。

唐家對於立儲之事,明麵上一直沒有表態,所以郭氏才最為看重這門親事,力求將唐家拉入自己門下。

範宜襄心裡歎息,其實這唐家唉,暗地裡也是三皇子的人。

不過後來見到局勢不對,便倒戈相向投靠了陸澈,戴罪立功,一直也相安無事,直到書的結局部分,範宜襄與唐越的奸.情曝光,唐家才遭到了連累。

“我聽聞你大哥素日與侍中郎唐子謙交好,明日你便回娘家一趟吧。”郭氏絲毫不是問範宜襄的意見,直接就是命令的口吻。

唐子謙是唐越的字,事成定局,範宜襄隻好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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