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獲救捉(2 / 2)

“夫人...夫人...”

嗚咽的哭泣聲,斷斷續續的,沙啞,有點難聽,是方嬤嬤麼?這是哪兒?

“阿襄!”

床頭來來回回的閃過好多影子,好像是大哥,又好像是範老爹,他們在罵什麼?他們在喊什麼?他們又哭什麼?

好像有各種瓷器摔碎的聲音,是誰在打架嗎?

好像一直有一個人握著自己的手,是誰?

是誰抱了抱自己?好像還挺暖和的,範宜襄舒服地眯著眼睛,往他身上靠了靠。

範宜襄醒來時已經是三日後。

一睜眼,對上方嬤嬤腫得老大核桃眼睛,眼窩深陷,底下烏青一片。

“夫人!”方嬤嬤喜極而泣地抱著範宜襄哭。

範宜襄低頭看了眼被包成個木乃伊似的自己,再抬頭看頭頂,熟悉地繡著龍鳳呈祥的床幔,看外頭,羅列的各色名貴古董。

回來了,回來西園了,被救了。

範宜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慶幸地歎道,還好,還好沒有腦袋開花。

範宜襄動了動喉嚨,想安慰一下嬤嬤,可是發出來的聲音比嬤嬤還沙啞。

真難聽,剛開口她就後悔了。

方嬤嬤擦著淚上前道:“夫人斷了根肋骨,腿上也有幾處折了,彆的內傷...”

範宜襄把自己的兩條胳膊抬起來,光溜溜,滑溜溜的,還好兩隻手沒費,萬幸,萬幸。

方嬤嬤伺候著範宜襄用了棗粥,又服了藥,才將這幾日的事兒一一說了,王家上下現如今全都被關在大理寺,聽候審落。

至於那天的那群歹人,早年原本是京郊的一群村民,受到王家王贇迫害,才逼上梁上為了匪,對王家,尤其王贇是恨之入骨。

“父親和大哥他們....”傷病中的範宜襄難得有了理由可以大吃大喝,此刻方嬤嬤正端著一盤粘稠的皮蛋瘦肉粥給她抿著。

說起這兩個活祖宗,範宜襄就有些頭大。

言外之意就是,他們倆沒惹出什麼大亂子吧?

“哎喲,老爺和大公子可真是急瘋了,這兩日就差沒端平了整個王家!”方嬤嬤歎完又呸了一聲:“我說就該把王家給滅了去!”

聽著嬤嬤霸氣的談吐,範宜襄想笑,剛咧了咧嘴,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方嬤嬤給她順氣:“大夫說夫人傷了肺,要少說話...”

範宜襄現在心裡還是有些忐忑,範家那爺倆找完王家的麻煩,保不齊就要去責問陸澈,估計這也是王贇擄走自己的主要原因。

正擔心著,方嬤嬤接下來的話,差點讓她又給氣得暈過去。

“夫人您不知道啊,您回府的那夜裡,大公子和老爺便來將姑爺給打了一頓...”平日裡要是陸澈被打了,方嬤嬤絕對是拍案叫好,可是這回語氣卻有些不滿:“好歹是姑爺將夫人您給救回來了,這回老爺和大公子實在有些衝動了。”

範宜襄的臉色已經有點白了,完犢子了,本來還以為可以借著自己這幅病區,博得一些同情分,看來沒戲了。

“如今夫人您可算醒了,姑爺卻不知何時才能醒咯。”方嬤嬤苦歎了一聲,又往範宜襄嘴巴裡塞了一口粥。

範宜襄張開的嘴巴瞬間呆住,嘴裡的粥也忘了咽:完了完了,陸澈竟然被他們爺倆給打暈過去了,聽這樣子,似乎還暈了很久了...

範宜襄覺得自己就要大難臨頭了,就算陸澈自己不說什麼,郭氏,還有潘如君,估計現在已經有了要弄死自己的心了吧。

還不如一走了之算了。

說什麼,來什麼。

從來都是等著範宜襄去北園請安的郭氏,第一次大駕光臨來了西園。

範宜襄與方嬤嬤相視一望,彼此心照不宣,想得都是:這郭氏消息傳得倒是夠靈通的,自己醒來不過才一炷香的功夫,她就來了。

看來這西園是該好好清理清理了。

幾日不見的功夫,老太太似乎又老了很多,頭發竟然白了十之七八,加上一身的黑暗色係的打扮,又老了十歲。

明明四十一二的人,看起來倒像是有六十多歲了,而且這次郭氏還拄著拐杖,步履蹣跚。

“範氏!”郭氏一進門就用拐杖指著範宜襄:“你究竟要將我澈兒害成什麼模樣才肯罷休!”

“我道哪兒來了個市井刁婦在這兒撒潑,原來是老夫人您呐!”方嬤嬤替範宜襄掖了掖被子,開啟了戰鬥模式。

“你這刁奴!”郭氏拿拐杖指著方嬤嬤,狠吸了口氣:“你們一個二個都是喪門星,專程來克我澈兒的!”

“喲嗬,瞧老夫人這話說的,姑爺心裡有我家夫人,才會如此勞心傷神,廢寢忘食,到了夫人嘴裡,反倒成了我家夫人的不是。”方嬤嬤擋在範宜襄的跟前,兩手往身上一叉,這回她是鐵了心思了,誰也不許再欺負到夫人。

郭氏被氣得背過氣去,蘇嬤嬤幫她輕拍著背順氣,一麵指著方嬤嬤道:“沒大沒小的奴才!你什麼身份,也敢這樣同老夫人說話!”

範宜襄沒有像往常一樣攔住方嬤嬤。

遭此一劫,她明白了一件事:“光環”這玩意兒,不隻是男女主身上有,作為反派的自己,也是絕對有的。

不然落到那群人手裡,自己怎麼還可能平安歸來。

原主那麼作妖,都能活到完結。

那自己就能活得更久了。

想到這裡,範宜襄就有些硬氣了,礙於郭氏是長輩,自己是小輩,還是客氣地說了一句:“這次是媳婦娘家人那邊的不是,媳婦在這裡給母親陪個不是。”

郭氏並不領情,冷笑著擺了擺手:“不必了!你們範家的人,一個二個我可得罪不起!哪裡敢勞駕大將軍來給我這老婆子道歉!”

範宜襄沒有接話,麵上噙著一絲淺笑。

心裡越發明白了,跟郭氏這種人服軟,隻會讓她氣焰更加囂張。

天然就是敵人,我強,則敵弱,我弱,則敵強。

場麵冷了冷,範宜襄讓她坐,郭氏才不肯坐下,遠遠地站在床邊,大聲道:“我來找你,隻為一事!”

範宜襄道:“母親隻管說,媳婦若是能夠做到,一定全力以赴。”

郭氏撇撇唇,哼了一聲:“王家與你過去恩怨如何,我是理不會,但如今王家這樣,你需得應承我,讓你娘家人莫要再尋王家的麻煩,讓刑部的人速速將王家人給放出來。”

範宜襄和方嬤嬤瞠目結舌。

方嬤嬤道:“老夫人,您這話可就不對了,他王家犯了事,被大理寺抓了去,跟我們夫人娘家有什麼關係啊?”

範宜襄卻知道,刑部尚書鄭參,早就是陸澈的人了,在後期陸澈登基後,整頓朝綱清除貪官汙吏的時候,這位鄭大人可是幫了不少的人。

這次刑部敢一舉拿下整個王家,想必就是趁著自己被王贇綁走這個契機。

王家這種百年氏族,看著風風光光,陰私裡不知道乾了多少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勾當,陸澈必然早就讓鄭參盯上他們了,不然也不可能一登基就拿王家開刀。

現今皇帝之前雖不嚴查,不過是怕動了各大氏族的根基,引發躁動,可若真抓到了一絲機會,也不代表不會殺雞儆猴,警示其他為非作歹的豪門望族。

是以,要弄死王家的不是自己老爹,不是範家,而是陸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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