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甜酪澆櫻桃上(1 / 2)

潘如君臉色一白,她在小戶人家中長大,在京城這些年又有郭氏庇佑著,自然對於後宅諸事並不門清兒,更不懂這些彎彎繞兒,方才原不過是想擠兌一下範宜襄,聽她這麼一說,反倒襯得自己愚昧無知了。

郭氏卻是在氣頭上的,範宜襄的話從來聽不進耳,隻聽得潘如君這麼一句話,火氣蹭一下又上來了,指著範宜襄道:“你這毒婦!你莫不是還想打我!?”

範宜襄幽幽歎了口氣,無比同情地看了看陸澈同學,真不知道這個孩子在原書中是怎麼在這兩個女人身邊活下來的。

陸澈麵無表情道:“母親,襄兒是四皇妃,還請母親以後莫要總以‘毒婦’相稱。”

眾人吃驚瞪眼。

範宜襄心道:這位同學,毒婦這個稱呼一開始不是你最先用的嗎。

氣急敗壞的郭氏指著範宜襄:“你這毒婦!你們這些女子素來慣會些哄人的勾當,如今你把我澈兒哄成這副模樣!我要休了你!”

“母親遠去廣濟寺,想是一路疲憊,現在有些神誌不清了罷!”陸澈的聲音已經染上了怒意。

郭氏驚了一跳,捂著狂跳的心口,瞪視著兒子,她養了二十年的兒子,是她給了他榮華富貴,給了他皇子的身份,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給的。

怎麼?他現在竟然要反噬她了?就為了這個範氏?

兒子素來敬重她,孝順她,任打聽罰,她把所有的怨念都歸結到了範宜襄的身上,休了她,讓她滾出去,兒子又會變得和從前一樣。

“我兒!你現在就寫休書!定要將這毒婦給休了去!不過是區區一個範家,範家沒有,我們還可以依附彆的家族,那關家,如今正有個嫡女尚未訂婚,君兒與她相交甚好,還有那唐家,唐家掌管戶部,咱們若是與唐家聯姻...”

“夠了!”陸澈臉色陰沉:“扶老夫人回去。”

一眾奴才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老夫人管家,那是得的主子爺的默許,這偌大的一個府邸,隻有爺身上流的是皇族的血,隻有他才是真正的主子。他看重誰,尊敬誰,奴才們也才敬重誰。

如今眼看著老夫人失了勢,便都低聲勸著老夫人先離去。

郭氏有些慌了,她推開攙扶自己的一眾奴才,口不擇言道:“那些人家我兒你都不喜歡嗎?再不濟...再不濟還有王家!你快...快去將王家的人從大理寺救出來...再向陛下彈劾他們範家仗勢欺人,公為私用...”

話說的越來越不像話了,範宜襄擔憂地看了眼口噴唾沫的郭氏,她此刻正說得激昂,滿臉通紅,似是勝券在握,明日就可扳倒範家,把自己給掃地出門。

郭氏連珠炮似的一口氣將這幾日壓在心頭的話,徹徹底底地吐了個趕緊,抓起手邊的一壺水就往自己嘴裡灌了好幾口。

陸澈沒有開口,屋子裡靜得嚇人,一時隻能聽見郭氏咕咚咕咚咽水的聲音。

這副場麵,陸澈看得十分諷刺。

母親素日對自己言傳身教,說父親京城裡的孩子行事作風是如何的高雅得體,吃飯要細嚼慢咽,走路要溫文爾雅,說話要之乎者也,可是眼觀麵前的她,情急之下,往日裡的本性便就這樣暴露了。

再反觀她剛才之言,陸澈隻聽了前半段,便再不知她後麵說的是什麼了,滿心隻盯著懷中人的表情,她聽得這話可是會傷心?會難過?會擔憂?

然而她的臉上並沒有這些情緒。

或許,她是願意離開自己的罷?

即便是被休棄,她亦是處之泰然風輕雲淡的,或許,自打她嫁過來第一日起,便心心念念地想著法子讓自己將她休棄罷?

陸澈眸色一深:“襄兒是我的發妻,有我一日,便會保她一日,除非我死,否則她一生都是我陸澈的妻子。”這話說到後半段,語氣突然陰沉了幾分,似是用了十足的力氣。

聽得範宜襄後背有些發寒,她覺得這話是陸澈說給她聽的。

郭氏又氣昏過去,被一眾人駕著抬了出去,潘如君哭哭啼啼,卻是一個字都沒說,也一並離開了。

範宜襄仰起脖子看他的臉,已經沒了剛才的陰鷙,隻剩下麵無表情。

範宜襄想起了書裡的他,他極儘隱忍,城府很深,運籌帷幄。他一出場就是這個樣子,可是沒有人生來就是這副性格,範宜襄想到了郭氏的教育,書裡沒有寫陸澈的童年。

範宜襄覺得他小時候一定很苦逼,一定會天天被逼著練武練字什麼的。

有點崩潰,她一直以為她有上帝視角,可是這個視角能看到的東西卻少得可憐,甚至看到的是假象。

陸澈也低頭看她,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範宜襄柔聲道:“在我眼裡,爺比其他的皇子都要出色,皇上至今沒有給爺封爵,就是打算將儲君之位留給爺。”這是大實話。

陸澈不想她突然會說這個,原本滿腦子正在想著安撫她的話,聽她所言,微微一愣,隨即又低頭親了親她的手:“襄兒莫要胡說。”

範宜襄嘟嘴,奉承道:“我不是胡說,爺可不是一般人。”

陸澈笑笑,摸了摸她的頭,問道:“方才母親那樣說你,襄兒不生氣麼?”

“我就算說我不生氣,那也是假的,不過生氣也沒用,母親若執意要將我休掉,憑我如何哭鬨也是無濟於事。”

陸澈心頭一緊,接著問道:“那你心裡是如何想的?莫非你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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