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宜襄古怪地望著他,不答他的話,反而反問一句道:“那爺呢?爺心裡又是如何想的?”
陸澈見她有意避開這個問題,心口又是一悶,苦笑道:“襄兒是如何想的,我便是如何想的。”
範宜襄調皮一笑:“那爺心裡是如何想的,我心裡就是如何想的。”
陸澈哭笑不得,趁機在她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咬著她的耳垂罵道:“小調皮,數你最會耍賴!”
自郭氏回屋後就開始稱病,諸事不理。
而潘如君正被新來的兩個嬤嬤折騰得死去活來,光是《女訓》每天叫抄上二十遍,還有跪禮,納福,坐姿,站姿,每天都要來回重複做上數百遍,見到爺要怎麼稱呼,見到夫人要如何....
自陸澈遞完了賑災的折子之後就開始忙了起來,有時候三五日都不著家,即便回來了,也不過是匆匆換一下衣服。
幾個管事的嬤嬤好不容易逮著他回府的機會,紛紛跪在他的書房前求見。
陸澈這幾日忙得澡都沒來得及洗,灰頭土臉的,哪兒有閒工夫見幾個嬤嬤,就說不見。
等他換完衣服出來,那幾個嬤嬤還跪在小石子路邊,陸澈皺眉:“什麼事?”
嬤嬤們哆哆嗦嗦地說著管家的事兒,她們平日各司其職,都沒見過這位主子爺,如今見著真佛,不約而同都有些害怕。
陸澈這才恍然,隨口道:“老夫人病著,以後就由皇妃管事吧。”
嬤嬤們原就猜是這個意思,隻是沒有爺的一句準話,不敢輕下定論,如今得他一句話,算是落了聽,跪送著爺走了,幾個嬤嬤才站起來。
其她人都還好,唯有張嬤嬤臉色有些難看,李嬤嬤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楞什麼神,待會兒拿了對牌去拜新佛罷!”
張嬤嬤跺了跺腳,往自己臉上狠扇了兩下,“真是犯到太歲頭上了!”
眾人忙問緣故,張嬤嬤道:“昨兒個說要吃櫻桃,如今早過了季,我推說沒了,也就沒送。”張嬤嬤是管膳房的,櫻桃雖然過了季,但是冰窖裡也存了好些。
她因早先挨過方嬤嬤的罵,心裡記恨著,如今見老夫人跟她鬨起來了,想著爺一定是向著老夫人,所以故意沒去取,現在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你真是糊塗!怎麼就敢得罪她!彆說現在爺把她往心尖兒上疼,換做是從前,你敢逆了她的意思,不知道被拋到那個亂葬崗裡去呢!”
張嬤嬤哆嗦了一下,轉身就去了西園請罪。
方嬤嬤瞪了她一眼:“待會兒見著夫人,好生說話!”張嬤嬤唯唯諾諾,一見到範宜襄,就抱著她的腿肚子喊著奶奶:“是奴才腦子被驢踢了,不記得冰窖裡還存著好些櫻桃,待會兒就給夫人您送過來,奴才先來給您磕幾個頭。”
剛好抱得是範宜襄受了傷的腿,方嬤嬤劈裡啪啦把張嬤嬤打走:“仔細弄臟了夫人的衣裳。”
範宜襄眯眼看著她,微微笑了笑:“這點小事難得嬤嬤記掛。”
張嬤嬤連忙諂媚道:“奴才在膳房當差,就是要讓夫人您吃得開心,吃得順心,彆說是櫻桃了,就是天上的月亮,夫人要是想吃,奴才也得做出來不是?”
範宜襄噗嗤笑了,看了眼方嬤嬤,方嬤嬤轉身進了屋子。
張嬤嬤心裡一喜,知道這是哄得主子開心,讓人去拿賞銀去了,繼續說:“奴才就說,怎麼今年的櫻桃各個都又紅又大,原來是等著被夫人用呢!”
方嬤嬤出來,手裡果然多了一袋銀子,聽她這麼說,白了她一眼:“貧嘴!”張嬤嬤千恩萬謝地接過銀子,忍不住掂了掂,真沉!比之前老夫人給的沉多了!
臨走前,方嬤嬤囑咐道:“夫人愛甜!多在上頭澆點甜酪!”
張嬤嬤大聲地“誒!”一聲,抱著銀子去了。
範宜襄才問:“怎麼還要在上頭澆甜酪?”不都是直接吃的嗎?
方嬤嬤不疑有他,因為夫人以前隻吃素,不喜歡這些甜點小吃,自然不熟悉這道點心,耐心道:“這甜酪澆櫻桃,是先把櫻桃去核,再在上頭澆上甜酪汁,十分香甜。夫人這回病了之後,偏愛吃甜食些,奴才想著,這樣做著,夫人一定愛吃。”
範宜襄被她說得口齒生津,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因禍得福,雖然渾身受傷,但是終於有借口可以大吃大喝了,方嬤嬤見她一副小孩模樣,便叫幾個小丫頭去門口守著,等膳房的人一來,就給夫人送過來。
這廂張嬤嬤剛到了膳房,就見郭氏邊上的蘇嬤嬤在那兒等她。
張嬤嬤早把銀子藏好了,納了個萬福,蘇嬤嬤翻了翻眼皮,冷笑道:“張奶奶是撿著高枝兒攀去了吧,我想見一麵張奶奶,還得先托人來問一聲,。”
張嬤嬤賠笑:“什麼風把您老給出來了?”
蘇嬤嬤橫著眼:“前幾天老夫人不肯好好吃飯,終於來了胃口,想吃點甜的。”
張嬤嬤連說:“正好的,才叫做了糖蒸酥酪,我這就讓人給老夫人送去?”
蘇嬤嬤哼一聲:“老夫人想吃甜酪澆櫻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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