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範氏(1 / 2)

三碗薑湯灌下去,出了一身熱汗,整個身子是感覺鬆快了不少,可是範宜襄覺得腦袋是更重了,頭上像頂著個千斤頂。

看來是真的著涼了。

陸澈抬手摸了下她腦門,沒跟她說什麼,轉頭就讓阿喜去叫杜太醫。

阿喜在屏風外頭道:“爺,今兒宮裡輪杜太醫值班兒,這會子宮門怕是落了鎖。”

彆的人又信不過。

陸澈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範宜襄倒覺得沒什麼大事,不就是個小感冒,睡一覺不用吃藥就好了。

不過看著陸澈這麼擔心的樣子,她還是很感動。

把手伸出被子,用手指頭輕輕戳著陸澈的手背玩。

陸澈把她的手放回被子裡,順便幫她掖了掖被子,板著臉道:“不許胡鬨。”

他是真生氣了。

發熱這事兒可大可小,要真是尋常的風寒還好說,就怕無緣無故地燒著。

在軍營裡的時候,有的人中了刀傷箭傷,養上半個來月就好了,可有的人一點傷沒有,平時看著健健康康的人,突然遭了一場病,源頭就是發熱,咳嗽和打噴嚏,沒幾天的功夫,人就沒了。

他的心重重地跳了兩下,隔著被子攥著她的手也用了力。

範宜襄見他嚴重走神,眼睛一直盯著被子上的花紋看,就乖乖地躺在被子裡一動不動。

她本來也不理解,看著陸澈嚴肅認真的表情,看著看著,忽然就明白了:在這個時代,什麼病什麼傷,都得試著用藥,這個不行再換另一個方子,有時候,一場風寒就能要了人命。

她突然就有點害怕了。

她要是就這麼死了,她會去哪兒呢?回到現代嗎?

醒過來發現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一場夢。

還是接著穿,穿到不知道誰身上?

她真的害怕,她本來就是個安於現狀的人,從來就不想主動去改變什麼,除非是被逼無奈,就像上回被王贇綁走那次,她不得不做些什麼了,她才會逼著自己去做。

想著想著,就這麼睡了過去reads;。

這樣都能睡著,陸澈坐在床邊失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給她拉下帳子,他再去外頭沐浴洗漱。

吹了燈,他摸了摸身上,確保沒了寒氣,才小心地掀開帳子,再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床上的人就纏了過來,摸到他的胳膊,飛快地鑽進了他的懷裡。

陸澈都沒反應過來。

抬手輕輕地撫了撫她的後背,閉上眼睛,難得的,很快就睡沉了過去。

臨睡前,心裡還在想著:等明天宮門一開,就讓人去請了杜太醫來。

下半夜的時候,他突然就醒了。

耳邊驚現掌風,他伸手一攔,握住了的她的手。

他無奈道:“這是睡不著?又要鬨爺玩?”

範宜襄先是一愣,跟著冷笑了一聲:“陸澈,你癡心瘋了不是?”手用了幾分力,意欲把手抽回。

他一怔,手鬆開,她狠狠地抽了出去,然後用袖子重重地擦了幾下他剛才握住的地方。

陸澈臉色瞬變,注視著她:“你是誰?”

範宜襄連連冷笑,伸手去摸枕頭底下,沒摸到一直放在那兒的馬鞭。

她朝外咆哮道:“方嬤嬤!”

今天張嬤嬤過壽,早就請了方嬤嬤去膳房裡吃酒,等主子們睡下了,方嬤嬤才往膳房去了,她本來就貪杯,這會兒正在那和幾個小丫頭劃拳。

哪裡聽得到範宜襄喊她。

陸澈的聲音有些發抖,他已經站起來了,冷眼注視著床上的人,不是她的,她不見了。

這個人不是她。

他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她在哪兒”

範宜襄沒聽懂他的話,隻是一個勁兒低頭去擦自己的手,手腕、手臂、手肘凡是他剛才碰到過的地方,她恨不得把那塊皮都揭下來。

陸澈喝斥道:“住手!”

這是襄兒的身子,他不能讓她傷害襄兒一絲一毫。

範宜襄對他的嗬斥一點都不意外,甚至連恐懼都沒有,她還是不停地去擦自己的胳膊,專門挑的被子上繡了花紋的地方,那個地方是粗糙的,擦上去的話能把上麵的臟東西擦乾淨。

她從來都瞧不起這些武夫,無論是父親還是大哥,還是眼前這個人,她都不放在眼裡,靠一身蠻力,靠殺人掙得功勳,掙得榮華富貴,她從來就瞧不起。

剛才他竟然用那雙殺人的手碰了她。

她嫌惡心!

她也對他嗬斥道:“你給我滾出去。”

陸澈沒動,隻是盯著她。

這是範氏,以前那個範氏。

他其實一直都記得,記得以前的範氏是個什麼模樣。

她還沒進門,他就聽說過她是個潑辣的,後來過了門,他見過她幾次,到底是皇帝賜得婚,名義上也是他的妻子,他總要給她些麵子reads;。

見了幾次後,他就覺得這範氏未免也太酸了些。

成日裡端著,練字讀詩,他沒覺得有什麼不好,附庸風雅就不好了。

他倒沒怎麼把她那些尖酸刻薄的話放在眼裡,隻是範氏這個人,她不喜歡,假的很。

後來他就去打仗了,再回來,他就覺得她不大一樣了,確切地來說是他剛回府的那一天,他雖然奪了她的鞭子,一副盛怒的樣子,差點還打了她。

其實他隻不過想嚇唬嚇唬她,生氣很大一部分是裝出來的,他雖不想為潘如君打壓主母,範氏是他的皇妃,彆說打一個妾侍,就是打死了,他最多也就口頭責備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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