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轉身就跑了。
等方嬤嬤反應過來,人早就沒影了。
青芽道:“等她回來,非撕爛她的嘴!”
方嬤嬤搖頭:“她回不來了。”
阿祿聽著動靜,早就帶人去了。
自那天,雜役房又多了個乾苦力的小丫鬟,一開始進去的時候還有幾分姿色,聽說原來是夫人園子裡的,手腳不乾淨就被發落來這兒了。
每個地方都會有各自陣營拉幫結派,紫玉過去之後自然就遭到了欺負和排擠,雜役房的下人睡得都是通鋪,很容易晚上沒地兒睡也沒被子蓋。
這天晚上紫玉又沒又地方睡覺,她就蹲在牆角打盹兒,打算這麼將就著對付一夜。
旁邊探過來一個腦袋:“小雲,聽說你以前是在夫人園子裡當差?”
小雲是紫玉被賣過來的時候人牙婆子起的名,紫玉是夫人賞的,現在被趕出來,名字自然得還回去,那就還叫小雲。
小雲來之前吃了通板子,她就壞在這張嘴上,論心思,她還沒有那兩個活泛呢,她們偷偷在脖子根兒抹香露,彆以為她不知道!她這回吃了虧,死也不敢亂說話了。
那人哄了她半天,一句話才不耐煩道:“原來是個傻子!難怪被趕出來了。”
小雲忍不住:“你才傻子!”
茗香樂了:“我還以為你是啞巴呢!”往她懷裡塞了個窩窩頭:“我偷偷藏著的,見著你晚上沒有用。”
小雲正餓的燒心,接過來三兩下就吃光了。
茗香含笑看著她吃完,小雲疑惑道:“姐姐待我這麼好做什麼?”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不過很遺憾,沒有以後了。
第二天就有人把兩個人咬耳朵的事兒傳給了阿祿,阿祿請示過方嬤嬤,都不用讓主子知道。
兩個人就被賣了出去。
臨出府前,小雲還是不明白,她已經挨了板子了,也乖乖地一句閒話都不說了,每天任勞任怨地乾活兒,洗不完的衣服,打不完的井水,為什麼突然有一天她就被人趕了出去呢?
還說回那天,陸澈叫完水讓人都出去了,才轉身掀開簾子一角,無奈道:“出來吧。”
裡頭的人雲鬢低垂,雙腮夾紅,朱唇鮮嫩,整個身子都裹在薄薄的衾被裡,毛毛蟲似的挪過來。
陸澈發笑,還是低頭在她唇上嘗了一口,才道:“還舍不得出來?”
想到剛才,範宜襄整個人都不太好,剛才動靜太大了,他抱著她一番胡鬨,也不知道兩個人怎麼就鬨到了地上。
好在上麵鋪著毯子,又是大夏天的才沒事。
還掀翻了旁邊的案幾,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掉了下來砸的粉碎。
她嚇了一大跳,身子就猛地收縮了一下。
正頂著他的陸澈被她這麼一收,一下沒反應過來就去了。
他愣是半天沒回神過來。
看到下麵的襄兒咬著唇渾身還在發顫,就知道她還沒到,隻好把手伸下去幫了一把。
這麼一來,他又起來了。
順勢再來了一次。
真是把她羞壞了。
這次完了之後範宜襄就藏進被子裡都不肯理他了。
兩個人鬨得渾身大汗,被子上也是一塌糊塗,不理他也得清洗,他隻好親自下去叫人來。
又不想讓人看見襄兒這副模樣,他隻能親手“伺候”她了。
範宜襄知道,讓他伺候無異於在摸老虎屁股,雖然好像被摸的是她,但是惹毛的肯定是陸澈。
由著他上摸摸,下揉揉,範宜襄一把抓過毛巾:“爺,我自己來。”
陸澈看著她笑:“這會兒才想自己來?”對著她的唇親下去:“晚了!”
兩個人一直鬨到月上時分。
還是隔壁的陸暢哇哇大哭,陸澈才徹底停止了上下胡鬨的手,給她穿上衣服,拍拍她的手:“該喂奶了。”
範宜襄淚流:奶都被你喝光了
喂過兒子,兩個人吃過晚膳,陸澈雷打不動還是去練字,今天寫的楷書。
範宜襄抱著兒子,揉著腰走過來,兩條腿還有點發顫,但是她現在不走,明天估計酸的更厲害。
大人小人一起盯著陸澈寫的字。
陸暢現在已經可以伸手抓東西了,他喜歡什麼就把手往前一抓,表示:這個玩意兒老子看上了。
比如現在,他一把揪住了桌上的硯台,抱在懷裡玩。
範宜襄驚喜地望著他。
陸澈寫完手裡的字,抬頭看她們娘兒倆,好奇道:“什麼事兒這麼高興?”
哦,是兒子抓了硯台。
民間總有抓周一說,抓著什麼,以後小孩子就會往什麼方向發展。
那兒子抓了個硯台,襄兒以為兒子往後就要向讀書人的方向發展?
陸澈連連搖頭,讀書人不好。
這有什麼高興的。
他不是瞧不起讀書人,隻是不想讓孩子為了功名利祿而讀書,那些寒門生,能中舉上榜的,其中一大半都是書呆子,罵罵人還行,彆的都不行。
當然,他不像皇帝那樣一棒子把人打死,其中能人還是不少。
他隻是想告訴襄兒,讀書人沒什麼好的,讀書隻是一個人成才的必學,而非唯一所學,他的兒子讀書是為了拓寬心胸,見識世界,通曉古人,他不能親自去了解感受的東西,譬如古人古跡、天文理學、再譬如黃河災情,他可以從書中去了解。
但是如果像讀書人那樣去啃書本,實在是本末倒置,得不償失。
他少年從軍,書是一直沒落下的。
後來一陣子沒仗可打,跟著郭氏隨父親來了一趟京中,郭氏也不知從哪兒得來了什麼消息,整日裡逼著他背書默文,在他看來,那個教書先生的墨水還不如他。
死記硬背,有什麼出息?
他本就不喜這樣的方式,而且他在軍中,時間實在少得可憐,讀書練字的光陰都是擠出來的,要是通篇都要這麼去背,簡直事倍功半,愚蠢。
先生卻說他不用功。
那些日子,險些讓他恨透了讀書。
他搖搖頭,放空的兩眼眼神又慢慢聚攏,陸暢滿手沾得墨水,襄兒也不管,由著他在她身上亂抹。
他正想著該怎麼和她說讀書人這個問題。
範宜襄興高采烈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爺,陸暢的力氣好大啊!”
陸澈:⊙o⊙
半天下來,襄兒是因為這個高興?
伸手把硯台接過來掂了掂,半斤的樣子,在眾多硯台裡這個算是最輕的,不過對於陸暢來說還是重。
這算什麼。
陸澈不以為然,把兒子從她懷裡接過來抱著掂了掂,就察覺出不一般了,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才多重一點的小人,竟然拿起那麼重的硯台。
伸手在陸暢傻乎乎的胖臉上擰了一下,陸暢很少被爹爹抱,他似乎很崇拜這個說話聲音比屋子裡其他人都要磁性一些,也彆其他人都要高一些的人,臉蛋被擰了也不生氣,反而支著兩隻胳膊哇哇哇地叫:“抱!抱!抱!”
現在陸暢唯一會說的就是這個字。
陸澈就“喔喔喔”地,用無比溫柔的聲音哄他:“爹爹抱著你呢。”又對襄兒道:“我抱著他呢,他怎麼還要抱。”
“他就會說這個,不管要什麼都說抱。”
陸澈又在兒子臉上掐了一下:“暢兒真聰明。”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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