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立太子(1 / 2)

陸澈生日前一天,唐婉和季氏一齊商量了一下,咬牙決定還是派個人來西園問一下王妃,到底該怎麼過。

無非就是兩種過法,王妃要是大度想做麵子,就在正院裡擺一道席麵,姐姐妹妹大家夥兒一塊坐下,陪爺吃頓飯。要是王妃嫌她們礙眼,不想看到她們倆,也好辦,她倆就把各自準備的壽禮交給王妃,煩請王妃轉送給爺。

反正不管怎麼樣,都夠惡心範宜襄一把。

夠本了。

不過範宜襄沒工夫理會這個,她正在忙著織毛褲(之前光顧著纏毛線去了),明天就要交工了,她本來想著大不了熬幾個通宵,怎麼都能織完,現在連個褲衩都沒能織好。

彆的禮也沒備。

彆看陸澈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不用大辦,要是她真的什麼都不送,範宜襄覺得他肯定要生氣。

還是憋在肚子裡生悶氣的那種。

現在陸澈有點爹不親娘不愛的感覺。

心疼歸心疼,她現在還有一種神秘的小甜蜜感,她覺得陸澈現在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他不用去皇帝麵前扮忠臣,也不用去郭氏那裡做孝子,沒人疼他,就她一個人疼。

一邊打哈欠一邊織著毛線,沒一會兒腦袋就磕著跟前的炕桌了。

青芽端著杯杏仁茶過來,哈腰低頭輕喊了聲:“夫人?”

沒醒。

青芽小心地將炕桌推開,給範宜襄挪了挪身子,不讓她趴著睡,把身子側過來,又往她身上蓋了張薄被,低頭把炕桌上的燈給吹了,才靜悄悄地出去,關上門。

外頭阿祿湊上來,悄聲問:“青芽姐姐怎麼出來了?”

青芽怕吵著裡頭,往外又挪了幾步,才說:“夫人睡下了。”

阿祿有些著急,筒著手道:“這可怎麼辦,五皇妃來了。”

青芽一跺腳,可不是,主子心大把這個忘了,她怎麼也忘了,五皇妃前幾天就下帖子了,今天要來找夫人說話。

阿祿探身往裡頭看了看,推推青芽:“夫人才沒歇下多久,要不,你去把夫人喊醒?”

青芽打開他的手,白了他一眼:“要喊你去喊。”你不心疼夫人,我還心疼呢。

薛氏進西園,青芽幾步迎上去,先蹲了個萬福,薛氏低頭笑道:“快彆,你怎麼出來了。”

青芽也不給人添堵故意行大禮,薛氏這麼一說,直接就把身子直了回來。換做彆的客人不行,但是五皇妃麵前這樣,這是表示不見外。

薛氏問:“你家主子呢?”

青芽順嘴就接了:“小公子剛醒了,這會兒子夫人正在喂。”

薛氏知道範宜襄是自己喂,就點點頭,青芽主動帶路,領她去了正廳稍坐。怕薛氏乾坐著沒勁兒,便將夫人平日裡看過的一些話本子拿來,和茶水一塊兒送上來,又問薛氏要不要聽曲兒。

薛氏笑歪嘴:“你家夫人這兒還真是什麼都有。”

薛氏隨便點了一出,也不要唱曲,就讓一個女先生來說書,說的是書生小姐的故事,女先生穿著青衫寬袖,手一揮,這是在扮書生,手一抬,遮住麵,又扮起小姐來。

薛氏一邊看,青芽又遞上來好些吃的,足足大半個時辰,範宜襄才過來。

範宜襄看她把鞋子都踢了,盤著腿坐在炕上,麵前還擺了一溜醋黃瓜,吃得隻剩下小半盤,也乾脆把鞋子踢了,跳上去,往她邊上一坐,用銀筷子夾了半截黃瓜送進嘴裡。

薛氏看了她一眼,也沒說什麼,繼續把頭偏回去聽戲。

等戲唱完了,黃瓜也吃完了,薛氏還沉浸在戲文裡頭不能自拔,手裡的筷子繼續去夾吃的。

範宜襄哈哈一笑:“你要喜歡,回頭我讓人送兩罐子到你府上去。”

薛氏也笑了,摸摸肚子:“得,回去不用晚膳了。”

“千萬彆,酸黃瓜是開胃的,你回去肯定嚷嚷餓。”

薛氏歎了聲:“在你這兒待著,我是最自在的。”她想了想,外頭的事兒還是不打算和她說了。

吃飽了就犯困,薛氏上下眼皮打架,範宜襄讓人撤了炕桌,給她鋪了軟被,拍拍枕頭:“困了就睡會兒。”

薛氏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怎麼辦?”

“我好辦。”織毛線啊。

薛氏就真睡了,範宜襄本來精神抖擻的,讓青芽取了毛線褲衩過來,才織了半盞茶的功夫,腦袋又開始小雞啄米,青芽悄聲過來:“夫人也眯會兒吧?”

得了這句話,範宜襄好像徹底放心了一樣,身子往下一躺,兩條腿伸長,就在薛氏邊上睡著了。

五皇子跟在陸澈屁股後麵一起回府,他來接老婆回去。

西園裡靜悄悄的,就門口點了盞燈。

陸澈進園子,看到裡頭黑洞洞的,心裡一驚,阿祿提著燈籠過來,他才沉著臉道:“怎麼不點燈。”

阿祿如實說,正院裡兩位主子睡著,怕點了燈給吵醒了。

陸澈臉色稍微緩了點,還是很難看:“叫晚膳了嗎?”

沒有,阿祿跪下告罪。

陸澈偏頭瞪了眼五皇子,意思是:都是你家這個鬨的。

五皇子趕緊說:“真是沒規矩,怎麼跑四嫂這兒睡著了。”跟咱家裡沒床似的。

範宜襄醒過來,人已經被挪到自己屋子床上了,陸澈坐在她對麵,手裡端著卷書看。

見她醒了,就把手裡的手往床邊一放,讓外頭傳膳。

她有點心虛地過來,扯著他的衣擺,往他懷裡蹭了蹭:“爺——”

陸澈嗯了一聲,抓起書本低頭繼續看。

她又在他懷裡蹭了蹭,鬨得他兩隻手也跟著晃,書沒法看了,隻好兩手攤開,把她撈進懷裡,結結實實地給圈住,“這會兒睡醒了,又來鬨我。”

範宜襄見屋子裡沒人,對著他的嘴啵啵親了兩口,親得他笑不攏嘴,點著她的腦袋:“真是個小磨人精!”

沒辦法啊,她織不成那個毛褲了。

她東扯扯,西扯扯,一會兒說兒子,一會兒說薛氏,企圖繞到壽禮上,不過陸澈聽她說薛氏,就插話打斷她:“老五家的,沒跟你說什麼?”

範宜襄一臉茫然: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陸澈笑著搖頭,他倒沒打算瞞她,隻是沒想到薛氏沒跟她說這個。都能在一個炕頭上睡了,看來兩個人還是有些情分在裡頭的。他挺高興襄兒能結交到朋友。

她這樣的性子,恐怕誰都想和她做朋友吧。

就怕不是真心的。

現在他正處低穀,旁人唯恐避之不及,老五肯上門,憑的是他們多年來兄弟的情誼。

老五家的能來,那就是她和襄兒情誼了。

“定西侯府世子被收監了。”陸澈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範宜襄在腦力在拐了七八個彎,終於反應過來:“關雪盈的兄長?”

陸澈笑著點頭,難怪了,襄兒女兒家家,素日裡自然隻和女眷們來往,乍然這麼一說,她還一時真聽不明白。不過也不用明白,不是什麼要緊的人物。他要說的是唐越。

唐越前兩天去定西侯府退親,被關亢打了一頓,第二天唐父在朝堂上參了關家一本。

皇帝本來就討厭那些空有爵位,白吃國家糧一點不做貢獻的氏族,二話不說,下旨讓打人的關亢去唐府負荊請罪。

關亢的確上唐府了,不過是帶了一夥兒人砸了唐府的匾額,順便又把唐越打了一頓。然後上書給皇帝,痛訴唐越衣冠禽獸,說他流連煙花柳巷被關家人撞見,結果關家這邊還沒來得及退婚,唐越竟然先上門退親了,還數落了一堆關家女兒的不是。

皇帝其實也早看唐家父子不順眼了,就傳唐越入宮問:關卿所言屬實?

唐越的回答十分驚人,他在殿前磕頭:“一切都源自陛下您。”

皇帝一愣:“何出此言啊?”

唐越跪在皇帝麵前大哭了一場,斷斷續續的說了一會兒話,大致意思是:要不是陛下您亂點鴛鴦譜,把臣此生摯愛許給了安郡王,臣也不會淪落到去花街柳巷買醉的地步。和關家退親,實在是因為心有所屬,不能耽誤了關家的女兒啊。

皇帝沉默了,許久才冒出一句話:哪兒還有什麼安郡王,朕早就廢了他的封號。

唐越磕頭:臣一時太激動,說錯稱呼了。

順便補了句,四郡王賢名在外,尤其是之前鬨饑荒的江浙一帶,災情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控製,當地人民十分感激安郡王,當地好幾處新修的建築都要以安郡王的稱號命名。安郡王名聲實在是太顯赫了,以至於臣剛才說話一時不慎,順口又說成了安郡王。

這些文官最擅長的就是用嘴殺人。

一番話說得皇帝臉色慘白。

大殿裡足足靜了一刻鐘的功夫,唐越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皇帝隻說了四個字:“朕知道了。”就讓唐越退下了。

範宜襄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著陸澈,一張嘴微微張開,好半天都沒合攏,還是陸澈笑著給她托了托下巴:“往日有人說驚掉了下巴,爺還不信,今天襄兒倒是以身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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