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程玉酌開門見山地直接說起了小夏氏的事情。

“姐姐昨日想了一夜,以為等待時機實在太慢,我們也要試著主動一些,早早讓小夏氏消停,你也能安生將這一胎生下來。”

程姝見程玉酌滿臉

焦灼,臉色也不好,再聽她這話,不由得紅了眼睛,“姐,你不用犯愁,我命大,沒事的!”

程玉酌說讓她不要亂說話,“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經不起折騰,女人生孩子是鬼門關,宮裡麵多少事,都是湊在妃嬪懷孕的時期發作,我在宮裡十二年,看得太多了。”

程姝沉默了一會兒,問,“那姐姐覺得咱們應該怎麼辦,是不是要提前激怒小夏氏,讓她露出破綻。”

程玉酌點了點頭,“要激怒她,還不能由你來激怒,不然她怕是要發瘋。有誰更合適嗎?”

程姝壓了聲音,“那便是世子爺了。”

就算沒有程姝,小夏氏和袁白彥也做不了舉案齊眉的夫妻。

“......姐姐不知道,兩人從成親那日就相看兩厭,隻是小夏氏也沒辦法,誰讓她沒個孩子傍身呢?她沒孩子,自然也看不得旁人有孩子!”

程姝恨恨。

程玉酌思考了一下,“如今你在伯夫人院子裡,世子恐怕也不方便過來吧,那世子平時都歇在什麼地方?”

袁白彥大多數時間都歇在程姝房裡,偶爾在書房或者去其他妾室那裡,一月中能有一兩次去小夏氏房中就不錯了。

程姝把情況說了,程玉酌立刻道:

“你既然不方便,便乾脆將世子都推到那兩位妾室房裡去好了,小夏氏必然想著自己應該能多分些天數,若世子隻去那兩位妾室處,加之她這一次出手沒能成,必然要忍不住惱怒了!”

程玉酌這麼一說,程姝連連點頭,“姐姐說的是,而且那兩個妾都是她的人呢!”

程玉酌點頭,“那就這麼辦吧,你不要聲張,靜觀其變,順水推舟。”

程姝連聲應下,程玉酌又連連囑咐妹妹保護好自己,保護好盈盈,時刻與她通著消息,才離了去。

人不能總是跪著被打。

*

程家。

趙凜在房內查看輿圖。

按照他的安排,太子南巡的大駕會途徑濟南,屆時他會露麵,讓一些起疑的人分不清真假。

隻是他傷勢還需養些時日,隻好讓南巡的隊伍放慢些行程。

趙凜點著輿圖上麵的路線安排馮效傳信過去,這邊成彭臉色為難地走了過來。

趙凜見他這副模樣,也是奇怪,“怎麼了?”

成彭隻好回道,“爺,歸寧侯爺又來了。”

話音一落,趙凜就露出了不耐的神色。

“上一

次程玉酌跟他說的不清楚嗎?他還來乾什麼?”

歸寧侯在公爵裡麵不前不後,從前趙凜對韓家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認識,不過聽說韓平宇此人還算不錯,隻可惜無有功績,未能掌握實權。

趙凜來之前還想著,若是此人堪用,自己可提攜他一番。

如今還沒看出此人有沒有用,趙凜已經不見再見到他了。

“讓他走人。”趙凜下令。

他這麼說,成彭自然要應下。可是成彭

還是一臉為難模樣,趙凜一看就明白過來。

“他是來找程玉酌的,是不是?你不要跟他有什麼好言語,讓他立刻走,不許再來!”

趙凜這番言語,成彭就更為難了。

人家是程司珍的客人,又不是來覲見的。

太子爺憑什麼把人家攆走?

馮效在旁看著,連連跟成彭使眼色,讓他快些下去,不要在太子爺眼前煩擾。

而趙凜已經露出了幾分煩躁,叫住了成彭。

“一個侯爺,不想著建功立業,卻來騷擾良家女子,算怎麼回事?”

馮效和成彭可真嚇到了,這一下,太子爺可給韓平宇扣了個大帽子!

可更讓兩人驚奇的是,趙凜竟抬起腳向外走去。

“孤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如何?”

話音一落,背著手大步出了東廂房。

馮效腦門出汗,連忙追了上去。

“爺何必親去?屬下趕了侯爺走就是!”

那到底是侯爺,見到了太子爺免不了要起疑。

可趙凜直接道,“孤何須處處藏掖?”

竟是要露麵!

馮效更急了。

他們眼下正查著鎮國公的不妥,這歸寧侯韓平宇可是鎮國公的外甥兼女婿!

就算太子爺勒令其不許說出,也未必就這能按得住。

這到底是濟南府,歸寧侯韓家在此經營百年了,總有些門路!

馮效和成彭連連在旁勸說,可趙凜一步不停地向外院走去。

正在這個時候,程玉酌突然回來了。

她買了些果蔬從後門進了院子,看見趙凜三人都往外院去,不知是為何事。

馮效連忙把話說了,“......韓侯爺是來尋姑姑的,就在外院,姑姑快去見他吧!”

話音未落,就被趙凜瞪了一眼。

“此人目的不純,不見也罷!”

馮效和成彭可不敢說話了,程玉酌有些弄明白了狀況。

“興許侯爺尋我有事?若是沒事,我便同他說往後不要來了。”

程玉酌這麼說,趙凜也沒有麵露和緩,但也不再阻攔,隻是提醒她。

“對此人,不必客氣!”

“好。”程玉酌苦笑。

外院,韓平宇右眼皮騰騰跳了好多下。

他被程玉酌拒絕之後,本喪氣了幾日,心想或許她與他無緣了。

但忽然間聽

說,程玉酌去萬壽平安宮居然被綁架!

韓平宇沒忍住前來問詢。

他一眼看見程玉酌,便大步迎了上去。

“是何人所為?你沒事吧?!”

程玉酌連道沒事,不好告訴他幕後主使正是令表妹小夏氏,隻道,“侯爺為此事而來麼?倒是驚動侯爺了。我沒事,侯爺不必費心。”

韓平宇皺眉,“姑姑才到濟南,就出了這等事情,實在不該。”

他說到此處,

突然話鋒一轉,“我手下有些功夫尚可的侍衛,派幾個過來護你周全吧。”

話音一落,程玉酌一愣,外院一陣寂靜。

而一牆之隔的內院,趙凜負手立於牆下,眉頭已經完全皺了起來。

這韓平宇竟要給程玉酌派人?

趙凜想起自己也要給程玉酌派人的事情,不由聽住了牆外程玉酌的回複。

程玉酌在一愣之後,立刻拒絕了韓平宇。

“侯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人手就不必了。”

她說的如此明確,牆後的趙凜莫名鬆了口氣。

可韓平宇不免麵露幾分失落,“你為何總是同我如此客氣?我也並沒什麼彆的意思。”

他這樣說,趙凜露出了鄙夷的神色,程玉酌卻想到了韓平宇多番的作為。

她覺得自己還應該說得更清楚一些。

“侯爺是世襲的侯爵,我隻是普通的宮人,與侯爺有天壤之彆,侯爺日後還是不要來寒舍了。”

話音一落,韓平宇好像被凜冬的風凍住了一樣,愣在了當場。

他去看程玉酌的神色,還是那眉眼,可韓平宇卻看得心下泛涼。

“曉得了。”

韓平宇說完,立刻轉身走了。

程玉酌終於鬆了口氣。

可在院牆後麵聽到了一切的趙凜,沒有絲毫因為程玉酌趕走了韓平宇,而感到輕鬆愉悅。

相反,不知怎麼,他想起了程玉酌談及太子時的言語和神情。

趙凜莫名煩躁。

可是程玉酌並不知道。

她返回內院看到趙凜陰鬱的臉色,連帶他身邊的成彭和馮效,都是一副不妙的神色。

程玉酌甚至不敢靠近,拉了小棉子小聲問,“這是怎麼了?”

小棉子看了她一眼,有些明白,又不敢確定,還是搖了頭,溜走了。

程玉酌覺得自己也應該溜走,可是趙凜卻突然向她問了過來。

“你不喜歡韓平宇,真是因為與他天壤之彆嗎?”

他突然問了這個問題,讓眾人著實都愣了一下。

馮效和成彭都麵露尷尬:太子爺偷聽人家講話,都聽得這麼正大光明...

程玉酌倒是沒有追究聽壁之事。

反過來問趙凜,“你不是不喜他麼?我自然要說些厲害的話,不是麼?”

趙凜竟然被她問住,一時無言以對。

程玉酌不知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隻是

笑了笑,跟他說,“以後韓侯爺約莫不會來了。”

她走了,自去後罩房裡做事,趙凜臉色也沒有和緩一分,回了東廂房。

馮效、成彭和小棉子三個人相互對著眼神,眼風一陣飄過,最後又落到了後罩房的方向。

三人不約而同的猜測,難道太子爺看上程姑姑了?!

三個人同時想到了此處,再回來對眼神的時候,相互確認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東廂房裡傳出了趙凜

的聲音。

“小棉子過來。”

小棉子連忙抬腿跑了過去,這次不用趙凜開口,他瞧了一眼趙凜的神色,立刻把紫檀匣子拿了出來。

小棉子將紫檀匣子放到了趙凜手上,靜默無聲的退了下去。

房外馮效和成彭,竟然同時鬆了口氣。

比紫檀匣子那位主子失蹤更不可捉摸的事情,是太子爺會看上程玉酌!

但現在太子爺仍舊記掛著那位主子,看來並沒有將程玉酌放在心上吧?

而東廂房裡,趙凜拿著紫檀匣子遲遲沒有打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對韓平宇的到來煩躁,又因為程玉酌的話鬱悶。

他有必要在意這些麼?

太子是這江山日後的君,何須將這些放到眼中?

隻是他這樣開解自己,心情卻沒有得到任何舒緩。

程玉酌同韓平宇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在他耳畔反複響起,更突兀的,是程玉酌關於太子的那句話。

“太子是儲君,心中如何想,怎麼是我等能揣測的?”

趙凜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叫了小棉子,“將紫檀匣子收起來。”

又立刻叫了成彭,“去問任太醫,孤的傷勢還有多久能好?何時才能離開此地?!”

小棉子和成彭都應聲去了,趙凜又將馮效叫了進來。

“將這些天所查之事,一樁一樁說於孤。”

馮效摸汗,“是。”

東廂房裡立刻忙碌了起來,趙凜在這些忙碌當中,才稍稍穩了穩心神。

*

韓平宇來程家的事情,立刻就從隔壁黃家傳到了秦玉紫耳朵當中。

她打賞了黃家的人,又讓黃家人傳話說謝過黃太太,然後叫了自己的人手,去查探韓平宇離開了程家,現在何處?

她特意點了幾個地方,如果韓平宇沒有回歸寧侯府,也沒有去找王千戶和袁白彥,那麼就有可能在馬場或者酒樓。

秦玉紫走到了內室,站到了衣架旁。

衣架上掛著她一針一線繡好的嫁衣,大紅的嫁衣經過這些年月仍舊紅豔耀眼。

秦玉紫伸手輕摸著那嫁衣上的並蒂蓮花,深吸了口氣。

在來濟南府之前,她已經做了很多關於韓平宇的功課。

這位歸寧侯爺是最適合她的人,也是能和她最早成親的人。

她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人,不願意再繼續等下去了,她不許在這

個關鍵的時刻出了差錯,導致她生生又被拖延到二十七歲。

那簡直是一個徐娘半老的年紀!

她可不想被人指指點點的說笑!

她要成為歸寧侯夫人,就在今年!

......

很快,秦玉紫得到了消息,韓平宇從程家離開之後,就在街市上的酒樓中獨自飲酒。

她立刻換了一身衣裳,直奔那酒樓而去。

韓平宇的雅間就在酒樓二樓,</p他的近身侍衛在門前站著。

秦玉紫另外開了一間雅間,靜坐著等了一會兒,直到天都快黑了,韓平宇搖搖晃晃地從雅間裡麵走了出來。

秦玉紫立刻起身,裝作不經意,險些與韓平宇碰了個正著。

隻是韓平宇到底是習武之人,哪怕是喝醉了酒,也一下就閃了過去。

秦玉紫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在了地上。

幸而她轉的快,一把扶住了樓梯,這才從韓平宇對上了麵。

“侯爺怎麼獨自一人在此喝酒?”

她問了話,韓平宇卻沒將她認出來,侍衛在旁小聲提醒,他才想了起來。

“哦,秦司衣,失禮了。”

他竟不記得自己?

秦玉紫心下微沉,又想著韓平宇從程家出來之後,就來酒樓喝酒,可見在程家碰了壁。

她對這男人萬分珍重,程玉酌卻瞧不上嗎?

不對,是不是欲拒還迎的戲碼?

秦玉紫一時怒起,又被她迅速壓了下去。

宮裡是個磨人的地方,要想活下來,十分的性情,需要隱藏的半分不剩。

秦玉紫細細去看韓平宇的神色,醉熏熏的韓平宇仿佛已經喝沒了魂,臉色垮著,錯開她繼續向下走。

秦玉紫卻攔住了他的去路,

“侯爺怎麼喝了這麼多酒,這般回去一定要讓老夫人擔心了,我記得附近有個茶館,好像賣解酒湯,不若我請侯爺去喝一碗。”

她將韓平宇的母親老夏氏搬了出來。

韓平宇自幼喪父,是他母親老夏氏一手撫養他長大,韓平宇待老夏氏孝順,是濟南府都知道的事情,也正是因此,韓平宇同元配大夏氏不睦,也大多不願當麵爭吵,怕傷了老夏氏的臉麵。

同樣,老夏氏因為侄女與兒子夫妻做的不好,便也不肯為兒子續弦娘家人,這才有了秦玉紫的機會。

她搬出老夏氏來,韓平宇確實愣了一下,隻是立刻又搖了頭,說不必,“秦司衣的好意心領了,韓某自去旁處歇一宿,不回家讓家母擔憂。”

他說完又要走,秦玉紫好不容易等到他,擋著他的去路不退開。

“侯爺這又是何苦?遇到了什麼事,這般有家不能回?”

她說著,目光溫柔地看著韓平宇,“侯爺有什麼心事,若蒙不棄,可與我訴說。”

話音一落,韓平宇看住了她。

秦玉紫立刻麵露嬌羞,半垂了頭。

隻是在她垂下頭的時候,韓平宇一步從她一側躍了過去。

秦玉紫愕然,“侯爺......”

韓平宇腳下微頓,想到了程玉酌拒絕他那時的乾脆。

他酒醒了大半,回頭乾脆利索地說了一句。

“韓某私事,不勞費心了!”

言罷,徑直離開了酒樓。

秦玉紫愣在當場,她知道此時此刻自己不能再厚著臉皮追過去。

手握在樓梯扶手上麵,紅豔豔的指甲扣住了扶梯。

弄成這般局麵,是不是拜程玉酌所賜?

可笑她第一次在濟南遇到程玉酌,還信了程玉酌的鬼話!

秦玉紫返回來自己的雅間,思量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也叫酒樓的夥計上了酒。

一杯酒水下肚,思緒躍動了起來。

看眼下情形,韓平宇定時對程玉酌上心了。

隻是老夏氏必然不會讓韓平宇娶永興伯府姨娘的姐姐,可萬一他突然犯軸,非要娶程玉酌怎麼辦?

秦玉紫並不想同程玉酌正麵過招,同為宮裡人,她曉得程玉酌必然也不是吃素的。

若能逼迫程玉酌離開濟南就好了!

怎麼才能讓程玉酌離開呢?

如果程玉酌在濟南府沒有了盼頭,混不下去,自然也就離開了。

可又怎麼才能讓她混不下去呢?

秦玉紫捏著酒

杯思索,一低頭,看到了窗外街上的一群流氓閒漢。

她忽然計上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0點】,繼續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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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采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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