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2 / 2)

他皇長兄之所以被文武百官看重,便是因為行事做派乃至性子,都像極了仁康太子。

而他父皇雖也有仁明的呼聲,可到底珠玉在前,差遠了。

為此,朝臣沒少用這兩位先太子比較他們父子。

趙凜是不那麼在乎的,可是皇上呢?

趙樓一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便知道他明白了幾分。

趙樓繼續道,“皇上也想賢明仁善,如先皇群臣百姓期望的那般,可惜,他並不是那樣的人,就算穿了仁明的罩衫也不是,因為他內裡就不是!”

趙樓稍稍一頓,又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了來。

“他是暴虐之君,是懶政昏君,是沽名釣譽的庸君!他裝什麼仁君?仁君豈能將仁康太子的屍身挖出來鞭屍?!”

最後這句一出,趙凜腦中一哄。

“你說什麼?!”

趙樓仰頭大笑起來。

“趙凜!沒想到吧!你的父皇把他自己的皇長兄拉出來鞭屍!就是因為有人說他不夠仁明,比不上他長兄,配不上太子甚至皇帝的位置!”

趙樓大!大笑不停,笑聲在牢房裡回蕩。

趙凜隻覺得冷意從陰暗牢獄的四麵八方湧了過來。

接著,趙樓問出了他心中所想。

“你自己說,同樣仁明的先太子、你的皇長兄是怎麼死的?!你自己說!”

趙凜無法說,無法開口,轉身向外走去。

趙樓狂笑不止,衝著他的背影大喊。

“我是替天行道!是為兩位仁明的先太子報仇”

夜裡,無星無月,甚至連風都沒有,樹梢一動不動。

趙凜坐在吹熄了所有燈火的房中,就那樣靜默地坐著,仿佛已經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馮效幾個在外犯愁。

“不知那反王同太子爺說了什麼,太子爺如此坐了一個晚上,難道今夜不睡了?不是說準備趕路返回濟南,太子爺這些日已經夠忙碌了,怎麼還能坐一夜?”

成彭搖頭,“咱們還能怎麼辦?太子爺明顯在想事,誰敢進去打擾?”

小棉子連連點頭,“太子爺晚膳都沒動,奴才進去撤回晚膳的時候,太子爺瞧了奴才一眼,那眼神沒把奴才嚇死!”

三人沒轍,將房頂的薑行叫了過來。

薑行是跟著趙凜去了牢房的人。

趙樓說了什麼,他都聽到了。

薑行明顯有些不同以往活潑,三人見他也沉著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薑行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想到太子確實坐了太久,再坐就粘在椅子上了,同馮效道,“何不把程姑姑請來?”

程玉酌在程獲處。

襄王事了,程獲準備啟程去襄陽為戚婧料理後事,明日就要啟程,程玉酌在為他收拾行裝。

馮效一聽,連連道是,“怎麼把程姑姑給忘了?”

他正要讓馮效去請,沒想到程玉酌挑著燈來了。

“太子爺在忙嗎?”程玉酌已經一日未見到趙凜了。

馮效連忙說了沒有在忙,又怕程玉酌不明白,把趙凜的情況告訴了她。

程玉酌皺了皺眉,挑著燈向趙凜房中而去。

她在門外詢問,房中無有回應,程玉酌隻好撩了!了門簾走了進去。

房中伸手不見五指,她將燈放到高案上,才看到趙凜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

她沒有開口擾他,摸了摸桌案上的茶水已經涼透了,端起來準備給他換一盞熱茶,他開了口。

“阿嫻,過來。”

他嗓音低啞,程玉酌甚少聽過他這般。

她隻好放下茶盅走了過來。

走近了,被他拉了手,拉到臉前。

“太子爺”

剛一開口,趙凜就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言語。

程玉酌便也不再說話,安靜地陪著他。

半晌,趙凜才開了口。

“阿嫻,你可曉得我兄長?”

程玉酌點點頭。

“先太子在的時候,我曾去東宮送一套茶具,那茶具是皇後娘娘特特為先太子挑選的,因著東宮多年四季裡總是那幾套茶具,便讓尚功局添置。隻是不巧,我剛將那茶具送到,東宮的宮女剛接了手,就不小心磕碰掉了一片瓷。”

宮中規矩嚴,磕掉了一片瓷,整套茶具便廢了,這宮女少說要杖責二十,人八成也就廢了。

“那宮女嚇得不行,求我不要告訴皇後娘娘。我問她就不怕先太子生氣嗎,她竟搖了頭,說先太子不會生氣,她最多被嬤嬤罰去做兩天粗活。我便保證若是皇後娘娘不過問,不會多嘴,過了兩日果然見她隻是去做了兩天粗活,就回了東宮。此事從頭到尾,一點水花沒有,而皇後娘娘過了些日子問先太子那套茶具用的可好,先太子說甚好,說起用那茶具喝了什麼茶,如同真的用了一般”

程玉酌低聲說著關於先太子的過往。

趙凜眼中有淚光閃動了一瞬。

程玉酌要抽出帕子遞過去,卻被他伸手抱住。

他坐著,將側臉輕貼在她身上,程玉酌站著,這樣的姿態讓她無措了一下。

太子趙凜從來都是霸道急躁的,她沒有想到,此時此刻的他,竟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好像在強忍著什麼,從她懷中找尋一絲溫暖。

漸漸的,她心下軟了下來,望著男人,沒有了再把他推開的想法

翌日,程獲離開!開之前,程玉酌讓他去同趙凜告辭。

趙凜看向他同襄王肖似的臉龐,問他,“襄王為謀逆籌謀多時,你可知其緣由?”

程獲想了想。

“草民或許知道。”

“說來。”

程獲說起了襄王趙樓的母親容太嬪。

容太嬪曾是仁康太子生母賢章皇後的婢女,後因侍奉先帝又生下皇子趙樓,才被冊封為嬪。

“容太嬪為人精於謀算,草民雖不曾見過此人,卻曉得襄王出藩之前,容太嬪就開始為襄王出藩做準備,在外買下不少人作為隻忠於襄王的奴仆,甚至連找尋替身也是那時便開始了。”

程獲九歲家破人亡被買走做替身,正是容太嬪的手筆。

“容太嬪為何如此早地安排?”趙凜問。

程獲回答,“容太嬪知道自己出不了宮了,便提前為襄王安排,她的本意是讓襄王在藩地遇險有機會脫身。隻是襄王卻心中有恨,以此開始計劃謀逆。”

趙凜皺了眉,程獲直接告訴了他答案。

“容太嬪曾見過皇上對仁康太子屍身不敬,皇上雖不確定她見過,可也懷疑,便將容太嬪留在宮中,不去她隨襄王去到藩地,襄王離京,容太嬪便急病身亡,襄王一直說是皇上賜死了容太嬪,因此心生恨意。隻是,草民聽到的都是襄王的說法,至於真假草民不知。襄王此人錙銖必較,對彆人之過耿耿於懷,為了皇權不顧人命,太子殿下也不必過於信他所言。”

趙凜沒說什麼,讓程獲將這些事都爛在心中,程獲應下走了,趙凜默了一默,長歎了口氣。

襄王所言未必是真,但也未必是假。

趙凜又去了關押襄王趙樓的牢房。

趙樓見他又來了並不意外。兩人無需寒暄,隻有燭火劈啪聲毫無預兆地響起。

趙樓道,“先太子雖仁明,你卻比他聰明。你父皇不肯給你調兵你也瞧出來了,你如今平了我的反,定是名聲大振,你可要小心了,你父皇會允許太子比他這個皇帝,更英明神武得人心嗎?”

他看住了趙凜,牢內燭火一晃,光亮暗了一瞬,趙樓開了口。

“你,也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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