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大閘蟹(1 / 2)

大明預備天子 一隻貝殼 12996 字 5個月前

武昌發生的事, 依舊還是影響不到應天。

這些日子裡,朱標還在乾他該乾的事情,作為老朱同誌的兒子,他現在努力地學習, 其實才是最正確最負責的做法。

行軍打仗、處理政務, 這些還輪不到他來, 也沒有必要輪到他。

帥府的書房裡。

宋濂講完了最後幾句話, 行了禮, 把書卷起來在腋下, 示意這節課要結束了,然後拔腿就走。

並不是說宋濂對朱標有什麼不滿意,所以才這麼著急。隻是老朱同誌過會兒還要開會訓話, 他急著趕場子。他是為朱標上課的, 遲到以後朱元璋並不會怪他,但是以宋濂的嚴謹認真,他可並不想讓自己闖進正在進行的會議表現出遲到的尷尬場景出現。

朱標趕緊推開椅子站起來,道了聲宋師慢走。

門已經叭地關上, 也不知道宋濂聽見這聲道彆了沒有。

龍灣之戰後,老朱同誌的大業又雙叒進一步, 地盤大了, 事情越發得多,他的臣子們一天天忙得滴溜溜轉, 宋濂為人嚴謹,還有些刻板,每次朱標見他,他都板著一張臉,緊繃著嘴角, 踱著小步子,和戲台上的將軍似的,上半身不動,但風一樣地走來走去忙碌著。

就連劉基,朱標也很少見了,他已經逐步接手了軍務消息的處理與分析任務,責任很大,工作很多。

就當他這樣想著,準備也出門去,好到下一堂課的地點報到。

沒想到劉基率先從外邊推開了門。

“吳策那邊我已經請過假了。”他一進來,就甩下一句話。

這話的意思就是今天的武學課不用上了。

朱標疑惑道:“先生找我有事?”

劉基把手伸入懷中,取出放在口袋裡的竹片來,這些竹片約有二十來個,長短不一,翠綠如玉,溫潤而有光澤,上麵明明刻著密密麻麻的符咒,但因為用了特殊的手法,隻要不用法力去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挑出一兩根放在桌上,指點道:“這兩片竹子尺寸最長,厚度也出眾,應該刻一些獨特的符咒來作邊骨。”

邊骨就是最外麵的那兩片扇骨,扇子合起來以後,就是它們兩個露在外麵,所以一般要更長更厚,以承擔保護作用,增加美學價值。

這些東西是前幾天朱標上交給他的,因為摸不準最後幾步怎麼做,索性把竹知節的竹片都拿了過去向劉伯溫請教。

“哦。”朱標應了一聲,湊過去看,琢磨道,“您的意思是,刻點火符什麼的?”

劉伯溫搖了搖頭,拿過一邊的毛筆,沾上朱標還沒用完的墨,在竹片上寫了個臨時的,可以擦掉的符咒。

這又是一個朱標沒見過的符,樣式很獨特。

“這是近日我從古籍中找到的符形,稍作更改後有了新的用法,可以叫它……”劉伯溫卡了一會兒,“就叫變符,嗯——化符,或者是,還是變符吧。”

說實話,這兩個名字不管哪個都不是很好聽。

劉基糾結一會兒,還是將名字確定為變符,他拿起竹片來,當著朱標的麵甩了一下,竹片竟然發出一道破空聲,轉眼就幻化成了一把長劍。

劉基彈了彈劍身,長劍立刻發出好聽的劍鳴聲,在光下反射出一道冷光。

朱標頓時眼睛都亮了,喜道:“先生,這意思是什麼都能變?”

劉基把東西遞給他,朱標拿著一甩,白光閃過,竹片瞬間又成了削鐵如泥的匕首。

比起劉基隨手幻化的東西,朱標這把匕首顯得更加精致真實,因為他腦中所想的東西正是老朱同誌給的那一把小刀,有了原型和參考,武器的質量自然就更上一層樓。

他那把就已經很好了,這把比很好還要好,已經說不出是什麼水平。

寒光閃動,這把短短的匕首竟隱隱好像有幾尺長的劍氣一般。

“確實,確實應該刻在邊骨上!”

上輩子朱標小的時候,經常披著床單,拿著什麼棍子之類的扮演俠客,那時候他隻是個普通孩子,摸不到真刀真槍。而現在有了這個東西,他就可以直接在王公貴族與江湖中人之間無縫切換,必要的時候,還能使自己變得帥氣。

朝堂之上不準帶刀,雖然老朱同誌一定不會在乎自己的太子有沒有帶武器,但朱標腰間彆把刀或者劍什麼的,還是很不好看的,扇子就文雅很多。

當然這是以後的考慮了。

現在來看,拿著這把扇子在指中一轉,頃刻之間就可以轉出刀花來。拿著它出門,就仿佛是隨身帶了一個工具箱,在很多場合下都有大用。

好東西,這就刻!

說乾就乾,朱標找了塊布仔細地擦去竹片上的墨水,又翻出刻刀來,一屁股坐下開始動手。

憑那金色的眼睛,這張符紙劉伯溫隻畫過一遍,他就已經記住了。

劉基撩袍坐在一邊,笑著看著他忙活,突然出聲道:“公子,那種黃符再畫一個給我。”

那天高百齡隔空燒掉了酆都令,使得自己的修為大打折扣,本人也受到了不輕的反噬,可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朱標會有一雙特殊的眼睛。

那張黃符朱標已經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雖然還是看不出名堂來——對他而言,看不出名堂是很難得的,但卻也早就熟悉得不行,當天夜裡一琢磨,就參悟出了完整的製作方法。

第二天他就重新畫了一張酆都令交給劉基。

劉基拿著符紙研究了小半個月,不小心將其毀壞,想再畫一張時,卻怎麼也不能重現,不由對此嘖嘖稱奇。

以他的水平,竟然無法畫出這個所謂的酆都令,還得找朱標來幫忙,可見這東西有多麼特殊。這裡麵的秘密可能還要比他想的更深一些,或許真的涉及到了因果輪回。

然後朱標就做了打印機,時不時的就要給劉基提供一些實驗樣本供他揮霍。

這次劉基叫他,他已經能很熟練地答應了。

五六分鐘過後,幾張新的黃符就被劉伯溫捏在手裡。

朱標其實也想直接畫一遝給他,但他現在的法力還不夠,隻能幾張幾張的供貨。

“先生,你也研究這麼久了,研究出什麼來沒有?”

“沒有。”劉基撚了撚胡子,坦然道,“此符聞所未聞,翻遍了典籍也未曾有什麼記錄,想必是那邪道自創的流派,專門用來做什麼壞事的。”

“您說他真的死了麼?”

“天雷之下,就算不死,也是重傷。”劉基端詳著黃符,慢慢捋著胡子,看了朱標一眼,“不管他死了沒有,我們都要謹慎一些,敵暗我明,總是不好對付的。”

朱標同意。

“此人身上陰氣很重,驅使的又大多是紙人,以後的日子裡,你還是要多小心鬼類。”

“嗯。”朱標思索片刻,“先生這麼一說,我想起那隻產鬼來,她與蛇妖以姐妹相稱,也許這是一個被人為組織起來的邪祟團體。”

“不錯,很有可能。”劉基知道他把話記在了心裡,滿意地點點頭,繼續低頭研究符紙。

朱標一邊刻著竹片,一邊想要說點兒什麼:“先生,我刻好些兩片邊骨後,扇子是不是就能成了?”

竹片他已經刻得差不多了,隻剩這一兩根。

扇麵是劉伯溫提供的蠶絲麵,宋濂提的詞,做的畫,加持上了儒家的浩然正氣,也兼具延展性和耐用性,丟進火裡水裡都沒問題,就算拿車碾過去也不會有事兒。

那顆龍的眼睛,已經被做成了一個很漂亮的扇墜,下麵墜著墨綠色的流蘇,就等著掛在自己該掛的地方。流蘇是馬秀英親手做的,現在雖然還沒有很特彆的地方,但等到朱元璋登基,想來應該會有鳳凰的氣息在上麵。

龍與鳳糾纏,龍氣與鳳氣合並,到時又是一道加持。

萬事俱備,可以說是隻欠東風了。

但劉基還是遲遲沒有發話,好像也沒有半點要開始合成材料出爐裝備的意思。

現在朱標問出來,他也隻是笑了笑。

是那種神秘莫測的、好像一切都儘在掌控的微笑。

朱標無奈地扭回頭來,把注意力重新放在竹骨上。

總歸過些日子就會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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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的小河邊,有一個老道士在洗手。

他穿著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道袍,腳上踏著布鞋,懷中抱一個拂塵,背後背一個小包袱,臉上有許多皺紋,看起來是個很普通的老人。

除了其周身的平和隨淡之意以外,他沒有半點突出的地方,但也正是如此,才說明了老人的修為已經不低。

一邊洗手,他一邊嘀嘀咕咕,喃喃道:“為什麼我要去做事呢?唉,為什麼人要吃飯?為什麼貧道還沒辟穀?雖然辟穀了也還是該吃些美味,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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