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2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9033 字 6個月前

謝行儉神色閃爍,“吏部尚書的嫡孫打的,至於為什麼,嘖,大概看我不順眼吧……”

“不是,”王多麥鬱悶,“你才進國子監頭一天啊,咋就惹什麼尚書孫子打你了呢,是不是他仗勢欺人,嫉妒你讀書好?”

謝行儉沒說話,突然他心頭一動,穿好鞋襪就往外跑,囑咐王多麥好好養傷,他出去辦點事晚些回來。

他記得韓夫子曾經跟他說過,不管何處,茶館酒樓都是打聽消息最便利的地方,他想報仇就得去那邊看看。

孫思霖仗著孫之江這個尚書爺爺,在國子監想橫著走豎著走,他都管不著,但打他的這兩巴掌,他怎麼著也得還回去。

他從來都不是個良善之輩,常言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在他心裡,他始終秉持著有仇就當場報。

從進國子監報道那天起,他就知道他若是一直忍辱負重,他是出不了頭的,就好比當初謝令在門口譏諷優監生,他忍了,可那有什麼用,謝令日後見到他,該厭惡他的還是繼續厭惡著。

孫思霖這回放過了他,他不保證孫思霖下回能放過他,他在國子監若一直唯唯諾諾,說不定日後他會繼續被孫思霖欺壓,成為“校園霸淩”的弱小方。

就像向景那天說的,他的明哲保身能護他在國子監平安無事的肄業嗎?

照他今日惹怒孫思霖的狀況來看,怕是不能了,孫思霖作為權貴之後,肯定沒人敢當著他的麵掀桌子,然而謝行儉一怒之下做了,還罵了。

孫思霖日後再見到謝行儉,勢必會想起這些,即便謝行儉以後小心謹慎的做事,恐怕孫思霖也會無故找茬想修理謝行儉。

謝行儉一貫喜歡先下手為強,當初縣學偷窺一事,他也是這樣對待宋齊寬和宋齊周的,隻不過那次出了小差子,所以才沒有將宋氏兄弟“置於死地”。

這回他惹得是孫思霖,如果他想在國子監好好的呆下去,那他就必須讓孫思霖知道,他不是好惹的。

他不亮出爪牙,孫思霖以後隻會將他當小狗一樣嬉笑耍弄。

謝行儉所料不錯,孫思霖回去後,是越想越氣,著底下的人打聽有關謝行儉的事,想著日後再給謝行儉致命一擊,揚言要謝行儉好好嘗嘗惹惱他的下場。

*

這頭,謝行儉也在馬不停蹄的布置著。

京城茶樓酒館小道消息盛行,謝行儉才在裡頭喝了一盞茶的功夫,就將孫家上上下下的門頭摸的清清楚楚。

孫家,真正的鐘鳴鼎食之家,從前朝開始,家族中不乏有人在朝中擔任重職,到了新帝,朝中最大的官就是孫思霖的爺爺吏部尚書孫之江了。

謝行儉從來往人的之言碎語中了解到,孫家到了這一代看似高官達貴,實則骨子裡早已墮落腐朽。

當初武英侯大殿狀告孫之江,這一鬨,攪得孫家的事在京城不再是新鮮事。

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孫之江在太上皇景平帝在位期間,一直擁護麗妃之子成王登基,與那時還是太子的敬元帝鬨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敬元帝忍辱含垢,將孫之江與他作對的事一一咽在喉嚨裡,直到登基後,借著武英侯一事,敬元帝才將這口怨氣慢慢吐出。

重罰孫之江後,趁著孫之江在家禁足三個月,敬元帝在朝中來了一次大清洗,換掉了好幾個孫之江的黨羽臣子。

如今的國子監祭酒廖大人就是那時候被敬元帝替換進去的,以前的祭酒大人,聽說是孫之江一個愛妾的兄長。

孫之江見朝中大勢已去,便夾起尾巴日常在家稱病不上朝,想著等風頭過去後,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尚書大人。

然而,孫之江怎麼也沒想到,他想低調行事,他的好孫子孫思霖在外卻借著他的勢耀武揚威、惹是生非。

謝行儉琢磨著孫家還不如爵位快不在了的羅家,好歹羅家有從龍之功,羅鬱卓好好讀書,說不定還能在敬元帝這裡撈回一個爵位。

而孫之江的後代呢,幾乎全是紈絝子弟。

從茶館出來後,謝行儉又回了一趟國子監,敲響了助教先生的書房,說要請幾天假。

助教先生睡眼惺忪,問都沒問謝行儉姓甚名誰、為何事請假,從被窩裡探出手擺擺,就讓謝行儉下去了。

謝行儉見助教先生一副無所謂的姿態,雖然早已想到會是這樣,但他真正見到了心裡還是很不爽。

國子監助教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當的,得從六品官才可上任,多少人擠破了頭想進國子監,這位助教先生倒好,拿到了清閒職位,就隻顧著睡覺,全然不管他們這些學生的死活。

也是怪稱頌館不受待見,若是祭酒大人時常過來察看,助教先生怎麼可能敢這般消極怠工。

謝行儉裝著一肚子的悶氣去找了一趟鐘木鴻,鐘木鴻一聽謝行儉請假回家修養,當即一拍桌子也跑去助教那請了假。

謝行儉:“……”

“我剛才問過老生了,”鐘木鴻翻了個白眼,“他們說,稱頌館天天都這樣閒散沒人管,與其在這做成天坐冷板凳,我還不如回去,正好我落腳的地方還沒找好,我回去再看看。”

謝行儉點點頭,望了一眼學堂裡頭嬉笑打鬨的稱頌館同窗,長歎道,“咱們這回算是栽在這裡頭了,國子監不像縣學,縣學你還可以找借口退學,國子監怎麼行?恐怕還要等一年半載,運氣好就調到其他館,運氣不好,就耗著吧,等鄉試大比之年,咱們才有出頭路。”

兩人拿了假條後,收拾書箱就往門外走,邊走邊聊。

鐘木鴻緊了緊書箱,跟著歎氣,“稱頌館的老生們壓根沒打算走科舉,都想著能走家裡關係,在稱頌館混一兩年,回頭再升入凜然、廉明二館,然後再求求祭酒大人,過一兩年去赤忠館肄業。”

“哼!”謝行儉撇撇嘴,“你瞧著吧,他們的打算勢必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鐘木鴻皺眉,“行儉兄為何這麼說?可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非也。”謝行儉搖頭,這隻是他上輩子作為史學生的第六感認知。

“敬元帝才二十五六,正當壯年,可以說朝廷剛步入年輕狀態,百廢待興,人才奇缺……”

“對啊,官場正缺人啊!”鐘木鴻道,“所以那些權貴子弟才不願意勞累讀書,就等著進赤忠館入官場啊……”

“那是表象……”

“什麼表象?”鐘木鴻一頭霧水。

“敬元帝自去年登基開恩科,朝廷確實缺人,如若那時候從赤忠館肄業,肯定能撈一個好職位,但咱們這一批的學生,就沒這個好運氣咯。”

“為何啊?”鐘木鴻歪著腦袋問。

“你傻啊,”謝行儉笑,“瞧瞧祭酒廖大人就知道了,朝廷缺的人,早已在去年恩科後補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官位,都是些不起眼的位子。”

“咱們這批人不趕巧,兩三年後肄業的時候,正好輪到鄉試,你說一堆高榜進士出來,他們位置都是定好的,一甲進翰林院,剩下的分六部或者各地方當差,你猜猜,這樣下來,留給赤忠館的機會有多少?”

“也對。”鐘木鴻點頭,問道,“行儉兄,你是如何打算的,是拚一拚走赤忠館入朝堂還是按部就班參加鄉試?”

聞言,謝行儉微微愣神。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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