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般張羅後,瓊娘也淡了看戲的心思,隻專心留在家中等候消息。
結果這一等,竟然等到了大半夜。
當常進急匆匆回來送信時,整個人的臉色都不甚好。
“王妃,王爺他……出事了,被皇帝下令暫時幽禁在皇寺,暫不得歸府……”
“幽禁於皇寺”便是瓊娘的心病一塊,現在卻毫無預兆地發生了。
她的呼吸微微一滯,緊聲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從頭說來。”
常進咬了咬牙,恨恨道:“今天也不知怎麼了,竟是邪門了。往日王爺向來百發百中,可是今日王爺追趕上一頭野豬,連發了三箭時,有一支竟然射歪了,直直地射向了一旁的十皇子……”
瓊娘的眼睛瞪得老大,屏息問道:“那十皇子傷勢如何?”
常進道:“箭都穿透脖子了,隻是萬幸的是沒有射破大血管。加上當時您派去的神醫去的及時,聽說您吩咐他多帶著傷藥,免得王爺獵場受傷,儘是全派了用場。也幸好是他去,不然宮裡的那些個庸醫可沒有那麼高明的取箭法子,那笨拙的手法差點就割破了皇子的喉嚨,再發不出聲。還是我們王爺抽出刀來,硬逼著那些太醫讓位子,於是神醫取出了完整的箭頭。那十皇子雖然失血甚多,受了驚嚇,但是卑職從宮裡走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來。”
瓊娘聽了,猛地鬆了一口氣,十皇子沒死便好。
不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明明是二皇子前世的禍事,卻轉而落到了琅王的頭上?
瓊娘現在篤定這件禍事絕非意外,定是有人暗中作梗。
就像常進所言,向來是神射手的琅王,怎麼可能也如二皇子一般誤射他人?
一時間,瓊娘思緒有些煩亂,一時疑心是太子下的黑手,可是現在是誰做的並不重要,那箭是琅王的箭,怎麼都是錯不了的。
當初二皇子誤傷,乃是皇家兄弟自己的事情。可是琅王誤傷,那便是臣子迫害了皇家的龍脈,處置的方式大不相同。
現在皇帝沒有將琅王落入宗人府的大獄,已經算是法外開恩,可是十皇子但凡有個意外,琅王都是難逃嚴懲的厄運。
瓊娘兩輩子算起來,遭遇一夜驚變的事情也不算少了。
當初她從柳家嫡女陡然變為商家賤女也不過這般猝不及防。
她猛吸一口氣,叫自己鎮定下來,想想如何個兵來將擋。隻是先吩咐著琅王的小廝,將被褥打包送到皇寺裡去,順便看看琅王那邊的動靜。而宮裡那邊,她也托人給皇帝麵前的大太監文泰安那裡送去大筆的銀票,讓文公公行個方便 ,若是十皇子那邊有了什麼變化,卻先給她知會一聲。
不過快天亮時,文泰安派了自己貼身的小太監來給瓊娘過話,告訴她:“十皇子那邊發了低燒,但是天亮時,燒已經退了。剩下的一切還算安好。不過誤傷了皇子畢竟是大事兒,皇上也不得不走個麵兒,堵住群臣的嘴,等琅王吃上幾日齋飯,應該也就了事了。”
瓊娘不知文公公為何說得這般輕巧。她直覺這事不會善了。便是急著想要親自見琅王一麵,與他細細問個清楚。
她經營商鋪甚久,雖然無心如前世一般經營富貴人脈,可宮內上下的雜役,還有三教九流卻結識不少。加之她身為太後的義女,出入皇寺也且得了方便,很快便打點妥帖,隻等天亮去寺廟裡探望被軟禁的琅王。
這一夜無眠之人甚多。
二皇子書房的燈光也沒有熄滅。他其實也是入夜出宮,回來後便進了書房。
不多時,有人引著一人入了書房來。那人解開帽兜道:“卑職參見二殿下。”
劉剡揉了揉眉間,淡淡問道:“你不是說在你的夢中,老十的喉部受傷,落下了終身的殘疾嗎?怎麼他這次……不過受了皮肉傷呢?”
尚雲天連忙道:“這些預兆,皆是環環相扣,也許是瓊娘嫁給了她本不應該嫁的琅王,這才讓此事發生了些微的變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