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寇將軍(1 / 2)

065 寇將軍

李煦這一路都在計較寇驍的為人,上上下下掃了他幾遍,好奇地問:“你貴庚?”

寇驍斜了他一眼,很自信地說:“反正比你大。”

“是嗎?我十八,不對,過了今夜已經是十九歲了。”

寇驍臉皮抖了一下,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怎麼可能?王爺有十九?騙鬼的吧?”在寇驍看來,李煦長的不僅精致,而且皮薄肉嫩,說是十五歲也有人信。

林釗眉頭皺了皺,不喜歡寇驍這沒大沒小的語氣,擋在李煦身前說:“相信陛下的聖旨已經早一步抵達南越了,不知寇將軍可是來迎接順王殿下的?”

寇驍眼珠子一轉,拱手說:“是接到聖旨了,但並非刻意來迎接,隻是正好聽聞鎮上來了海賊才趕過來的,沒想到這麼巧遇上了王爺。”

其實,他從三個月前帶隊離開閩州就一直沒回去,壓根沒接到什麼聖旨,更不知道南越來了位封王,南越偏僻,已經十幾年沒有封王了,寇家一支獨大,這南越就是他寇驍的天下,如今來了個管著他的人,他心裡自然不舒坦。

不過他並沒有把排斥的心裡表現出來,反而恭恭敬敬地說:“那是末將失職了,原本該率官員親迎王爺,奈何近來海賊騷擾不斷,加之山中匪徒暴亂,末將實在抽不開身。”

李煦眼睛眯了一下,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能屈能伸的性子,這可不好對付了,“既然有事在身,自然該以正事為主,本王無需這些繁文縟節。”

寇驍咧嘴笑著,言不由衷地說:“話雖如此,好在救援及時,否則末將良心不安,難辭其咎。”才怪,早知道救的是什麼狗屁封王,他一定離這個院子遠遠的,讓他死在這裡得了。

不過,長的這麼好看的男人就這麼死了,他也有些不忍心。

他又看了李煦一眼,見他雙頰微紅,雙眸波光粼粼,嘴唇厚薄適中,顏色鮮豔,竟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精致,再想想剛才摸到的細腰和聞到的香味,心裡突然有些發癢。

早知道剛才就摸個夠本,以後肯定沒這樣的機會了。

李煦沒想到他腦子裡裝滿了黃色內容,既然亮明了身份,乾脆擺出王爺的架勢問:“鎮上的百姓如何了?傷亡可重?”

寇驍摒除雜念,乖順地回答:“末將來的那個方向,百姓們還未曾遇到海賊,所以家家戶戶隻是帶著行李避難去了,等他們得知海賊已除,很快就會回來的。”

林釗接著說:“鎮口的那條街被燒了不少屋子,但死的人少,似乎也是逃走了。”

這麼一想,林釗也知道自己是中計了,那群海賊顯然隻是做做樣子,並沒有真的燒殺搶掠,目標一直都是順王。

“那就好,明日貼出告示,就說此次入侵的海賊已全部伏誅,讓百姓們早日歸鄉,大過年的,因本王害他們流離失所,甚是愧疚。”李煦手指捏了下衣袖,斜眼看著寇驍無動於衷的表情,抹了下眼睛,“此次能全殲海賊,全是寇將軍的功勞,有寇將軍如此英明的將軍以及如此多神勇的戰士,南越的百姓定能安居樂業。”

好話誰都愛聽,寇驍有些得意地想:這順王看著也不是很難相處嘛,說不定郡守府和王府可以和平共處,這麼一來,他除了每年上些貢,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誰知道李煦話鋒一轉,唉聲歎氣道:“雖然人命保住了,但被燒毀的房屋不知有多少,等他們回來連片遮風擋雨的瓦片都沒有,真是可憐。”

寇驍無語地看著他,“王爺,此事會有當地官府負責統計上報,等房屋修繕好,他們自然有地方住了。”

“不知當地官府會如何安置這些人,可有賑災銀和糧食?”

“這兵禍不比天災,年年歲歲都有,這沿海更是常見,大家心知肚明。”答案是:沒有。

李煦連王府都沒住進去,剛見麵也不好對當地政府指手畫腳,隻能提議說:“不如先將他們安置在鎮上的衙署,大致估算,擠一擠也能過,讓他們勤勞些早日把房屋建好,在此期間,就供應他們一日三餐就好。”

寇驍嘴角扯了扯,重新打量了一遍李煦,準備收回剛才的話,這順王是挺好相處,但就是有些不知民間疾苦,不過他能理解,天潢貴胄嘛,從小錦衣玉食,哪知柴米油鹽貴。

寇驍當下應了個“好”字,然後體貼地說:“今夜大家受累了,王爺早點休息吧,明日一早末將護送您去閩州。”

李煦掃了眼地麵上一灘灘的血跡,不太想繼續住在這裡,而且他還要去接女兒,就說:“寇將軍可有落腳的地方?”

寇驍以為他怕死想跟著自己,不太情願地說:“我們急行軍向來露宿野外,王爺怕是不習慣。”

李煦翻了個白眼,勾起唇角說:“那就辛苦寇將軍了。”說完對林釗使了個眼色,“勞煩林統領與本王一同去接姝兒。”

怕李煦再次遇險,林釗把所有羽林軍都帶上了,李煦讓賀遵給房主留下一點錢財作為補償,然後帶著行李上路,準備到郊外隨便找個地方過一晚,瞧這時間,再過兩三個時辰也天亮了。

寇驍瞧著隊伍裡沒有女眷,自然知道李煦是要去接女眷的,根據他更早得到的消息,知道太子妃謀逆已經死了,那跟來的女眷可得都是側室,說不定這一路還收了不少美人,就不知和順王比,誰會更美些。

有名小將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說:“將軍,裡頭還置辦著酒席呢,有酒有菜,聞著可香了,嘿嘿,兄弟們餓了,這大過年的……”

寇驍一巴掌把人拍開,咬牙切齒地問:“誰允許你出兵在外飲酒的?去查查這酒從哪裡購來的,給本將軍抄了那酒肆,敢違令釀酒,膽兒真肥!”

“那菜……”

“自然要吃乾淨,浪費糧食可恥!這順王如此鋪張浪費,以後可怎麼養得起?”等寇驍摸進廚房,看到還有大把的米麵肉菜,更是捂著胸口直罵李煦浪費,然後讓大家隨便煮一煮吃了頓夜宵。

劉樹不安地躲在土坑裡,他懷抱著小公主,輕輕唱著童謠,心思卻飛到李煦身邊去了,也不知道王爺怎麼樣了。

等聽到有腳步聲靠近,而且人數眾多,劉樹有些緊張,萬一來的是海賊,他該怎麼辦?

他身旁的婆子也聽到了動靜,朝他輕聲說:“劉公公,如果一會兒來的是匪徒,您抱著小公主彆動,老奴去引開他們。”

劉樹點點頭,這種時候,隻要能保護得了小公主,他們誰都願意死。

李煦看到涼亭的時候喊了聲:“小劉,小劉……”

劉樹驚喜地跳了起來,“是殿下來了。”他抱著小公主跳出土坑,欣喜地跑過去,又哭又笑道:“殿下,您終於來了,奴才還以為見不得您了。”

“得了,每回都是這句話,把眼淚收一收。”李煦從他懷裡接過女兒,見她睡的香,也不想再折騰,就在亭子裡鋪了被子休息。

賈平站在亭子外,盯著李煦看了會兒,然後在賀遵銳利的視線下離開,他找到林釗,說:“統領大人,卑職有一事相求。”

“何事?”

“卑職想留在南越不回京城了,勞煩大人幫卑職掩護一二。”

林釗眉頭皺了皺,不讚同地看著他:“這是為何?好端端的羽林軍不做,想當個無名氏嗎?”他們這些領了皇命的羽林軍,除非死,否則怎麼能不回去複命?

賈平低著頭,小聲說:“卑職想跟著王爺,他身邊有用之人太少了,一旦遇險,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

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林釗也想幫忙,可他無能無力,他審視著賈平,問:“你可想清楚了?你家中有父母有兄弟,而且你兄長在大皇子營中,你若是跟了順王,將來……你兄弟二人可是要反目成仇?”

賈平還沒想到這一層,他猶豫著看著林釗,眼神由恍惚到堅定,“無論將來如何,此刻卑職是真的想留在順王身邊。”

“你可知,你家人聽到你的噩耗會有多傷心?死去的羽林軍無法複活,你卻要當個死人,值得嗎?”

“值得!卑職相信值得的!終有一日,王爺會重回京城,大燕需要王爺這樣的主君,羽林軍同樣需要王爺這樣的主君。”

“慎言!”林釗低聲嗬斥道,“彆忘了你的身份,這種話也是可以隨口說的嗎?”

“卑職失言了。”賈平乖乖認錯,保證:“以後卑職不會再說這種話了。”

“你明白就好。”林釗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你意已決,我也不再勸說,正好你受了傷,回京後我會上奏,說你身負重傷無法行動,隻能留在南越養傷,至於將來這傷能不能好,你自己把握吧。”

賈平知道,這是最好的方案,進退皆宜,他鄭重地謝過林釗,然後回到亭子外坐下。

他想:王爺千難萬難,我總要為他做點什麼。

作者閒話:  昨天最後一章章節數錯了,今天從065開始

066 還是個孩子呢

林釗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然後把葉長青叫到麵前,將賈平的決定告訴他,然後問:“你可願意追隨順王?”

葉長青大吃一驚,“義父,賈平真要如此做?”

林釗點頭,葉長青隻想了幾秒,點頭道:“我願意,可我與賈平一同受重傷,這說不過去吧?”

林釗當然知道,同樣的借口一個人還行,兩個人用就太假了,但要想名正言順的留在順王身邊,肯定不能再以羽林軍的身份,他問:“你可願意改頭換麵,換個身份重新開始?”

“就像賀……那樣嗎?”葉長青想到賀遵那張臉,渾身打了個冷顫。

“南越又無人認識你,你換個名字就好,將來殿下若要回京城,你注意些行蹤就好,你一個無名小卒,誰會在意你?”

葉長青尷尬地摸摸腦袋,小聲嘀咕:“這可說不好,兒子在京城也是交友廣泛的。”

林釗笑罵了一句,然後說:“這些以後再考慮吧。”說真的,留在順王身邊,危險太大了,如果不是真看重順王,林釗是萬不可能把葉長青留在南越的。

葉長青也知道,笑了笑,說:“您彆多慮了,跟著王爺挺好的,而且以王爺的本事,不可能一輩子都縮在南越的。”

林釗瞪了他一眼,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怎麼什麼話都敢說。

“好了,去休息吧,明日我再與王爺說這件事。”

李煦這一夜幾乎沒合眼,他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的麵對冷兵器廝殺,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畫麵不停地在腦海裡浮現,一有點睡意,總會被亂飛的殘肢斷臂驚醒。

他如果要爭這個天下,就勢必會引發戰爭,而且大燕之外,各個鄰國虎視眈眈,恨不得從大燕王朝啃塊肉下來,聽說邊境三天一小鬨,十天一大鬨,總之沒個安穩的時候。

他一個和平年代成長起來的大好青年真的能直麵殘酷血腥的戰爭嗎?他真的要為自己的私欲將百姓們推入戰局嗎?

李煦煩躁了,一大早起床就帶著起床氣,寇驍來請安的時候因為多看了他兩眼被諷刺的體無完膚。

寇驍氣得二佛升天,對著親近下屬嘮叨:“這順王看著軟和,沒想到是個炮仗,這暴脾氣老子可不伺候,不就多看了他幾眼嗎,竟敢罵老子長的影響食欲。”

那下屬偷偷瞄了他一眼,嘿嘿笑道:“將軍,您現在這模樣……和王爺一比,確實挺那什麼的。”

寇驍摸了摸自己腮邊的胡子,出來三個月他一次都沒理過胡子,而且天天往山裡鑽,胡子頭發打結的不成樣子,但他帶來的兵哪個不是這樣,以往寇驍根本注意不到個人形象問題。

可是想到那個白白嫩嫩乾乾淨淨的王爺,以及他身邊那群大難臨頭還吃穿講究的羽林軍,有些不淡定了。

“走,去洗個澡,讓他們瞧瞧,老子生的玉樹臨風,哪裡比那個小白臉王爺差了?”

下屬附和道:“那是那是,將軍英武不凡,可比王爺那瘦弱的模樣爺們多了。”

李煦吃了幾口早飯就吃不下了,直到林釗告訴他賈平和葉長青的決定,他的心才活絡起來。

他把賈平和葉長青叫到跟前,語重心長地說:“知道你們是擔心本王的安危,但再如何,也不好斷了你們的前程,你們再好好想想,跟著本王可是要時刻麵臨著危險的,更彆提升官發財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賈平和葉長青對視一眼,齊齊跪下,大聲說:“誓死效忠王爺!”

李煦心裡突然就安定了下來,之前的煩躁一掃而空,他親自把兩人扶起來,鄭重地說:“既然你們看得起本王,那醜話說在前頭,跟了本王就是本王的人了,最重要的就是服從命令,你們可願意?”

二人齊聲說:“屬下敢不從命!”

“那好,既然林統領已經為你們找好了借口,那賈平從今日起記得扮演個重傷之人,長青,你去替本王查一查那群黑衣人的來曆。”

“諾。”

羽林軍人多嘴雜,要騙過他們就要裝的像,葉長青當著眾人的麵接了打探消息的任務,早膳用完就點了兩個人一起出發了,這一去,在羽林軍回京前定然是不會回來的。

李煦給了他雷陽家的地址,再附上一封親筆信,讓他先去閩州,藏在雷陽家中,等羽林軍回程再來和他彙合。

賈平傷的是胳膊,這年頭,傷口感染是致命的,隊伍走了一天,當晚,他就一臉痛苦地捂著胳膊去找醫匠,片刻後,他人被留在醫匠那,說是要時刻觀察。

觀察了幾天後,嚴琛告訴大家,賈平的傷口發膿了,怕是要截肢,這路上的條件太差了,他們必須到閩州才能開始醫治。

寇驍刮完胡子梳妝打扮後,特意跑到李煦麵前請了個安,欠揍地問:“王爺覺得末將這長相很影響食欲嗎?”

說實話,寇驍長的真是不錯,濃眉大眼,五官深刻,眼神銳利有神,身材高挑,是個非常英武的少年,但正因為是個少年,和之前滿臉絡腮胡的大叔樣大相徑庭,讓李煦有些錯愕。

他沒法把一臉胡渣的男人和眼前的少年聯係在一起,這變化也太大了,也不知這寇驍是從哪弄來了一身華服,冰藍色的綢緞服服帖帖地將他倒三角的身材勾勒出來,還很風騷地在腰帶上係了一塊玉佩,因為年紀還沒及冠,頭發隻用發帶簡單綁了一下,像個不倫不類的富家公子。

之所以說不倫不類,是因為他的皮膚是經曆過風吹日曬的小麥色,眼神是曆經過沙場殺戮的狠戾,這樣的人一看就不好惹,可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會有的氣質。

他憋著笑問:“寇將軍這是從哪兒搶來的衣裳?”要不是看這身衣服有點短,他差點就要以為寇驍連夜做了套新衣服出來。

寇驍裝逼不成反而出了糗,扯了扯衣擺,皮笑肉不笑地解釋:“離家時才做的衣裳,沒成想幾個月就長高了不少,衣裳都短了。”說完還把胸膛挺了挺。

他個高,比李煦還高半個頭,一點也不像南越人,這裡的人平均身高偏矮,寇驍在其中有些鶴立雞群了。

“咳,本王為之前的話道歉,寇將軍是少年英才,天上二郎神轉世,又豈會長相差,應該說英俊不凡才對。”

寇驍聽他改口,心裡舒服了些,雖然不知道二郎神是什麼玩意,但既然是天上的,那肯定是不得了的神仙。

李煦沒想到一句讚揚就讓寇驍消了氣,心裡暗暗後悔,“早知道他這麼好哄,我何必跟他起衝突呢,還是個孩子呢。”

十幾歲的年紀在李煦眼中確實是個孩子,而就是這樣一個剛成年的男人,已經是整個南越的統帥,上過戰場,殺過敵人,也撐起了這南越的一片天。

這樣的人,李煦是佩服的,隻要雙方能達成一致,相安無事,他不介意將南越的兵權保留在寇驍手裡,刀要握在有氣力的人手裡才能發揮作用,軍隊也要在有能力的將軍統帥下才能成為一把尖刀。

隻有一點,他必須掌控南越的財政大權。

李煦有意拉近和寇驍的距離,在過了最初彆扭的幾天後,時不時會招他到跟前說話,問他一些南越的風俗習慣或是民間的奇聞趣事,寇驍語言幽默風趣,見識廣闊,把一個個民間故事說的精彩絕倫,令李煦讚歎不已。

他想,寇驍如果生活在二十一世紀,肯定會是個非常優秀的銷售人才,嘴皮子賊溜。

兩人不談南越的權利更迭,隻談趣事,氣氛活躍的很,坐在一旁旁聽的小公主更是被一則則趣聞牽引了心神,沒幾天就把寇驍當成了自己人,有時候沒見到人還會問李煦:“父王,驍哥哥今日還會來講故事嗎?”

李煦聽到“驍哥哥”三個字嘴角抽了抽,想起以往的封王都曾和寇家結過親,很嚴厲地說:“姝兒,要叫寇叔叔,他隻比父王小一歲。”

小公主應了一聲,然後委屈地說:“可是驍……寇叔叔說他還未成親,不能叫他叔叔。”

“歪理,彆理他,聽父王的沒錯。”

寇驍在馬車外聽了這父女倆的對話,心生感慨,他以為李煦是皇子,肯定不會和外姓人稱兄道弟的,小公主叫他哥哥,也隻是他的玩笑之言,沒想到李煦竟然主動給他提輩分,光是這一點,就讓寇驍徒生好感。

長的這麼好看的男人心地還這麼善良,南越有這樣的封王,百姓的日子應該不會更難過了吧?

這一路,他接近李煦也是想觀察他的品性,如果李煦隻懂風月不懂民生,那他安安穩穩地住在王府裡當個吉祥物就好,如果他有心奪權,那他不介意給他報個斷手斷腳,讓他這輩子都在床上度過。

好在結果沒那麼差,這位王爺胸有點墨,性格隨和,論學問,南越的大小官員肯定是比不上的,隻要他一心為民,寇驍和他也沒多大的利益衝突。

要對一個人改觀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但美人總是會比彆人更容易些,李煦是如此,寇驍也是如此。

相處幾天後,兩人大有相見恨晚的趨勢,連帶著羽林軍和寇家軍也熟稔起來,插科打諢其樂融融。

唯一不爽的隻有劉樹,一天八百遍地給李煦打小報告,說寇將軍粗魯無禮不懂規矩,說他目光淫邪不安好心。

李煦是現代人,人和人之間的相處並沒有太多規矩,講究眼緣,偶爾有些肢體接觸也正常,因此並沒有放在心上。

067 寇府

“還有幾天才能抵達閩州?”李煦問寇驍。

“三天吧,如果天氣好的話。”

李煦原本以為自己三天後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王府的床上睡個昏天暗地,結果未來三天,天天下雨,這一入春,南越的雨就跟不要錢似的滿天撒,而且下得沒完沒了,把一群北方漢子下的人都焉了。

南越的馬路全是泥巴路,下雨的時間一長,路就成了一個個泥坑組合,走幾步就能一腳泥,沾上泥的鞋子又潮又重,速度也就快不起來。

紀韓宇作為弱勢群體之一,是坐在馬車上的,也隻有他每每對著春雨感歎:“若北地能有如此多的雨水,何愁糧庫不豐?”

李煦偶然聽到這句話,驚訝地問:“紀夫子還懂農事?”

紀韓宇病懨懨地回答:“不算懂,隻是看過幾本農書,從書院出來後,身上還有點銀錢,本想置幾畝田地當個農家翁的。”

李煦掃了他病弱的身體一眼,暗道:讓紀韓宇去種田,怕是會顆粒無收吧,還好他人美心善把人救了,否則他撐不過兩年就得餓死了。

李煦把人帶來了南越,總歸有點責任感,便說:“等一切安穩下來,本王送你幾畝良田,讓你做個富足的小地主。”

“那小生先謝過王爺了,咳咳……不知王爺可想好了以後的事情,這一路走來,南越的貧窮您也見了,山裡的海裡的蠻夷也遇上了,這南越要想富起來,可不容易啊。”

李煦見他說正事,很認真地問他:“紀夫子覺得,一方百姓要想富足安定最重要的是什麼?”李煦身邊缺人,什麼樣的人才都缺,如果這紀韓宇真有本事,說不定可以往高層培養。

“士農工商,士要清明廉潔,農要豐衣足食,工要推陳出新,商要利民利國,當然,這一切都要依托於有個英明能乾的君主,以王爺之能,假以時日,南越必能有另一番麵貌。”

“你對本王很信任啊。”

紀韓宇臉微紅,“咳咳,王爺本就是一國儲君,隻是蒙遭小人連累才來了南越,您是治國之才,這點地方對您來說太小了。”

“那如果這南越的疆土安不下本王的宏圖大誌呢?”李煦第一次在外人麵前露出野心,也存了試探紀韓宇的意思。

隻見這小夫子笑了起來,說的比李煦還猖狂,“本該如此,南越太小,配不上您的身份與才能。”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李煦,眼裡閃爍著如星辰般的光彩,“殿下將來開疆拓土,平定天下,會是一代明君。”

“打住!”李煦見好就收,“彆給本王戴高帽,說的再好聽也不會給你漲月俸,你好好休息吧,等到了閩州,夫子可是要儘職儘責為本王效勞的。”

“諾。”

比預計多花了一天時間,李煦一行人才抵達閩州城,人馬俱疲,看到城樓的時候一群大老爺們差點喜極而泣。

這漫漫長途總算抵達了終點,李煦不知這裡會不會是自己人生的終點,也許是起點也說不定。

他下車後的第一句話是衝著寇驍說的,“小寇啊,咱們先把路修一修吧。”

寇驍聽到這個稱呼渾身不習慣,然後硬著頭皮頂回去:“稟王爺,沒錢。”

李煦幽幽地歎了口氣,“那就先賺錢吧。”

寇驍隻當他白日做夢,這南越實在沒什麼商機,而且因為道路難走,北方的商人根本不願意來,南邊的貨物也銷不出去,拿什麼賺錢。

他怕李煦想錢想瘋了,最後苦的還是老百姓,於是轉移話題問:“王爺先去寇家住幾天吧,等著雨停了,末將立即召集工匠修葺王府。”

李煦很想立即回去把製糖大業辦起來,等再過一段時間,地裡的甘蔗就要爛了,住在寇家肯定不方便,於是拒絕道:“不,先去王府,隻要有幾間遮風擋雨的屋子就行,這一路風餐露宿都過來了,本王隨遇而安。”

這話寇驍是不信的,同行的這幾日,他是見識過李煦的潔癖程度,水要喝煮開過的,飯要吃熱的,湯要鮮美的,如果實在沒有,他寧願自己動手做烙餅也不願意啃硬米餅,這樣嬌弱的王爺能叫隨遇而安?放他娘的狗屁!

“那末將帶您去認認門。”反正等順王見到王府就知道,想要幾間遮風擋雨的屋子有多難。

這南越上一任的封王已經過世十幾年了,因為沒有繼承者,王府也荒廢了十幾年,這十幾年裡,王府幾度成為寇家安置災民的避難所,加上總有人偷偷摸摸去王府偷木柴燒火,或者偷瓦片回家蓋屋頂,又或者,今天搬走一個花盆,明天搬走一把椅子,長年累月下來,王府的門都要保不住了。

李煦站在缺了一扇門的王府前,盯著門前缺了一條腿的石獅子,又瞅了眼被蜘蛛網占領的大門,轉頭對寇驍說:“本王覺得還有許多話要對寇將軍說,不如今夜咱們促膝長談吧?”

寇驍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睛亮了起來,欣喜地說:“那再好不過了,末將一定掃榻相迎。”這一路來,寇驍對李煦那一身香味和柔軟的腰不能忘懷,做夢都想再近距離抱一抱他,聞一聞那若有若無的香味是哪兒來的。

當然,再進一步的想法他暫時沒有,聽多了軍營裡的葷段子,他從來沒對哪個女人心動過,就算近距離接觸也沒覺得她們有吸引力,但順王卻在第一次見麵就讓他明白了軟香在懷是什麼滋味。

男人一旦開了竅就容易**熏心,寇驍每每和李煦處在一個空間裡時,都忍不住心猿意馬,想靠近他,親近他,想聞聞他身上的香味有沒有變,想摸摸他身上的肉還是不是那麼軟。

隊伍改道去了寇府,寇府離王府並不遠,隻隔了兩條街,但占地麵積卻比王府還大,一整條街都是寇家的地盤。

李煦的臉色變幻莫測,嘴角擒著一抹笑容,問:“寇將軍家中有幾口人啊?”

寇驍實誠地回答:“寇家人口簡單,家中祖父母健在,但家父已過世,隻剩家母和幾個姑姑姐妹。”

李煦還以為會聽到一個龐大的數字,沒想到寇家家裡的人口這麼簡單,那這一條街的大院子不是得空一大半?

李煦心下一動,他現在缺錢,肯定是拿不出錢來蓋房子的,剩下那點錢他還要蓋製糖廠,如果能從寇家弄幾間房來,那倒是能解決一時的燃眉之急。

心裡這麼算計著,李煦越發和藹起來,“這第一次登門,本王也沒正經備個禮物,真是失禮,小劉……”他喊了劉樹過來,“你把上次喬縣令送的那箱子珍珠拿出來,送給寇夫人她們做首飾戴。”

劉樹猶豫著說:“可是王爺……”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李煦朝他擠了擠眼睛,頓時恍然大悟,高興地說:“是,奴才這就去拿,那箱子珍珠個個光彩照人,送給夫人們最合適了。”

實際上,因為那箱子珍珠最不實用,他們在路上就斷斷續續賣了一部分,說是一箱子,其實隻剩下半箱了。

車隊剛進這條街,寇家人就得到消息了,全家老小齊齊候在門口,李煦放眼望去,隻覺得那十幾米寬的大門都快被擠破了。

這就是寇驍口中的人口簡單?他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等走近了,李煦發現站在門口的竟然幾乎全是女子,最前頭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個老大爺,身邊跟著一個老管家,其餘全是女性。

李煦亮眼發暈,紅紅綠綠的一大片擠在那,他連人臉都沒看清一個。

寇驍先下馬走上去,給長輩行了禮,然後說:“阿翁阿姆,孫兒回來了。”然後將李煦介紹給他們,“這位是順王,也是南越的封王,此行剛到封地,今夜就住在我們家了。”

這個消息他之前就派人回來說過,因此寇家上下也不驚訝,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李煦和顏悅色地讓他們起身,然後送上那半箱珍珠,誠摯動人地說:“路上多虧寇將軍相救,否則本王就命喪途中了,有此救命之恩,本王無以為報,初來乍到本地,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還要叨擾各位了,本王實在有愧。”

寇家老爺子是個火爆脾氣,冷冷地反駁:“不敢當,您是南越的王,寇家上下都是您的家臣,您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李煦隻當聽不出他話中嘲諷的意味,厚著臉皮應答:“那就多謝寇老爺了。”

李煦一行人隨著寇驍進門,羽林軍則到城外的兵營落腳,把李煦安全送到閩州,他們的任務也就結束了,隨時都能啟程回京,但這話沒人提,林釗隻說長途跋涉,路途艱辛,他們要在閩州休整一段時日。

李煦也不放他們走,當時在山上,好幾十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這些傷平時不算什麼,但陰雨綿綿的天氣裡總會影響痊愈的,不把身體養好,這回去的路還不知道會折騰掉幾條命呢。

一群人堵在門口總不是個事,寇驍一馬當先,請李煦進門,“王爺,請進吧,寇府簡陋,比不得皇宮大院,不如意之處您多擔待。”

李煦抬頭望著這高高的門楣,正中掛著的牌匾上書“寇將軍府”,有些好奇這個牌匾的由來,寇家世代鎮守南越,據說早前在南越設郡時也是任命寇家人為郡守,那這將軍府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這一刻,李煦敢肯定,寇家是個有故事的家族,就不知自己能否與寇家友誼長存。

他用餘光掃了一眼寇驍,心裡明白,征服了寇驍就等同於征服了寇家,他在這南越的地位就穩了,所以這個人,他必須要拿下。

作者閒話:  卷一完

老攻:“我等著媳婦兒用美色來征服我。”

李煦:“不,我比較喜歡砸錢。”

068 流鼻血

邁進寇府的大門,李煦大方地打量著這座府邸,恢弘大氣,光是一個前院就走了幾分鐘,但裝修的並不如何精致貴氣,反而很簡樸,而且看得出來有些年頭了。

這時正好是飯點,寇家的大廳裡已經擺好了三桌酒菜,李煦算了算座位,怕是根本沒準備招待他們的。

寇驍卻一點也不尷尬,領著李煦坐上主位,左邊留給小公主,右邊則坐著寇驍,寇老爺和老夫人竟然坐在了下首,顯而易見這個寇家是誰當家作主。

在大燕中原,儒家思想開始慢慢滲透,孝道被列為考核人品的重中之重,所謂百善孝為先,發展到幾百年後,子不能忤逆父親,更不能說長輩的一點不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是斷然不會發生的。

再看坐在另外兩桌的女眷,李煦一時分不清,是南越沒有男女大防這一說,還是這餐本來是家宴,因為多了他們這些不速之客,所以沒有臨時改動,總之,男男女女能在一個廳裡吃飯,這讓李煦對寇家多了幾分好感。

“王爺請隨意,都是些家常便飯,怕是不合您的胃口。”寇驍客氣道。

李煦掃了一眼桌上一半的海鮮大餐,興奮地說:“很豐盛了,這是本王這半年多來吃的最好的一次了。”

底下有人竊竊私語,不知是不是在嘲笑李煦這個落魄王爺,寇老爺冷哼一聲,眼神一掃,周圍立即安靜下來,他打量著李煦,見他瘦瘦弱弱的,蒼白無力,就是個文弱書生的模樣,隻是這長相不知隨了誰,相當明豔,這過於出色的外表也實在難以激起彆人的敬畏心。

他說:“王爺若喜歡,就多吃些,不夠還有,吃完洗個熱水澡睡個好覺,明日就精神了。”

這話深得李煦的心,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就開動筷子吃起來了,他一動,其餘人才敢下筷,再美味的大餐因為李煦這個外來客也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寇驍吃的津津有味,他這一趟帶兵出門三個多月,日子過的饑寒交迫,熱飯都吃不上一口,回到家裡,隻覺得連水喝著都是甜的,一桌美味佳肴一大半進了他的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與李煦同桌吃飯的原因,寇驍覺得今天的飯菜特彆香,他平時飯量就大,這一餐吃的更多。

寇老爺子多次瞪著自己的孫兒,恨不得在他身上燒幾個窟窿出來,這貴客麵前毫無形象,丟的可是他們寇家的臉。

李煦不僅不覺得寇驍吃相難看,反而讓他放下麵子敞開肚皮吃,要是碰上拘謹的人家,他大概意思性地吃兩口就飽了,哪裡能這麼自在,吃著吃著還和寇驍搶起了食物。

寇老爺子沒眼看,讓廚子多上了幾道菜,然後隨便吃兩口就以身體不適的理由退散了。

吃完飯,李煦被寇府的管家領著去了一個小院子,方方正正的四合院,他住正屋,小公主睡在他旁邊的耳房裡,錢婆子則在耳房裡打地鋪,另外幾人就擠在了其他幾個房間裡。

“王爺見諒,時間緊迫,隻來得及收拾出這一個小院。”老管家也是見過風浪的人,在李煦麵前也應對的不卑不亢。

李煦確實是臨時決定來的,不好要求太高,而且他看到房裡放著一大桶熱水,迫不及待就想泡個熱水澡了。

把人支走,李煦脫光衣服泡在水裡,舒舒服服地吐出一口濁氣,“真是太舒服了,往後的日子叫我挪地方我都不想挪了。”就算讓他回去繼承皇位,想到要再走半年的路,他連皇位都不想要了,真是太折磨人了。

李煦泡著泡著就睡著了,劉樹洗完澡到他門口守著,半天沒聽見動靜,便敲了門,“王爺,您好了嗎?奴才給您送衣裳來了。”

等了一會兒,發現沒聲音,他又敲了門,但李煦剛睡沉,根本聽不到動靜,把小太監急的在門口團團轉。

寇驍帶了兩個丫鬟過來,還有幾套他沒穿過的新衣服,想著先送給王爺應應急,見劉樹如熱鍋上的螞蟻在浴房門口團團轉,便問:“怎麼了?王爺呢?”

“寇將軍,王爺還在裡頭,但門是鎖著的,奴才叫了沒人應,門也推不開。”

寇驍用力推了下房門,果真推不開,豎起耳朵貼在房門上一聽,隻要李煦沉穩的呼吸,不用想也知道是睡熟了的。

劉樹急的想把人推開,“寇將軍,踹門吧,王爺泡在水裡久了會受涼的。”

寇驍回頭瞥了他一眼,施施然地走到院子的另外一側,用樹枝撥弄了一下窗戶,然後就見他拉開窗戶跳了進去,動作一氣嗬成,可見平日裡沒少乾壞事。

寇驍一進屋就看到李煦趴在浴桶邊緣睡得正香,烏黑的長發濕漉漉的貼在腦後,兩條白嫩的胳膊垂在浴桶邊,臉頰微紅地貼在胳膊上,半個後背露出水麵,肌膚白的發光,那漂亮的蝴蝶骨惹得人手癢想摸。

寇驍咽了口口水,站在原地沒敢動,劉樹從他身後竄上來,驚呼一聲,奔過去把李煦喚醒:“王爺,王爺……您醒醒,可彆在這兒睡,水都涼了。”

這又是晃又是喊的,李煦睡得再沉也被叫醒了,眯著眼睛看到是他,也懶得動了,“小劉啊,我沒力氣了,你抱我到床上吧。”

這可就為難劉樹了,他體質不如成年男子,力氣也小很多,哪裡抱得動他們王爺?

寇驍慢騰騰地走過去,儘量平靜地說:“還是我來吧?”

劉樹看了眼他英武的身材,點點頭,“那就麻煩寇將軍了。”說完拿了浴巾披在李煦的肩膀上。

寇驍握了握拳頭,走過去把手伸到李煦的腋下,然後將人從水裡抱出來,李煦醒了,但人軟綿綿的不想動,乾脆兩條腿勾住寇驍的腰,整個人趴到他身上。

他全身上下都光著,水珠子往下滑落,風一吹就覺得冷的刺骨,於是把寇驍當火爐抱的更緊了。

寇驍眼皮子往下一撩,看到的是李煦胸口的大片風光,那殷紅的兩點暴露在空氣中,沒一會兒就挺立起來了,寇驍隻看了一眼,鼻突然腔發熱,一股熱流湧了出來。

“哎呀,寇將軍,您流鼻血了。”劉樹大驚道。

寇驍腳下不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忙把懷中人抱緊,解釋說:“天天在外頭吃烤肉,太上火了,沒事沒事,養幾天就好。”說完不敢再看李煦,抱著他回裡屋,急忙忙地把人丟到床上,被子一扯,蓋住了那白花花的**。

李煦還是半眯著眼,要睡不睡的模樣,被摔疼了也隻呻吟了一聲,感覺身體挨到了床,立即裹著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了。

寇驍站在床邊深深呼吸了幾下,腳底板跟生了根似的,沉重地挪不動,小腹下也火辣辣的,難受死他了。

劉樹遞了塊布給寇驍,“寇將軍,您……先擦一擦臉吧。”說完走上前,替李煦把被子掖好,然後拿了乾布給他輕輕地擦頭發。

寇驍隨手擦了一把鼻子,果然看到白色的布巾被染紅了,他忍了忍,還是轉身走了,再不走,他用什麼借口留下來看一個大男人睡覺呢?而且一個大男人睡覺有什麼好看的,寇驍實在想不明白,他怎麼就對李煦反應這麼大呢?

難道真被大家說中了,自己在男人堆裡混久了,對女人不行了?

寇驍回到自己房中,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下腹總有一股火集中在那,讓他想忽視都難,而且他按以前的方法發泄過一次了,可一閉上眼,腦子裡就浮現出李煦沒穿衣服的模樣,然後就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頂著綿綿細雨到院子裡刷了幾套槍,等渾身濕透了再去浴房裡淋了個冷水澡,總算沒精力折騰了。

一覺睡到天亮,寇驍神清氣爽地起床,問進來伺候他的下仆,“順王可起了?”

那下仆是寇驍隨便找來乾粗活的,他這院子雖然是寇家的主院,但伺候的下人卻少的可憐,隻有一個婆子做打掃,一個男仆替他端茶送水,就這樣,人還三天兩頭更換,眼前這個,就是他前幾個月在路上撿來的人,躺在路邊快餓死了,在家養了幾個月也還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

那男仆聽到他問話,緊張地抖了抖身體,口齒不清地回答:“奴不……不知。”

寇驍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李煦身邊的那個小太監,相似的年紀卻不是一般的伶俐,可能是跟著前太子在東宮裡作威作福慣了,看誰都眼高於頂,一身頤指氣使的脾氣比太子還威風,不過,論起伺候人的功夫也真是了得,李煦放個屁他都能聽出是個什麼意思。

“你去郊外軍營通知郭孚郭副將來一趟,就說本將軍有事找他。”

那男仆唯唯諾諾地應了,從頭到尾都沒敢正眼看寇驍一眼,惹得寇驍大好的心情因此敗壞了不少。

彆看這偌大的寇府下人多,但寇驍小時候用慣的人全都不在了,後來換了幾任,不是偷奸耍滑就是偷雞偷狗的,寇驍處理了幾個,後來就沒人敢來他的院子伺候他了。

不過他也很少回來,這空蕩蕩的院子沒有主人冷清的很,有頭有臉的男仆女奴自然不願意來。

069 我可生不出這麼大的兒子來

李煦做了個噩夢,他夢見有條巨蟒將自己緊緊纏著,像是要將他絞成肉泥,這種感覺讓他呼吸不暢,他用力敲著巨蟒的腦袋,那巨蟒突然長大嘴巴,朝他咬了下來,李煦以為自己會被嚇醒,沒想到下一秒天降二郎神,徒手捏碎了那巨蟒的腦袋,然後衝著他得意的笑,那張臉怎麼看都是寇驍的臉,隻是額頭上多了第三隻眼。

李煦沒被巨蟒嚇醒,卻被這張詭異的臉嚇醒了,等他睜開眼睛還能想起寇驍那笑得滲人的模樣,好像下一秒就要捏碎他的腦袋。

外頭天光大亮,李煦這才發現自己一覺睡到了天亮,如果忽略剛才那場噩夢,這一覺是他重生後睡的最踏實的一晚了。

寇驍到李煦住處的時候,李煦還沒起床,院子裡靜悄悄的,幾個想進來打掃的下仆守在院子外,見寇驍站在院子裡沒敢進來,寇驍嗤了一聲,拐彎去了廚房,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等他點完了餐離開,廚房才恢複秩序。

劉樹也難得起得晚些,在院子裡洗主子的衣服,見到寇驍進來,笑眯眯地打招呼:“寇將軍晨安,殿下還在睡,您有事兒嗎?”

寇驍瞥了眼他盆裡的衣裳,認出是李煦穿的,而且裡裡外外都齊了,他想起自己昨夜夢裡親手將這些衣裳一件一件脫下的情景,血氣上湧,說道:“這洗衣裳的粗活怎敢勞煩劉公公,還是讓下人來吧。”

劉樹驕傲地說:“寇將軍說錯了,殿下的衣裳不是誰都能碰的,以前在宮裡自然有貼身宮女洗,但出門在外,奴才就自動代勞了,不敢勞煩寇府下人。”

寇驍見他從水盆裡翻出李煦的貼身衣物,大步走過去,眼神不善地盯著劉樹,“我看王爺這些衣裳也有些舊了,不如明日找裁縫來重新裁新衣吧?”

李煦的衣服很多是宮裡帶出來的,但一路上丟的丟,破的破,後來又做了幾件,時間緊迫,做的都是很普通的衣裳,沒什麼花樣,也算不上精致,實在稱不上他的身份。

劉樹動作頓了頓,將手上的褲衩塞進衣服下層,這褲衩是按李煦的要求縫製的,因為沒敢讓外人做,所以一直沒機會換新的,怕是被寇驍看到了才故意挖苦他們。

劉樹心裡惱怒,嘴上卻甜甜地道謝:“奴才正有此意,多謝寇將軍想的周到。”

寇驍逗他說:“你不用先問問你家主子的意見?”

劉樹想到自己主子那不肯吃虧的性子,笑得更實誠了,“不必了,這點小事奴才做主就行了。”

寇驍盯著劉樹洗了幾件李煦的衣服,直到盆裡隻剩下那條褲衩,他眼神越發晦澀不明,“這春日寒涼,劉公公的手冷麼?”

劉樹不知道他哪來的閒心關心一個下人的冷暖,還沒想出個名堂來,就聽對方繼續說:“既然要做新衣了,這些舊衣裳還是丟了吧。”

劉樹低頭不應,在東宮時,殿下日日穿新衣,何曾穿過如此破舊的衣裳,但這褲衩卻是不能扔的,殿下總共也沒幾件換洗了。

李煦聽到外頭的動靜也不吭聲,賴在被窩裡舒舒服服地睡了個回籠覺,再次睜開眼已經是中午了,正巧劉樹端了熱水進門,看到他欣喜地說:“殿下醒了,該用午膳了。”

李煦側過身,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恨不得再窩個三五天,他聲音沙啞地問:“午膳是在哪裡用。”他想,如果要走出這個院子,他乾脆稱病算了,實在不想動彈。

“寇將軍說,您一路勞累要好好休息,讓人送了午膳過來,就在隔壁的廳裡用膳。”

“哦?他還挺善解人意。”

劉樹對這點持保留意見,不過該稱讚的還是要稱讚:“是的呢,寇將軍一早就讓廚子做了早膳,可您沒起床,他還說明日讓師傅上門給您做衣裳。”

李煦坐起身,摸著下巴的胡渣,感慨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小劉,你說他是不是想用糖衣炮彈攻擊本王?”

“糖衣炮彈?”劉樹不解。

李煦擺擺手,“算了,管他用什麼法子,隻要是糖衣炮彈,咱們照單全收。”

等李煦洗漱完去隔壁小廳,見寇驍已經等在那裡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問:“殿下睡得可好?”

李煦見到他就想起昨晚的事,他那時迷迷糊糊的,所以有些放縱自己,加上後來做了噩夢,更是覺得這寇驍邪門,也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煞氣太重。

不過李煦向來臉皮厚,不僅不尷尬還熱情地招待他:“讓寇將軍久等了,其實寇將軍不用陪在這兒,你離家多日,回來也該陪陪家人,本王自便即可。”

要是換了個人,寇驍肯定是不樂意陪同的,但一早上沒看到李煦,他心裡就跟被貓兒撓了似的,怪癢的。

“王爺是貴客,怎可怠慢?”寇驍說完,徑自坐在李煦的右手邊,而左邊,則坐著李煦的嫡長女,他瞅了小公主一眼,心想:太子妃定然是個大美人,若不是韓家出了反心,這一對本該舉案齊眉,白頭偕老的。

小公主和寇驍已經熟悉起來了,朝他擠著眼睛問:“寇叔叔還能聽您講故事嗎?”

寇驍發現,小公主的眼睛繼承了他父親,俏皮起來時更加相似,隻是前者顯得嬌俏可愛,後者則像隻老狐狸。

寇驍這麼頻繁地來見李煦,除了出於禮節和那點小心思外,主要也是想多了解了解李煦,他不信一個曾經貴為太子的人會沒有爭權奪勢的心思,恐怕呈現在自己麵前的隻是他很少的一部分。

寇驍從不輕敵,越是示弱的敵人越可怕,因為心存算計才會有所遮掩。

李煦這一餐吃的很舒心,寇家雖然不是大富,但在南越也是一把手,一桌飯菜葷素齊全,山珍海味都有,而且是白花花的大米飯,很合李煦的口味。

李煦給小公主夾了一筷子青菜,叮囑道:“彆隻顧著吃肉,青菜也要吃。”

小公主不太挑食,但南北差異大,這桌上的很多菜她都沒見過,所以隻敢往自己認識的那幾樣菜下筷,沒想到李煦誤以為她不想吃菜。

寇驍瞥了一眼,解釋道:“這是春日裡才有的苦菜,味道微苦,公主殿下若是吃不慣可以嘗一嘗那道小筍。”

李煦沒想到他還挺細心,打趣道:“寇將軍若是有子女,肯定是個好父親。”

“那不見得,家中的妹妹們都怕我的很,嫌我凶。”

李煦也明白,常年混跡戰場的將軍,殺人無數,身上再怎麼遮掩也有殺氣,小孩子會怕他很正常。

而且隻看昨日寇家人對他的態度就知道,寇驍在家裡也沒少發威,一家老小都有些畏懼他。

不過,他摸了摸小公主的頭,笑著說:“姝兒就不怕你,可見你還是有小孩緣的。”

小公主朝寇驍做了個鬼臉,寇驍忍俊不禁,大笑起來,“小公主是見慣大場麵的人,身份高貴,要怕也是我怕她啊。”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劉樹事後跟理想發牢騷,說寇將軍真是不避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一家三口呢。

李煦哭笑不得,反駁:“我可生不出這麼大的兒子來。”

飯後,李煦回房睡午覺,今天管他天大的事,也彆想打擾他補覺。

寇驍吃完飯就被長輩叫去了,這半天,他光顧著李煦這邊,長輩跟前連麵都沒露,惹得二老很不痛快。

而且老爺子心思重,想的多,一會擔心順王要把寇家的權利收回去怎麼辦?一會兒又想,如果順王要另立郡守怎麼辦?就算順王信任寇家,暫時不動他們,但南越本就貧困,每年的稅賦都收不上來多少,再供一個王府,可不是要讓大家打饑荒?

老爺子憂心忡忡,“這順王看著是個好相與的,但他可當了十幾年的東宮儲君,哪能真是個軟柿子,我怕驍兒鬥不過他。”

老太太不甚在意地說:“寇家軍是寇家的,就算順王想要,我們不給就是,他沒一兵一卒還怎麼跟寇家鬥?”

“婦人之見,官場如戰場,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他要是有心,隻要把持著南越的稅賦,不給寇家軍漏一個子,寇家軍遲早得散。”

“他敢?”老太太怒氣衝衝地說:“他要是真敢如此,不如……”

“閉嘴,等會兒驍兒來了你不許胡說。”老爺子一個眼神甩過去,老太太自動閉嘴,然後兩人一起逗弄屋簷下的鳥兒,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另一邊,寇夫人在屋子裡繡花,她是上一任封王的嫡女,雖然不是長女,但也備受寵愛,嫁到寇家這種莽夫家裡,實在過的不舒心,好在寇勇死的早,寇驍又能乾,她如今除了寂寞些也沒什麼可愁的。

“夫人,順王按輩分還是您的表弟呢,您怎麼不和他親近親近?”她的貼身侍女問。

“表弟親還是兒子親,我分得清,這順王初來乍到,是龍是蟲還難說,彆急著認親。”

“那倒是,還是夫人想的周到,聽說將軍明日要讓孔師傅上門給順王一行人做新衣裳呢,您看,府裡的春裳是否也順道做了?”

寇夫人動作停了下來,詫異地問:“他竟然能想到衣裳這種小事?”以寇夫人對自己兒子的了解,平時大大咧咧的,自己衣裳破了都不知道換新的,居然第一天就能想到給客人做新衣裳,看來他對順王不是假客氣。

“可不止這些,聽說將軍一大早就去廚房安排早膳,說順王來自北地,習慣吃麵食,讓廚子做麵餅呢,大家都私下說,將軍粗中有細,外冷內熱……”

“嗬,這話你也就糊我呢,誰會說這種話。”寇夫人太了解這個家上上下下對他兒子有多恐懼了,還外冷內熱,嗬!

侍女尷尬地閉了嘴,也知道自己馬屁拍過頭了。

“春裳的事,你安排下去吧,份例和往年相同。”

“那那幾個院子又該鬨起來了。”侍女小心翼翼地看著寇夫人,問他:“順王借住府上,鬨起來會不會不太好看?”

“你都說那是我表弟了,難道鬨起來他不會站我這邊?”

“還是夫人高明。”

“都是些什麼烏七八糟的事,驍兒若是能早成親,這管家的事我也能早點交出去,免得心煩。”

070 合作

寇家的女眷多,彆看寇勇死的早,卻是個風流花心的,府裡的小妾七八個,生下的全是女兒,寇驍光是姐妹就有十一個,唯獨寇夫人一舉得男,這也使得她在寇家的地位穩穩當當的,沒人敢逾矩。

除此之外,家裡還收留了不少親戚家的表姑娘和大歸回門的姑奶奶,寇家大,再多人也住得下,所以也沒虧待這些女眷,每人還分了一個小院子,但這女人一多,家裡就鬨騰,沒事也能折騰出事來。

寇家這一代就寇驍這麼一棵獨苗,還未婚,家裡又是他當家,那些親戚家的表姑娘全都是被家裡人塞過來的,如果能入得了寇驍的眼,可不就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

可寇驍要麼待在軍營練兵,要麼帶人出去剿匪,在寇府住的日子少的可憐,就算遇上了,也不假辭色,從來沒給過這些表姐表妹好臉色看。

大家一邊打退堂鼓,一邊舍不得寇家的富貴,於是就這麼擱置下來,成了名不正言不順的表姑娘。

寇驍去見了二老,沒說幾句話就鬨的不歡而散,老爺子氣得砸了一套花瓶,大罵豎子不孝!

老太太見慣了這場麵,安慰道:“行了,彆生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子,總提娶妻的事情做什麼?”

“他都十八了,他爹像他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好幾個了,寇家就這麼一根獨苗,他又日日在外領兵,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寇家找誰繼承去?”

這話在理,老太太也沒少嘀咕,“你不開竅你還能強壓著他低頭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發起狠來連自己人都……哎,作孽啊。”

李煦睡完一天一夜終於精神了,一大早起來沿著院子跑了十圈,又跟著賀遵打了一套拳,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早餐吃的是米粥配小菜,李煦吃完通體舒暢,打發女兒去紀夫子那上課,就帶著劉樹和賀遵出了趟門。

他先去了一趟城郊軍營,見了羽林軍們,許下承諾,說是會幫他們打點回程的行裝,讓他們多留幾天。

林釗卻不同意,“王爺自身也沒多少餘財,不可再破費,我等一路有官府支應,溫飽不成問題。”

李煦好不容易取得羽林軍的好感,當然是要好人做到底的,“林統領不必過慮,本王可以先向寇家借點銀錢,以後還上就是了,寇將軍大方,不會不同意的。”

“萬萬不可,您若欠了那寇驍人情,更是要做低伏小了。”林釗在軍營混了一天,收集了不少跟寇驍有關的消息,總結起來就一句話:這是個狠人,狠起來都不像個人,這樣的人能有多少善心可借?

李煦估量著太多確實不好借,於是退了一步,“其他方麵能省,藥材省不了,這一路過來你們也體會過了,遇到病痛沒有藥可不行,再給你們置辦點乾糧,也花不了多少錢。”

大家心裡感動,嘴上不說,心裡也是記著這份情的。

“還有那些路途中犧牲的羽林軍,本王也額外貼補一份撫恤金給他們家屬,勞煩林統領替本王將心意帶到,若不是為了本王,他們也不會命喪途中。”

林釗這次沒有推辭,朝廷的撫恤金微薄的很,他們身後有家有子,有些人甚至是一家老小的支柱,他領順王這份情。

“末將替故去的羽林軍們謝過王爺,來日有機會定報答您的恩情。”

李煦要的就是這句話,“也不用來日,本王確實有事要請林統領幫忙,借一步說話。”

林釗心裡忐忑,怕李煦的要求自己辦不到,結果對方隻是讓自己回到京城後收集一些三皇子的事情告訴他,既沒讓他去搞刺殺,也沒讓他戰隊,這點小事林釗還是很樂意幫忙的。

何況因為三皇子刺殺一事,他羽林軍損失了十幾位兄弟,這筆賬不能明著算到三皇子頭上,但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王爺放心,一定給您辦妥此事。”

從軍營回來,李煦特意拐去了王府,昨天隻看了大門,今天他特意進去繞了一圈,想看看有沒有修補的可能。

但結果顯然是不可能了,大門看著破至少還有個樣子,裡頭的屋子十不存一,院子裡的雜草都快有人高了,家具一件不剩,連塊布也找不出來,已經和廢墟沒兩樣了。

劉樹氣呼呼地說:“這也太過分了,堂堂王府無人看守無人打理,破敗成這樣,這讓我們住哪兒。”

李煦對這塊地盤有了個粗略的認識,這裡如果重建起來,絕對是豪宅,但他家的人口滿打滿算也不到十個,住這麼大的宅子太浪費了。

所以從王府出來後,他就決定把這裡建成他第一座工廠,一座製糖廠。

“快到春耕了吧?”李煦突然問了一句。

劉樹不懂這些,但大體也知道春天是耕種糧食的季節,“是的吧。”

李煦嘀咕了一句:“那得趕在春耕前把甘蔗收回來。”

劉樹和賀遵聽得一頭霧水,不等他們發問,李煦已經改變了前進的方向,“走,去雷家拜訪一下。”

兩個跟班當然沒意見,雷家也好找,隨便抓個人問就知道,到了地方,李煦看到的又是霸占一條街的豪宅,心裡感慨:難怪古人都看中家族,這一整個家族住在一起的氣勢是挺恢弘的。

他是來找雷陽辦私事的,不想驚動其他人,便讓劉樹獨自去把人喊出來。

雷陽昨天就聽說順王到達閩州了,但人一來就住進了寇府,他也就沒敢上門拜見,沒想到順王竟然主動找上門了。

他急急忙忙地帶著隨從出門,在不遠的酒樓包廂裡和李煦彙合,一見麵就兩樣淚汪汪地說:“諸神佛保佑,王爺相安無事,可把雷某嚇壞了。”

李煦請他入座,“本王聽寇將軍說了,是雷兄找到他才搬到的救兵,說來雷兄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啊。”

“不敢不敢,也是恰巧遇上寇將軍帶兵剿匪,王爺洪福齊天,有老天保佑的。”

其實雷陽心裡特彆虛,那日他逃出小鎮往南跑,路上遇到帶兵的寇驍,忙喊“救命”,寇驍見是他,停下來問明情況,雷陽當時不知怎麼想的,怕寇驍知道李煦是南越的封王反而見死不救,畢竟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

順王殿下南下途中被海賊殺害,寇將軍最多也就是一個救援不及時的罪名,因此,他沒敢說出李煦的身份,隻說是自己路上遇到的友人,遇到了海賊入侵,寇驍當時也沒時間多問,領著人就趕去救人了。

他沒敢跟李煦說出實情,隻將葉長青留下的信件遞給他,“那位葉大人,到府上來遞了封信就走了,說是讓您等他。”

李煦接過信,展開看完,才知道葉長青沒有在雷家等他,而是真的帶著兩個下屬追蹤海賊去了,這會兒已經出海了。

“胡鬨!”李煦又氣又急,“這大海豈是能說去就去的,他既沒經驗也沒向導,去到茫茫大海還不知遇到什麼凶險,簡直胡鬨!”

李煦氣得想罵人,這葉長青膽子也太大了,他趕緊讓劉樹去找林釗,“讓林統領將此事大張旗鼓地宣揚出去,就說是雷家人發現的,再去郡守府知會一聲,讓他們想辦法找人。”

“喏。”

等劉樹離開,李煦喝了杯茶冷靜下來,才說:“今日找雷兄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雷陽可不敢把他的客氣話當真,兩人的身份天差地彆,何況他知道李煦不是個好惹的麵人,客客氣氣地說:“您有事儘管吩咐。”

李煦也不藏著掖著,明明白白告訴他:“本王要建個製糖廠,就建在王府舊址上,建廠的事有寇將軍幫忙還好說,本王想請雷兄幫忙收購甘蔗,越多越好。”

“製糖?甘蔗?”雷陽大吃一驚,“這……王爺會用甘蔗製糖?”

“我會。”李煦點點頭,“這是我路上就想好的,方法也不難,不過……”他瞥了雷陽一眼,笑著問:“雷兄可是想分一杯羹?”

雷陽隻覺得呼吸困難,南越人嗜甜,但除了野生的蜂蜜就隻能從北邊販賣飴糖過來,價格高昂,不是一般人家能買得起的。

如果真能用甘蔗製糖,那糖價可就低許多了,甘蔗遍地都是,一大捆也隻能換一個餅子,如果能用來製糖,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他笑得更加諂媚了,“王爺初來乍到,想必手腳施展不開,您有事直接吩咐小的去做就行,至於這分成,您看著給就行。”

李煦見他爽快,也誠心想和他合作,就像他說的,自己沒人沒錢,無論進貨還是招工,都要雷陽幫忙,按投資比例來分,自己這個技術股還占不了大頭。

隻是雷陽背後畢竟是雷家,他信得過雷陽,信不過雷家其他人。

“此事,雷兄能代表雷家做主嗎?我願意和雷兄合作,但雷家其他人若是想插一腳,本王可就不客氣了。”

雷陽再三保證,“您放心,此事某一定不會讓其他人知曉,若是族中有人想插手,雷某二話不說脫離雷家,自立門戶。”

這話可夠狠的,李煦點點頭,算是信了他的話,端起茶杯說:“那本王以茶代酒,預祝我們合作愉快,財源滾滾。”

雷陽滿心激動,與李煦碰了杯,喝完茶水又問他:“王爺,那是不是還得建個羊毛廠,再過幾個月,第一批羊毛也該到貨了。”

“這個不急,等他們到也該入夏了,甘蔗隻有冬天才有,我們先抓緊時間把第一批糖製出來才是要緊。”

時間不等人,李煦這邊安排雷陽去收購甘蔗,又讓賴三三人跟著雷陽,說是幫把手,其實是有意讓他們偷學經驗,他身邊就這麼幾個人,總要用起來才行。

071 你要趕我走?

回到寇府,李煦去找了寇驍,讓他找人把王府夷平,然後畫了個簡單的圖紙,讓匠人照著圖紙蓋新房。

寇驍看圖紙畫的簡單明了,既沒有亭台樓閣,也沒有小橋流水,還當李煦畫工不行,委婉地表示:“南越有個挺出名的畫師,最擅長畫建築物,不如讓他來設計一下王府的新樣式?”

李煦擺擺手:“不用,我沒打算自己住的,隻要蓋的結實簡單就好。”

寇驍下意識地問了句:“那王爺要住哪?”

李煦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難道寇將軍嫌本王住在家裡礙事,想趕本王走?”

這一眼差點看得寇驍魂飛魄散,胸口能聽到如鼓的心跳,他暗道:娘呀,這順王到底是何方妖孽,怎麼會長得如此俊俏,這一個眼神就能勾魂攝魄,可不得了!

他暈乎乎地想:那些沉迷美色的英雄們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若是順王有意勾引他,他定然也把持不住什麼權利不權利的,說不定都得贈送出去。

當然,他也知道這不可能,順王很早就納了太子妃,身邊的美人也不少,雖然現在落魄了暫時沒有女人在身邊,但以後娶妻納妾少不了的。

他這麼一想,反而覺得李煦住在寇府是好事,總不能住在彆人家成親吧?“王爺愛住多久住多久,末將求之不得。”

李煦不管他是真求之不得還是假的,反正他現在沒錢,是賴定寇驍了,等他賺了錢,再找塊風水寶地蓋新房,那舊王府陰氣森森的,他一點也不喜歡。

寇驍不解地問:“既然王爺不住,為何要建這麼個宅子?”

李煦歎了口氣,“本王囊中羞澀啊,想蓋個廠子做點東西出來賣,好攢點錢。”

寇驍聽完嘴直抽,建廠子?做東西?還賣?這順王確定不是跟他開玩笑的嗎?難道他是想委婉地問自己要錢?畢竟都說的那麼可憐了。

寇驍忍著心痛,從懷裡掏了個荷包遞給他:“這是末將存了半年的銀錢,二十兩左右,送給王爺應應急吧。”

李煦看了看那陳舊的荷包,再看看寇驍那張跟割了肉一樣心疼的臉,把預備伸出去的手縮了進袖子裡,他揣著袖子說:“將軍這是何意?我豈能要你的錢財。”

嫌少?寇驍指尖發癢想揍人,卻還是忍痛掏了個玉佩出來,“隻有這些了,再多一個銅板也沒有了。”

李煦看著好笑,心裡一股暖流劃過,這一路他收了不少官員的禮,有大有小,但真沒寇驍這樣的,直接把身上的東西全塞給他的,可見南越的窮真不是外頭吹出來的。

李煦沒接東西,問:“本王那宅子幾日能建成?”

“這蓋個宅子的錢也不少了,不如末將折成現錢給您?您缺什麼隻管和我提,新年伊始,財政上怕挪不出太多的錢來給王爺建宅子。”雖然李煦圖紙畫的簡單,但宅子建好後肯定要添置家具,又是一大筆開支啊。

李煦表示理解:“錢算我借的,到時候花了多少錢寇將軍跟我說,我會補上的。”

話說到這份上,寇驍也知道他是鐵了心要建宅子了,把玉佩和荷包收起來,臭著臉離開了。

見完寇驍,李煦回到院子後,讓劉樹去打聽一下寇家的情況,家裡有幾個主子,都住哪,有多少空房。

劉樹最八卦,打探消息是一把好手,很快就把寇家的人口摸清了,“王爺,您是不知道,寇家還真是烏七八糟的,不僅大歸的姑奶奶能獨住一個院子,連那些沾親帶故的表姑娘們也能單獨住一個院子,真是……真是不知所謂。”

李煦知道自己占寇家便宜很不厚道,但他既然打算借住一段時間,肯定是不想和寇家人天天見麵的,這樣做什麼事情也不方便,而且他身邊的人都擠在一個小院子裡住著也不像話,如果寇家能分幾個單獨的院子給他就好了,開個側門,進出也方便。

“你說那些表姑娘是衝著寇將軍來的?”

“可不是,都想做寇夫人呢,可惜啊,我看寇將軍一個也沒看上。”

這上趕著來的女人肯定不招人喜歡啊,李煦太明白男人的心裡了,又問:“那她們怎麼還沒死心?不準備回去嫁人嗎?”

劉樹憤怒地說:“這就是奴才說寇家很亂的原因,這些表姑娘看中寇家富貴,根本不願意離開,想也知道,回到家裡她們除了嫁人沒其他出路,與其嫁給不知品性的男人,不如賴在寇家,有吃有喝,還沒人管,多自在。”

李煦抓住了重點問:“寇家富貴嗎?”一個拿出二十兩銀都跟割肉一樣痛苦的男人,家裡真的富貴嗎?還是說寇驍摳門才這樣?

劉樹撇撇嘴,表情帶著不屑,“肯定是不如中原的世族大家,但在當地算不錯了,您不知道,這南越窮成什麼樣了,能住這麼大宅子,又有一群下人伺候的官員可不多。”

這倒是,凡是都對比著來的,寇家在這閩州城肯定是不差的,就算錢財上不如雷家,名望和權利肯定是數一數二的。

“一共有多少表姑娘住在寇家?”

“十好幾人呢。”

李煦歎了口氣,“那就是說,她們一走,就能空出十多個院子了。”

“可不是,聽說老夫人喜歡熱鬨,以往家裡人太少太安靜,這才留了她們在家做客。”

“熱鬨啊,那不是很簡單的事麼?”李煦心裡有了計較,再次見到寇驍時忍不住打趣他:“寇將軍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沒定親?可有中意的人家?”

寇驍想到順王家才六歲的小公主,義正言辭地說:“末將常年在外,暫時不考慮成親的事情,王爺如此問,可是要與末將介紹人家?”

李煦嘴角一扯,佩服他的想象力,“本王初來南越,哪裡認識什麼貴女,不過是聽說府上住了十幾位表小姐,想來寇將軍好事將近了。”

寇驍想:隻要彆把我和小公主扯一起就行,至於那些所謂的表小姐,他完全忘記了還有這茬事,“那是老太太寂寞,找來親戚家的小姑娘陪著解悶的,您可千萬彆誤會。”

他完全沒記住那些女人長什麼樣子,不知道李煦是不是看上了其中哪個,否則好端端的提起她們做什麼?

寇驍想想也是,這順王身邊連個侍妾都沒有,一路長途跋涉來到南越,自然是想女人了,他暗暗決定,這事絕對不能同意,否則有了開頭,他以後豈不是更加肆無忌憚地搜羅美人了?

李煦喜歡女人這事寇驍不覺得心痛,但一想到這些女人以後的花銷他就無法接受,南越的稅收得來不易,不是為了給順王養女人的。

“寇將軍既然不娶她們,繼續讓她們住在寇府怕於你名聲有礙吧?”

“清者自清。”外頭自然是有不好的流言蜚語的,但寇驍沒當一回事,惹急了他就把人狠狠揍一頓,總能讓流言消失一段時間,順王如此問,是想知道自己對這些女子的態度吧?他總不好做出奪人妻子的事情。

兩人的思維不在一個頻道上,但最終的結果卻是李煦想要的。

李煦點到為止,轉而說起了蓋房子的事,“如今尚未開始春耕,寇將軍能否在春耕前將王府建好?”

寇驍點頭:“王爺要求建的屋子簡單,很快就能建起來,隻是有些地方工匠們看圖紙不甚了解,恐怕要勞煩王爺指點一二。”

“這簡單,讓他們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來問我吧。”

“此事我交給郭孚去辦了,明日就讓他去您跟前聽候差遣。”寇驍並不能每天住在府裡,軍營裡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他處理,這次要不是李煦跟來,他第二天就應該到軍營點卯了。

辭彆李煦後,寇驍去了老太爺的東院,先和祖父下了幾盤棋,然後和祖母說了幾句閒話,話裡話外透露著,如今順王住在家中,那些個表姑娘還是儘早送回家的好,否則有損順王名聲。

老太太不樂意,這些姑娘都是她預備著給寇驍挑選的,裡頭說不定就有她孫媳婦,那順王也隻是借住幾天,哪能管得這麼寬?

“這內院外院分的一清二楚,平日裡她們也不出門,哪能有什麼影響?”

寇驍不好忤逆自己的親祖母,隻好去母親那支招,沒想到他剛把話說完,寇夫人就反駁了他,“不過是幾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沾親帶故的,想住住著就是了,要是趕回去,顯得我們寇家太涼薄了些。”

“她們有自己的家,也到了嫁娶的年紀,何必留在寇家蹉跎?還是儘早讓家人接回去嫁了吧。”寇驍嫌這些表姐表妹礙眼不是一天兩天了,每回他回家,不是今天偶遇這個,就是明天偶遇那個,一個個恨不得貼到他身上,真當他是菩薩呢。

寇夫人嗔了兒子一眼,“你也知道她們到了嫁娶的年紀了,那你呢?你何時才肯娶妻?寇家一脈單傳,可就指望著你開枝散葉了。”

寇驍心裡閃過李煦的身影,心想:如果他未來妻子是李煦那樣的人物,那他肯定願意娶,可南越能找出一個各方麵像李煦的女人嗎?

他胡亂找了個借口說:“我見姝寧公主相貌端莊,聰明伶俐,等她長大了我再娶她!”

寇夫人狠狠拍了他一巴掌,“你個作死的,說的是什麼話?那小公主才幾歲,你等得寇家的列祖列宗也等不得!快把這念頭息了。”

作者閒話:  老攻:“我想娶個像順王那樣的女子為妻。”

李煦:“你把自己閹了,我娶你也行啊。”

老攻:“……”

072 乾得不錯

寇驍沒能說服家裡的兩個女主人,出了院子就想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沒想到還沒走幾步,就見老管家驚慌失措地跑過來。

“將軍……大事不好了……”

寇驍停下腳步,問:“何事慌張?”

“那個……哎……順王殿下那兒出事了……”

寇驍頭疼,這一邊還沒擺平呢,順王又出什麼幺蛾子了,他才不信順王在寇府能出事,總不至於有殺手敢闖進寇府來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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