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要死就去死吧(2 / 2)

“不回了,就在城裡住一夜。”

“哦,這樣啊,天色已晚,軍師早點回去歇息吧。”

薑秋明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不等對方發問先歎了口氣,“紀大人不知道,在下今日來此是替寇將軍問個問題的。”

紀韓宇抿了一口茶,睫毛動了動,“您問。”

“是這樣的,聽說王爺要建軍屬樓,可是真的?”

“是真的,此事王爺應該和寇將軍提過了。”

“對,但我家將軍說,既然是軍屬樓自然該有他一份,他今日有些生氣呢。”

紀韓宇笑笑,隻說:“此事是王爺決定的,建宅子用的也是王府的人,下官可管不著王爺的事。”意思是,跟他說這事沒用。

“紀大人不必謙虛,郭孚已經跟大家說了,說是他去求你給王爺遞了話,想要建一棟磚瓦房,想必王爺就是因為這才想出給大家建宅子的吧?”

紀韓宇沒想到還有這一茬,急忙解釋道:“還真不是,此事一直沒找著機會和王爺提,我也不知王爺怎麼想到這事的,不過王爺向來體恤下屬,可能是知道軍中將領們囊中羞澀所以才有此決定吧。”

“竟是這樣。”薑秋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也不知信沒信,他替紀韓宇倒了一杯茶,然後端起茶杯朝他說:“和紀大人共處了一段時日,也沒正經和您道謝過,不管如何,紀大人曾為軍中將士授過課,對寇家軍有恩,今日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紀韓宇盯著他看了幾眼,沒能看出他在算計什麼,便神色溫和地把茶喝了,以他對薑秋明的了解,這人一旦對你示好,肯定有所圖謀。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他和薑秋明當初在軍營時就常常一較高下,同為夫子,自然要比一比學生的學業好壞,自身的水平高低,論學識,自己比他高一大截,論授課水平,自己也更有資曆,但一說起兵法軍事,對方總能侃侃而談,引經據典,因此每回比較,文化課自己的學生更勝一籌,軍事課卻總輸給對方。

後來寇將軍乾脆讓他們一個教將士們習字,一個教他們兵法,揚長避短,但兩人都是不服輸的性子,一個偷偷找兵法古籍日夜研讀,一個捧著四書五經精心鑽研,時不時就比劃幾下,各有輸贏。

他當初設擂台挑戰四方,薑秋明每場不落的都看了,本以為他會上台比試,結果竟然沒有,否則還真有可能被對方的問題難倒。

眼看時間確實不早了,薑秋明也不好繼續打擾人家,起身告辭。

紀韓宇送他出門,後者厚著臉皮讓他送了,即將出門時才感慨地說:“紀夫子如今身居高位,住這小小的院子也太委屈您了吧,不如請王府的匠人給您建一處住宅。”

紀韓宇想到了李煦的承諾,臉上露出一點暖意,“已經在找地方了,說不定年底就能喝到本官的喬遷喜酒了。”

薑秋明眼睛亮了一下,“不知紀大人準備在哪建宅子?這閩州城在下更熟悉,可要在下給你推薦?”

“原本是打算建在軍屬樓附近,但那邊將來要建成集市,空不出太多的地,軍師如果有風水寶地,還請推薦一二。”

薑秋明故意認真地想了想,對他說:“紀大人可去過南大街?”

“路過過,那一片都是官員的住宅吧?”

“大部分是,那邊的環境更好些,住的多是官員,平日裡上門吃茶也方便,正好我知道有塊地空著,是上上任郡丞大人的老宅子,他離世後家人都搬走了,後來宅子廢了便拆了,一直空著呢。”

既然是以前官員住過的地方,那肯定不會差,紀韓宇有些心動:“不知那地契如今在誰手上,地方有多大,太大就不必了,本官買不起。”

“地契還在牙行手中,大不大得看您怎麼想,不如明日帶您去看看?”

紀韓宇想了一遍明天的行程,決定把中午吃飯休息的時間空出來,便點頭說:“那就勞煩軍師了,明日午時在郡守府門口等候。”

薑秋明笑著應道:“不麻煩,舉手之勞嘛。”然後朝紀韓宇拱拱手:“那就明日再見了,告辭。”

走出大門,薑秋明哼著小曲朝自己家走去,大半夜的有巡邏的衙役看他孤身一人在街上晃悠,還將人攔下來盤問了幾句。

薑秋明作為寇家軍的軍師,雖然品級不高,但知名度不低,又是從小在閩州城長大的,報上名號也就完事了。

走到南大街,薑秋明先去看了隔壁的空地,在野草從生的廢宅上逛了一圈,才進了自己的家門。

上上任的郡丞是他祖父,親的,他父親當年排行第四,因執意要娶平民之女被趕出家門,後來祖父逝世後,叔伯們不想在南越發展,便舉家搬回了老家陳郡,他父親沒有跟去,而是帶著妻兒繼續住在閩州。

這座老宅子叔伯們帶不走,原本是要賣的,隻是一時找不到買家,便以最低的價格賣給了他父親,他們家人口簡單,便隻圈了一半做住宅,另外一半原本是租出去的,後來房子舊了,他們放棄了修繕,直接拆了房子,想著將來子孫繁茂的話再擴建起來。

薑秋明的父母前幾年病逝了,他成了孤家寡人,更是無需大宅子了,因此這塊地一直閒置下來。

他原本也沒想到要賣地,聽了紀韓宇的話才臨時起意,他甚至想好了,明日如果紀韓宇嫌這塊地太大,他就與他約定一人一半,再一起建宅子,如此一來,自己就能順道借用王府的工匠建一棟一模一樣的宅子,想來無論是王爺還是紀韓宇都不會拒絕的。

何況他也不是白用,該付的工錢絕對不會少一文。

薑秋明覺得自己太機智了,洗漱完美滋滋地睡了。

第二天黎明,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雷聲破曉,磅礴大雨驚醒了睡夢中的人。

李煦原本打算去玻璃廠看看進度,大雨傾盆,便不大想去工廠了。

吃完早飯,李煦看了會兒書,坐在窗前看著外頭水池裡落下的雨水,跳起來叫:“吳進……吳進……”

吳進正和新來的那位夫子比拚寫字,聽到傳喚急忙丟開毛筆跑進屋內,“王爺有何吩咐?”

“去準備馬車,我們去趟郡守府。”

“這……外頭雨大著呢,您要找誰,小人去將人叫來吧。”

“不用。”李煦下地穿好鞋,他看了看腳下,乾脆把襪子脫了,找了洗澡時穿的拖鞋出來,又換了一套短褐,把褲腳挽到小腿,撐著傘往外走,“在家待著看雨也是無趣,我們去郡守府查賬去。”

“可要先知會夫子一聲?”

李煦敲了他一腦袋,“他如今是郡丞大人,為了公私分明,你得喊他紀大人,而且本王去查賬就是突襲,你先告知他了還叫哪門子突襲?”

“是,您是不放心紀大人麼?”

“當然不是,他才當了幾天官,本王去替他看看賬,免得他被底下人糊弄了。”

雨很大,短短的一段路他的褲腳就濕了一截,好在馬車就停在門口,上了馬車就風吹不到雨淋不到了。

馬車緩慢地行駛,路上行人很少,雨幕下的閩州城有些淒冷,李煦從窗戶看出去的時候有些心慌,總覺得這場雨來的太突然也太大了。

“小吳,你家鄉可曾鬨過洪災?”

吳進回憶了一會兒,不太確定地說:“小時候似乎有過一回,全縣的房子淹了大半,聽說淮水流域摧毀了許多村鎮,但那時候太小了,印象不深,年年雨季都有些洪澇,隻是沒釀成大災而已。”

李煦緊張地握緊雙手,低聲說:“希望今年南越也能平安度過雨季,等明年,本王一定將堤壩築起來。”

“王爺不必擔憂,您之前不是讓各地都查看過河段了麼?該清淤的地方也清了,該加固的地方也加固了,而且這麼大的雨,按您的要求,住在低窪地帶的百姓都應該遷移到高處的。”

“怕就怕沒那麼好遷。”政令光靠他一張嘴是沒用的,他的方法再好也要底下的人都配合才行,先不提有沒有玩忽職守的官員,就說百姓,也不可能全都乖乖聽話放棄家宅遷往高處。

在許多百姓的眼裡,自己的命恐怕還沒有一間房屋重要。

“王爺,到了。”吳進先跳下馬車,把傘撐起來,護著李煦跑進郡守府。

這樣的天氣官員有一半沒來,另外一半則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喝茶聊天,這要是放到現代的企業,分分鐘鐘解雇一批人。

李煦所過之處驚起了一群悠閒的人,眾人紛紛跑來迎接,李煦並不想搭理他們,直接去了紀韓宇的辦公室,見他正和幾名官員對著地圖商議事情,便打算在門外等會兒。

吳進悄悄的咳嗽兩聲,裡頭的人看過來,急忙放下地圖跑出來。

紀韓宇頭發還是濕的,身上也沒穿官服,而是隨便套了一件灰白色的長衫,估計早上出門時淋了雨。

“王爺怎地在這樣的天氣出門了?快請進。”紀韓宇把人請進門,然後朝其他官員說:“你們先回去候著,本官空閒了再找你們說話。”

“不急,你們在說什麼?”李煦插了一句嘴。

“今日大雨,下官怕雨勢持續下去容易鬨災,便叫了幾位大人來商議該如何防範。”

“可有結果?”

幾位官員把腦袋低到胸口,紀韓宇無奈地回答:“自古以來,天災都難以預料,更難以防範,下官們也沒個好主意,好在王爺下令整改河道,又交代了移民的事情,肯定會好許多的。”

李煦一時也沒什麼好辦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總不能讓老天把雨收回去。

他往紀韓宇的桌前一坐,敲著桌上命令道:“去把此次修路的賬本拿來本王看看。”

紀韓宇隻是稍微愣了一下就出去找人要賬本了,其餘幾個官員縮手縮腳地站在一旁,想走不敢走,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紀韓宇隻去了一會兒就抱著兩本賬本回來了,這路剛修完沒多久,賬本也是剛核對完的,紀韓宇很自信地擺到李煦麵前,“前幾日下官和幾位大人一起把賬冊核過了,並未發現問題。”

“行,本王隨便翻翻,你繼續忙你的吧。”李煦拿著賬本坐到一邊,先翻到第一頁看了彙總金額,這個數字與報給他的數字是一樣的。

這路雖說是李煦要修的,但一切開支都是走官府的賬,錢不夠就賒賬,反正買的都是王府的東西,隻要李煦點頭,這賬很快就能抹平了。

古代記賬和現代肯定是不一樣的,而且大寫的數字看起來很費勁,好在賬本一進一出,多花點時間也能看明白。

勞動力是免費的,隻供應了午餐和茶水,午餐的開支也是最大的,占了七成,茶水自然不花錢,剩餘的就是一些小工具和易耗品。

李煦重點看了下水泥用量,修這兩條路事先是做過預算的,李煦也是在算出水泥廠的產量後才敢動工,否則路修到一半水泥供應不上了肯定會有負麵影響。

紀韓宇一邊和官員談話一邊關注著李煦的動靜,這種被上司查崗的事情他是第一次遇到,可能是因為和李煦很熟,他竟然沒覺得緊張。

等他這邊告一段落,李煦把其他人趕了出去,關上門問他:“紀大人,你可知上個月城中米價多少?鹽價多少?木柴價格多少?”

紀韓宇上任後忙的昏天暗地,既要和雷戰交接,又要熟悉日常工作,哪有時間去了解民生,他報了個三月份的數據,心想:近幾個月無災無難的,米價應該很穩定才是。

“商人都是消息靈通的,並且反應極為迅速,自從那幾畝試驗田裡的稻子抽穗後,鐘大人就對外告知了,不少商人已經能算出下半年的糧食會增產,糧價必然會跌,因此屯糧的商戶肯定會在此時拋售,正好是青黃不接的季節,糧價原本就比較高。

隻要一家米鋪的量加大了,其他米鋪肯定也有樣學樣,這米一多,價格自然會下跌,因此上個月的糧價比三月份降了一成左右。

你看看,這賬本上每日購進的糧食還是按三月份的零售價算的,我這還沒算他大批量進購商家給的優惠,這次修路招了上千民夫,每日消耗的糧食近千斤,一斤差幾文,這一個多月下來能差多少出來?”

紀韓宇越聽臉越白,李煦隻當沒看見,繼續說:“鹽價還算平穩,雖說鹽田出產了大批的鹽,但都被本王白送了,因此沒有調低鹽價,但你可隻知,一餐飯需要消耗多少鹽嗎?按賬本上記載,每兩日購鹽百斤,每天就是消耗了五十斤的鹽,你也去看過他們的飯食了,湯是紫菜蝦米湯,本身就有鹹味沒加幾粒鹽的,菜隻有一道,從賬本就能看出,每隔幾天就會有一道鹹菜蒸肉,這鹹菜不用我說了吧,再加鹽得齁死人,那這些鹽去哪了呢?

再來說木柴,因為西郊那幾個工廠,這兩個月山上伐木曬柴的人特彆多,大部分都供應給了工廠,市集上買柴的樵夫都少了很多,因此木柴價格一直在漲,但這個漲幅也是有數的,不可能賣到天價去,他們肯定跟你說,木柴稀缺不好買,得高價去鄉下收購,對吧?”

紀韓宇點點頭,確實是這樣,他也知道柴價上漲的事情,因此底下的官員彙報時他也就沒多想。

“下鄉收購價能和樵夫挑到城裡來賣的價格一樣嗎?這其中的差價肯定不少。”

“是下官疏忽了。”紀韓宇深刻反省了一下,心情有些低落。

“好了,該如何處置你自己看著辦,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貪的也不多,不算離譜,水至清則無魚,本王指出這些也不是讓你處罰他們,隻是給你提個醒,官員貪不可怕,怕的是你耳目不聰,全被蒙在鼓裡,那隻會助長他們的底氣。”

“是,下官明白。”

李煦沒有告訴他要怎麼做,這件事確實不大,紀韓宇能吃一虧長一智才是他的目的。

見外頭的雨勢小了許多,兩人心裡都鬆了口氣,李煦也準備走了。

紀韓宇見與薑軍師約定的時間近了,猶豫著要不要另約時間,李煦等他陪著出門,便拉著他去外頭吃飯,紀韓宇不好拒絕,叫了仆從來,吩咐道:“你去尋薑軍師,就說可否改日再約看地的時間,若不能就算了。”

那仆從一時間不知去哪找人,但紀大人已經上了順王的馬車,他隻好去外頭打探消息,等尋到薑軍師,對方聽了他的話,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這樣啊,你去回稟紀大人,就說本軍師今日無事,在家中等候,讓他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來吧。”

“諾。”

那邊,紀韓宇陪李煦吃著飯,心不在焉,李煦隻當他還惦記著賬本的事情,開導道:“彆急,萬事都沒有十全十美的,這點小問題不算什麼,以後多經曆幾回就好了,而且南越的官員窮,難得有個摳油水的項目,你止不住的。”

紀韓宇被拉回心思,點頭說:“確實是下官年紀輕,閱曆淺,才被鑽了空子,這賬本經手了十幾人,定然不止您看出問題,下官要處理的是他們這上下一心的欺瞞之罪。”

“你心裡有數就好。”

紀韓宇見他態度和善,忍不住說了今天約了薑軍師去看地的事情,他有些臉紅地說:“下官這官才當上,就去南大街建宅子是否太招搖了?”

李煦哈哈大笑起來,“招搖什麼啊,你可都是郡丞了,還住在後院那個孤零零的小院子裡,這才會被人看不起呢,你沒聽外頭說,你是被本王趕出家門的可憐蟲麼?”

怎麼沒聽說,紀韓宇從西苑搬出來的時候,就有人開始傳,他這一步青雲可能做不久,都被王爺趕出來了,以後王爺有了新人肯定要取代他這個舊人了。

當然,與此一同傳出來的還有他是王爺男寵的風言風語。

“好了,正好吃完飯一起去看看,外頭雨也小了。”

紀韓宇自然欣喜,正好仆從也來回話,便讓人帶路去找薑秋明。

到了南大街,兩人站在薑府門前,看著眼前恢弘的大門都有些傻眼,李煦羨慕地說:“原來薑軍師也是大財主啊,竟然住的是高門大戶,我還當他是落魄書生呢。”

紀韓宇也是這麼認為的,“在軍營時見軍師日日以軍營為家,下官也以為他家境窘迫呢,尤其是……薑軍師性子有些彆扭,有時候為了一口吃的也會和人爭吵,實在不像是……”

“他沒少為難你吧?”李煦突然問。

“啊?談不上為難,就是有些……爭鋒相對。”紀韓宇從小沒少被人針對過,完全沒把薑秋明這點針對放在眼裡,再說,對方也沒什麼壞心。

“明白,一山不容二虎,到哪都是一樣的。”都是讀書人,難免要爭個高低,薑秋明看著也不是個謙虛人,他身上有著李煦對這個時代書生最直觀的印象:狂傲、放蕩、不羈。

寇驍能用這樣的人,說明他才學肯定不差,人品也差不到哪去,多半是性格很惡劣。

“等著,看本王幫你殺殺他的威風。”李煦指著薑府旁邊的空地說:“他要推薦給你的肯定是這塊地,而且看樣子就知道是從薑府分出去的地,那肯定就是他自己的,他這是想占你便宜呢。”

紀韓宇還真沒看出是這樣,“那他是想賺賣地的錢?可是這塊地的位置這麼好,不可能賣不出去的。”

“去問問就知道了。”

118 仙女下凡的故事

薑秋明本以為今天見不到紀韓宇,沒想到他還是來了,還帶了順王一起來,他難免在心裡嘀咕:外頭的傳言八成是真的。

軍中本來就有流言,說順王好男色,那小劉太監就是他的禁臠,但小劉太監去海邊曬鹽了,恐怕新上位的就是紀大人,否則憑什麼一飛衝天呢?

薑秋明規規矩矩地給順王行禮,然後給二人端茶遞水,姿態擺的很低,但越是如此,李煦越肯定他有所算計。

“不如先去看看薑軍師說的那塊地?”

薑秋明自信能糊弄得住紀韓宇,但順王李煦,他還真沒那本事,於是之前的打算就有些猶豫,“其實,薑某昨日欺瞞了紀大人,那塊空地是祖上遺留下來的,一直空著沒用,就想趁此機會賣給紀大人,既然王爺也來了,一同去看看也好。”

果然,他們連大門都沒出,直接從側門出了薑府,來到了隔壁的空地,“這塊地不是很大,但也足夠建個四進的宅子,紀大人將來娶妻生子,家族繁茂,最好一開始就選個大一些的地方。”

李煦又酸了,四進的宅子還不是很大,這也就地主才說得出口,放現代,能建個多功能小區了。

紀韓宇走了一圈後頻頻搖頭,“不妥不妥,太大了,下官哪有能力建這麼大的宅子,何況王爺的新式住房,也無需建如此大的麵積。”

薑秋明掃了順王一眼,見他沒有發表意見,就把自己原先的想法提了提:“如果紀大人嫌大,買一半也是可以的,另外一半下官可以自己留著建宅子。”

這倒是不錯的選擇,這地段畢竟好,周邊環境也不錯,離郡守府也不遠,各方麵都是上選。

紀韓宇詢問了李煦的意見,後者笑著問薑秋明,“薑軍師開個什麼價?”

“在商言商,這畢竟是薑某的祖宅,市價不低於五百兩,如果紀大人要,薑某願意四百八十兩成交。”

這價格真是不貴,京城同樣大小的地,貴了十倍不止,但南越地廣人稀,地是真不值錢,李煦收回之前的酸話。

但就是這四百多兩,紀韓宇也是拿不出來的,他有些積蓄,這半年又一直拿著月俸,但也還不夠。

“要不,還是先去其他地方看看吧?”囊中羞澀的人臉紅地提議道。

薑秋明早猜到他買不起,他隻是拿不準順王跟來的意圖,萬一順王要幫著付錢,他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他左看看右看看,笑了笑,又提了個意見,“聽聞王府建的宅子又穩固又好看,正巧薑某也想建個新房,如果紀大人能幫忙操辦,這塊地就送給你了。”

李煦挑挑眉,看了薑秋明一眼,原來對方是打著這個主意,他出地,紀韓宇幫忙找施工隊伍建房子,包工包料,省事得很,不過這生意可以做。

這塊地可遇不可求,建一棟房也是建,兩棟房也是建,說真的,建個這麼大的房子成本價可能還沒到五百兩,畢竟人工費很省,材料可以按工廠成本價。

“可以。”李煦替紀韓宇做了決定,“那改日找個時間來丈量土地,該如何分又該如何建都立個字據,等過段時間就能動工。”

李煦都發話了,紀韓宇自然沒什麼好矯情的,雙反便約定了時間立契約,兩人都很滿意,薑秋明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事情辦成了,高興的請全軍吃了一頓羊肉大餐。

從薑府出來還早,賀遵問李煦:“王爺,回府嗎?”

“不,趁雨小,去閩江河邊看看。”李煦和紀韓宇分彆,坐著馬車出城,經過軍營時讓賀遵去問問寇驍有沒有空。

馬車停在路邊,外頭是淅淅瀝瀝的雨聲,車廂裡格外寧靜,李煦不由得支起胳膊透過紗簾看外頭。

雨幕下的青山格外青翠,稻田裡的稻苗長得鬱鬱蔥蔥,如果風調雨順,今年會是個大豐收年。

不過李煦並不是擔心糧食不夠的問題,糧食不夠他可以去其他地方買,他怕的是鬨洪水,一旦有大片的百姓傷亡,再導致瘟疫橫行,那他這幾個月的努力都白費了。

門簾被猛地甩開,寇驍濕漉漉的鑽進來,一身潮氣坐到李煦對麵,一來就說:“王爺怎麼選了這種天氣出城?太不安全了。”

李煦找了塊乾布丟給他,“你沒打傘嗎?”

“大男人撐什麼傘,淋點雨死不了。”寇驍很無所謂地說。

李煦將他踹開些,嫌棄道:“你是死不了,但會弄濕本王的馬車,本王身體弱,萬一著涼發燒,你負責嗎?”

寇驍往後坐到車門邊,腰帶一扯,利索地將濕衣服脫了,露出精壯的胸膛,他用乾布擦了擦頭發,然後順著脖子往下擦,嘴角擒著一抹壞笑,“末將倒是想負責,但您不同意啊。”

李煦往他胸口掃了一眼,作為男人,是真羨慕寇驍的身材,再往腹肌那瞥了一眼,李煦妒忌地撇撇嘴,然後收回目光說:“彆說那些虛的,陪本王去河邊看看,往年比較容易出事的河段在哪?”

“往西走十裡,那裡曾經有個大鎮,前幾年大洪水衝掉了這個鎮,連帶附近八個村子全都遭了殃,死了幾千人,從那以後,那片河域就變寬了。”

寇驍往窗外吩咐一聲,讓人在前頭帶路,十裡路並不遠,馬車很快就到了。

“王爺您要看什麼,河邊您就彆去了,要去末將自己去就行。”

“不去河邊,找個地勢高一些的地方就行。”李煦也隻是隨便看看,並沒有一個目標,他讓馬車停在一個坡地上,彎著腰鑽出馬車。

寇驍套上衣服先一步跳下馬車,然後轉身將他抱下來,李煦還是不習慣這樣的身體接觸,再說,除了受傷走不動路的那幾天,他一直是自己跳下車的。

外頭的雨還在下,吳進撐著傘走過來,寇驍一把奪過雨傘,將吳進擠到一邊,殷勤地替李煦撐傘。

李煦隻是看了他一眼並沒有拒絕,他眺望著底下的河水,暴雨下了兩個時辰,現在雨勢雖然減小了,但看得出來,水位還是漲了不少,河水也變渾濁了。

他看看附近,荒無人煙的一塊空地,遠處依稀能看見殘垣破壁,昭示著這裡曾經住過人,但現在一個人影也看不到了。

那一大片地方不知是被河水衝平還是本來地勢就很平坦,麵積之大令人難以想象,完全可以再建個新城出來。

“那片地方都沒人耕種嗎?”李煦指著那平坦的荒地問。

寇驍神色莫名低落了些,“那裡的十裡八村沒了之後,發生過疫病,再之後就沒人敢往那邊走了,總有人說那邊鬨鬼,路過的人也會莫名其妙的生病,哎,那一片曾經也是閩州附近最肥沃的土地。”

李煦不信鬼怪,會莫名其妙生病可能是因為喝了那片區域的水,也可能是因為心裡害怕導致的,回想了下剛才來的路,李煦去馬車裡拿了筆和紙畫了張簡略的地圖,拿給寇驍看,“咱們現在是在這個位置嗎?”

寇驍仔細看了他畫的地圖,閩州城用一個五角星標記出來,然後是四個城門,到軍營再一路往西,路線畫的準確,一目了然。

“是在這裡沒錯。”寇驍看了眼他手裡的鵝毛筆,現在軍營裡很流行用這種筆,士兵們外出做任務時都會帶一支,聽說是方便隨時記事用的。

“你看,這塊地平坦的很,一邊臨河,其餘三麵環山,如果把軍營遷移到這裡,完全能建個軍事重鎮,再把兵工廠和糧倉建在這邊,地方也足夠,比之前那狹長的地形更好。”

“整個軍營搬遷?”寇驍從沒想過這種事,那軍營畢竟是耗費了不少錢財建立的,後山的兵器庫也很隱秘,如果全部搬遷,那這邊就要重新建造,這得多少錢啊?

“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今年不行,先把設計圖畫出來,明年就沒這麼緊張了。”

寇驍盯著那塊地沉思了會兒,不敢相信他的軍營對方說遷就遷,說建就建,感覺跟喝水一樣簡單。

如果是李煦剛來南越那會兒,寇驍一定會以為他在開玩笑,但見過西郊那片工業區,再想想東南那邊的鹽田和水師基地,寇驍明白他不是開玩笑,他完全有這個實力。

寇驍一直知道錢是個好東西,但直到現在才知道,有錢的感覺真好,簡直要什麼有什麼,如果李煦給他建了新軍營,讓他叫爺爺都行。

“那末將就等著住新軍營了。”

李煦見他那雀躍的表情,嘴角揚起一個微笑,心想:明年就算砸鍋賣鐵也得把這片地開發出來,否則寇驍得多失望啊。

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在麵對寇驍時,他總會不自覺的心軟。

“再往前走走看看。”李煦沿著山坡往前走,這邊的河域擴寬後,河麵就淺了許多,加上周邊沒有人居住,也看不出有什麼危險的。

一路前行,看到的幾乎都是這樣的情況,沒有人的地方就是發洪水也沒什麼危害,他們一路往前,直到遇到第一個村子才停下來。

這邊離河邊有點遠了,地勢也更高一些,李煦繞著村子走了一圈,驚擾了村民出來圍觀,他找了一家人借了茶水喝,又問了一些日常問題,在對方拘謹防備的目光下贈送了他們一串銅錢,然後便告辭離開了。

見天色漸晚,李煦也不打算往前走了,領著眾人回城,寇驍依然賴在馬車裡沒下去,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李煦說話。

“聽說王爺從富紳手裡籌集了不少錢財,是準備用在修路上嗎?”

“對,從城裡到碼頭以及去鹽田的路都要今年修完,還有那兩個港口,也是今年內的任務,等這兩個港口建好,從鹽田運鹽出來既能走海路也能走陸路了。”

寇驍想到,李煦把曬出來的鹽都送給百姓了,沒有一點收益,那邊鹽工的工錢也都是用鹽代替的,難怪他要去騙錢來修路了,就不知道這一波錢用完後他還能從哪摟錢。

哦,忘了,他還有整整一倉庫的茶葉和半個倉庫的紅糖,糖自然是不愁賣的,那一倉庫的茶葉真的不會變成垃圾嗎?

此時,賣茶葉的隊伍已經出了南越,他們從海上先到揚州府,然後再從揚州府分散去各地,最遠的一隊將會沿著海域一直北上,直到高麗和東胡,如果市場好,他們來年會繼續從東胡往西走到西域,再到大宛等地,那一整片都是李煦圈出來的黃金市場。

每個領隊手裡都拿著李煦寫的非常詳細的銷售方案,詳細到連什麼時辰做什麼事都有,還有一百個常見問答題,用來應付顧客的各種刁難問題。

甚至,李煦還編了一段仙女下凡和茶農相親相愛的故事,這個故事相當長,但也非常符合這個時代人的審美,很快就有人給編成了戲劇,在各地上演,替李煦省去了一大筆宣傳費。

故事裡,這位仙女是玉皇大帝最小的小女兒,聰明伶俐,貌美如花,但她並不喜歡仙界枯燥無味一成不變的日子,向往凡間的熱鬨。

於是某一天,這位小仙女趁著仙界大門打開時偷偷溜下凡,化作凡人在人間遊曆,當她走到南越的某座山時,被那裡的美景所惑,決定留下來小住幾天,也就那幾天,山上的茶葉正好是采摘的季節,有個窮書生為了賺到買書錢背著竹簍上山采茶。

他知道山頂的崖邊長著幾棵百年茶樹,茶葉品質最好,所以爬了許久的山來到山崖邊,然後望著萬丈深淵恐懼地後退了。

這幾棵茶樹不僅長在崖邊,而且有幾棵直接是長在峭壁上的,要想成功采到茶葉談何容易。

書生想放棄了,但一想到自己家境窘迫,為了供養自己讀書,家中父母縮衣節食,三餐不繼,有時候為了給他買支筆,都得餓上兩天。

如果錯過這幾天穀雨季節,再來采茶葉也是無用,因為這幾日采摘的茶葉是最嫩最好喝的。

書生不能後退,他硬著頭皮爬到樹上,他甚至不敢往下看,否則兩條腿抖的跟篩子似的,連站都站不穩。

花了一日功夫,書生才摘完了一棵茶樹,但簍子裡的茶葉隻有半簍子,看著鮮豔脆嫩的茶葉,書生聞了聞,隻覺得神清氣爽,一日的勞累也去了大半。

小仙女躲在一旁看了許久,她是見到這幾棵茶樹有靈氣飄散出來才過來看看的,沒想到就看到一個青年笨手笨腳地爬到樹上摘茶葉。

摘完了一棵樹,天也黑了,青年沒有回去的打算,找了棵大樹靠著休息,然後從懷裡掏了一塊硬邦邦的米餅出來啃,他忘了帶水,乾巴巴的米餅卡著喉嚨難以下咽。

“來時見到一條溪流,還是去喝點水吧。”青年看了眼簍子裡的茶葉,不太想背著它去,雖然隻有半簍子,但也有一二十斤,對常年讀書的人來說有些重了。

他看看左右,去摘了些樹枝樹葉來將竹簍蓋住,再藏到草叢裡,然後才放心地去找水。

小仙女看著好奇,就把竹簍翻了出來,又從裡頭拿了片茶葉啃了口,這茶葉雖有些苦澀,但靈氣充足,吃完竟讓人神清氣爽,小仙女好久沒見過這麼有靈性的植物了,一時沒忍住,就將茶葉吃光了。

吃完她才覺得自己偷吃了彆人的東西不好,但想想,這茶樹長在山崖邊,肯定是無主之物,那青年摘的也不是他自己的,心裡就安心多了,然後把竹簍重新藏好。

青年回來時沒有發現異樣,他合衣睡在樹下,夜裡山頂寒風大作,青年蜷縮著身體,冷的直打哆嗦,小仙女畢竟吃了他的茶葉,有些於心不忍,就施了法術讓寒風靠不近他的身體,讓他安然度過一夜。

第二天清晨,書生一覺醒來,精神抖擻,身體無恙,還跳了幾下活動身體,暗道:昨夜竟睡的如此美好,竟然不冷。

他沒多想,去拿出竹簍子準備繼續采茶葉,哪曾想,簍子裡竟然空無一物。

他大驚失色,“茶葉呢?我的茶葉呢?”他四處翻找,以為茶葉會是散落在周邊,可一片也沒看到。

“是誰偷了我的茶葉?”他警惕地看向四周,這裡因為山高又沒什麼食物,連野獸都不願意來,更不可能有人來。

書生又憤怒又傷心,他好不容易摘了半簍子,今天隻要再摘一棵樹就能下山了,這一簍子的茶葉能賣不少錢,足夠他下半年的開支,可現在茶葉無緣無故沒了,書生傷心極了。

但傷心無用,書生在四周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嫌疑人,隻好苦著臉繼續采茶葉,他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讓簍子離身。

崖邊的兩棵樹采完了,竹簍還沒滿,書生探頭看了下峭壁上的茶樹,再看看這陡峭的山壁,實在沒膽量下去。

小仙女隱身在一旁看著,覺得這青年有趣極了,又怕又怒還得撐著膽爬上爬下,好幾次她都看到青年嚇得抱緊樹枝,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模樣。

小仙女不懂民間疾苦,哪怕看到了窮困潦倒的百姓也沒多少同情心,但此刻,她覺得青年有些可憐。

書生肚子餓了,昨天帶來的餅子已經吃完了,如果那半簍茶葉沒有丟,他這會兒已經可以下山回家了。

摸著空空的肚子,書生背著簍子去了昨天的溪流邊,那裡有幾棵果樹,雖然果子還青澀沒成熟,但吃了幾個後好歹能填點肚子。

他又找到了一根長長的結實的藤蔓,拖著回到山頂。

站在山崖邊,書生比了下眼睛,山頂的風極大,吹動著他的衣衫,仿佛隨時隨刻都能將他吹下去,“不管了,肯定能成的。”

書生做好心理建設,將藤蔓綁在大樹乾上,用力扯了扯,確保不會斷才拉著藤蔓一點一點地往山壁下爬,他每一腳都走的很艱難,很快,手掌被繩子磨破了,腳上的鞋也丟了一隻,腳掌被鋒利的石頭劃的鮮血淋漓。

就這麼爬了好久,書生終於爬到了茶樹頂上,他高興極了,可高興完卻不知道怎麼下手,摘茶葉勢必要用手,可他兩隻手都緊緊握著藤蔓,要是鬆開一隻……他瞅了眼深不見底的深淵,實在沒這膽量。

可爬都爬下來了,不把這棵茶葉摘完,他不甘心呀,書生咬咬牙,用腿抱著一根樹枝,慢慢地放開右手,然後小心謹慎地摘下一片葉子。

呼……沒事,書生鬆了口氣,開始摘茶葉。

日頭偏斜,不知何時一片烏雲飄了過來,遮住了陽光,很快連太陽也被遮擋住了,書生隻覺得日光漸暗,等他回神時,發現天空已經是烏雲蓋頂,立馬就要下雨的架勢。

這可如何是好?書生嚇傻了,這雨一下,山壁肯定濕滑,他想爬上去可不容易。

書生當機立斷放棄了繼續采摘茶葉,開始努力地往上攀爬,但陡峭的山壁下來容易,上去卻非常艱難。

而雨說下就下,伴隨著電閃雷鳴,春雨滂沱,書生很快就成了落湯雞,身上的衣服和竹簍都猶如萬千斤重,扯著他的身體往下落。

雨水迷了眼,書生不敢抬頭,否則連眼睛都睜不開,他覺得自己沒有體力了,手掌磨的沒有知覺,人都麻木了。

小仙女飄在一旁看著他努力地往上爬,好幾次看到青年好不容易往上爬了幾步,又腳底打滑下滑了好遠,然後繼續奮力向上。

真想幫他一把啊,可是她又想看看青年能做到什麼程度,於是隻在一旁看著,雨水在離她一尺遠的地方自動飛開,沒有一滴雨水落在她身上。

眼見就要到山頂了,天已經全黑了,雨水依舊很大,書生看到崖頂那兩棵茶樹的時候激動極了。

“就差幾步了。”書生騰出一隻手抹了一把臉,然後腳慢慢探索著山壁上的凸起,踩結實了才敢用力,就在他雙手攀上山頂的時候,腳下的石塊突然滑落,他整個人急速掉落,書生尖叫一聲,心想:完了,這下子真要粉身碎骨了,可惜兩日的忙碌,不僅沒有所得還搭上自己的性命。

其實死了也好,家裡少了他也能少些負擔,父母兄妹們靠著幾畝田地總能混個溫飽,就不知他們能否找到自己的屍骨,也許他會落到個被猛獸啃屍的悲慘境地吧?

119 生辰禮

“咦,為什麼沒往下掉。”書生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他壯著膽子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飄在半空中,對麵是熟悉的山壁,腳下毫無實物,可他居然穩穩地站著。

“這是怎麼回事?”

“是我救了你啊。”一旁有道悅耳的聲音傳來,書生嚇得回頭,然後瞪大眼睛看著近在遲尺的女人,她同樣飄在半空中,衣裳齊整乾燥,竟然一點也沒有淋濕。

“鬼……鬼啊!”書生又是一聲尖叫,手舞足蹈地蹬了幾下,然後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又開始下落了。

那“女鬼”隨著他飄下來,還惡劣地笑了,雖然她笑起來異常美麗,可書生還是嚇破了膽,然後下意識地朝她伸出雙手,想拽住她這棵救命稻草。

小仙女一時不察被他抓住了胸前的衣服,她俏臉一紅,推了他一把,然後就見青年又往下落了一大段,小仙女施了法術將人送回山頂,然後自己也跟了上去。

她氣勢洶洶地問:“你竟敢非禮我?”

書生躺在地上劇烈喘息著,像一條瀕死的鹹魚,好久他才回過神來,趴在地上對著小仙女拜了拜,“一時情急,多有得罪之處,還望……還望仙人海涵。”

剛才那一抓,讓書生明白眼前這名女子不是鬼,鬼肯定是沒有身體的,但他剛才確實摸到了女子的……胸。

書生不自在地往小仙女的胸口瞥了一眼,他還未成親,對女子的身體很陌生,剛才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和陌生女子親密接觸。

“多謝仙人相救,晚生無以回報。”

小仙女看到他空蕩蕩的後背,笑著問:“你為何會到這裡來?你摘的那是什麼葉子?”

想到自己的勞動成果掉下了山崖,書生癱坐在地上,頹頹地說:“那是茶葉,晚生本想摘些茶葉來賣錢的,這下全沒了。”

“賣錢?那東西很值錢嗎?”

“還好,這幾棵茶樹是晚生無意間發現的,是上百年的茶樹,茶葉品質上乘,那一簍茶葉應該能賣到十兩銀。”

小仙女在人間遊曆了一段時間,也知道十兩的價值,不敢相信,“竟然隻值十兩?”那可是有靈氣的茶葉,隨便一片也能值個十兩,於是她問道:“那你把茶葉賣給我吧,我給你一百兩,黃金。”

書生嚇傻了,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好事?那點茶葉值一百兩金?他不是貪財的人,根本不信有這種好事。

“先不說茶葉已經掉落崖底,就算還在,晚生也不能賣如此高價,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該是什麼價就是什麼價。”

小仙女狐疑地看著他,見他麵露真誠不像說謊的樣子,更是不敢相信了,“你這青年真是奇怪,哪有嫌錢多的?”

“那並非晚生能得到的錢財,晚生拿到也於心不安,不說這些了,雨很大,晚生得找個地方避雨了,仙人還請留下姓名,救命之恩晚生銘記於心,將來有機會一定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小仙女揮了揮衣袖,在他頭頂出現了一個遮雨的大棚,書生更加確信自己遇到仙人了,如果換成彆人,可能就趁機提請求了,可是他沒有,感動地道了謝,然後就坐在一旁休息。

小仙女飄出去一會兒,回來時手裡拎著一個竹簍,正是書生掉落的那一個,竹簍裡裝滿了茶葉,竟比他之前采摘的還要多。

“給你。”

“這……”

小仙女丟了十兩銀過來,“既然你說隻賣十兩,那就十兩,你彆後悔就行。”

書生本不想收,“這茶葉是仙人自己找回來的,已經不屬於晚生了,可是……”他想到家裡的境況,忍不住將銀子收了起來,“晚生再次受您恩惠,這輩子甘願給您做牛做馬,但凡有需要,您儘管到山下的許村來找我,晚生名叫許蔚。”

“做牛做馬啊?你真的願意嗎?”小仙女雖然會法術,但是更喜歡用凡人的方式生活,她走南闖北正需要一匹馬,但她嫌棄普通馬兒沒有靈性,如果有個人變成馬,可不就完美了嗎?

書生不知情,自然點頭:“您於晚生有恩,哪怕以命換命也絕無二話。”

小仙女滿意地笑了,當真施了法術將書生變成了一匹馬,書生見狀嚇了一跳,他低頭看著自己變成蹄子的手,還沒走一步就踉蹌著摔倒在地,“這……”他試著開口,發現自己竟然能說話,但冷靜下來後他並沒有後悔,而是心甘情願給小仙女當馬騎。

小仙女仔細觀察著他的神色,發現他當真沒有後悔,這才信了他的話,並且覺得這青年是個誠信之人。

就此,書生陪著小仙女走南闖北,白天化作一匹馬馱著小仙女到處遊曆,晚上則變成人,有時候會寫寫遊記,有時候會看看書,有時候會給小仙女講故事。

兩人一同經曆困難險阻,也見識到了山河壯麗與恢弘,同吃同住,彼此間培養了深厚的感情。

他們相愛了,起初隻是相互愛慕,誰也沒說破,直到小仙女玩累了,不想繼續走了,書生才說出了自己的愛意,他怕小仙女不需要他了。

小仙女也心悅書生,聽到他的表白立即就給與了回應,他們一起回到了許村,結成夫妻,恩恩愛愛地度過了十年。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在許村度過了十年年,天上隻是剛過去十天而已,某一天,玉皇大帝發現自己的小女兒不見了,查找後才知道她私自下凡,他派天兵天將將小仙女捉拿回天庭,並消除了許蔚的記憶,這其中的一番生死離彆自然又是一段感人肺腑催人淚下的故事。

書生失去記憶後渾渾噩噩地過著日子,他總覺得生活少了什麼,他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直到某一天,他爬到了山頂,見到了那幾棵茶樹,隱隱的覺得他失去的東西與這幾棵老茶樹有關。

他在山頂蓋了座茅廬住下來,日日與茶樹相伴,那茶樹有靈,幾十年後,書生白發蒼蒼,但他的身體被靈氣日積月累的滋養下,已經脫離了**凡胎,某一日,他突然恢複了記憶,想起了與小仙女相伴的日日夜夜。

他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麼了,記憶回到身體的那一刻,許蔚淚流滿麵,之後的日日夜夜他依然守在山頂,隻是不再看那幾棵茶樹,而是天天看著天空,就這麼過了上百年,無論山下如何動亂,山頂上依舊平平靜靜。

故事的結局自然是好的,李煦賺足了看客的眼淚,結局就安排了許蔚經過百年的修煉後,脫離凡間,得道升天,然後在天庭與小仙女重新相遇,兩人繼續過著相愛的日子。

這個故事傳開後,各地的百姓先是被書生和小仙女的愛情故事感動一番,然後紛紛議論,世上是否真的有如此神奇的茶樹。

然後就有人傳說,在南越的西北部,在那巍峨高山之巔,山崖峭壁上,確實有幾棵上百年的老茶樹,是否有靈不知,但那茶葉確實香味濃鬱,令人回味無窮。

有貴族和官老爺四處尋找這種茶葉,也想學那書生,日日與茶葉相伴,延年益壽,他們打聽後發現有南越的商人在賣茶葉,便找上門,被告知那幾棵老茶樹的茶葉是上貢給陛下的,並不對外售賣。

這話誰也反駁不了,隻能退而求其次,買了些那座山半山腰出產的茶葉,好歹是自小沾染著靈氣長大的茶樹,聊勝於無。

然後客人們發現,買了這南越的茶葉還不算完,買的多的可以贈送茶具茶杯,甚至還有茶藝師免費傳授茶道,氤氳的霧氣中,美貌的茶藝師素手纖纖,時而輕撚時而輕拂,仿佛在用十指跳舞,格外的賞心悅目。

那喝入口中茶水彆有一番滋味,不少人都覺得喝完一頓岩茶後,神清氣爽,人格外精神,有心人想:也許他們的身體也正被靈氣滋養著呢。

如此一來,岩茶越傳越神,買的人越來越多,價格更是一日高過一日。

李煦接二連三接到各地傳來的喜訊,心頭壓著的石頭總算鬆開了,雖然他信心十足,但也怕這時代的人接受不了這種茶道,如果茶葉賣不動,他少賺錢不說,在南越的聲望肯定也會受影響,之前大張旗鼓的招女工采茶,如果沒能把茶葉賣出去,光是這一點就會遭人抨擊。

時間很快就要進入六月了,李煦不得不把送生辰禮的事情操辦起來,再怎麼不待見皇帝,這禮數也少不了,否則一頂無君無父的帽子扣下來,他可能連南越的封地都保不住。

而且全國各地的人都知道他會將那幾棵老茶樹的茶葉上貢給皇帝,如果皇帝到時候沒收到,那可是欺君之罪。

“珍珠一斛,珊瑚一株,壽山石石雕一座,茶葉一盒,姝兒親手製的襪子一雙,腰帶一副,萬壽圖一張,再帶一個廚子一個茶藝師,就這些吧,安排好明日啟程,郡守府抽調二十名衙役護送,再從雷家選個管事跟隨,回程買十車布匹運回來。”

李煦把東西清點一遍,寇驍坐在一旁捂著眼睛沒眼看,吳進用“生無可戀”的表情登記著,就算把字體放大,一張紙也沒寫滿,有這麼寒酸的生辰禮麼?

“王爺,就這些?”吳進第三次發出疑問。

“差不多了吧,咱們這麼窮,能勻出這些東西也不容易了。”

吳進心裡想,當年我家一個小小的富商送給朋友的上門禮也不止這些啊,這得多窮才能窮成這樣?

李煦當然不是拿不出更多的好東西,珍珠各地獻上來的就好幾箱,他特意挑了顏色大小一樣的九十九顆作為賀禮,珊瑚也挑了最大的一棵,茶葉選的是西北武夷山山頂峭壁上采摘下來的茶葉,他總共也才那麼幾斤,送一斤給老皇帝已經很給麵子了。

“吃的不必帶,長途跋涉再好的東西也經不住放,帶個廚子去給皇帝送上一份佛跳牆就行,用的也不用帶,京城什麼好物沒有,南越帶去的隻會被人嘲笑,隻要我父女倆的心意到了就行,皇上知道我們窮,不會怪罪的。”

寇驍瞅了眼那幾樣賀禮,“小公主的心意末將是看出來的,但您的心意嘛……末將隻看出了敷衍二字。”

李煦掃了一遍賀禮,確實,小公主好歹有三樣手工製品,要不是她衣服做的不合格,還會給她皇爺爺送一件親手縫製的衣服,他自己倒是什麼都沒做。

“行吧,我補上幾樣。”李煦說完就去了書房,沒過一會兒就拿著幾個盒子出來了,他一一打開,“這是九根鵝毛筆,本王親手製的,世上絕無仿製,還有這個香皂,我一共製成了二十塊,這裡還剩九塊,找個工匠來雕刻些賀壽的圖案在上頭,絕對是獨一無二的賀禮。”

李煦心裡盤算著,這東西送上去以後,他就可以製香皂來賣了,主攻京城市場,到時候風氣帶動起來了,再往外拓張市場。

寇驍是知道這兩樣東西的,他也有,確實是王爺親手做的,但……價值加起來還不到一兩銀,這賀禮也真是夠寒酸的了。

李煦瞥了他一眼,“那不如寇將軍來說說,還要加點什麼?一車鹹魚還是十車筍乾?”

寇驍嘴角抽搐著搖頭,“不,末將毫無異議,王爺想的周到。”也是,反正南越就是窮,好東西自己藏著掖著都來不及,怎麼能送給皇帝呢?

“王爺,水泥總有一天會傳出南越的,到時候陛下知道是您造出來的,可您卻沒上貢,這說不過去吧?還有那鹽,如果能呈到陛下麵前,定然會成為賀禮中的頭一份,說不定陛下會親傳您入京。”吳進本以為順王會將這兩樣列入禮單,畢竟隨便一樣都是震驚世人的好物。

“你當本王傻嗎?這兩樣可是咱們的私有財產,將來要靠他們賺大錢的,你這會兒就給獻上去了,到時候水泥配方保不住了,曬鹽的方法也保不住了,全國各地都能製,那咱們還怎麼奇貨可居?”

見吳進嫩臉發紅,李煦逗著他說:“你是覺得本王摳吧?這麼點東西送出去確實不夠體麵,但體麵能當飯吃嗎?能換回來糧食和武器嗎?不能,東西越多越容易出錯,還會成為彆人的笑柄,萬一誰居心不良想陷害本王,那些送上去的東西都可能被利用,所以,越簡單越好,禮輕情意重,心意到了就行。”

見吳進頻頻點頭,寇驍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李煦拿了紙筆開始寫賀壽帖子,他真不會寫文言文,所以提前讓紀韓宇寫了一篇範文,自己開篇抄了一段賀壽的文字,然後加上一些自己的肺腑之言,哭窮哭累,從自己一路南下的艱難哭起,到沒錢建王府沒錢修城牆,把自己說的要多慘有多慘,當然,哭完窮,還得加了一句自己這段時日的心得感悟,他感謝皇帝把他貶到南越來,這地方太需要他了,他願意奮鬥終生,節衣縮食地為百姓做事,以此證明自己沒有心懷怨恨,而是真正設身處地地為百姓想,思想覺悟非常高了。

最後,他寫道:“賀禮微薄,望父王笑納,南越窮困,兒臣不願勞民傷財大肆收刮禮品,隻能與姝兒親手製了幾樣小東西,希望父王用得上,姝兒還親手縫製了一件新衣,但做的不成功,袖子短了,腰身粗了,說等來年手藝好些再給皇爺爺送全套衣裳,至於兒臣,再苦再難也一定堅持到底,等兒臣做出政績,百姓生活好一些,再補上賀禮。”

寫完,李煦把奏折遞給寇驍看,寇驍幾乎是屏住呼吸看完這封奏折,然後皺著眉辯駁道:“南越哪有王爺說的如此不堪,百姓們也算安居樂業了吧,您這是將我等置於何地?”

“彆急彆急,我這不是為了問皇帝要點好處才這麼寫的麼?你換位思考下,如果你是皇帝,看到這內容,會不會對兒子產生一點點同情心?說不定他一個心軟,就送了黃金萬兩來了呢?”

寇驍覺得皇帝應該是冷心冷肺的人,否則怎麼可能把順王這麼好的兒子貶到南越來,這樣的人想讓他有同情心談何容易。

但那畢竟是李煦的親生父親,寇驍可不忍心看他傷心難過,“希望如此吧,就算沒有,能讓陛下知道您做的努力也足夠了。”

李煦指著那盒茶葉對寇驍說:“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本王這次送茶葉可是做足了功課,故事也編了,茶藝師也送去了,要是還不能扭轉父皇對岩茶的看法,那本王的這些努力可就白費了。”

“就算看在您的麵子上,陛下也不至於再把茶葉丟出來吧?”

“誰知道呢。”

此時,京城皇宮內,皇帝也正在和大臣說起南越的事情,“南越年年洪澇,以往總因為各種原因無法賑災,今年有順王在,不知能否壓得住龍神。”

有名姓趙的官員低眉順眼地說:“這天災年年有,也並非人力可以改變,順王才剛到南越,根基不穩,恐怕龍神未必會給麵子。”

有官員反駁道:“龍神壓不住很正常,但臣覺得,有順王在,南越的災情一定能控製住,臣家中有親戚在南方買到了一種糖,聽說是順王到了南越後製作出來的,味道香甜,比飴糖便宜,若這種糖能廣泛販售,順王積累了些銀錢總能幫南越度過難關。”

好東西總是被有身份的人先享用到,李煦的紅糖雖然沒有賣到京城,但京城高官府中已經都在食用了,並且因為對女子身體有益,炒出了高價,那些個巴結送禮的人也會在禮單中加幾塊紅糖。

皇帝想到昨夜吃的甜品似乎就是紅糖做的,便讓禦廚又做了一次,分發給眾位大臣,品嘗後歎息道:“煦兒本性堅韌,心善仁慈,將南越一郡的百姓交給他,朕很放心。”

原本皇帝想著,南越貧窮,以前沒人看管便由著它自生自滅,如今順王在那,說不得總得撥點賑災銀過去,免得順王難做,但喝了一碗紅糖蓮子羹,皇帝這份心也就歇了。

隻要還能過得下去,就讓順王先撐著吧。

後宮裡,趙姬母子也聽說了朝堂上的事,趙姬生的極美,一顰一笑都美豔動人,她捂著嘴笑道:“還當你父皇有多喜愛李煦,也不過如此罷了。”

三皇子還因為刺殺失敗的事情耿耿於懷,羽林軍在月前回到了京城,那林統領單獨和父皇密談了一個時辰,也不知說的是什麼。

他忐忑的等候了一個月,就怕皇帝突然叫人將他拿去訓話,結果竟然一直沒動靜。

這紅糖不紅糖的他一點不在意,“母妃,父皇可曾透露過上次那件事?他到底是知還是不知?”

“你儘管放心,你父皇這段時日對我寵愛如常,定然是不知的,再說了,那邊死無對證,就算是告到陛下麵前,咱們不認就是了,說不得是順王眼紅你如今受寵栽贓陷害你的呢。”

三皇子頻頻點頭,“確實如此,兒子也知他無憑無據不能拿我如何,隻是有些心慌。”

“你真是……”趙姬無奈地看著這個兒子,這個孩子說聰明也聰明,但就是肚量太小,暗殺李煦那件事她是事後才知道的,如果事前知道肯定會阻擾了。

那李煦都被貶去南越了,又有韓家造反在前,他在陛下麵前徹底失了聖心,何必多此一舉搞暗殺?這一回,他們可是損失了幾十名忠心的死士,得不償失。

“你不用擔心,咱們在南越也並非沒人,每個月都有情報送來,上次收到的信你不也看了嗎?那李煦到了南越連個王府都沒有,隻能寄居在彆人府上,這說明什麼,說明當地官員根本不重視他,更不可能讓他掌權了,他啊,這輩子算是完了。”

三皇子聽完心裡舒坦極了,自小李煦事事壓在他上頭,好不容易頭頂上的這座山移走了,他自然是不希望再看到他的。

“那咱們海上那條線還要留著嗎?那邊的胃口越來越大了,這次竟然想讓咱們送鐵礦過去。”

“咱們可沒少收島上的金子,趙家能有今日也全靠他們資助,這條線是萬萬不能斷的,萬一將來咱們母子失了勢,海外那座島就是咱們最後的退路了。”

“也多虧了你外祖父當年救了那個人,否則哪有這種好事。”趙姬再三交代三皇子,“萬萬不可向人透露此事,哪怕是身邊最得用的心腹和妻兒也不行。”

“兒子明白的。”三皇子陪著趙姬用了膳,聽聞桌上的饅頭是加了紅糖製作的,頓時食不下咽,如果是在他府邸,他肯定把這沒眼力的奴才打殺了。

勉強吃了幾口,三皇子就離開了皇宮,他如今在宮外建府,年底就要娶妻了,路過東宮時,他忍不住眼饞,也不知父皇何時會立他為太子。

因為之前朝堂上擁立他的聲音太多,三皇子被皇帝冷淡了一段時間,趙姬敏感,發現了不好的苗頭立即讓趙家人撤了上訴,才讓三皇子的日子好過些。

他們也分析過,短期內皇帝肯定是不會新立太子了,得徐徐圖之才行。

作者閒話:  老攻:“瞧我嶽父多可憐,親兒子送個禮都扣扣索索,敷衍了事,為他默哀。”

皇帝:“我兒子孫女真孝順啊,送了我這麼多合心意的好東西,比金山銀山好多了。”

120 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吧?

李煦準備建王府了,他原本看中的地是在寇府邊上,一塊上千平的空地,建個二層小彆墅,還能留個小花園,跟上輩子比算是非常不錯了。

但寇驍卻萬萬不能同意讓王府龜縮在寇府旁邊,麵積還不到寇府的十分之一,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於是他這幾日都在城內閒逛找地盤。

但王府的選址真不容易,太小的不行,太偏的不行,貧民太多的不行,熱鬨的地段肯定也找不出那麼大的空地,可把寇將軍難住了。

不過寇將軍日日在街上遊蕩,以致於街上的閒漢都少了,男女老少們上街都覺得空氣清新了許多。

南大街上,紀韓宇和薑秋明的房子正在建,寇驍打從這裡經過時都會停下來看兩眼,聽說這地方是李煦給紀韓宇選定的,因為買地的錢不夠,才把隔壁家薑軍師的房子包圓了,可見對紀大人是真愛無疑。

寇驍冷笑一聲,紀韓宇那個白麵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軟綿綿的,剛來南越時還是個病秧子,這種人哪配得王爺垂愛?

往前走了幾步,寇驍心裡恍然一驚,難道王爺就喜歡這種小白臉?畢竟劉樹也是個白淨俊美的小少年。

他抬頭看了眼越來越毒辣的日頭,吩咐親衛去找把傘來,六月的天撐傘也不算太誇張,不知道能不能白回來一點點。

親衛們驚悚地看著寇驍以及他頭上的那把傘,這也沒看出要下雨啊,不對,他家將軍不是連下雨都不撐傘的麼?這是怎麼了?

南大街上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平日裡還會打開門相互間串門嘮嗑的鄰居們也紛紛做了縮頭烏龜。

東家裡的老爺在院子裡繞來繞去,焦急地問:“管家,寇將軍今日是第幾次經過我們家門口了?”

“老爺,第三回了。”

“要完,都第三回了,他該不會是想來抓本老爺的吧?”

管家心想:不至於吧,老爺您的官職那麼小,寇將軍還能親自對您動手?太大材小用了。

他安慰道:“應該不是,老爺安分守己,儘忠職守,將軍說不定是對隔壁那家姓楊的下手呢?”

“哎,你忘了,前年建陽縣修河堤,老爺不是也參與了麼?上頭那群王八蛋貪了不少,本老爺也拿了一點點,說不定被寇將軍知道了呢?”

“不能夠吧,那件事不是完結了,那幾位大人都被抄家了呀。”

“就是這樣才糟,怎麼就漏了我呢?說不定寇將軍這是要秋後算賬。”

“老爺,您……真不至於。”

西家老爺推開小妾的奉承,跑去正妻屋裡嘮叨:“我說,寇將軍這幾日在咱們門前走來走去是什麼意思?家裡沒出什麼事吧?”

他夫人斜了他一眼,又自顧地低頭繡花,“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老爺您乾沒乾壞事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我這……我也沒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嗤,那上個月是誰為了個小賤人打傷了雷家的一位郎君?也不想想,雷家如今是王爺的人,你色膽包天了都。”

“那不是事先不知道嗎?後來不是把那小賤人發賣了嗎?哎,你快想想,咱家裡真沒什麼事吧?大郎二郎他們也都還乖?”

夫人呸了他一嘴,“老爺閒著蛋疼就去書房裡看看書,你家大郎二郎才上私塾的年紀,能乾什麼壞事?您還是自個反省去吧。”

老爺心氣不定,甩袖離開,“嘁,臭婆娘!河東獅!”

南大街人人自危,寇驍用手指比劃著幾家院子,然後讓隨從把門牌記下來,“回去算算拆了這幾家有多大,夠不夠給王爺建王府。”

隨從早看透了他家將軍的目的,乖乖地把那幾座府邸記下來,為這幾家人默哀了一刻鐘。

寇驍回到府裡,就被老太爺召喚了去。

他日日在外閒逛,城裡風言風語不少,自然就有不少人到老太爺這裡來探口風,萬一有事也能提早做準備,有幾家自認為不端正的人家都開始打包行禮了。

“驍兒啊,你最近忙什麼呢?”老太爺笑眯眯地問。

“最近閒著無事,就在街頭逛逛,感受一下大馬路的平坦,真彆說,城裡的路這麼一修,走起來舒服多了。”

“隻是閒逛?最近軍營裡沒什麼事情發生?”老太爺也覺得不能夠,寇驍什麼時候閒下來過,就算軍營裡沒事,他也會帶著人去剿匪,順便收刮點戰利品回來。

寇驍喝著今年新出的茶,聽說都是順王送的,感覺茶水都特彆甜,“您想問什麼就問吧,彆拐彎抹角的。”

“嗬嗬,這話說的,就是關心你的行蹤。”老太爺自知問不出來也就不管了,轉了個話題又問:“你這十八也過半了,何時娶妻啊?可有看上的人家?”

這是老話常談了,寇驍見怪不怪地回答:“我跟母親說過了,就喜歡王爺家的小公主,準備等她及笄禮過了再說。”

老太爺一下子打翻了一杯茶,忍著怒氣不敢發,“你……你這是要讓寇家絕後嗎?”

“彆這麼說,孫兒活的好好的呢,哪來的絕後一說?”寇驍眼皮抬了抬,漫不經心地說:“對了,有件事正好想和啊翁商議一番。”

老太爺冷哼道:“這個家你做主就好,何事要與老頭子商議?”

“還是要的,我記得六姐姐今年十六了吧?還沒定人家?”

老太爺心下一驚,“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你庶姐來了?”然後又是一喜:“難道是想介紹給王爺?”

寇驍重重地將茶杯拍在桌上,“不是,跟您說了,彆打王爺的主意。”那可是他的人,怎麼可能讓家中姐妹占了先。

不管老太爺的黑臉,他繼續說:“既然六姐姐還未定親,那您準備準備,給她招婿入贅吧。”

“什麼?”老太爺震驚地站起來,站的太急,血脈上衝,人腦子一暈,差點摔倒在地。

內堂裡的老夫人本不想出來見寇驍,聽到這話也顧不得太多,急衝衝地跑出來問:“招什麼婿?”

寇驍到底還有孝心,扶著老太爺坐下,替他拍了拍胸口,又揉了揉腦袋,“您彆急,您不是天天怕寇家絕後嗎,那正好,給六姐姐招婿,以後生的孩子都姓寇,不僅她可以,其他幾個姐妹同樣可以招婿,這麼一來,寇家不就枝繁葉茂了嗎?”

聽聽這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不能人道了呢?寇家都需要靠招婿來維持後代繁衍了,多可悲啊。

老夫人驚呼一聲,大聲哭了起來,“快,快去把他老娘喊來,我倒是要問問她,怎麼當娘的,是不是也能同意兒子如此大逆不道。”

寇驍此舉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竟然認準了李煦,那自然是不可能娶妻的了,哪怕將來李煦娶妻納妾,他恐怕也很難接受一個女子,既然沒有後代,那不如讓家中姐妹招婿入贅,他到時候選個可心的孩子繼承名下,寇家至少不會絕後。

寇夫人來的很快,聽完老夫人邊哭邊喊的話,整個人晃了晃,她焦急地衝到寇驍麵前,抱著他問:“兒啊,你……你……是不是身體哪裡不適?”

這話問的隱晦,但在場的人都聽出了意思,這幾年寇驍南征北戰,受過的傷自然不少,說不定哪次就傷了根基了呢?

老太爺睜開眼睛看過來,老夫人也不哭了,緊張地看著寇驍,寇驍被這三雙眼睛瞪著,嘴角泛起個惡劣的笑容,“沒有,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不過也差不多了。”

“什麼叫差不多?還有救嗎?”

寇驍又是歎氣又是搖頭,情緒低落地說:“沒救了,我喜歡男人,不可能娶妻生子的。”

話落,其餘人愣住了,良久不能言語,還是寇夫人一把抓住他的手確認:“真不是傷了那裡?”

“真不是。”

寇夫人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喜歡男人嘛,不算什麼大事,不想娶妻也無所謂,納幾個妾生幾個孩子就行,要是有看順眼的,再選為嫡子。”

老太爺和老夫人雖然不這麼想,但覺得也沒那麼令人絕望了。

可惜寇驍沒打算讓他們如意,“不,我不娶妻,我對女人不行,你們趕緊安排招婿的的事情吧,要是沒有看中的人選我可以從軍中挑選,放心,肯定都是人品可靠的大好兒郎。”

說完這個,寇驍就離開了,不管身後幾人會鬨成什麼樣,這個家他自小就看透了,父不慈母不愛,祖父祖母也是算計居多,實在沒必要為了後代委屈自己。

家中姐妹那麼多,留一兩個在家裡有何不可?不都是寇家的血脈嗎?

從圍牆翻到隔壁,現在劉樹不在這裡,寇驍有時候偷懶都是直接翻牆過來,靠牆的位置就是李煦的院子,他一來賀遵立即就發現了,李煦頭疼地想:看來確實不能把王府建在寇府旁,否則還真攔不住這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家夥。

“寇將軍翻牆翻的很順吧。”

“還行,畢竟牆不高,軍中隨便來個小兵都能翻過來。”

“但他們沒那麼個膽。”

寇驍把這話當奉承,坐到李煦對麵,拿出一張紙鋪在他麵前的桌子上,“末將這些日子走街串巷,看了不少地方,發現還是南大街的地段好,家家戶戶齊整,風水好,適合建王府。”

李煦沒想到他這幾天在外閒逛是為了自己的房子的事,心裡有些異動,“但本王記得,南大街沒有地皮了,最後一塊地被紀大人和薑軍師建了宅子。”

“沒有地可以買啊,這幾家……”寇驍在地圖上畫了個圈,“這五家正門都在南大街,位置極好,隻要拆了重建,這整條街就是王府了。”

南大街並非隻是一條路,而是有好些岔路組成的一個住宅區,從地圖上看,寇驍選的地方正好在薑府前麵,如果王府建在這裡,還能和紀韓宇做鄰居。

李煦把地圖還給他,“不必了,本王建個宅子而已,沒必要勞民傷財的。”這些宅子可不是之前拆遷的那些破房子,補個小院子就能成,這筆拆遷費太貴了。

“王爺太委屈自己了,不信您等末將上門問問,這些人家若是知道自家要拆了建王府,肯定萬分同意的。”

李煦瞥了他一眼,“得了吧,他們見到你上門,嚇都嚇死了,自然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但私底下怎麼議論就不好說了。”

“您真是覺得末將會動粗?不至於,這點小事不至於,末將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們會明白的。”

李煦還是沒同意,而且他有了新想法,他為什麼一定要住城裡呢?城郊大片大片的荒地沒人要,隨便圈一塊都能建個莊園,可比小彆墅拉風多了。

他把自己畫的設計圖給寇驍看,“不勞寇將軍費心了,本王決定在東城門外建王府,寇家的山莊就在附近,那塊地很適合種東西,本王到時候可以在王府裡開辟田地,種植作物,還能養馬養狗,絕對比任何一家都大。”

“但王府建在城外,不夠安全吧?”寇驍想著那塊地的位置,倒也不太反對:“離軍營也不是很遠,每日讓將士們去王府前跑一圈應該能震懾宵小之輩。”

“可彆,本王可不想每日被騷擾,這東城樓太舊了,等年底農閒了就招役夫重新修個城樓,到時候把王府圈進來,連著東郊的一整塊平整的地都圈進來,本王準備在王府附近建個私塾,專收八歲到十歲的孩童,教導他們識字,否則等他們長大了還是個文盲,到時候再教導更費勁。”

這想法自然是好,但實施起來真不太容易,“許多人家**歲的孩子已經是半個大人了,即使做不了粗活也要在家裡幫忙帶弟妹或者乾家務,而且他們沒錢給孩子上私塾。”

“免費的,就讀兩年,學認字,學數數,以及一些忠君愛國的思想教育。”李煦太明白洗腦的重要性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必須灌輸給下一代,不要求他們個個為國爭光,但至少要有國家意識,有集體榮譽感。

“全免費?”寇驍沒想到李煦能做到這種程度,他大概能理解李煦的誌向了,賺錢隻是第一步,畢竟沒有錢寸步難行,接下來,就該是抓教育和官場了,總有一天,軍隊也會在對方的掌控中。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反正有些抵觸,但又有些感動,寇驍不是個戀權的人,他小小年紀承擔著重任早就覺得累了,如果有個人幫他分擔,他會輕鬆許多。

寇驍指著那彆致的王府問:“王爺,您借住了寇府半年,甚至可能還要住幾個月,那是否該禮尚往來?”

李煦嘴角勾了勾,寇驍這意思太明顯了,但他並不是很想答應,“既然如此,寇將軍開個價吧,本王稍後將租金付給你。”

寇驍把半個身體靠在書桌上,盯著李煦問:“王爺,談錢多傷感情啊,末將要求不高啊,給個屋子住就行。”

“寇府這麼大,還容不下你麼?”

“是啊,您還沒聽說吧?末將和家人鬨翻了,也許明日就要被趕出寇府了。”

李煦擺明了不信,“寇府不是你做主麼?誰敢趕你。”

“話不是如此說,畢竟是祖父的宅子,平日裡小事聽我的,大事自然聽長輩的。”

“比如說?”

“比如說人生大事啊,嫁娶之類的,末將不同意,不肖子孫自然就會被趕出家門,您施舍個房間施舍給我吧?”

李煦不會自找麻煩問他什麼嫁娶問題,隻說:“那怕是晚了,你不是很快就要被趕出家門了嗎?王府還沒影呢。”

“那末將先住在西苑如何?我看您隔壁的屋子還是空著的,借給我應應急吧?”

“那是劉樹的臥房,你要住他房間?”

“他不是不在麼?”

“算了,那是個醋缸子,要是被他知道本王把他的房間讓出去,回頭該和我鬨脾氣了。”

寇驍聽了更是心酸,“您就這麼寵著他?”

“誰讓他還是個孩子呢,又陪著我一路南下,吃儘苦頭,還毫無怨言,忠心耿耿,本王自然是要寵著他的。”劉樹畢竟是太監,他知道太監大多數都是心理變態,沒辦法,一個好好的男人變成個不男不女的太監,換誰都沒法心平氣和地過日子,所以劉樹是李煦第二要關照的對象,排第一的是賀遵。

“沒有其他的了?”寇驍立即追問道。

李煦好笑地看著他,“你以為還有什麼?”

“自然是一些不可言說的事情,外頭的傳言您不會沒聽過吧?前有劉公公,後有紀大人,王爺您的桃花運很旺呢。”

李煦哪能聽不出他的酸味,隻是有些頭疼地想:彆人信這個就算了,寇驍怎麼也會信這種無稽之談。

“紀大人就算了,劉樹隻是個太監,你們這麼編排他不太好吧?”他又不是饑渴到變態,怎麼可能喜歡……算了。

“這麼說,紀大人是真的了?”寇驍眼皮子一跳,有些不好的預感。

李煦抬頭看著他,將他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幾遍,然後站起來比劃了一下寇驍的身高,“說真的,寇將軍,我給你介紹個對象吧?”

“您這是何意?”寇驍以為他要給自己介紹女人,臉色刷的黑了下來,他不信李煦不明白他的心意。

“本王是認真的,既然你喜歡男人,咳咳……本王認識一個人也喜歡男人的,我瞧著你二人非常般配,不如你們湊一湊?內部解決了?”

寇驍滿頭黑線,腦門上仿佛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嘴角也抽搐著說不出話來,這叫什麼事,他追求的人要給他牽紅線,還有比他更慘的嗎?

“您認真的?”

李煦往後退了一步,“算了,你要是不樂意就算了,這種事總要當事人心甘情願。”

寇驍上前逼近一步,壓低聲音問:“王爺是知曉末將的心意吧?”

“一……一點點吧。”

“那末將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您那一點點可以擴大到很多點。”

“不至於吧,本王自問沒什麼特彆的,寇將軍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外頭一整片森林等著你呢。”

“弱水三千我隻取一瓢,王爺就不必費心勸阻了,再說,您不答應是您的事,我喜歡誰是我的事。”

這話還真反駁不了,李煦還能阻止彆人喜歡他不成?上輩子追他的人很多,男女都有,但也沒給他造成太大的困惱。

“行吧,你自便。”他想,隻要自己一直不回應,寇驍還能一輩子不找對象?再長情也不至於這樣吧?

寇驍畢竟年紀小,等二三十歲,就知道生活不僅僅需要愛情,更多的是需要床伴,解決生理問題才是重點。

李煦無法說服寇驍改變心意,對方也無法讓李煦回應他的感情,兩人除了僵持著也彆無他法。

好在寇驍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除了偶爾占占便宜,在大事上還是公事公辦的。

“王爺是否忘了還欠寇家軍一套軍服?”

李煦樂意他回到正事上,談感情太彆扭了,“沒忘,已經讓製衣廠開始做了。”他準備給寇家軍送一套迷彩服,這種軍裝特彆適合叢林作戰,寇驍一定會喜歡的。

“製衣廠?閩州何時開了製衣廠?”城裡倒是有布商,從各地收購低價的白葛布進行印染,也有從外地購進布匹倒賣的走商,那家據說東家很有背景的成衣店也從不接批量的單子。

“問了幾家染坊都做不出本王要的布匹,隻好自己開了一家製衣廠,從染色到剪裁製衣都自己做,做得好可以把店開到全國去。”

“您還知道染布製衣?”

李煦白了他一眼,“吃穿住行,人每日都有接觸的東西,為何不知?”他當年做樣板房時,裡頭的一張紙一塊布都是親力親為的,甚至為了一塊窗簾跑了好幾家印染廠,很多有接觸過的事情不敢說精通,但多少了解一些的。

“還有您不會的事情嗎?”寇驍表情有些古怪,李煦隻比他大一歲,這一年的差距怎麼差彆就這麼大呢?還是說當儲君的人自小什麼都要學?

那皇帝廢了這麼個全能的太子,還有時間去培養下一個嗎?這每日得下多少功夫才能做到李煦這一步?

“那以後末將的衣裳可以找王爺定製嗎?”

“本王又不做裁縫,你要找可以找吳進,管著製衣廠的是之前招來的一名繡娘,頗有經商頭腦,人也勤快,手藝又好,平日裡都是吳進和她聯係的。”

“如此好的繡娘怎麼不留在身邊用?”寇驍也注意過李煦平日的穿著打扮,剛來南越時,穿的都是普通布料,如今是越來越精致了,可見府裡的繡娘手藝確實不錯。

“大材小用,本王一年也穿不了幾套衣裳,到時候成衣店開起來了,寇府的小姐們可以去逛逛,保準滿意。”這寇家的女孩多,又有錢,絕對是鋪子的一大客戶。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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