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送東西怎麼還送不出去呢?(2 / 2)

王爺其實真的是神仙吧?點石成冰肯定是仙術。

寇驍這兩日帶兵外出巡視了,回來時發現西苑門口又成了求神拜佛的場所,煙雲繚繞的簡直和城外的寺廟一樣了。

“這又是怎麼回事?不是不許百姓來跪拜嗎?”寇驍走進大門時問守衛。

那守衛一臉敬仰地說:“王爺又施仙法,點石成冰,這事傳出去後,百姓們哪還坐得住,紛紛跑來跪拜了。不止普通百姓如此,近來也有不少官員每日早晚都在門外請安。”

寇驍抓住了重點,問:“點石成冰?這是真的?”

那守衛用力點頭,“千真萬確,王爺已經給郡守府各位大人都送了冰,說是什麼高溫補貼,將軍府上肯定送的更多。”

寇驍急急忙忙跑進院子,他熱的滿頭大汗,如果有冰,恨不得生嚼幾塊。

李煦剛做了一碗水果冰沙,分了一小碗給小公主,剩餘的準備犒勞自己,結果就看到寇驍風風火火地跑進來。

他這屋子裡放了冰盆,溫度比外頭低一些,寇驍進門後隻覺得神清氣爽,再看到李煦那張清爽乾淨的臉,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了。

天氣一熱,人也有些浮躁,寇驍單膝下跪行了禮,然後自然地坐到李煦的右手邊,可憐巴巴地望著李煦父女倆。

小公主人美心善,關切地問:“寇叔叔很熱嗎?”

寇驍用手扇了扇,“是啊。”

“那您吃冰嗎?”

寇驍舔著乾燥的嘴唇問:“還有嗎?”

小公主為難地看著自己的碗,“父王說我年紀小又是女孩子,不能吃太多冰,我隻有這一點不能分給你吃。”

寇驍把目光投向李煦,繼續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期期艾艾地喊了聲:“王爺……”

李煦沒好氣的看著他,說:“本王隻做了這一碗,你想吃自己做去。”

“末將不會。”寇驍理直氣壯地說。

李煦讓人用碗裝一塊冰來,又給了寇驍一把刀,讓他自己把冰戳成冰沙,結果寇驍嫌一刀一刀捅太麻煩,而且也有心在李煦麵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孔武有力,他把冰塊放在桌上,一掌拍下去,頓時“嗷……”慘叫一聲。

李煦嚇了一跳,看到桌上多了一灘水,再看寇驍,手掌間有紅色的液體流出來,他頓時傻眼了:“我讓你戳冰,你這是做什麼?”

寇驍尷尬到了極點,他沒玩過冰塊啊,不知道還能玩脫了,趕緊解釋說:“……末將隻是太渴了,嫌刀子戳太慢。”

那冰被拍成碎塊,每塊都有鋒利的邊緣,寇驍再皮糙肉厚也是個正常人,掌心被冰塊劃破了。

李煦讓人來收拾桌子,又帶寇驍去包紮傷口,等弄完,他那碗冰沙都化成水了。

李煦自然不會再吃,寇驍端起碗將冰水一口飲儘,喝完舒服地歎口氣:“太爽了,炎炎夏日,外出歸來時能有一口冰水下肚,原來是這麼舒服的事情,而且這水酸酸甜甜,帶著水果味,再好喝沒有了。”

李煦懶得搭理他,把小公主打發去玩,帶著寇驍去書房,正好有件事找寇驍商量。

寇驍叫人重新拿塊冰,帶上冰塊和碗跟在李煦身後,一進書房就開始戳戳戳……

那聲音嘻嘻沙沙,其實不算難聽,但李煦就覺得他特傻,沉聲問道:“寇將軍還想吃冰讓下人戳就是了。”他那碗也不是他自己戳的。

結果寇驍一臉認真地說:“不,末將廢了您一碗冰沙,得補償一碗才行,這得親自動手才有誠意。”

李煦見他動作快,一碗冰沙完成了大半碗也就不阻止了,反正他是沒打算再吃了。

李煦的書房裡掛著一幅很大的地圖,是他唯一從宮裡帶出來的寶貝,他指了指地圖上的某個位置,說:“這是南越的邊境,再往西的地方寇將軍去過嗎?”

“不曾,那裡也有高山阻隔,山上定然也有部族生活在那,聽說百年前大燕南下時也曾想一路往西,但越不過那座山脈,那部族似乎會使巫術,擅長控製蛇蟲鼠螞蟻等毒物,前鋒大軍全軍覆沒,連屍骨都沒有找回來,那之後,就沒人敢往西走了。”

“也沒人知道山的那邊是何情況?”

“那還是有的,有不少嶺南的罪犯會往那邊逃,聽說那邊與南越地形差不多,但人煙更少,多以部族或者村寨集居,也是紛爭不斷,但具體什麼情況並不明了。

在南邊,綿延的山脈成了各個區域的天險,山路十八彎,要順利通過除非輕裝上路,否則輜重難行,將士們可能被困山中寸步難行,王爺想往西發展?”

“暫時沒此想法,但要保證邊境安全,北邊是大燕屬地,隻要沒有動亂都是安全的,南邊嶺南不毛之地匪患猖獗,但有將士把守,隻要增強兵力也不是大問題,東麵的大海也不是那麼好跨越的,西邊本王不了解,因此找將軍問問,若有隱患還是該早做準備。”

“您說的準備是指……”

“將軍難道不覺得八千兵力太少嗎?若有外敵入侵,這幾千人可夠用?”

“那定然是不夠的。”寇驍不是不知道要增兵,但前幾年為了剿滅海賊,寇家軍人數大減,南越本就不富裕,各路損失一統計,彆說增兵了連這幾千人的軍餉都難維持,隻能先休養生息,“王爺如此問是要招兵了麼?”

“是有此想法,常備軍力至少要兩萬人以上,再加一萬水師,以南越的產出,供養三萬軍隊不難。”

寇驍自然欣喜,一萬水師肯定還是會交給賈平和葉長青執掌,但他還能擴軍一萬二,他知足了。

寇驍跪謝:“多謝王爺支持,不知王爺打算何時開始征兵?”

李煦審視地看著他,這種問題他以為寇驍會自己拿主意的,他除了把賈平葉長青安插進水師,也沒有急於奪兵權的想法,而且兩人隱隱有默契,知道對方的底線在哪。

但寇驍這麼問顯然是很看重他的意見,李煦把問題推給他:“此事交由寇將軍全權負責,不必跟本王彙報了。”

寇驍抬頭,視線迎上李煦的目光,嘴角咧開一笑:“所以,接下來末將是要開始練新兵了嗎?”

李煦點點頭,寇驍是主帥,練兵的事可以分派給彆人做,但也不可能完全撒手不管,城外的軍營原本就是按照三萬兵馬的規模建設的,招兵買馬完全安置得下。

“那新軍營……”寇驍提醒李煦,彆忘了許諾給他的軍營。

“沒忘,但要完全建好起碼要兩年時間。”按照李煦的規劃,那一片將會建成軍事重鎮,等軍營搬過去,周邊肯定會逐步形成一個百姓彙集的商業小鎮,但那麼重要的地方,李煦需要把關的地方很多。

“軍營暫時建不了,但許諾的軍服已經做好了,明日便可送達軍營。”

作者閒話:  寇將軍:“擁有一個神仙媳婦兒是種什麼體驗呢?”

眾人:“不應該自慚形穢自認配不上嗎?”

寇將軍:“不不,那些不算什麼,擁有神仙媳婦兒,冬暖夏涼,吃穿不愁,人生足矣。”

128 新軍裝

李煦自己這裡也有幾套,是他做來自己出門穿的,南越多山,他以後爬山的機會肯定很多,先做幾套以備不時之需。

他讓吳進拿了一套進來給寇驍看看,整套軍服是三件套,短袖T恤加長褲加一件外套,南越這樣的天氣,身體壯的人可以穿一年四季。

“先每人發一套,以後每一季都能發一套。”

寇驍第一眼還以為吳進拿錯了,彆是拿了製衣廠染壞的衣裳給他吧,這軍服以綠色為主色,各種深淺不一的綠摻雜在一起,就像染色不均勻導致的,等李煦點頭,他才問:“王爺,您從哪雇來的匠人,手藝如此不精。”

李煦轉頭不語,把衣服丟給他拿去試試,兩人身高差的不是很多,寇驍更壯一些,但李煦這套衣服做的偏大,他應該能穿。

“末將就在這換?”寇驍把手放在腰帶上,期待地看著擠壓,希望他能點頭。

他記得薑軍師的話,相處過程中要適當地釋放自己的優點,他覺得自己身材好肯定算是一大優點。

李煦指了指書房的屏風,那後頭是他偶爾休息的地方,有個軟榻,屏風擋著,寇驍想脫光光都沒問題。

寇驍抱著衣服不情不願地走過去,把衣服抖開,還是覺得這花花綠綠的布料像是染色染的不均勻,也不知道順王的眼光為何如此詭異。

寇驍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褲子,但樣式簡單,很好弄明白,T恤套上去後,他才發現是短袖,露出一截一看就充滿力量的胳膊,他動了下雙臂,覺得這衣裳太舒服了,薄薄的貼在身上,完全不影響行動,而且穿著很涼快。

褲子往上套,褲腳短了一截,腰身微微有些緊,寇驍想到李煦那細腰,穿這條褲子肯定還得紮腰帶,一想到兩人同穿一條褲子,寇驍渾身的血液立即沸騰起來,連褲子都有著繃不住了。

“還沒好?是不是不會穿?”李煦直接走過來,看到背對著自己的寇驍,迷彩服軍裝是個非常能體現氣質的衣服,矮挫胖的人穿絕對醜,像寇驍這種英武挺拔的身材,穿著簡直帥出新的高度,滿滿的荷爾蒙充斥在他周圍。

李煦情不自禁地讚了句:“好看!”他的目光落在寇驍筆直的雙腿上,因為褲子偏小一些,把腿型撐出來了,褲腳剛好到腳踝,短了一點點,但並不影響美觀。

寇驍轉過頭,看到他尷尬地咳嗽一聲,將外套拿來穿上,因為沒有拉鏈,李煦設計的是扣子,不是古代複雜的盤扣,就是常見的圓扣,木質的,寇驍好歹是個手腳正常的成年人,看了一遍就知道怎麼扣了。

李煦走過去給他整理了下衣領,這種下翻的領子古代是沒有的,寇驍穿的時候直接把領子立了起來,雖然也很帥,但李煦見不得他把軍裝穿成這樣。

兩人離的極近,寇驍剛平複的**又有複蘇的跡象,他喉結上下滑動著,聲音嘶啞地說:“能得王爺親手整衣,末將榮幸之至。”

他做夢都想兩人住一起時,晨起能一起更衣,你幫我穿我幫你穿,再動動手腳占點便宜,就像一對恩愛的正常夫妻。

李煦撫了撫他衣服上的褶皺,微微抬頭,“寇將軍不用太感動,換個人本王同樣會這麼做。”

“末將在王爺心目中可有一絲絲的不同?”

“當然有,寇將軍是本王見過的最年輕有為的將軍,本來信任你,看重你,依賴你,你對本王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人。”

李煦毫不掩飾自己對寇驍的欣賞,他覺得自己對寇驍不是不喜歡,隻是達不到愛的程度,畢竟是兩個男人的愛情,沒有愛,他不會輕易去越過這條界限。

寇驍真的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這種男人放到現代絕對能吸引一大群粉絲,他身上的氣質很獨特,有點痞性,看著老不正經,但並不招人討厭,太正經的將軍反而讓人無所適從。

他知道寇驍經常在某些邊緣瘋狂試探,李煦不是不知道,隻是不知道怎麼處理這樣的問題,所以隻當完全沒接收到他的求愛信號。

李煦將人帶到臥室裡的全身鏡前,讓他自己照了照。

寇驍站在鏡子前愣住了,不是因為穿的這身衣服,而是因為這麵鏡子,他從未見過如此獨特如此清晰的鏡子,他也從未如此清晰地看過自己的長相和身材。

原來末將是這副模樣的啊,這鏡子太神奇了。

“這是玻璃廠剛做出來的銀鏡,本王這塊是最成功的產品,用不了多久就能對外銷售了。”

做鏡子的成本很低,但李煦準備和玻璃製品一樣當奢侈品賣,可以想象這東西會有多招女人喜歡。

李煦看著鏡中的兩個人,其中一個穿著現代軍裝,另一個穿著古代長袍,兩人都留著長發,看著有著時空混亂的陌生之感。

李煦很想把頭發剪了,大男人留長發對他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但他知道剪不了,否則皇帝老兒第一個劈了他。

他撩起寇驍的一縷頭發,說:“如果能把這頭發剪了,會更適合這套軍裝。”

寇驍趕緊把頭發扯回來,麻利的一卷,固定在頭頂,他今天回來時特意沐浴更衣了,所以頭發是披散著的,沒想到竟然被王爺覬覦上了,難道是他的發質太好了?

“王爺……嗬嗬,您說笑了,這頭發並不影響末將的發揮。”

李煦一直覺得這種把頭發紮成髻頂在腦袋上的發型是道士才有的,一個道士穿著軍裝站在他麵前,還是有些違和感的,但寇驍的臉撐得住,長的好看的人怎麼都是好看的。

“行了,穿過了就脫下來吧,這套是本王的,明日送軍服的人會帶繡娘過去,有大小不合適的可以讓繡娘改一改,這衣服以舒適為主,不必過大。”

寇驍都有些舍不得脫了,之前沒穿上身覺得醜,這會兒多看兩眼又覺得挺好看的,這樣的顏色幾乎就是南越的主色調,確實很適合行軍打仗。

“本王管這叫迷彩服。”李煦多看了鏡子裡的人一眼,然後發現少了條腰帶,他比劃了一下寇驍的腰,覺得自己的腰帶給他可能有點勉強。

“這裡還要係腰帶,腰帶是同色布條做的,能裝東西,鞋子也有配。”李煦目光掃過他腦袋頂上,無奈地說:“原本還想配帽子,最後還是算了。”他總不能在帽子頂上挖個洞吧?

寇驍並不覺得寇家軍需要帽子,日曬雨淋在當下是很正常的,誰沒事會在有太陽的時候撐傘帶帽出門?

哦,寇驍乾過,但也隻有那麼一次,實在太娘了,他自己都受不了。

就在這時,紀韓宇急匆匆進門,他是這裡的常客,又是以前的住客,因此進門也沒人通傳,見王爺和寇將軍站在鏡子前,他還愣了一下。

“何事如此慌張?”李煦見他滿頭大汗,臉上掛著焦急的神色,知道發生的事不小。

“王爺……”紀韓宇看了寇驍一眼,繼續說:“剛接到的消息,西南上杭縣連下半個月的大雨,全縣受災,並且就在十日前,有三個村子被泥石掩埋,無一人存活,因送農具的隊伍還滯留在當地,縣令沒敢隱瞞不報,隻是當地缺糧,民心不穩。”

這段時間總是斷斷續續的有雨,但閩州的雨勢不大,構不成災難,沒想到還是有地方沒能幸免。

而且防住了河道也防不住山體滑坡和泥石流啊,李煦問:“確定無法救援了嗎?官府至少派一隊衙役去挖人,不能完全放任不管,百姓可不管這些,他們隻要看到官府沒有動作,肯定以為官府枉顧百姓性命。”

“恐怕官府無暇他顧,上杭那地方是窮鄉僻壤,山脈極多,連綿大雨把許多村子的路都堵了,現在很多地方都斷了聯係。”

李煦也沒什麼好辦法,現代遇到這種情況還能開架直升飛機過去看看情況,這古代全憑人力,等把路挖通,需要救援的人恐怕早就死了。

寇驍把手塞進上衣的口袋,他第一次見有人將袋子縫在這個位置的,但放東西真方便,還有胸口上的小口袋,也不知道放什麼的。

他聽完兩人的對話,起身走到李煦麵前,“王爺,這事兒是有舊例可循的,隻要郡守府出一紙公文,寇家軍會派人去救援,但結果不敢保證。”

李煦看著他雙手插兜的模樣,說:“寇將軍可以把衣裳換下來了。”

寇驍不舍得,“這套就送給末將吧,我親自帶人去上杭,至少把路給挖通了再回來。”

李煦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兵士有沒有搶險救援的義務,但能派專業士兵去總比一群文官衙役強得多。

他想了想,說:“那就勞煩將軍了,本王今日會將救援物資準備妥當,明日午時出發,帶一千人去,以您在南越的地位,其他就不用本王交代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這就是給寇驍先斬後奏的權利了,雖然在李煦來南越之前,寇驍一直都有這樣的權利,但李煦肯放話,說明信任他。

寇驍還有些話想和李煦說,但李煦還得和紀韓宇商量事情,他便先離開了,身上依然穿著李煦的軍裝,一路出城都被人行注目禮。

“寇將軍身上穿的是什麼?怎麼花花綠綠的。”

“那樣式也古怪的很,不知寇將軍又想出什麼幺蛾子了。”

“彆胡扯,我瞧著將軍是從王爺府裡出來的,他進去時穿的不是這套。”

此話一出,眾人立即調轉風向,“那衣裳瞧著挺彆致的,也許是王爺在異界時所穿的風格,王爺是仙人,肯定是與眾不同的。”

“還是將軍高瞻遠矚啊,王爺一來南越就住進寇府,將軍肯定是一早就發現王爺不是尋常人,你們看,如今二人親如一家,聽說將軍最近都和王爺同塌而眠呢。”

“這不算什麼新鮮事了,寇將軍和王爺同吃同住,這是要沾染上仙氣的,他身上煞氣太重,王爺看重他,因此用自身仙氣洗去將軍身上的煞氣。”

“如此說來,寇將軍往後也是有大造化的,我得回家和婆娘說一聲,可不能再用寇將軍嚇小孩了,被王爺聽到肯定不高興的。”

“就是就是,寇將軍以後就不是殺神了,煞氣一除,將軍絕對是頂天立地的戰神。”

129

寇驍穿著新軍裝進軍營,大夥兒好奇地打量著他,郭孚更是上手摸了一下,“沒掉色啊,這布料怎麼如此花哨,將軍您彆是把壓箱底的衣裳拿出來穿了吧?”

寇驍拍開他的手,理了理衣領,昂首挺胸地說:“這是王爺送的軍裝,每人一套,明日就送達了,驚喜嗎?興奮嗎?”

“啊……”眾人一陣哀嚎,他們期待已久的軍裝就是這樣的嗎?王爺所說的驚喜就是這個?確定不是驚嚇?

“將軍……這,有點醜啊,您就沒給王爺提點小小的建議?咱們也不求是霓裳坊出品,但至少得穿得出去吧?王爺彆是拿破布糊弄咱們的吧?”

寇驍朝趙剛勾勾手指,“趙副將,你來,本將軍今日想找你切磋一番。”

趙剛大驚失色,“將軍,剛才卑職什麼都沒說,您穿著這套軍裝簡直如同天神,姿容蓋世,英武不凡。”

寇驍冷哼一聲:“等明日換上新裝,本將軍再告訴你們這軍裝驚喜在何處,此事暫且不提,上杭縣鬨災,有確切消息三個村莊被泥石掩埋,此外多條道路被毀,消息斷絕,點一千人馬,明日隨本將軍去救援。”

大家聽到這事都收起笑容,這種事年年有不稀奇,但每回見到現場都讓眾人很不好受。

一群人進了議事廳,薑軍師首先提了個問題:“此次賑災郡守府可有應對?王爺應該早有準備吧?”

寇驍點頭:“一應救援物資王爺會準備妥當,應該也會派遣文官同行。”

那這事就好辦多了,否則他們以前總要為沒錢沒糧發愁,光靠他們這群大老爺們,就算去把路挖通了,沒東西救援也是白搭,有時候隻能看著他們活活餓死在麵前,那才是最悲慘的。

第二天一早,新的軍裝就抵達了軍營,李煦也帶著車隊一同來了,然後就看到一群大老粗彆彆扭扭地換上迷彩服,偷偷地吐槽好醜。

李煦全當沒聽見,這種美沒體會過的人是不懂得欣賞的,他讓寇驍帶一半人如常上山操練,留下一半人在現場圍觀。

隻見浩浩蕩蕩的幾千人整齊地跑出軍營,一片花花綠綠的衣服晃了眼,一下子就分不清誰是誰了,等再過一會兒,軍隊上了山,有人搓著眼睛問:“人呢?為何一下子就失去蹤影了?”

“是啊,怪了,他們不是走平日操練的路嗎?”

“快看,在那,那邊樹林茂盛,樹木太高,一時看花眼了,以為那條路突然沒了呢。”

“還真是……”如果不是那群人在移動,他們還真沒發現那是一支隊伍在奔跑,仿佛要和山林融為一體了。

緊緊盯著那隊同伴,將士們都有些吃驚,明明穿在身上這麼花哨的衣裳怎麼一進山就不打眼了呢?

好些士兵低頭揪著衣服研究,還是沒能看出道道來。

李煦也是照搬經驗,迷彩服的好處是肉眼看得見的,無需他多解釋,他把薑秋明招到眼前,問:“寇將軍向來都是如此嗎?事事親力親為?”

薑秋明一下子沒能明白這話裡的深意,怕李煦是對寇將軍有什麼成見,因此模棱兩可地回答:“也看事情輕重緩急,寇將軍一心為民,總是衝在最前頭的。”

李煦沉默不語,寇驍還年輕,有衝勁有魄力,事事身先士卒,不能說不是好事,但也太拚了些,像這次救援,按李煦的想法,隻要派個小領隊就行,但上杭縣太遠,來回通信十天半個月,遇上問題彆人還真處理不了,這也是李煦沒有阻攔寇驍的原因。

隻是這一去就是救援前線,災難現場,危險重重,李煦不得不擔心寇驍的安危。

“賀遵,你隨寇驍一起去吧,隻有你在他身邊,本王才能安心。”

賀遵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王爺,寇將軍的武功不在卑職之下,您完全不用擔心,何況他隻是去賑災並非上陣殺敵。”

李煦沒法解釋自己的擔心,如果是上陣殺敵他反而沒那麼擔心了,真刀真槍的拚就是,但他即將要麵對的是天災,誰知道他們在路上會不會遇到塌方?會不會遇到泥石流?會不會遇到洪水?這可不是人力能抵抗的。

“王爺很擔心寇將軍嗎?”賀遵作為李煦的左膀右臂,日日和他形影不離,對寇驍的那點心思再了解不過,但以他對王爺的了解,肯定是不屑於答應的,因此從未乾涉過。

但此刻,他有些不確定了。

李煦忽略心頭的異樣,“擔心是難免的,畢竟南越不能少了寇驍,本王還沒有找到能取代他的人,萬一寇驍遇難,咱們好不容易發展起來的大好形勢就土崩瓦解了。”

賀遵還是沒答應,“卑職的職責就是護衛您的安全,您比寇將軍更重要,何況他是武將,身邊有一千寇家軍護衛,卑職去了也沒什麼用處。”

這話倒是真的,而且萬一寇驍沒出事賀遵出事了,李煦非得扇死自己不可,他拍了拍賀遵的肩膀,歎氣:“你就當本王沒說過此事吧。”

他望著越跑越遠的軍隊,已經完全認不出寇驍在哪了,他心不在焉地想:自己杞人憂天的毛病是什麼時候落下的呢?

半個時辰後,隊伍返回軍營,跑了一圈的將士們大汗淋漓,精神亢奮,但比他們更亢奮的是在留在軍營裡當觀眾的這些人。

“如何?”寇驍灌了一壺水,問薑秋明。

薑秋明目光有些直,帶著一絲敬仰,“屬下如今是信了,王爺就是神仙,哪怕不是真的神仙,也一定有通天之能。”

“什麼話?”寇驍想一巴掌拍醒他,就聽對方突然笑了起來,“將軍,此軍裝甚好,便於隱藏行蹤,尤其在山林中,簡直如魚入大海,可以來無影去無蹤了。”

李煦見寇驍和薑秋明頭碰頭在那嘀咕,突然喊了一聲:“薑軍師,麻煩你去清點下此行賑災的物資。”

薑秋明立即上前接過厚厚的冊子,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王爺還請入營房休息片刻,隨行士兵已經準備妥當,待用過午膳就能出發。”

李煦隨意點個頭,跟著寇驍去了他的書房。

一進門,寇驍就讓門口把手的侍衛撤了,然後請穆侍衛也在門外守候,他有些話要同王爺私底下說。

李煦回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反對,隻是朝賀遵點點頭。

兩人進了書房,關上門,寇驍猛地將人推到內側的牆壁上,那雙眼睛猶如猛獸般,仿佛隨時要將李煦吞下肚。

李煦心臟跳的有些快,他驚疑地問:“寇將軍這是何意?”

寇驍伸手在他臉上刮了一下,指腹上的溫熱和滑膩讓人戀戀不舍,視線下移,那兩片紅唇更是誘人,他腦袋往前一伸,沒等嘗到滋味就被人一拳頭揍開了。

李煦這一拳頭用了十分力氣,不過還記得他倆的身份沒揍在寇驍臉上,他往旁邊挪了一步,整了一下衣服,問:“寇將軍如果是想占便宜的,那本王就先行離開了。”

寇驍揉了揉肚子,笑著問:“王爺不準備給末將治罪嗎?”

治什麼罪?難道要告他非禮嗎?李煦滿頭黑線,這男人估計就是認準了他拿他沒轍,才敢這麼囂張。

不過也奇怪,他發現自己並沒有很生氣,剛才那一拳頭隻是心慌之下的下意識反應。

他歎了口氣,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這椅子是寇驍從他家搬來的,有靠背,讓人坐著有些安全感,“將軍還不死心?你到底想要個什麼樣的結果?”

寇驍被問的有些懵,想要什麼結果?當然是想要和李煦雙宿雙棲,白頭偕老,就如普通夫妻那般。

他照實說了,李煦沉默看他,心裡想:在現代,同性戀很多都不敢奢望找個人如普通夫妻一樣過一輩子,寇驍哪來的自信和膽量?

“如果本王不願意呢?”

寇驍撇開臉,悶悶不樂地說:“末將不會放棄的。”其實他本來就沒有心存希望,但感情這東西,太難控製了,看到李煦就想摸一摸抱一抱親一親,他自己都無法理解這種渴望到底從哪來的。

李煦一直不想和寇驍討論感情問題,這是一道無解題,到最後還是那句話:追的人有追的權利,拒絕的人有拒絕的權利,仿佛就要這樣一直延續下去。

他不是沒拒絕過人,但沒人有寇驍這樣的膽量,敢對他動手動腳,也有人對他說過一生一世,但最後都沒堅持到底。

他不覺得離開感情就過不下去,愛哪有長久的,隔個十年不見,再深的愛也變淡了,但他和寇驍也不可能十年不見啊。

真是頭疼,李煦瞪了寇驍一眼,這人就不能好好的當他的將軍嗎?他倆都能乾,大家一起齊心協力帶領南越人民發家致富不好嗎?搞什麼基也不知道。

萬一將來兩人感情崩了,那才是災難好吧。

“既然寇將軍沒事要說,本王就先走了。”

寇驍拉著他的胳膊將人扯到身邊,用力抱了抱他,沒等李煦發飆就把人放開了,情真意切地說:“此次出行,危險重重,萬一末將回不來了,王爺可還會記得我?”

李煦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冷哼道:“禍害遺千年,寇將軍還沒認清自己的本質吧?”說完甩袖離開了。

寇驍看著大門嗤嗤地笑了,他發現李煦是個極容易心軟的人,隻要他一示弱,對方就會往後退一步,真是個善良的王爺啊。

李煦出了門心還在砰砰跳,一言不發地下了山,賀遵在他身後沉默地跟著,許久才問了一句:“王爺對寇將軍當真無意嗎?”

李煦下意識地回答道:“自然沒有。”

130 熊心豹子膽

薑秋明拿著厚厚的冊子清點物資,越點越震驚,王爺竟然在短短半日內弄來了這麼多這麼齊全的東西,吃的穿的用的應有儘有,這恐怕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紀大人,王爺是從何時開始準備這些東西的?”

紀韓宇也一道來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兩個郡守府文官,是此次隨行官員,負責核算損失和統計人員傷亡。

“準備了一月有餘,糧食是最緊要的,正巧近期糧商都在放糧,價格也回落不少,王爺就每日購買一些囤著,以備不時之需,其他東西也是一點一點攢起來的。”

尤其是藥材,這東西必不可少卻又很難買齊,李煦還是讓各地的管事一點一點買了運回來的。

“王爺真是高瞻遠矚啊。”薑秋明從未見過官府賑災竟然連醋都帶上幾十桶的,“這是準備給災民做什麼特殊菜肴嗎?”

紀韓宇聽了他的疑問嘴臉顫了顫,想笑又努力憋著,想起自己曾經也問過這樣的蠢問題,他有著忍俊不禁。

薑秋明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想岔了,越發好奇地問:“難道這些醋有其他妙用?”

“是的,這是準備用來消毒用的,萬一有人傷亡,避免瘟疫傳播。”

“消毒?醋還能消毒?”

“王爺說能定是能的。”紀韓宇肯定地回答。

薑秋明趕緊問明用法用量,否則寇將軍把這些醋帶去真的可能直接倒進鍋裡煮湯了。

不僅是醋,還有其他一些東西薑秋明沒見過的,也都仔仔細細問了,“這五指分開的東西是……還有這厚棉布帶了幾根繩子的東西……”

“那是一次性手套和口罩,萬一要查看病人或屍體,讓大家戴上口罩和手套,可以避免傳染上疫病,此次隨行的醫匠隻有三人,還請寇家軍多多關照。”紀韓宇特意把嚴琛叫過來,讓薑秋明認了認人。

薑秋明立即頓悟,想必這個年紀最小的少年才是隨行人員中最緊要最要保護周全的,他把嚴琛的名字記下來,到時候提醒寇將軍,免得疏忽了。

不過這個嚴小醫匠他知道,是跟著王爺從京城一起來南越的,隻是平時很少露麵,他才第一次見。

“這一車是給各位將士準備的雨衣,輕薄方便,軍師可以分發給將士們。”紀韓宇給他取了一件雨衣打開來,薄薄的油布裁剪成連帽長衫的模樣,蓋到小腿肚,穿在身上確實能避免淋濕。

而且顏色居然是好看的天藍色,薑秋明對穿的東西特彆上心,摸著雨衣問:“這顏色也是王府製衣廠染製的嗎?”

紀韓宇不知道這個,“大概是吧,薑軍師可以去問問王爺。”

薑秋明搖搖頭,心想:這點小事還是彆麻煩王爺了,改日他上製衣廠問問不就知道了,如果能用這種顏色裁製錦袍,一定非常漂亮。

把東西清點完後再蓋好篷布,薑秋明就把單子拿去交給寇驍,後者認真看完,感慨道:“原來賑災如此講究,難怪自古文官武將缺一不可,這還真不是本將軍擅長的。”

薑秋明安慰他:“將軍以為除了王爺,其他文官能想的如此周到嗎?縱觀曆史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的。”

寇驍得意地說:“那是自然,我家王爺的才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薑秋明真想給他一麵鏡子看看自己此刻的表情,太諂媚了,簡直像個阿諛奉承的大佞臣。

他小心翼翼地問:“你家王爺剛才瞧著臉色不太好,可是被將軍氣的?”

寇驍斜了他一眼,手指在桌上磨了磨,特想揍人,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交接完這些事情已經到了午時,李煦便留在軍營用飯,一頓飯吃完,他氣也消了,抓著寇驍他再三叮囑:“災區情況不明,萬事小心,若是走山路一定要先派人探路,寇家軍安危至上,可不能為了救人賠上這些士兵的性命。”

寇驍見他情真意切,心裡感動不已,趁機抓著李煦的手說:“王爺放心,末將一定謹記您的教誨。”

李煦朝他翻了個白眼,把手抽出來,轉頭對寇家軍大聲說:“若救援途中有將士殉職,本王保證,一定會照顧好烈士家屬,如有遺孤,年滿十五歲後可由王府分配工作,父母妻兒每年都可領到一筆撫恤金。”

此話一出,眾將士沸騰不已,他們參軍很大一部分是為了軍餉,而且殉職了家人可以領到一筆撫恤金,但南越太窮,撫恤金並不高,還好寇將軍格外重情義,每每親自督促官府發放到位,甚至斬殺了幾個敢貪汙的官員,才算沒讓將士們白白犧牲。

但王爺的意思,隻要有人殉職,王府將肩負起他父母妻兒的生活,有難幫難,隻要不過分,都可以滿足,這簡直太優待了,彆說他們隻是普通士兵,就算曆來王府家臣,也未必能得到如此優待。

可想而知,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將士在沙場上會有多勇猛,可惜此次不是上陣殺敵,否則這士氣足以毀天滅地了。

“本王從不說大話,隻要本王在位一日,烈士家屬都可以得到照顧,在不違法亂紀的前提下給予最大的方便,撫恤金每年二兩銀,直到父母去世,妻子改嫁,兒女成年,本王無法代替將士們衝鋒陷陣,但定能為你們穩住後方,讓你們再無後顧之憂。”

這是給站在最前方的將士們最好的承諾,沒有人不感動。

場麵一片寂靜,不少人偷偷抹起了眼淚,他們想,此生此世,能為順王而戰,那死而無憾了。

寇驍心想:完了完了,連本將軍都想臨陣倒戈了,寇家軍怕是忠心不保了,論收買人心,他隻服李煦。

薑軍師站在寇驍身後,小聲說:“將軍啊,您還是收回心思彆去禍害王爺了吧,王爺還沒有嫡子,如此明主萬萬不能斷了後啊。”

寇驍咬牙切齒地說:“你到底站哪邊的?”

“卑職如今成了牆頭草,恨不得往王府那邊倒去,而且王爺實在太優秀了,卑職覺得您有些配不上。”

寇驍狠狠剜了他一眼,小聲說:“本將軍就要做眾人唾罵的大佞臣,王爺就算有嫡子也是要送回京城的,你怎知王爺百年之後,那小子不會將這大好江山白白斷送掉?”

薑秋明壓低聲音,說了句大逆不道的話:“您覺得可能嗎?這江山必定是順王的,王爺未來的嫡子那可就是太子了。”

“你可真敢說。”寇驍的心涼颼颼的,大夏天感覺冷風過境,他不是不明白這個,李煦誌向遠大,他也一心匡扶,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李煦坐上了帝王寶座,那自己一點機會都不可能有了。

哪怕李煦和自己情投意合,也不可能和全天下人作對,不建後宮,不納妃不生子,那還是一個帝王嗎?

寇驍突然覺得心灰意冷,他愛慕李煦,但一直隻是他一頭挑子一頭熱,李煦壓根不會回應,能保持平常心態對待他已經是李煦最大的寬容了。

自己的堅持意義在哪?

寇驍不是個會為禮教約束自己的人,他曾想過,就算李煦這輩子都不同意,自己就追求一輩子,無論如何,他不後悔就行。

但這一刻他不確定了,他真的能眼睜睜看著李煦娶妻生子,嬌妻美妾左擁右抱嗎?以他對自己的了解,恐怕會提槍將這些女人殺個乾淨。

那他和李煦就真的是萬劫不複了。

李煦送隊伍出軍營,他沒再找到機會和寇驍說話,對方似乎一直在避著他,連目光都不曾在他身上停留過。

短短片刻怎麼就風格突變了呢?李煦不得其解,最後隻能歸結為自己之前的話有收買人心的嫌疑,可能觸動了寇驍的利益,他怕是以為自己在奪軍權吧?

李煦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沒有太假,他需要寇家軍的支持,自然也就要收買人心,但他並不是為了奪權,寇驍是最好的將軍,他從未想過讓人取而代之,更沒有讓寇家軍改姓的想法。

他努力地賺錢,努力地給大家夥發福利,不過是想讓大家的日子更好過一些而已。

“王爺請止步。”寇驍坐在馬背上,看了李煦很久,表情巋然不動,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但絕對不會是高興的心情就對了。

李煦皺著眉頭回望著他,又說了一遍讓他注意安全的話,對方卻不接話,拱了拱手就喊道:“啟程。”

看著遠去的隊伍,李煦神色莫辨,低頭策馬離開軍營,心裡有些不痛快,寇驍如果反感他的做法,直說就是,有必要生氣嗎?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真難伺候。

薑秋明一路都在觀察寇驍的神色,等晚上紮營休息時才找到他說:“將軍,您不必介懷,就當屬下放了個屁,屬下還是支持您的。”

寇驍擺擺手不想說話,他這半天都在想,如果放棄了李煦他真的甘心嗎?答案是否定的,他還是無法將這個人從心頭挖去,當做自己不喜歡這個人。

那既然如此,將來如何有什麼好擔憂的,他看重的是眼前,何況他之前也沒奢望過李煦會回應他的感情不是嗎?

薑秋明繼續勸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依王爺的性格,也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您要是真能爬上王爺的床,指不定他會對您負責到底呢?”

這話怎麼聽著不太對味,寇驍怒視著他問:“你什麼意思?你不會以為本將軍……你什麼眼神?”

薑秋明大吃一驚,“不是吧,將軍你想……想攻占王爺?”這不可能!

他家將軍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順王那魄力那手段是能屈居人下的嗎?他本來還想建議寇將軍設計一場意外,讓生米煮成熟飯,王爺說不定一內疚就答應了呢,沒想到將軍是想把人給占了。

這還了得,真要成事了,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將軍,您不如再考慮考慮,其實嘛,真心相愛的兩人,誰上誰下也無所謂是吧,嗬嗬……”

寇驍恨不得掐死他,這是誰上誰下的問題嗎?他一個魁梧的武將怎麼可能是在下麵的那個?

寇驍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想象著李煦壓在自己身上的模樣……不能想不能想,這畫麵一出,他已經自動腦補了無數個不可言說的畫麵,但他確實無法想象自己被壓入的畫麵。

這又是一大難題啊,寇驍越發失落了,乾脆也不想了,既然問題這麼多,那就等遇到了再說吧。

作者閒話:  老攻:“我難道不配做個攻嗎?”

薑軍師:“你配嗎?”

李煦:“你想的真美。”

131 交情算個屁

隊伍急速朝西南方向前進,每日隻休息三個時辰,第三天的時候,他們歇在了一座破廟裡。

南越人民普遍信佛,廟宇林立,但四年前那場動亂,不少海賊為了躲避寇家軍的追捕,選擇躲入寺廟中,他們甚至殺光了廟裡的僧人,自己剃發為僧,想以此躲過追查,但百姓們也不是傻的,常年叩拜的寺廟換了一批凶神惡煞的僧人,肯定有問題。

海賊被滅了之後,這些寺廟有些被附近的僧人接收了,有些小廟則荒廢了下來,廟裡的神像還莊嚴地矗立在大殿中央,悲憫地看著借宿的人群。

夜裡,出去探路的斥候悄無聲息地回來,走到寇驍麵前彙報說:“將軍,西邊的樹林裡發現了可疑人物。”

寇驍睜開眼睛,目光如炬,“是些什麼人?人數多少?”

“他們五十幾人,穿著短褐草鞋,戴著鬥笠,還帶著十幾輛牛車,牛車上蓋著布看不出是什麼,但路上的車轍痕跡很深,此外,這些人說的話卑職聽不懂,有幾個看著像異族人。”

“異族?北邊的?”

“卑職分辨不出,但他們長得和李茂盛似的,一個個紅發綠眼,身高馬大,而且這幾個人應該是那群人的首領。”

“這就奇了,這一南一北相隔萬裡,異族人怎麼會跑到南越的山林裡來?你帶李茂盛去看看,能不能認出是哪個部族的。”李茂盛正好也在這次的隊伍裡,這小子在軍營裡磨礪了幾個月,進步神速,他天生神力,一手槍耍的威風凜凜,寇驍偶然遇見忍不住教了他幾招,從那以後,這小子一看到寇驍就黏上來。

“諾。”那斥候去另一邊叫醒了李茂盛,兩人輕悄悄地竄進樹林裡,他們這次出來穿的就是新軍裝,夜裡穿著外套睡覺一點不冷,白天則穿著斷袖,這短袖輕薄透氣,大家傍晚洗乾淨一個晚上就能乾,太方便了。

寇驍吹了聲口哨,將所有人叫起來戒備,等了兩刻鐘,二人從樹林裡鑽出來,呼吸有些喘,神色也帶著一絲緊張。

“被他們發現了。”年輕的士兵驚呼一聲。

寇驍立即下令,“結陣,弓弩手準備,一旦看到有人出現,先射胳膊,再射腿,不到萬不得已彆把人弄死了。”

這是打算活捉對方了,眾人迅速排開陣型,屏息等待。

幾名輕巧的士兵竄上茂密的大樹,躲在樹葉間窺視著前方的動靜。

不過瞬息時間,樹林裡有輕微的動靜傳來,躲在樹上的士兵發出布穀鳥的叫聲,但等了好久也沒看到人來,寇驍打了個手勢,下令:“看來他們發現不對勁逃了,派兩百人弓弩手進樹林搜查,一發現對方蹤跡立即發信號,還有,提醒對方,敢逃跑立即射殺。”

這次跟寇驍出來的副將是趙剛,他點了最前排的兩百人,跑進樹林,他們都是天天在山林裡訓練的士兵,一入山林敏捷如獵豹,所過之處連樹枝樹葉都沒有顫動。

很快,樹林裡就傳來控弦射箭的聲音,緊接著是幾聲慘叫,但並沒有維持太久,樹林又恢複了寂靜。

寇驍叫來李茂盛二人問話,李茂盛擦了把頭上的汗水,說:“啟稟將軍,是五個羌人,他們應該是西邊的民族,扮成商人,雇傭了大燕人給他們押貨,卑職與小武本想靠近去看看他們車上裝了什麼,沒想到被發現了,這才被一路追了過來。”

“倒是省了誘敵之計,等他們把人帶回來再看吧。”寇驍打發他倆去休息,然後讓人多起了幾座火堆,將破廟照的亮堂堂的。

一炷香後,趙剛手裡拖著個哀嚎不斷的人過來,丟在地上,甕聲說:“將軍,此人是他們一行的首領,嘰裡呱啦的說了一路,屬下半個字也聽不懂,其餘的還沒來得及問。”

寇驍繞著那羌人首領走了一圈,見他胳膊和大腿上分彆插著兩支弩,臉上身上都是荊棘劃傷的傷痕,整個人像個血葫蘆。

寇驍用腳抬起他的腦袋,用官話問了一句:“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對方又是一陣嘰裡咕嚕的亂嚎,寇驍也聽不懂,他能聽懂南越十裡八鄉的幾十種語言,但異族人的鳥語實在沒機會接觸。

他又把李茂盛叫來,問:“他說的是什麼?”

李茂盛也不是完全能聽懂,但連蒙帶猜地也能了解一些,“他似乎是說他是行走東西的商人,來南越做生意的。”

“問問他,為何見了你們要追?而且麵對弓弩手還敢瞎跑。”

李茂盛把話手舞足蹈地複述給對方聽,他說的磕磕巴巴,寇驍覺得這簡單的幾個字好像特彆難似的。

“將軍,他說他們以為遇到了盜匪所以才追著我們來,然後看到了大部隊自知不敵便撤退了,他沒想到我們會派人追擊,於是跑的更快了。”

“他們運的是什麼貨?從哪來到哪去?”

“¥%@%……”

“他說,他們運的是一種礦石,在西邊蜀郡挖掘的,一路送到南越,是要賣給寇……寇將軍的。”李茂盛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三確認,對方果然說的是寇將軍,而不是什麼趙將軍李將軍。

“哦?”寇驍露出興味的表情,“本將軍怎麼不知道自己何時和羌人做了生意?”

“¥%&#……”

“他說,這種礦石能燒火,在他們當地是神石,他是廢了好大的勁才運出來的,並且買這種礦石的人還說,以後還會需要更大的量,他這才千裡迢迢運來的。”

寇驍突然想到了西郊那片工廠,據說那片工廠每一個都要燒非常多的木柴,李煦甚至擔心用不了幾天,閩州附近的山都會變成光禿禿的山,儘管每棵樹砍完了都種上了新樹苗,但樹哪是一年兩年能長成的。

如果說誰最需要可以燃燒的東西,那一定是順王,可李煦會借他的名義和羌人做生意嗎?

應該不會,就算要借彆人的名頭,雷家是更好的選擇,那到底是誰乾的呢?目的又是什麼?

寇驍讓人把這群人看管起來,又親自去看了他們運送的貨物,掀開篷布,牛車裡果然是一塊塊黑色的石頭,實在看不出來這種石頭還能燃燒。

他丟了一塊石頭進火堆,並沒有看到大火焚燒的場景,他還以為自己被騙了,但燒了一會兒後,那塊黑色的石頭表麵果真燃燒起來了。

“這倒是有些像木炭。”薑秋明站在他身旁說。

“南越冬日也沒幾家會燒炭,你說到底是誰會買這黑乎乎的東西?”

薑秋明和他想的一樣,第一個想到就是李煦,“王爺應該會喜歡吧,但也說不好有其他人看到了南越缺燃料,畢竟木柴價格一直在漲。”

寇驍點點頭,“我寫封信,派人把這些人連同貨物一起秘密帶回去,交給王爺審查。”

“將軍,您相信順王嗎?”

“這有什麼信不信的,他難道買個東西還要借用我的名頭?理由呢?”

薑秋明低聲說:“如果這種石頭非常珍貴呢?或者是朝廷禁止買賣的東西,他不方便用自己的名義購買。”

“他才來南越多久,就能和羌人搭上線?誰牽的線?他身邊那幾個人肯定空不出手,雷家的人?還是他後來招來的那群人?”寇驍搖搖頭,“不可能是他,王爺如果真要算計我,不會用這種手段。”

“不如這樣,屬下帶他們回去,參與審查,看看王爺的態度,這樣咱們也可放心些。”

寇驍沒有反對,他斜了薑秋明一眼,打趣道:“你不是說自己是牆頭草嗎?都要倒去順王那邊了,本將軍更不信你才對。”

“嘿嘿,將軍說的啥話哩,屬下那是開玩笑的,怎能當真呢?咱們可是從小到大的交情。”

“嘁,交情算個屁。”不過寇驍也沒懷疑薑秋明,他的這群副將未必個個忠心耿耿,但要背叛他也沒那麼容易。

第二天一早,隊伍分出了一百人押送著車隊回城,他們改頭換麵,甚至給幾個羌人化了妝,然後日夜趕路回到閩州。

那羌族首領傷勢嚴重,正好隊伍裡有醫匠有藥材,把傷口處理好後丟上牛車拉著走了。

到了閩州,李茂盛親自去報的信,他遞上寇驍的親筆信,將事情的經過告訴李煦,有些靦腆地說:“將軍說,卑職是王府的人,讓卑職來帶您去軍營,就以視察軍情的名義。”

“黑色的礦石?能燃燒?”李煦瞪大了眼,驚喜地差點跳起來,真是缺什麼來什麼,這不就是煤礦嗎?可這時候就有人使用煤礦了嗎?

曆史上什麼是開始使用煤作為燃料的他可不懂,不過史書記載未必真實,這種東西既然存在,遲早有一天會被人挖出來的。

就不知道是哪個神人挖出來的,而且還這麼曲折地運到南越來,等等,他問:“他們的目的地是閩州城嗎?”

“這點問過了,他們隻說在離閩州西郊一百裡外的山腳交貨,以此推斷,對方應該是在閩州城內。”

“哈,這可真是太感謝對方了,要什麼來什麼,走,一起去看看。”李煦走出大門,上了馬車後把寇驍的信仔細看了一遍,信裡寫的內容和李茂盛說的完全一致,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一點也不像寇驍的風格。

“居然還在生氣。”李煦無奈了,完全沒料到寇驍的氣性這麼大。

作者閒話:  今天太忙了,更新的有點晚,明天估計也差不多時間。

132 男人的心思真難猜

等走到一半,李煦叫李茂盛上車說話,人高馬大的異族少年坐在馬車裡,瞬間覺得馬車有些擁擠。

李煦抬頭看他,發現他又長高了,按這勢頭長下去,估計能突破兩米,這在現代也是不得了的身高,真不知道他吃什麼長的。

他先問了李茂盛在軍營的情況,學的什麼東西,過的習不習慣,對方規規矩矩的答了,長手長腳縮在一起,看著有些拘謹。

“那你將來如何打算的,是想繼續留在軍中效力,還是回到本王身邊?”

李茂盛撓了撓腦袋,“卑職挺喜歡軍中生活的,一群男人在一起,也挺自在,說話做事都直來直往,王爺身邊雖然也好,但卑職心眼少,容易被人利用,還是不給王爺添麻煩了。”

李煦同意了,李茂盛如果留在他身邊也隻能做個侍衛,不如留在寇家軍有用,“你用的是什麼武器?”

“卑職使槍,和寇將軍學的。”

李煦沒想到他還能得寇驍指點,看來確實是個不錯的人才,不過天生神力的人應該更適合用大鐵錘做武器,如李元霸的雙錘,改天做一對給他試試。

他借著這個話題轉而問道:“寇將軍他們走到哪了?大家可好?”

李茂盛確實是個沒心眼的,想都沒想就回答:“卑職回來時他們已經走了一半路程了,今日應該快要抵達上杭了。”

“哦,那速度挺快,這幾日……寇將軍心情如何?可有異樣?”李煦這幾天心情起伏的厲害,腦子裡總會想起寇驍那日悶悶不樂滿腹心事的樣子。

他一開始以為是自己那番話導致的,後來想想不至於,如果論收買人心,他要重建軍營的事更加能收買人心,可那是寇驍隻有高興沒有防備的,那就隻能是其他問題了。

明明在書房時,寇驍還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挨揍了眉頭也沒皺一下,怎麼沒多久就抑鬱了呢?

這男人的心怎麼就那麼難猜。

李茂盛想了想,說:“開始兩天好像是有些不開心,總是找機會和卑職切磋,您瞧,卑職臉上還有傷呢,趙副將也是如此,軍中凡是身手過人的都沒逃過此劫,大家都說寇將軍可能是吃錯藥了。”

李煦頭疼地想:看著穩重,沒想到還是孩子心性。

“那寇將軍可有受傷?你說前兩日,那後來如何了?”

“後來就好了,不過也不一定是好了,也許隻是因為碰到了那群羌人所以轉移了心思,不過,也有老一輩的士兵說,將軍可能是想女人了,思念一個人的時候就是這樣,忽喜忽悲的,哎。”

“你歎什麼氣?”李煦好笑地看著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感覺他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一樣,還有吳進和劉樹,有時候真的會有自己在養孩子的錯覺。

李茂盛紅著臉說:“卑職隻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將來怕是不好娶妻,他們都說南越的姑娘嬌小玲瓏,怕是承受不住卑職如此身高。”

李煦臉皮抽了抽,又瞥了李茂盛的胯下一眼,心想:那群兵油子,真是什麼話都敢說,這受不住的哪裡是身高差距,明顯是開車問題啊。

不過這估計不是什麼大問題,這時候的男人三妻四妾呢,隻有男人精儘人亡的,想想皇帝那三千後宮,真是可怕,一天睡一個也睡不過來啊。

而且每天都在不同的女人身邊醒過來不會覺得害怕嗎?就跟做鴨子似的,不對,做鴨子還能收錢,做皇帝不僅要付出體力還得付出金錢,真是虧大了。

軍營到了,李茂盛直接把人帶進地牢,李煦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看到一排排籠子一樣的牢房裡關著不少人,這些人蓬頭垢麵瘋瘋癲癲,簡直不像個人了。

這畫麵有些刺激腸胃,李煦強忍著沒吐出來,跟著李茂盛走到一排牢房前。

“就是他們了,這五個就是羌族人,那批貨就是他們的,他們的腳夫則關在另外一個牢房裡,軍師正在查驗他們的身份。”

李煦隨意看了一眼,並沒有問他們話,而是讓李茂盛帶他先去看看貨。

出地牢的時候見到薑秋明等在門口,李煦疑惑地問:“此時怎麼也勞動軍師了,您儘可以陪在寇將軍身邊,本王會處理。”

薑秋明行了禮,安安分分地回答:“是將軍交代卑職回來的,怕您身邊沒有可用之人,而且事情涉及到將軍的聲譽,他很關心。”

李煦審視著他,突然笑了起來,隻是笑容有點冷,“寇將軍這是不放心本王吧?”

薑秋明急忙否決,“沒有的事,王爺您誤會了,將軍對您的信任猶如大山穩固,確實是為了祝您一臂之力才把卑職派回來的,王爺您若是嫌棄卑職能力不濟,卑職不插手即可。”

李煦無所謂他參不參與查案,但因為自己的猜測,心情瞬間有了起伏,也是奇怪了,最近怎麼老是因為寇驍的事情生氣呢?這可不像自己的性格。

來到倉庫,李煦看到一堆黑色的石塊,走過去看了幾眼,並不能認出來是不是煤礦,畢竟他沒見過煤礦剛挖出來的樣子。

“寇將軍將石塊丟進火堆裡試過,確實能燃燒,但火焰並不大,有點像木炭燃燒的樣子。”

“那確實是煤礦無疑的。”李煦麵帶笑蓉,撿起一塊煤放在手裡反複地看,然後讓李茂盛去將那幾個羌族人請來問話。

“記得態度客氣些,帶他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再準備點吃食,好好招待了再送來見本王,對了,是不是有人受傷?找個軍醫去給換個藥,藥裡加點安神的東西。”

薑秋明看了眼李煦的表情,往後退了一步,低下頭想:老狐狸這是要算計人了吧?難怪一眼就看透他們的目的,真是精明的很。

李煦自己也去吃了飯,喝了茶才在議事廳裡等候著。

也沒等多久,李茂盛就帶著五個異族人進來了,其中一個是被另外四個人抬著進來的,那幾個人嘰裡呱啦的囔囔著,語速太快,李煦也聽不太懂。

送他們過來的士兵硬壓著他們下跪,朝李煦行了禮就退到一邊,手裡的長槍對準幾個異族人,一旦他們有異動,絕對血濺三尺。

李煦掃了他們一眼,看年紀都是三十左右,人長得高但很瘦,皮膚黝黑,臉頰凹陷,顴骨很高,眼睛是正常的黑色,看著有些像是藏族人群。

李煦擺擺手,和顏悅色地說:“還沒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先不用跪了,給他們賜座,再上杯好茶來。”

士兵們立即撤槍,搬了椅子來放在李煦對麵五米遠的地方,提著異族人坐下去,然後給每人手裡塞了一杯茶。

那茶杯是竹子做的,隔熱性很好,重點是還防摔,是軍營裡最常見的容器。

“這是南越本地出產的岩茶,幾位可以嘗嘗,就當是位之前的粗魯陪個不是。”

他態度和氣,話語溫柔,麵帶微笑,看著就是個好脾氣的人,幾個異族人瞬間被安撫住了,他們捧著茶杯沒敢下口,估計是怕裡頭下藥。

李茂盛朝他們譏諷了一句,對方的首領端起茶杯一飲而儘,喝完舔了下嘴唇,表情有些詫異。

李煦讓人給他續了一杯茶水,然後才問:“不知壯士如何稱呼,從何處來?”

依舊是李茂盛當翻譯,雙方磕磕巴巴的交流著,李煦知道了那羌人首領叫阿裡山,是蜀郡的一個羌族部落首領。

說著說著,對方不知道被什麼氣到了,氣勢洶洶地瞪著李煦,李煦覺得好笑,“你們可知這是哪裡?我是誰?”

“#¥%……”阿裡山虛弱地靠在椅子上,胳膊和腿上都包著布條,布條透出血色,人卻沒有因為痛而吭一聲。

李煦看向李茂盛,對方拱手說:“王爺,他說不知您是誰,也不知我們是誰,他們沒有犯事,都是規規矩矩的商人,不明白我們為何抓他們。”

“那你就把實話告訴他們,讓他們給本王一個解釋吧。”

李茂盛點頭,然後站到阿裡山麵前,從半路相遇說起,又說了他們的身份,而那天審問過他們的將領就是寇驍本人。

對方聽了李茂盛的話,表情的震驚不像是假的,然後更加氣憤地叫囔起來,“這不可能,當初和我們接洽的那個人說自己是寇家人,代表的是南越的寇將軍,而且他們拿出了寇將軍的信物。”

“是個什麼信物?”

“一塊雕刻著神獸的木牌,上麵還寫著“寇”字。”

“就憑一塊木牌?你們曾經見過寇將軍的信物嗎?如果確定真偽?”

“這……寇將軍的軍旗我們曾經遠遠見過,上麵的寇字與信物上的一致。”

這東西要作假太容易了,李煦掏出自己那塊木牌,讓李茂盛拿給他們看看,問:“是否是長這樣的?”

對方仔細看過後點點頭,“很像,是否一模一樣不太敢肯定,我們隻看了一眼。”

李煦相信,這塊令牌不可能有太多,寇家的管事們手裡肯定是不會有的,畢竟做生意也用不到寇驍的信物,那對方拿出這塊令牌的用意隻是為了讓對方相信他們的身份。

而需要用這種東西來證明身份的,八成都是假冒的,但他還是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拿出寇驍的名頭來做生意呢?

133 買買買

“你們的煤礦是從哪來的?產地在哪?售價多少?……”李煦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和煤礦有關的問題,不過涉及到商業機密,對方卻不肯說了。

李茂盛捏著手關節,朝他們走去,惡狠狠地警告道:“此地乃是南越寇家軍軍營,眼前這位是南越順王,你們想清楚了再回話,膽敢隱瞞或是欺騙,定讓你們嘗嘗地牢刑訓的滋味。”

順王是誰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有公文昭告天下,底層百姓也未必感興趣,這幾個異族人聽到順王的名頭沒有絲毫波動,聽到刑訓時才有些害怕。

李煦叫來一名士兵耳語幾句,然後笑著讓李茂盛退到一邊,“幾位不必驚慌,本王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與你們做生意而已,既然你們有煤礦可賣,想必也樂意賣給本王吧?”

“王爺說真的?您要這煤礦何用?”

“想必你們不知,本王名下有數個工廠,都需要購進燃料,這煤礦是個不錯的替代品,你們有多少產量本王都可以全買下。”

幾人聽到這話都有些動容,“此話當真?”

“自然,但價格方麵就得好好談談了。”

他們這次運了十二車的礦石來,看著多,但真燒起來就不多了,李煦恨不得把所有熔爐的燃料都換成煤礦,自然是多多益善的。

“此物乃是我們從千裡迢迢的蜀郡運過來的,雖然是山中挖出來的,但費力的很,您如果能全部買下,價格上可以給您一點優惠,之前我們賣給那位的價格是一百斤五兩銀,給您四兩每百斤的價格如何?”

李煦臉上的笑容僵了一順,然後搖頭說:“太貴了,一車煤礦少說也有五百斤,也就是要二十兩,本王要的可不止是幾百車,你們自己算算,誰能拿出如此多的銀兩買個燃料,太貴了,本王還不如繼續砍木柴來燒,南越最不缺的就是木柴。”

那羌人首領掰著手指算了好久,大概也被成千上萬兩的數字驚到了,表情有些呆,“可是,從蜀郡運到南越,這過程不僅要雇傭車隊和勞力,還要麵臨匪患之險,稍微不慎,就有生命危險,如果價格太低,在下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李煦狀若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說:“你說的也有理,不如這樣,你們可以在蜀郡準備好煤礦,本王派船過去運回來,如此一來,你們也省去來回的麻煩了,而且路上的風險也由本王承擔,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覺得如何?”

幾個羌人聽完翻譯臉上俱是一喜,這樣一來,他們可就等於坐著數錢了,他們部族的那座山裡就能挖出這礦石,隻要挑下山就能賣出錢,可比種糧食或者做其他營生來錢快。

“那價格方麵……一百斤一兩如何?”

李煦假裝算了半天,最後歎了口氣,說:“不如這樣,煤礦的價格就以一百斤一兩來算,但本王喜好蜀地的雲錦和藥材,不知阿裡山首領可有渠道幫本王代購一些,隻要品質好,價格方麵好商量。”

雲錦是貢品,市麵上販賣的不僅品質差許多,而且價格奇高,李煦看過樣品後都沒舍得買,他的製衣廠以後也是要做成衣生意的,如果阿裡山能幫忙買到上等雲錦,那雙方以後可以長期合作。

“不知您想要什麼藥材?”

“麝香、白芍、杜仲、蟲草、天麻、白芷、大黃、藏紅花等等,隻要是蜀地有的,都可以。”

阿裡山和幾個族人小聲交談了幾句,最後點頭說:“可以,價格方麵您放心,絕對比市麵便宜,我們兄弟幾人可以親自跑到外鄉幫您收購,雲錦不敢保證一定有,那是貢品,平日裡也隻有達官貴人才享用得到,我等未必能買到。”

“儘力而為即可。”李煦談好了這件事,心情好了不少,“這裡是軍營,不宜飲酒,不如幾位隨本王進城,在城裡玩幾天,本王讓人好好招待幾位。”

阿裡山等人長途跋涉來到南越,本來就身心俱疲,當然想休息幾天,李煦提出這個建議正合心意,於是欣然同意了。

李煦讓李茂盛做向導,再帶上十個小兵,護著這幾個羌人在城裡繞了好幾圈,每日都在街上遊蕩,除了買買買就是吃吃喝喝,果真把人伺候的很到位。

薑秋明看出點苗頭,私下問李煦,“王爺,您是想讓他們招搖過市好引蛇出洞麼?”

“差不多吧,本王看他們也不像說謊,顯然不知對方的真正身份,就算將人嚴刑拷打也查不出真相,不如換個法子,讓對方主動找上門。”

“王爺高見,那不知您有何應對之策?若是對方露麵可是要立即逮捕?”

“會和他們聯係的一般都是管事之流,真正的主謀肯定不會輕易露麵的,如果對方上鉤,先不急著抓人,留著順藤摸瓜。”

薑秋明點頭,這樣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但要悄無聲息地跟蹤,肯定還得專業人才出馬才行,“軍中有幾位副將身手不錯,可否要讓他們去跟蹤?”

李煦本想讓賀遵出馬,既然寇家軍有人,那再好不過了。

阿裡山以前從不把南越放在眼裡,覺得這地方落後貧窮,連羌族都不如,更不如蜀郡了,但這次來到閩州,真是令他刮目相看,那平整寬闊的大馬路不知是用什麼鋪成的,竟然光潔的沒有一點灰塵,下雨更不會泥濘,還有馬路兩邊商鋪林立,賣什麼的都有。

李小將還帶他們去了李記食雜鋪,一家專門賣各種吃食的鋪子,東西五花八門,光聞著就讓人流口水。

李小將說,這是順王的產業,但他軍餉有限,隻能請各位吃點便宜的,於是,他給阿裡山他們每人買了一隻烤雞,兩串鹵味,幾個大肉粽,還有一桶冰鎮過的啤酒,全是阿裡山他們沒吃過的東西。

烤雞他們一路上都快吃吐了,原本並不想領情,但食雜鋪的烤雞不知加了什麼調味料,竟然香極了,一口咬下去,皮香肉嫩,還有微微的辣味,太符合他們的口味了。

肉粽是李煦六月初時突然想起要做的,這個時空沒有端午節,但是有一個初伏天的節日,意味著要進入炎夏,李煦便讓人采了棕葉包粽子,做了大肉粽和豆沙餡的甜粽,第一天買的人比較多,第二天開始就有人去采棕葉自己做了,這東西看一眼就會,而且餡料可以隨自己口味調整,做起來很方便。

啤酒則費了李煦一番功夫才釀出來的,而且做不到現代啤酒那麼純淨,味道也更苦一些,不過冰鎮過後喝起來很過癮,又有點酒精,很受男士歡迎。

幾個羌人並不喜歡啤酒,覺得不夠火辣有勁,不過大夏天冰涼涼的一杯啤酒下肚,還是非常爽快的。

“這酒淡而無味,如果不是有冰塊,送給我們也是不喝的。”一個羌族男人高聲說,然後拿出自己帶來的烈酒,遞給李茂盛,“李小將軍,你喝喝我們的酒,讓你嘗嘗真正的酒是什麼味兒。”

李茂盛不客氣地喝了一口,又嗆又辣的味道衝進胃裡,嗆得人都快流眼淚了,比辣椒還難以忍受。

見他這副模樣,幾個大男人哈哈大笑起來,阿裡山拍著他的肩膀說:“我看你也是北地人,長的人高馬大,沒想到還是個小奶狗呢,以後來蜀郡,叔請你喝酒。”

李茂盛渾身都冒著汗,對烈酒敬謝不敏,“多謝好意,不過我還是更喜歡啤酒。”

阿裡山也不勉強,好奇地問:“這些東西都是王爺做出來的?”

“是王爺想出的方子,廚匠們做出來的,王爺日理萬機,怎會下廚做吃食?”就算會,李茂盛也不會告訴這些羌族人,那不是降低王爺的身份了嗎?

走過李記食雜鋪,阿裡山等人看到了舊王府裡的聯排宿舍樓,磚紅色的兩層小樓與眾不同,格外招眼。

“那是什麼房子?”阿裡山指著宿舍樓問。

李茂盛抬著下巴炫耀道:“那是紅磚樓,用磚與水泥蓋起來的,南越獨有,首領在彆處可有看到過?”

“不曾,磚是什麼?水泥又是何物?瞧著有點古怪,我族人也會用石頭壘房子,但從未見過如此醜陋的,工匠偷工減料了吧?”

李茂盛翻了個白眼,“那是給王府員工住的宿舍樓,簡陋是簡陋了些,但住著可舒服了,王爺交代,這幾日就讓幾位住在驛館,驛館那邊也建了這樣的樓房,幾位可以自己感受一下。”

閩州城內日日都有地方在動工,王府的施工隊伍越來越龐大,已經招收了數千名工人,一般都是一個老師傅帶幾個徒弟,等一個工程結束,徒弟也就能出師了,然後再招新人,這樣一屆一屆地以老帶新,很快就能培訓出足夠多的建築工人了。

到時候,這些人就可以分出一部分帶隊外出做工程,以修橋鋪路為主。

到了第二天,阿裡山等人也不好意思再讓李茂盛請客了,他們雖然不富裕,但這次煤礦的款項李煦已經結給他們了,十二車煤礦賣了一千多兩,這可是一筆巨款。

於是第二天,幾個羌族人很大方地回請了李茂盛和十個士兵,吃了一頓滿是肉的大餐,李茂盛想起王爺交代的事情,吃飽喝足後將人帶去逛商鋪,什麼東西稀奇看什麼,什麼東西貴推薦什麼。

於是,在李茂盛的介紹下,幾個羌族人在閩州城開啟了買買買模式,製衣廠剛染出了一批正紅色的綢緞,那紅的發豔的顏色即使是大男人看了也心動,還有用珍珠鑲嵌的鳳冠,異常華美,阿裡山他們自己是用不起這樣的貨色,但可以運回蜀郡賣啊,正好他們的十幾輛車還空著呢。

加上瓷器、茶葉還有大量的香皂,足足塞滿了十二輛車。

李煦看著回到自己手中的銀兩笑得合不攏嘴,這樣的合作對象可以多來幾個,大家互惠互利,多省事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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