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受傷(1 / 2)

161 受傷

李煦見完人就在屋子裡寫寫畫畫,那座海島再神秘也是個不可移動的地方,有了吳倉和蔣林,李煦不怕找不到那座島,但後續的事情該怎麼進行,還是要思量思量。

攻島是不現實的,理由不夠充分,寇家軍和水師的實力也不夠,但既然知道對方已經像對南越出手,他也不能毫無準備。

等了一整天,寇驍他們終於回來了,一共帶回來了八個俘虜,包括蔣林,葉長青第一時間把蔣林帶走了,兩人私底下說了什麼彆人不知道。

李煦見寇驍完好無損地回來才把心落到實處,見他臉上過敏的疙瘩也消退了大半,便問:“一切順利嗎?”

寇驍笑笑,眼裡帶著光彩,似乎從李煦氣走他後就心情不錯,“還算順利,張全死了,船上有幾個他的心腹,我也一起殺了,帶了幾個無關緊要的人回來,可能問不出太多消息。”

李煦把吳倉的事情告訴他,說:“他倆自小在島上長大,雖然是邊緣人物,但也夠用了。”

寇驍一身帶血,怕熏著李煦,便說:“末將先去換身衣裳,等會將人帶來一起問問。”

李煦自然答應,並且讓人去準備吃食,熱水也已經燒好,早抬進了寇驍的房間裡。

這邊的房間很少,李煦和寇驍各人分了一間,剩下的就是倉庫廚房之類的了,兩人的房間也連在一起,隔了一層薄薄的木板,什麼聲音也遮掩不了。

李煦坐在房間裡修改他寫的計劃,聽著隔壁的水聲有點走神,這一次出來,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對寇驍的不同,說不上來是什麼感情,但肯定比普通朋友更好些。

這種牽掛的情緒他很少有過,加上寇驍時不時撩撥他,讓李煦不得不承認,自己可能應該也許是有點喜歡對方的。

“嘶……”隔壁有輕微的抽氣聲傳來,李煦眉頭一皺,繼而想到什麼,丟下紙筆大步走出去,他敲開隔壁的門,走進去正好看到寇驍從浴桶裡跨出來,一條修長而結實的大腿落地,水珠順著肌肉的紋理滑落,很快在他腳底彙聚成一灘水。

李煦一開目光,不自在地問:“快把衣裳穿上。”想到自己的懷疑,他又把目光挪回來,快速地將寇驍全身掃了一遍,果然在他右臂上看到了一條巴掌長的傷口,看著不深,剛清洗過的樣子,還有血絲滲出。

寇驍隨手抓了掛在一旁的衣裳披在肩上,走到李煦跟前,他全身還冒著熱氣,帶著濃烈的荷爾蒙氣息,將李煦輕輕包裹起來。

李煦渾身顫了顫,竟然沒想到要推開他,反而開口質問:“不是說還順利麼,怎麼受的傷?”

寇驍聲音低沉地笑了起來,越笑越開懷,胳膊越收越緊,“一點小傷不礙事的,您要是心疼就替我上藥吧。”

李煦這才將人推開,後退了一步,這一退不得了,正好瞧見寇驍的身體變化,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寇驍正對著他,讓人狠狠震驚了一把。

寇驍把衣裳的帶子綁上,隨意地遮了遮,解釋道:“末將無心冒犯,但這東西並不受控製,過會兒就好了。”

李煦簡直無語,但也沒敢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否則他怕是走不出這間房,“還有其他地方受傷嗎?”

寇驍轉過身,指著自己的後背說:“這裡還有道刀傷,您過來幫忙看看傷口深不深。”

李煦知道他自己看不見,也沒辦法給後背上藥,想著要不要叫個人進來,再瞧瞧他那衣服下麵鼓起來沒消退的東西,想想還是算了,讓彆人進來看到這一幕,更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了。

他走到寇驍背後,拉下他的衣服,果然看到一條更長的刀傷,但好在隻傷了一點皮毛,和胳膊上的傷口一樣,沒有大量流血。

他知道寇驍平日都會穿著輕甲,大概是因為那個,才讓這些刀傷沒砍得太深,李煦替他敷上藥粉,然後貼上白紗布,叮囑他這幾天少碰水。

寇驍的衣服上又染上了鮮血,但他這次出海隻帶了兩套換洗的,一套給了李煦,後來纏在他身上他嫌礙事就給扔了,這件剛上身就臟了,隻好求助李煦:“王爺還有多餘的衣裳借一件嗎?”

李煦這次出海帶的東西可就多了,劉樹給他整理了兩大箱,吃的用的穿的都齊全,自然是不缺一件衣物的。

但他找來找去,發現隻有身上這件是最寬鬆的,其他的寇驍穿了怕是要撐破,征求過寇驍的意見後,李煦便把身上那件脫給他穿,自己換了一套黑色胡服。

寇驍穿著李煦的衣服出門,兩人往人前一站,周圍的聲音頓時沒了,大家那眼睛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都有些震驚。

明眼人都看出順王對寇將軍信任有加,兩人關係也和睦,但再和睦也是主從關係,沒人想過順王這樣的人物會讓出自己的衣裳給彆人穿,而寇將軍居然也毫無心裡負擔地穿著一身過小的衣物出門晃悠,表情甚至帶了點得意。

寂靜了片刻後,周圍又恢複了常態,李煦讓幾個高層進去開會,還帶上了吳倉和蔣林,這兩人如果真如葉長青所說信得過,那肯定是要好好拉攏的。

屋子裡,李煦坐在主位,寇驍在他下首坐著,其餘人自然是隻有站的份,李煦將蔣林喊到麵前,麵上帶笑,極其溫和地說:“之前多有得罪,望蔣公子莫放在心上。”

蔣林滿麵通紅,直挺挺地跪下說不敢,他沒怎麼接觸過李煦,不知道他的性格,聽堂堂一個王爺跟他道歉,嚇得都快魂飛魄散了。

李煦讓他平身,接著說:“既然兩位做了選擇,那本王也就開門見山地問了,你們生活的那座島叫什麼?”

吳倉和蔣林對視一眼,吳倉站出來說:“其實沒有個特定的名字,我們自小生活在那裡的人叫它珊瑚島,因為海島附近的海域盛產珊瑚,外來的人一般叫那避風島。”

“島主是什麼樣的人?叫什麼名字?”

“我們其實不太能見到他,聽說最早就是他帶著人到島上定居,慢慢發展成今日的規模,他的名字我們不知道,隻知道姓烏。”

李煦讓他們多說一些那島主的信息,任何方麵的都可以,比如有無妻妾子女,有什麼心腹之類的。

吳倉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那島主年紀應該不小,五十歲左右,沒有妻室,但姬妾一大群,根本不知道具體數目,不過女人雖多,孩子卻隻有一個,還是義子,也會是島主的接班人,年紀也近三十了。

李煦把這些信息記在腦海裡,他還想問問那金礦的事情,但最後還是沒問,既然葉長青說是他無意間發現的,並且是島上的秘密,估計這二人不會知道。

“你們還有親人在島上嗎?”李煦關切地問起了他們二人的事情。

吳倉搖頭:“我們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沒有其他親人,隻有幾個處得來的朋友。”

“哦,那你們在島上以什麼為生?”

吳倉自嘲地笑笑,“像我們這個等級的子民,從十歲起就要參與勞作,都是島上分派下來的活計,每個月會發放糧食,偶爾也要配合出海捕撈,或是像這次這樣跟著島上的護衛隊出任務。”

“任務都包括什麼?會劫船殺人嗎?”

吳倉臉色一緊,低著頭沒有言語,李煦看懂了他的意思,歎了口氣,“如此說來,也與海賊無異。”

吳倉紅著臉說:“海上生活就是這樣的,總有些天災**的時候,沒了收成就要靠搶,這些年好多了,不知島主在哪找到了商隊,會定期給我們運送糧食。”

李煦想到了自己遇刺的那件事,三皇子肯定是和島上有聯係的,說不定也是他給島上提供糧食的,但他是怎麼做到悄無聲息地把糧食運到海上的呢?這船又是哪來的。

李煦突然發現,他對敵人了解的太少了,雖說兩人現在沒有正麵衝突,但他們始終是對立麵的人,對敵人一無所知就太可怕了。

“你們可有見過那些送糧食的人?是哪來的也不知道嗎?”

“沒見過,島上有一個港口是特定通道,四周有重兵把守,我們是不允許靠近的,島主接待的人和物一般都是從那邊上岸的。”

“哦?島上的兵力有多少?你們島上固定居民多嗎?”

吳倉搖頭,“我們並不知道島上有多少人,我們自小都是劃定區域生活的,沒有允許不能越界半步,我們那個區約莫萬人吧,像這樣的區聽說有十個,但也隻是聽說,每個區多少人我們是不知道的。”

“還真是嚴密啊。”李煦不得不佩服那位島主,能占地為王做到這種程度很不容易了。

這樣的地方,就算眼線混上島了也很難有所作為,被防的太死了。

吳倉和蔣林出去後,李煦看著剩下的幾位,都是自己信得過的人,便問:“最近海上風平浪靜,那艘船的人遲遲沒有回去,島上很快就會發現異常的,到時候他們可能會另外派人來,你們可有對策?”

葉長青看了眼寇驍,視線在他身上的衣著上停留片刻,然後問:“王爺,屬下之前一共送了三十幾人上島,分了三批,但那邊的消息傳不過來,這些人怕是很難起作用。”

“他們的作用本來也不在傳遞消息,隻是為了有朝一日咱們的人上島時不至於兩眼一抹黑,他們安安分分地島上生活就好了。”

“水師目前隻有一千人,戰船十二艘,王爺,是時候征兵了,否則以這一千兵力難以抵擋對方的進攻。”

寇驍斜了他一眼,“你當寇家軍是死人麼?那麼一座島,就算島民十萬,島上的護衛隊不可能超過一萬,他們也不可能傾巢而出,能派出來的肯定也隻有幾千之數。”

“但你忘了,他們和三皇子有來往,背後有人支持,而且島民如果都是像這次這樣的,那十萬人,人人皆可戰,這個數字就很可怕了。”這也是李煦不會冒然進攻的原因,守城總比攻城容易,何況那是對方的老巢,肯定防禦性能好,他們對島上一無所知,進攻就是白送人頭的。

“那王爺有何高見?”寇驍轉頭問道。

李煦拿出自己寫的計劃,拿起筆補充了一條,然後遞給他看,“從目前得來的消息可以看出,島上也是有與大陸這邊做生意的,隻是比較隱蔽,我的意思,第一步,先截掉每個月去送糧的船隊,島上一旦缺糧,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外出掠奪,二是與大陸買糧,如果是第一種,除非他已經做全了準備,否則隻會是派小股海賊外出,這些人可以分為除之,一點一點消耗島上的兵力,如果是第二種,那就更好辦了,先與他們正常商貿,控製住島上的糧食和鹽的輸入,他們需要什麼,我們就賣什麼,既然島上有金礦,相信島主很樂意和我們做生意的。”

“我們一旦截了他們的船,他們發現後會不會立馬派兵進攻?既然對方野心勃勃,可能早就等著這一天了。”寇驍皺著眉頭想,這幾年陸陸續續剿滅的海賊會不會就是出自那座避風島,可以他當時遇到的情形來看,又不像,因為他們一看就是不同勢力,並非一個整體。

又或者,他們是受那島主蠱惑,做了那島主的磨刀石,隻是後來寇家軍大損時對方為何沒有來個黃雀在後就不得而知了。

這麼一想,許多事情就能想得通了,對方可能是準備的不夠充分,也可能是礙於他的威名,這才沒在當時一鼓作氣派兵進攻。

“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李煦掃了一眼他們,給他們分派了任務:“賈平繼續訓練水軍,征兵的事情交給寇將軍,至於長青,商隊的事情建的如何了?”

葉長青舔了舔嘴唇,興奮地說:“您儘管放心,就算現在要與對方做生意,也能確保萬無一失。”

“你肯定是不能出麵的,那商隊以誰為主?”

葉長青去叫了個人進來,李煦看到來人時很意外,竟然是秦老的兒子,當初在海邊遇到的那名船夫。

“你可知自己的選擇意味著什麼?”李煦沉聲問。

“小人知道,王爺是明主,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小人願意肝腦塗地,助您一臂之力。”

“你父親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葉將軍說過,不能透露給任何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家父隻知小人加入了一個商行,並不知道這商行的底細。”

葉長青補充道:“這家商行明麵上是秦祖新創建的,人手也是他招的,因為他父親得王爺親眼,因此秦家水漲船高,加上有最新的船隊,所以秦祖新創建了商行要做海上貿易。”

“如此一來,彆人不會懷疑他是王府的人嗎?”

秦祖新自有一套說詞,“家父雖然在為王爺做事,但那是為了能更好的融合各家造船之術,替秦家造出更大更好的船,有了這船隊,秦家發家致富,指日可待。”

李煦了然地點頭,沉思了片刻,說:“那就做幾件事情讓這個理由更順理成章些,隻是如此一來,對秦家名聲有礙,你可得想清楚。”

“王爺放心,小人明白的。”秦祖新在踏上這條路時就知道,他這輩子可能都沒辦法光宗耀祖了,甚至可能會讓秦家名譽掃地,但有得必有失,他並不後悔。

他離開後,李煦問葉長青:“他會武嗎?”

“不會,也不需要會,他隻要當一名精明的商人就好。”

162 重回王府

離開海島時,賈平告訴李煦,他給這個島取了個名叫“晨曦”,寓意著這個島將會是這片壯闊大海的開始,他們的水師將來會驅逐這片海域所有的賊寇,還海上一個清平。

李煦將虜獲的船隻帶了回去,親自試過它的功能,不得不承認,終日與大海為伍的人造出來的海船更具實用性,他讓人將這艘船送回去給船廠,讓他們取其精魄,希望有所收獲。

劉樹在海港上望眼欲穿,李煦出海的時間比預計地多了兩天,劉樹天天提心吊膽的守在這兒,恨不得丟下這片鹽田出海尋人。

看到返航的船隊,劉樹激動的大叫起來,船剛靠岸,就提著衣擺衝上了船隻,又哭又笑地喊道:“王爺啊,您可算回來了,奴才都快想死您了。”

李煦捏著他的臉笑道:“都是當大總管的人了,怎麼還是小孩脾氣,讓你的下屬們看到多丟人。”

“奴才不怕丟人,奴才隻怕見不到您。”

“得得得,知道你的心思,回去收拾東西,明日我們啟程回閩州了。”

劉樹立馬將眼淚收了,驚喜地跳起來,“真的?您真的帶奴才回去?”

“怎麼?舍不得?”

“不不不,奴才隻會舍不得您,奴才……奴才這就去收拾……哈哈……”劉樹行了禮,立馬衝下船,恨不得踩上風火輪,火急火燎地跑回去收拾東西。

鹽田已經進入正軌,這個夏天天氣格外好,雨水少,台風也還未來,鹽田的產量每日劇增,李煦算過目前的庫存量,足夠還之前欠下的債了,剩餘的那些還能拿出去賣。

接下來的半年,這塊鹽田將會給他帶來源源不斷地收入,總算能緩和一下他經濟窘迫的現狀了。

劉樹將鹽田交給了一個心腹管事,姓施,這人是他從鹽工裡挑選出來的,能識字,有野心,如果這次李煦沒來,他打算再帶半年,徹底考察後再重用他。

他私下對李煦說:“王爺,奴才也不敢說百分百信任此人,您是否要派個可靠的人來接手?”

這鹽田不僅是王府的重要經濟來源,也與水師基地秘密相關,確實需要足夠穩重可靠的人。

“先見見他再說,你選出來的人總不會太差。”李煦這次來也沒帶彆人,還真沒有合適的人選接替劉樹,他見過那施管事後,暗暗點頭,人是不錯的,性格穩重,有毅力,雖說小心思不少,見識也差些,但初期肯定不敢給他出幺蛾子。

李煦賞賜了他一百兩銀,又鼓勵他好好乾,乾得好將來提拔的機遇多得是。

轉個身,李煦喊來了鐘縣令的大孫子,問他是否願意留在鹽田幫忙。

鐘縣令的大孫子叫鐘意,是個斯文人,學業小有所成,李煦最初的打算是帶回去交給紀韓宇培養,將來也能做一方父母官。

鐘意本來已經收拾好行李,就等著跟李煦回閩州,他還未及冠,這樣的年紀肯定是不得重用的,他都做好被冷落幾年的準備了,沒想到李煦會想到他。

“你可懂賬?記賬看賬會嗎?”

鐘意謙虛地說:“跟陸師爺學過一段時日,在家時也管著家裡的賬。”

李煦滿意地點頭,“那好,以後這鹽田的賬歸你管,每月向王府報一次賬,本王會不定期抽查,若有難處,可去水師找賈副將幫忙,也可直接給本王送信。”

鐘意恍恍惚惚地應承下來,覺得自己在做夢,他不安地問:“王爺,草民何德何能,怕做不好。”他確實會記賬,但從沒想過自己會當個賬房先生。

當然,他不是看不起賬房先生的意思,這可是鹽田啊,王府的經濟命脈,管著鹽田的賬務自然是有官職的,他隻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起點會是這裡。

“不用擔心做不好,你隻需要記好賬就行,鹽田的成本購入與產出,工人的薪俸福利,這些對你來說並不難,至於鹽田的生產,會有其他人管著。”

李煦趁著沒離開前,將鹽田的管理層都喊來開了個會,一是宣布管理權交接的事情,二是介紹鐘意給他們認識,這些管事大多數都是從鹽工中選拔出來的,都出自漳宜縣,對於鐘縣令的感情是很深的,聽說鐘意是鐘縣令的長孫,自然高看他幾分,就連那施管事也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

鐘意是文人,與他們不是一路子,出身比他們高,學問比他們強,他的存在會時時刻刻提醒大家,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傳到縣衙,傳入王府,想亂來是不可能的。

李煦開始還怕鐘意太年輕被人欺負,想給他找幾個保鏢,結果發現這位大少爺自帶了四名貼身護衛,兩名小廝,氣場十足,才知道自己白擔心了。

像鐘縣令這樣的人家,官位不高,但也是一方地頭蛇,府裡自然是有培養護衛的,幾個嫡係子孫身邊也都有人照顧,遠非普通百姓可比的。

第二日,李煦一早便坐上船離開了,太陽很大,李煦沒去甲板上曬太陽,而是躲在船艙裡吹風,一左一右坐著寇驍和劉樹,一個給他捶腿揉肩,一個給他讀剛收到的線報,他竟然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幸福。

寇驍讀完線報,抬頭看向李煦,“朝中近來不太安穩,趙家已經開始拉攏朝臣,排除異己了,之前除掉了一個郎中令,如今又換掉了掌禦食的尚食令,野心勃勃啊。”

“這很正常,皇帝身邊得用的皇子隻有三皇子了,趙家豈能坐得住,他們已經做的很隱晦了,三皇子要是有這份耐心,將來還真不好對付。”

寇驍想起李煦之前遭遇刺殺的事情,眉頭皺了起來,臉色難看地說:“您現在孤掌難鳴,朝中能用的人太少了,就算將來回京,局麵也不好打開,以三皇子的心性,也不會讓您活著回去的。”

“那就得看雙方的本事了,寇將軍啊,本王的生命安危就托付給你了。”李煦朝寇驍眨了下眼睛,閃亮的眸子裡帶著笑意。

寇驍被撩得坐立不安,恨不得把劉樹丟下馬車,好抱著李煦占點便宜。

他把衣擺蓋在膝蓋上,聽李煦低聲說:“拉攏朝臣最直接粗暴的手段無非就是威逼和利誘,先用銀子打開點局麵吧,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李煦和寇驍回到閩州時,各府已經恢複了平靜,少了的人沒人會再去記得,多出來的人也都謹小慎微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船隻抵達閩州的港口隻用了一天時間,而從港口到城門的水泥路也修好了,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回到府裡也才還早得很,一行人第一次走這條道,深深覺得以前的罪都白受了。

李煦回到府裡第一件事就是探望小公主,父女倆聚少離多,他心裡愧疚的很。

這個時間小公主已經睡下了,他站在床邊看著她安穩的睡容,也不忍心吵醒她,替她蓋好小毯子就離開了。

雖說路途不遠,但古代出門什麼都不方便,李煦也累壞了,簡單洗漱完倒頭就睡。

劉樹卻很興奮,他終於回來了,雖然對於王爺還住在寇府西苑的事情表情不滿,但他知道新王府已經在建了,今年他們肯定是能搬進新家的,這麼一想,他的心情也就舒暢多了。

但這份舒暢隻維持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多月未住人,他的臥房雖然還算整潔,但灰塵少不了,他笑眯眯地將吳進請來,站在門口問道:“還未恭喜小吳,都升職做總管了,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真是前途無量啊。”

吳進看到劉樹就有點慫,因為不少人明裡暗裡拿他和劉公公做比較,他當然比不上從小在宮裡長大的劉公公,見到劉樹就覺得矮了一截。

吳進根本沒收到劉樹要一起回來的消息,因此也沒來得及給他清理房間,自覺對不起他,態度極好地道歉:“不知劉公公會回來,小人這就去喊人來打掃房間。”

劉樹一把拉住他,輕聲細語地說:“不用勞煩小吳總管了,本公公回來了,這府裡自然還是我管著,你年紀小,還在長身體呢,早點回去休息吧。”

吳進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也知道這樣的結果是正常的,他本來就是因為劉公公不在才暫時跟了王爺,如今正主回來了,他自然該退位讓賢。

而且王爺一直有意讓他跟著紀大人學習,對他的安排肯定是在官場上,吳進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府裡新進了幾個新人,他們還未曾見過劉總管,小人將他們叫來您認認吧。”

劉樹對他的識趣表示滿意,點頭說:“那就叫來認認吧,讓他們動作輕些,彆吵著主子們休息了。”

等見到人,劉樹心裡又不高興了,這府裡伺候的下人竟然還不到十個,一個廚娘,兩個丫頭片子,兩個老的快走不動路的老頭,兩個門房的值守,還有兩個一看就是做打掃的粗使婆子。

“都在這兒了?”劉樹問。

吳進看了他一眼,看出他不高興,還以為是因為人沒來全,就解釋道:“錢婆子年紀大了,她又是照顧小公主的,就沒喊她來,穆侍衛也去休息了,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看守院子的護衛,要喊來嗎?”

劉樹瞪了他一眼,“不用,他們都來了誰來看護王爺的院子?”他指著那兩個老頭說:“他們兩個是在哪裡當值的?”

“是管理院子花花草草的,那兩個小丫鬟,一個是徐嬸子的閨女,目前是小公主的丫鬟,另外一個在廚房幫忙。”

劉樹深深吸了口氣,這和他離開時也沒什麼兩樣啊,王爺這日子過的也太清苦了,這哪裡像是一個王爺的府邸?

“王爺不是招了不少人嗎?為何這裡一個都沒有?”

“他們都住在舊王府的宿舍樓,都在外頭做事,府裡偶爾有需要也會喊人來,平日還有個老七在府裡伺候,但他也不住在這裡。”

老七劉樹是見過的,對一個坡腳的馬夫他也沒多關注,他心裡哀痛地想:看看這和一屋子的老弱病殘,王爺就是太心善了。

“行吧,先去把本公公的屋子收拾乾淨,有事明日再說。”劉樹自然是不看得府裡這樣冷清的,腦子裡列出了一係列的整改計劃,準備明日一早和王爺提一提。

李煦這一覺睡得格外好,一夜無眠,醒來已經是日曬三竿了,一起床就看到劉樹笑眯眯地端著熱水盆候在床邊,他竟然有點不適應。

劉樹不在的這段日子裡,吳進雖然跟進跟出,但都是李煦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這種日常起居的事情,李煦已經很久沒讓他伺候過了。

“王爺,先擦把臉漱個口,奴才讓人去傳早膳,好久沒吃麵食了,今日廚房做了烙餅和麵湯,還有您教的小籠包,奴才聞著都想流口水了。”

“那就讓廚房多做些來,把姝兒也叫來一起吃。”

“小公主辰時就來問安了,見您在睡就沒打擾,這會兒已經吃完去上課了,要奴才去把人叫來嗎?”

“那就算了,午膳再說吧。”

今日的早膳,恢複了李煦往常的規格,又精致又豐盛,一看就知道是劉樹特意安排的,他以前總覺得自己吃不完也就讓徐嬸子少做些,這院子裡自然都是他說了算,沒人會反駁。

劉樹卻不一樣,他覺得簡陋的早餐配不上他家主子的身份,吃不完可以賞賜給下人,又不會浪費了,因此一回來就把這個習慣改回來了。

李煦是無所謂的,隻要有人安排好不用他操心,他也不會管著點小事。

劉樹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問道:“王爺,奴才還是做以前的事情嗎?小吳總管怎麼安排?”

李煦好笑地看著他,“這府裡自然歸你管,小吳讓他回去繼續上課,早上上半天課,下午去紀大人身邊學習,晚上有空就鍛煉鍛煉身體,他還是個孩子呢。”

劉樹高高興興地應下來了,管他吳進將來會是多大的官,隻要彆來搶他的飯碗就好。

那邊吳進也聽到了王爺對他的安排,絲毫沒覺得意外,將府中的事務一律交接給了劉樹。

劉樹送了他一盒稀奇古怪的玩意,說:“這段時日辛苦你了,你小子是個有出息的,將來封王拜相都可能,這些小玩意是咱家在海邊親手撿的,一部分送給了小公主,這些就送與你玩吧。”

吳進受寵若驚,忙將盒子接過來,再三道謝。

劉樹笑眯眯地接受了,又問:“新王府咱家還沒去過呢,建的如何了?”

吳進雙目放光,聲音洪亮地說:“主屋已經建好了,園子也建了大半,就是工匠們拿不到主意,不知該如何裝飾屋內,都等著王爺回來示下呢。”

“王爺離開數日,肯定事務繁忙,等忙過了這幾日咱家就把這事彙報給王爺。”

吳進自然說好,兩邊交接也簡單,吳進畢竟隻是代管了幾個月,一切原封不動還回去就是了。

李煦用完早膳後果然進書房忙了起來,中午和女兒一起吃飯,說了會話又去處理那堆積如山的公務了。

劉樹時不時進來給他添杯茶,冰盆裡加點冰,又或者是提醒他起來活動下手腳,其餘時間都忙著整理西苑的布置。

吳進太小,也沒有伺候人的經驗,因此不知道主子居住的環境也是要時時改變的,那開敗的花要挪開換上鮮豔的鮮花,那長勢太好的景觀樹也要修修剪剪,還有屋內的博古架更是不定期要換一批雅致的古玩,一日下來,等李煦再走出書房,發現整個院子煥然一新,就連夜裡點的燈籠都換了一批新的,大紅色,看著喜慶極了。

李煦心想:劉樹這手本事,如果是個女人真的可以娶回家了,太細心了。

他這邊剛感慨完,就見寇驍一身便服大步進來,出門歸來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回府給長輩請安的,然後就留在寇府住了一宿,今天白天去軍營處理積壓的公務,一天黑就立馬趕回來了。

薑秋明還道他會在軍營住上幾日,畢竟堆積的公務如山,沒個幾日也處理不完,但寇驍哪裡睡得著,劉樹那小子回來了,他不親自去盯著,怕是這小子敢做出半夜爬床的事情來。

當然,他不是懷疑劉樹想要獻媚邀寵,而是知道那小子最會撒嬌,而李煦也願意寵他,把一個奴才寵得無法無天。

寇驍如往常那樣徑直進了李煦的院子,正要開口調戲,就見劉樹一臉不讚同地看著自己:“寇將軍,雖說這西苑是寇府的院子,但畢竟住著王爺,您這宛若無人之境地走進來是否太過無禮了?”他高聲對外喊道:“今日是誰在門房值守,怎的寇將軍來了也無人通傳?”

寇驍之前都在這裡住好久了,每日進出,門房哪裡會把他當外人,早忘了通傳這回事。

劉樹今天把府裡重新梳理了一遍,更加確定要招人,光靠這幾個不中用的奴才,哪裡能看好一座府邸,也是現在寄居人下,等到了新王府,這些奴才連門麵都撐不起來。

寇驍暗暗歎氣:看吧,他就知道這小太監不好對付,偏偏李煦站在一旁笑容滿麵地看著他倆,一點要幫他的意思都沒有,怕是就等著看他笑話呢。

寇驍給李煦行了禮,掃了掃衣袖,說:“劉總管怕是還不知道,本將軍如今也住在這西苑,通傳一事就免了,不過以後本將軍進王爺的院子一定先知會劉總管一聲。”

劉樹果然不知道這件事,府裡忙碌了一整天,誰也沒想起來提醒他,李煦自己也都忘了這茬。

他悻悻地看著李煦,見他無奈地點頭,轉而掛上得體的笑容道歉:“奴才該死,不知有這回事,寇將軍千萬彆介意,您昨夜也沒住這兒,奴才以為您還住隔壁府上呢。”

“不知者不罪,何況劉總管說得對,確實是末將失禮了。”兩人在李煦麵前謙讓了一番,最終麵上和和氣氣地和解了。

李煦看他們明裡暗裡交鋒,隻覺得在看一出大戲,尤其是能看到寇驍吃癟,他心裡彆提多舒坦了。

163 錢啊錢

李煦花了三天時間忙完了手頭上積壓的公務,然後又去郡守府轉了一圈,刷了一把存在感,威嚇了幾個散漫的老官,在紀韓宇的辦公室裡和他討論了一下夏播的進度,之後就懷著美好的心情去了城郊自己的新王府。

王府外圍已經建了圍牆,白牆青瓦,有鏤空圖形,從那看進去,能看到剛種下去的細竹,他走到正門前停下腳步,以為這群工匠會把大門留到最後來修飾,結果發現大門已經氣派地立起來了,牌匾是空的,門口的石獅子卻已經威武地趴在那兒了。

劉樹激動地跑過去摸了摸石獅子的頭,“這真是太好了,這才像個王府的大門啊。”

大門的屋簷如何雕欄畫柱就不提了,李煦抬腳走進這座新家,進門後是個大庭院,鋪了青磚,兩側是大草坪,種了幾棵他不認識的樹,庭院正中央是座連著水池的假山,有清澈的水流從假山上汩汩流下,水池裡還是空的,估摸著後期會養幾條漂亮的錦鯉。

繞過水池,就是他家的大客廳,一樓主要是會客廳和茶室,二樓是書房和儲藏室,房間麵積都很大,一個會客廳像個大會議室,可以坐上千人的那種。

每個房間還是空蕩蕩的,地板鋪了水泥,牆麵刷了白灰,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裝飾了,顯然是匠人們拿不定主意等著他來做決定。

李煦當初隻畫了外形圖,內裝還沒交代,不過說真的,這麼空曠的屋子也沒什麼豪裝飾的。

劉樹樓上樓下走了一遍,弄明白了各間房的用途,提議說:“書房後麵該隔出個休息室,王爺經常處理公務到三更半夜,累了也能在書房休息。”

這是很有必要的,李煦點頭讚同,不過劉樹又問:“為何樓上樓下都有更衣室,而且還不止一個。”

更衣室就是廁所,古代的房子廁所幾乎都建在外頭,主人家的還好些,一般會在房間隔個空間出來放馬桶,李煦要建新房子,第一個考慮的就是廁所怎麼建,為此,他甚至還讓人設計出了可衝水的馬桶,下頭連著管道,一直排到化糞池裡。

那些工匠最初看到這個設計圖的時候腦門上都刷滿了問號,但做起來其實不難,做成功後一個個都想回家把自己的廁所改造了。

除了這個,李煦還在每層樓接了水管,離他新家不遠就是河,這時候的河水是可以直接喝的,他在河邊建了個水車,把水一路引到家裡來,再裝上水管就能通向各個房間了。

這第一棟樓主要是辦公場所,他的私人空間在後院,中間隔著一塊非常大的空地,有池塘,有小橋流水,有亭台樓閣,看著又是另外一種風格的中式園林,不過為了和建築物風格接近,李煦舍棄了園林精致的風格,而是采用簡約風,亭子沒有蜿蜒挺翹的飛簷,也沒有雕刻精美的圖案,就是一個圓形的亭子,蓋了一頂圓錐形的帽子,那些工匠建這座亭子的時候都不忍直視,恨不得把每根柱子上都雕出一條龍來。

水池旁有個大草坪,是李煦特意給小公主留的活動場所,可以騎馬射箭,可以蹴鞠跳繩,搭個台子還能看戲,雖然李煦對看戲一點興趣都沒有,但萬一他閨女喜歡呢?

再往後才是他們的臥房,也是一棟兩層的小樓,但更小得多,隔壁就是小公主的閨閣,大小和他的一樣,其他人的住所則在更後麵,這個新王府更像是現代的彆墅群,看著格外新穎。

劉樹在後院撒歡似地跑,來來回回看了許久,覺得什麼都很新奇,“王爺,您的臥房旁邊那個是奴才的房間嗎?”

“呃……不是吧,那個是更衣室。”真正字麵意義上的更衣室,李煦當時隻是想,如果將來娶妻了,也許他的妻子會需要一個更衣室,畢竟女人衣服首飾多,有個更衣室會方便些。

“那奴才住哪兒?”劉樹小心翼翼地問。

李煦指著還在建的樓房說:“後頭你喜歡哪一棟就住一棟,自己選。”

“奴才隻有一個人,無需一棟樓,能在您樓下挑個小耳房住嗎?”作為李煦的貼身侍從,按理劉樹應該要住在離李煦近一些的地方,李煦想了想,說:“目前可以,但將來若是有另外一個主人入住,就得看他的意思了。”

劉樹笑嗬嗬地說:“您放心,將來王妃進門,耳房自然是要讓給貼身丫鬟住的,奴才到時候再搬不遲。”

李煦腦子裡閃過寇驍的身影,心想:說不定不會有貼身丫鬟了。

提起這個話題,劉樹也就提醒李煦說:“王爺,按理,正妻喪了一年後就可以續取,奴才想著,明年皇上就該給您指定新王妃了,這人選您是否先挑一挑,咱們在京城還有些能用的人,使點勁說不定能給您娶個得心的王妃回來,若是讓彆人插手了,指不定給您定個什麼妖魔鬼怪來呢。”

李煦表情愣了一下,似乎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解決,皇帝如果要給他娶老婆,肯定不會先問他願不願意,喜歡誰,一道聖旨下來就把人選定了的。

以皇帝如今對他的態度,肯定是不會給他一個非常強勢的嶽家的,估摸著會給他挑個沒有實權的勳貴人家的女兒。

“是該好好想想。”李煦決定好好想想,怎麼才能讓皇帝放棄給他娶媳婦這件事,最好是能給他婚姻自主權。

劉樹捏著手指,不情不願地說:“王爺若是擔心此事辦不成,奴才還有個法子,不如您上書給陛下,說您看上了這南越某位官員的女兒,非卿不娶,整個南越也就寇家值得彆人忌憚三分,總比京城世家貴族的閨女矮一截,無論您想娶誰,皇上肯定會同意的。”

劉樹精明,能看明白這裡頭的道道,李煦卻不想這樣選,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娶回來也是害了人家。

“本王會仔細考慮的。”李煦暫時把這事放在一邊,召集了工匠們研究室內裝修問題。

等這邊的會開完,李煦見天色還早,順路去了軍營,和寇驍商議征兵的事情,原本他們是定於秋收後再發征兵令的,但海島的事情讓他們有了緊迫感,征兵的事情越早越好。

“王爺和末將想到一塊兒去了,剛末將也與軍師商議此事,但在人數上存在一些分歧,原先計劃的是一萬二,但末將覺得不夠,您的意思呢?”

薑秋明當然也想寇家軍多添點人,但他覺得南越的財政未必能負擔得起過多的軍費開支,而且南越人口有限,征兵也不是誰來都能要的,挑挑揀揀,一萬二已經不少了。

這事李煦已經有了答案,直接說:“寇家軍征兵四萬二,湊足五萬人,水師招滿兩萬人,同時在莆上建立水師基地,新兵訓練滿三個月後分一萬人過去,沿海防線必須一點一點建立起來,光靠一千人能做什麼?”

寇驍和薑秋明都沒想到,李煦居然一上來就是大手筆,對於邊境來說,幾萬軍士確實不多,但南越一直人口稀少,也沒什麼大的外敵,加上財政窮苦,養不起太多士兵,一直就沒滿員過。

寇驍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笑著問:“王爺養得起如此多人嗎?”

李煦哼哼了兩聲:“養不起就讓寇家軍給本王種田去,自給自足。”

這其實也是個好辦法,如今連坡地都能開荒種糧了,而且種植期大大縮短,閒暇時讓寇家軍種點田確實沒什麼。

“末將覺得此法可行,但閩州附近的荒地不都開的差不多了嗎?剩下的山地您也不許動,要種茶樹的,太遠的地方怕兼顧不過來。”

李煦大笑出聲,“哈哈……本王沒想到,寇將軍居然是如此實在人,放心,還沒到這地步,二位先寫份軍費預算給本王看看,本王儘力籌錢就是了。”

薑秋明從來沒這麼舒坦過,他們以前的軍餉軍糧都是千難萬難擠出來的,如今有了大財主闊綽地包攬了軍費,他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寇驍這天也不打算回去了,他要連夜把預算算出來,還得把征兵令寫出來,忙得很,他將李煦送到軍營門口,又派了二十名寇家軍護送,“王爺,今日不同往日,既然已經知道有敵人虎視眈眈,您的安危不可不重視,這二十人是末將的親衛,您出門無論去哪務必帶著。”

李煦也沒矯情地推辭,他要是掛了,整個南越又將恢複原貌,這是敵人最願意看到的事情,如果他是那位烏島主,肯定會想方設法乾掉他。

回府後,匆忙吃了晚飯,李煦便召集了各路管事開始查賬,任何一門生意,初期投入都是最多的,李煦鋪開了那麼多條商路,但新項目一個接一個,錢也沒留下多少。

雷陽如今是他的心腹,地位隱隱在各管事之首,連雷戰對上這個堂弟也要禮讓三分。

上半年,紅糖的收益不錯,但建了幾個工廠也耗得乾乾淨淨了,後來茶葉賣的火爆,收益更多,但修路就像是個無底洞,天天都在燒錢,想到要征兵,軍隊又是天天燒錢的地方,李煦覺得頭大。

他賺再多錢也覺得不夠花,來錢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賴三見了其他幾處的收益,再看看食雜鋪的流水,頓時覺得自己被人遠遠甩在後頭,食雜鋪的生意一直很好,但賺的都是小錢,還是本地百姓的錢,對李煦來說,確實不值一提。

他咬咬牙,戰起身說:“王爺,如今食雜鋪擁有的食譜超過三百種,其中暢銷的食品也有幾十種,小人覺得,是時候往各地開設分鋪了。”

李煦點點頭,這話說到了他的心坎上,他確實打算把飲食連鎖開到全國去。

“食雜鋪在本地隻是給百姓們提供新鮮吃食的地方,到外地還是開酒樓更好,這事雷家比較有經驗,明日辰時,雷陽父子與賴管事到府中來詳談此事。”

眾人對雷陽和雷駱投入羨慕的目光,雷陽真是了不得,自己得王爺重用不說,三個兒子也都出頭了,長子和次子在外管事,三子留在閩州替王爺跑前跑後,都是王爺的心腹。

雷戰不甘示弱,起身說:“王爺,您看賬本上,玻璃廠的收益是最好的,那些精致的玻璃製品全都供不應求,價格昂貴,是否要多出一些,正好茶葉生意也快結束了。”

“物以稀為貴,玻璃是什麼樣的你們也知道,並不是什麼精貴的東西,如今隻是趁著其他地方還沒出現撈一筆,東西多了就不值錢了,還是按原先的速度,每個月往外運一艘船,到不同地方販售,賣完得來的錢最好換成當地的緊俏貨運回來。”

“如今倉庫裡堆了許多東西,雜七雜八的什麼都有,王爺可想好要怎麼處理了?或者開個商行自銷吧?”

“過幾日會有人去倉庫提貨,他要什麼你們就給什麼,其他的不用問。”那些東西是李煦給葉長青的商行準備的,等秦祖新和那邊聯係上,這些東西自然會被高價賣出去。

“雷戰明日午後也來一趟,本王有事與你說。”

雷戰興奮地應下了,坐下來時都覺得自己比彆人更高一些。

李煦又問了製衣廠的進度,得到的回答是:“羊毛已經清洗乾淨也晾曬好了,紡織機也已經到位,近日都在織毛線,除此之外,剩餘的工人都在趕製軍服,沒有多餘的人手做其他了。”

李煦原本就是要給寇家軍做第二套軍服的,如今又定了征兵的計劃,製衣廠要完成這批訂單就已經很吃力了,確實沒法做出多餘的布料來。

“隻招工人太慢了,你們四處問問,可有其他布坊和染坊願意與製衣廠合作的,可以把軍服的單子分散出去。”

“那……迷彩服印染的法子泄露了怎麼辦?”

“讓他們每家派一個人來學習,簽保密協議,要是泄露出去了,不管是誰家泄露的,一律按訂單總價的兩倍賠償,願意簽字的就接,不願意的就算了,告訴他們,達成合作後,隻要雙方合作愉快,羊毛的生意也可以一起合作。”

製衣廠的負責人頻頻點頭,一字不漏的將這些話記下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說:“王爺,前幾日有名叫甘順的年輕來帶著一封推薦信找上門,說是有位年輕公子介紹他來學習經驗的,屬下認出是您的筆跡,您真要無償教他印染技術?”

“是他啊。”李煦嘴角露出一點笑意,他當時隻是覺得這個年輕人挺上進人也不錯,才給了這個機會,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來了。

“甘家就有布染坊,你們的第一莊買賣就和他談吧,談不攏也沒事,讓他在染坊待一個月,教他一點新技術。”

老板發話了,員工自然不會反對,隻是暗中感歎,那名年輕人也不知是何等優秀,能被王爺區彆對待。

164 賣鹽

“當家的,家裡又沒鹽了,這日子可怎麼過啊?”一名農婦擦一把被曬的發紅的臉頰,頹喪地和自己的丈夫抱怨。

“鹽價是不是又漲了?”

“是啊,又漲了一成,這一到夏季,鹽的價格就猛漲,讓老百姓怎麼過喲?”

男人歎了口氣,也一籌莫展,鹽是必須要買的,可官府售賣的鹽又貴又差,一斤鹽省吃儉用也吃不了多長時間。

“明日我上山獵隻野物來。”野獸的鮮血能補充鹽分,許多人家吃不起鹽都會用獸血代替,但這東西難喝不說,喝多了對身體也不好,除非應急,一般人家還是不敢長期飲用獸血的。

夫妻倆在田裡勞作了一整天,天黑了才精疲力竭地回家,像他們這樣的勞動強度,每時每刻都在流汗,哪怕水一直灌著,也補充不了體內缺失的鹽分,人都是暈乎的。

一進村,男人就被村長叫走了,那焦急的神態像是出了天大的事。

“村長,您慢點……出什麼事兒了?”

“噓,先彆吭聲,到我家再說。”村長一路接應了好幾個外出勞作回來的村民,都帶回家裡,然後關上門,甚至還上了鎖,把人引進內堂才開口說:“彆慌,不是壞事,是有件天大的好事……你們家都缺鹽吧?”

大家不知他這話何意,紛紛抱怨官府又漲了鹽價,幾家咬著牙買了鹽回來的人也不敢吱聲,深怕被人借走,這可是有借無還的,誰家也不想做冤大頭。

“彆吵!”村長壓低聲音嗬斥了一通,“都聽我說,我今兒去鎮上遇到了盧員外,他介紹了個人給我,那人手中有又便宜又好的鹽,我想著大家家裡肯定都買不起官鹽了,就回來問問你們,可有意向買私鹽?”

眾人驚嚇得不敢說話,私鹽啊,那可是明令禁止買賣的,要是被官府知道,可是要殺頭的。

“村……村長,您可彆糊弄大家,萬一被抓了,咱們一村子的人可就全完了。”

“是啊是啊,而且那私鹽販子可不可靠還不好說,萬一騙了咱們的錢跑了怎麼辦?”

村長啐了他一口,“瞎扯淡,買賣可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對方也說了會給大家先看貨,滿意了再買,重要的是,他的價格比官鹽便宜了三成,整整三成啊!”

眾人又是一驚,三成可不得了,如果是這個價,他們咬咬牙也是要買一點的。

“而且那盧員外說,那人手裡的鹽非常好,既不苦也不澀,潔白如雪,用來做膳食格外好,一點點就比以前一勺強,若真如此,這便宜的可就不隻三成了。”

大家卻是不信,“這不可能,要真有這上等的鹽,怎麼可能會這麼便宜,還賣給咱們這些貧民。”

眾人都表示不信,村長卻說:“先說你們心不心動吧,要是心動,明日就挑兩個人隨我去鎮上看一看,那鹽又不可能作假,嘗一嘗就知道味兒了,到時候再決定買不買也不遲。”

這話倒是合理,反正去看看又不吃虧,如果真有這種好事,錯過了才是吃大虧了。

“村長,那人是何來曆,哪裡來的這上等鹽?”村民們好奇地問。

“你們傻啊,這販賣私鹽都是死罪,誰會透露真實姓名和來曆,鹽哪來的更不知道了,先說好,如果要買,到時候誰也不能把此事透露出去,就是家裡的婆娘孩子也不能說,萬一誰說漏嘴,大家就一起死吧。”

大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紛紛保證,肯定不會往外傳,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誰還會在乎私鹽還是官鹽,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第二日,村長帶著兩名村民代表一起去了鎮上,在盧員外的彆院裡見到了三名年輕的貨郎,以及那據說是潔白如雪的鹽,和他們村一樣,這十裡八村的人都來了。

親自驗過貨以後,無不震驚欣喜,當場就瓜分了貨郎帶來的幾百斤鹽。

等這些百姓離開,那年輕貨郎中的一個對盧員外說:“您可考慮清楚了,若是敢做,我三兄弟定然每月給您送鹽來,若是不敢,這筆生意就算了,兄弟們也多謝您的幫助。”

這盧員外是縣令的親叔叔,撫養縣令長大的,縣令對他言聽計從,膽量自然是有的,也不怕官府查到,但,私鹽畢竟不是普通貨物,誰也不敢輕易沾染這個。

“這鹽的質量您也看到了,穩賺不賠的買賣,難得您又有關係,這筆生意要是不做才是損失啊。”

盧員外咬咬牙,問:“你們真能保證每月都送貨來?”

“自然,我們本就是走商,這裡來回家鄉差不多就是一個月的時間。”

盧員外心裡揣測他們的家鄉在哪,但他自己也沒出過遠門,自然是猜不出來的。

“數量翻倍,一個月一千斤太少了。”要做就做大的,盧員外清楚,以這個進貨價,他完全可以把私鹽賣到其他縣去,穩賺不賠的買賣。

“不行不行,我們能弄到的貨就這些,再多沒有了。”雙方又討價還價了一番,終於簽了契約,定下了未來一年的合作。

兄弟三人心滿意足地離開,等出了小鎮,特意在周邊繞了幾圈,甩掉了跟蹤的人,才往目的地趕去。

他們如今在蜀郡,是隨著運煤礦的船隻來的,帶了整整一船的細鹽,這船鹽並沒有被帶入蜀郡,而是在兩郡交接的荒山裡建了個中轉庫,他們所謂的每月跑一趟指的就是到這中轉庫運鹽。

王永連家被抄後,南越河運的生意頓時如一盤肥肉被其他幾大家族瓜分了,王府麵上不管,實際上卻已經暗暗分了一杯羹,一路水運過來,船與人都齊全,又有順王的名帖,一路暢通無阻。

這日,雷戰抱著最新的賬本心驚膽戰地走進李煦的書房,老臉擠出個笑容說:“王爺,您瞧瞧,一船鹽運過去,短短半個月就銷售光了,那些走商們紛紛來信說要更多的鹽呢。”

李煦接過賬本,隨手翻了一下,交還給雷戰:“雷管事不愧是有經驗之人,這販賣私鹽的活交給你果然是對的。”

雷戰全身一抖,腿軟地跪趴在地上,“王……王爺,屬下罪該萬死,您饒了屬下吧。”

那日,他按王爺的要求在午後來到這裡,本以為王爺是要與他商議工廠的事情,沒想到王爺開口就問他,是否販賣過私鹽,他當然不承認,可王爺一個眼神看過來,他就知道,承不承認都沒用,王爺要是想以這個罪名治他的罪,他也逃不了。

結果王爺並沒有追究,反而讓他負責賣鹽的事情,這一個月來,他過的膽戰心驚,直到今日才敢踏進這個書房。

“起來吧,以前的事情就算了,你隻要把貪墨的這部分鹽款補上就行,如果沒有,就從你以後的月俸裡扣,什麼時候扣完,什麼時候才能領到月錢。”

雷戰心情跌宕起伏,他從未見過如此善良如此寬容的主君,恨不得掏心掏肺地為他做事,可惜他一把老骨頭了,怕是不能為王爺做多少事情了。

“王爺放心,卑職一定竭儘所能,償還所有欠款。”

李煦不是寬容到什麼罪都能忍受,而是他知道,雷戰兄弟倆貪墨的鹽款不是用在花天酒地上,雷家貼補給軍政上的經費不知道有多少,兩廂可以完全抵消的,他不過是恐嚇恐嚇這老頭,讓他用心辦事而已。

“蜀郡有船隻往來,運鹽是方便,但咱們賣的是私鹽,不可太過招搖,更不能一出手就霸占官鹽的市場,每個月一條船的量正好。”

雷戰也能明白,要是私鹽泛濫,官府必定會重查,反而對他們不利,而且相對來說,鹽運到關外才是暴利,賺蠻族人的銀子,是雷家與王爺最愛乾的事情。

王爺總是體恤百姓疾苦,即使販賣私鹽也把價格定的極低,要不是來回蜀郡的船隻方便,他們這麼遙遠地運鹽過去也賺不來多少。

“王爺,您看,要是這上好的鹽運到關外,價格是否要翻倍?”

李煦笑了起來,“何止翻倍,翻三倍,並且控製銷量,彆讓他們人人都能買到,咱們南越的東西到了北地,必須都是稀罕貨。”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門口有敲門聲傳來,緊接著是劉樹的聲音,“王爺,製衣坊的管事領著一名叫甘順的年輕人來了,您可要見?”

“請他們進來吧。”李煦在地圖上指了個地方,作為下一步售賣私鹽的市場,雷戰應諾,帶著亢奮的心情離去。

劉樹領著兩個人進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體型上形成鮮明的對比。

甘順一直在猜測當初那位公子的身份,哪怕進了製衣廠,得知這是順王府的產業,他也沒往順王身上想過,直到此刻,他跪在順王麵前,磕完三個響頭,稍稍抬起眼皮偷瞄了一眼順王後,才得知自己的貴人是何方神聖。

“平身吧,賜座。”李煦這段時間沒怎麼去管這名年輕人,那日他給製衣廠的管事一個建議,讓他與甘家談合作,後來對方來報說,甘家這位少當家想當麵與王爺談。

這樣一個小合作商遠遠夠不上李煦出麵的資格,但看在兩人有過一麵之緣的份上,李煦還是同意了。

甘順坐下後還無法恢複平靜,想了想,又站起來拱手道:“甘順多謝王爺提攜,當日多有怠慢,還望見諒。”

“言重了,本王微服出巡,能結識甘少當家也是緣分,哪來的怠慢一說,請坐吧,聽說你想親自與本王談,不知想談什麼?”

甘順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神魂歸身,這才開口說:“甘順來閩州原本是抱著學習的目的來的,為了能提高自己的印染技術,好染出更好的布,讓甘家的生意不至於一落千丈,但得知您要尋求合作對象,甘順滿心歡喜,卻也有所顧慮,因此才求見王爺。”

“什麼顧慮?”

“王爺說,與製衣坊合作的商家,必須簽保密協議,這點甘順沒有意義,但要是有其他合作方泄露了秘方,卻要我等一同賠償,這是否有些過於霸道了?我甘家雖是小地方來的,小本經營,但一直是實誠人,可其他的商家品性如何,甘順並不清楚,甘順並不願意為他人的品性負責。”

李煦沒想到他有這份膽量,剛當麵和他提出質疑。

不得不說他這話很有道理,誰都不願意為陌生人的錯誤買單,甘順會反駁才是正常。

“製衣坊要尋求合作商,並非是找一家兩家,也許會是十家八家,本王不是火眼金睛,無法看透人心,萬一哪天秘方泄露,本王還得花時間去排查是誰泄露出去的,本王事忙,不太想做這樣的事情,甘少當家可有良策?”

甘順微微有些生氣,他以為順王應該是個明事理的人,怎可作出這種糊塗事?不明是非,統一處置,這與奸臣有何區彆?

他激動地反駁道:“王爺此話有些無理,若某地出了殺人事件,難道官府也無需查明誰是犯人,就將所有嫌疑人一同處死嗎?既然是王府要尋求合作商,那定然要背負這個責任,或者您可以治管事的罪,是他們識人不清,與其他人何乾?”

“放肆!”劉樹嗬斥一聲,教訓道:“你是何等身份,敢對王爺如此說話,彆說王爺隻是讓你們賠償,就算真要你們的命,你們也得乖乖受著。”

皇權至上,什麼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那是放屁,李煦乃南越封王,掌握著這一方百姓的生死,他根本不需要和彆人講道理。

甘順跪在地上,挺直著腰板看向李煦,“王爺,那請恕小人托大,並不想與王府的製衣廠合作。”

李煦是講道理的人嗎?那得看對誰,麵對一個勇敢而直率的年輕人,他還是願意講道理的。

“行吧,甘少當家請起,此事本王會與管事再議,三日後會給你一個回複。”

甘順還以為自己會被拖出去砍了,見李煦好聲好氣地說話,胸口堵著的那口氣也散了,臉色微紅地低著頭,“那……那甘順就回去等消息了。”

他站起身,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紅著臉給李煦行了禮離開了,走出這座簡陋的“王府”,甘順有些後悔,他剛才太暴躁了,怎麼可能對貴人無禮呢?他明明是想找到對方報答恩情的。

劉樹送他們出門,對甘順不鹹不淡地說:“甘少東家,你走好,不送。”

甘順轉身,從袖袋裡掏出一個荷包遞給劉樹,他知道這些貼身奴仆有時候才是最難纏的。

“這位……公公,在下帶了些禮品想送給王爺,煩請您轉交。”甘順準備了禮物,原本是想找到他的貴人送給他的,如今貴人就是順王,自然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劉樹雙手插兜,並不收他的荷包,抬著下巴看他,“喲,您的禮品就算了,王爺哪收的起啊,拿回去吧。”

甘順尷尬地收回手,一旁的管事跟劉樹也不熟,不敢強出頭,輕輕扯了扯甘順的衣袖,將人帶走了。

等走遠了,那管事才小聲安慰甘順:“甘少當家彆生氣,王爺很寬容的,並不會因此怪罪於你,劉公公是王爺的心腹,心氣高傲,我等平日也得敬著他的。”

165 他一定愛慘了我

翌日,李煦在福來酒樓請甘順吃飯,兩人深談了兩個時辰,從午飯談到了晚飯。

寇驍從軍營回來,得知李煦與人在酒樓包間密會了一個下午,對方還是個俊朗的青年人,頓時坐不住了。

徐掌櫃正準備去請示順王,是否要在酒樓用晚膳,二樓包廂裡靜悄悄的,也不知二人在做什麼。

一杆長槍敲在櫃台上,徐掌櫃嚇了一跳,還以為有人來鬨事,抬眼看去,隻見寇將軍麵無表情地站在櫃台前。

徐掌櫃揚起笑臉,諂媚地問:“將軍來用膳嗎?樓上還有個清雅的包間。”

寇驍敲了敲桌子,問:“王爺在這兒?”

“這……”徐掌櫃並不是很想透露李煦的行蹤,雖然問的人是寇將軍。

其實也不用他透露,上樓一看就知道,賀遵和劉樹就守在門口呢。

寇驍抿著嘴唇看他,挑了下眉頭,吩咐說:“本將軍餓了,挑幾樣大盤菜送上來,再來一桶米飯。”

徐掌櫃當然不敢拒絕,見他抬步上樓,急忙追上去問:“將軍,小人帶您上樓吧,那間清風徐來還空著。”

“不用,本將軍是來找王爺用膳的。”

“可是……”徐掌櫃想說:王爺正在會客啊,一下午都沒從裡頭出來,肯定是不想被打擾的。

寇驍擺擺手,已經到了二樓,自然也就看到了守門的那兩個,至於自己送給李煦的親兵,則在大門外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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