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慈悲(2 / 2)

雨過天晴,各地的路也修複的差不多了,海運也恢複了,李煦一連幾天源源不斷地收到了幾十份消息。

消息有好有壞,好在壞消息幾乎與他無關,他可以不予理會。

“喬安確實很有本事,上個月鬨災,本王以為嶺南一定缺衣少糧,送了二十車的糧食過去,結果他說嶺南這一季糧食大豐收,而且收割完才開始刮風下雨,糧倉滿滿的,反給我們南越送了二十車糧。”李煦捧著喬安的來信笑得很開懷。

他當初提拔喬安這個人,一來是這個年輕官員身上有著許多官員沒有的耿直和執拗,還是塊未經雕琢的璞玉,二來也是他認識的官員不多,能拉近關係的就更不多了。

沒想到喬安成長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如今在嶺南是人人讚頌的青天大老爺,可惜嶺南離京城太遠,消息不容易傳過去,否則朝廷應該給與嘉獎的。

劉樹眯著眼恭維道:“王爺眼光精準獨到,看人從未看錯,喬大人能遇上您才有施展才華的空間,都是您的功勞呢,而且如果不是您替嶺南先穩住了形勢,喬大人可沒那麼容易接手。”

李煦習慣了他萬事都能誇自己的幾句,也許是天天經曆劉樹的馬屁洗禮,外頭那些人的阿諛奉承他聽了隻覺得跟撓癢癢差不多,馬屁拍不到位。

“他還年輕,有這成績非常出色了,有機會讓他來南越做個交流學習,讓那些父母官都來學學經驗。”

“那紀大人怕是要眼紅了,論出色,紀大人可一點也不輸給喬大人。”

“那倒是,紀韓宇天生就該站在廟堂上,論精明可少有人比得上他,難得的是他還很有才華,性情也好。”

“您可彆再誇了,讓寇將軍聽到怕是要氣得吃不下飯。”劉樹暗搓搓地擠兌了寇驍一句。

李煦起身伸了個懶腰,轉了幾圈脖子,一早上都被各種信息淹沒了,感覺腦子還有點脹。

“他怎麼還沒回來,好幾件事等他回來商量呢。”李煦走到門口,習慣性地看著門外,有時候看到那人回來,兩人會心一笑,感覺一天的疲憊就全消了。

“那奴才派人去催一催?”

“不必,今天應該是寇家軍回來的日子,各地的災民也基本接收到位了,他的人也該回來了。”

李煦剛看過統計,南越這次一共接收了近四千名的災民,他們來自各地,最遠的竟然還有潁川逃過來的人,據說潁川那邊並非是天災而是人禍,因為隔得太遠,李煦還沒收到具體消息。

寇驍果然回來的很晚,一進門脫了輕甲就表情凝重地說:“潁川亂了。”

李煦知道那邊不太平,但不知會亂成什麼樣,“具體怎麼回事?”

“郭孚接到幾個潁川逃難來的百姓,得知那邊有官兵作亂,就派了人過去查看,今日派去的人也回來了,說潁川鬨的是兵亂,據說那邊府兵年年糧餉被克扣的厲害,近三年更是隻能領到一點糧食,銀子一兩也沒看到,許多士兵鬨到了郡尉那,不僅沒能得到解決,還以忤逆的罪名砍了,這些士兵本就是大家推舉出來的代表,他們一死,府兵徹底心寒了,一合計就把官府給圍了,那郡尉也被大卸八塊了。”

李煦生氣地說:“克扣糧餉很多地方都免不了,但做太過就彆怪士兵造反,誰都是要活下去,他們讓士兵沒了活路,死也是活該!”

寇驍更是怒氣橫生,他就是帶兵的,最知道他們的不容易,以往南越窮困潦倒,他也儘可能地替他們爭取到糧餉,自己貼補了不知多少,沒想到還有人不把士兵的命當命,肆意欺辱,說殺就殺,這種人根本不配掌權。

“王爺說的對,這種將官死了也是活該,而且潁川從上到下都未必乾淨得了,可憐的是城中富戶人家都遭了難,據說被搶劫一空,財物被這些士兵瓜分了,死了多少人還不知道,潁川城門已經關閉了,朝廷派去調查的官員連城門都進不去,我們的消息還是從周邊問出來的。”

“他們不可能一直把官府圍著,總要有個解決方案,他們不肯開城門,怎麼調解?”

寇驍對這樣的事情更有經驗,憂慮地說:“若是領頭人尚有理智,就該趁機把官府告了,鬨到禦前,爭取把虧欠的糧餉要回來,再給潁川換一波官員,如此一來,新上任的文官武將肯定短期內不敢再隨意剝削。

但若是遇到個有野心或者心術不正的領頭人,那就不好說了,他們不和解,靠劫財也能發家致富,如果上了癮,這府兵也徹底變成叛軍了。”

李煦深深吸了口氣,“知道朝廷派去調查的人是誰嗎?”

寇驍看了他一眼,在李煦詢問的眼神下調侃道:“聽說是王爺的前嶽父安大人。”

李煦回了他一枚白眼,“安大人何時成了本王的嶽父了?寧家人可不答應,安慶平這個人之前查過,對皇帝忠心耿耿,人有點滑頭,但本性不算壞,林釗和他交情不錯。”

“但這樣的人可解決不了潁川之亂。”

李煦讚同地點點頭,“他過於謹慎了,以他不功不過的性格,最可能是摸清情況就走人,根本不會進城涉險。”

寇驍附和道:“王爺可能不知,潁川的郡守是寧家大郎的嶽家,兩家是姻親,算時間,安寧兩家應該徹底決裂了才對。”

李煦從一堆情報中抽出一份遞給他,“何止是決裂,簡直要成世仇了,據說安小姐拜完堂後被下了藥,一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賓客們早走了,她嫁給一個死人的事情也定了,消息自然瞞不住,全京城都知道了,安家第一時間派了數十護衛去寧家搶人,結果連寧家的門也進不去。”

寇驍一目十行看完情報,冷笑道:“寧家真敢做,這是不怕毀了祖上積累的百年清譽了。”

李煦心裡不痛快,痛斥道:“這件事光靠寧夫人一人可做不成,寧俊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兩家護衛打了一架,死傷十幾人,然後被兵馬司全抓了,鬨到皇帝麵前,皇帝居然再一次和稀泥了,兩家各罰了三年俸祿就把人趕走了,嗬,他怕是還沒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事。”

“這兩家積怨已深,安慶平這次不可能會幫著潁川平亂的,不添亂就不錯了,如果換成我,還要把罪名往寧家身上引,真真假假,誰說得清。”

“如今潁川隻是封城,朝廷可能還抱著希望能用和平手段解決,但隻需要一點點的火苗,這動亂就可能變成一場大禍,而安慶平可不僅僅是一點小火苗,他們太樂觀了。”李煦想起那幾個難民,又問:“如果隻是封城,為何會有潁川的難民逃到南越來?”

“百姓們可不經嚇,幾萬府兵整天穿街走巷的搶奪財物,不少人家都遭了難,隻要能逃出來的都逃了,還有周邊村鎮的,更是舉家遷移了,自古兵亂都不會小,一旦成了氣候,朝廷必定要派兵鎮壓,一旦開戰,百姓最容易被殃及池魚。”

“潁川動亂,說來對南越影響不大,但我們還有商鋪在潁川,也有人員沒撤出來,不可能完全不管。”李煦不會放任自己的員工身陷險境,那邊的事情自己可以不管,但人一定要救出來。

“是誰在那邊?”

李煦也不知道,他讓劉樹去查,後者很快就拿回來了一份名單,王府在各地都有生意,潁川位於大燕中心,也是經濟水平較發達的城市,王府在潁川有一家茶葉店,一家酒樓,以及一些販賣私鹽的小商人。

“全部人員加起來有七十幾人,但絕大多數都是潁川本地人,要出城肯定要攜家帶口,王爺真要幫他們逃離嗎?”

如果拖家帶口,人數就會成倍增加,幾百人的逃離,在城門關閉的情況下是不太現實的,哪怕要偷渡一個人在不了解地形的情況下也很難。

“去把葉長青找來,這事要做成不是光靠幾個人就行的,如果能平亂,皆大歡喜,安慶平這個人不能留在潁川了。”

李煦連夜召見了閩州留守的暗部人員,正好葉長青最近因為交通不順沒有離開閩州,他還帶回來了一個壞消息,“秦祖新的商隊就在潁川,應該還留在城裡。”

“他不是去了西北?怎麼會滯留在潁川?”秦祖新名義上不是王府的人,李煦並沒有時刻關注他的行蹤,但他帶著一批從避風島收刮回來的珠寶去了西北是李煦吩咐的。

從避風島收刮的戰利品堆滿了一整座庫房,大多數都是奇珍異寶,李煦留著沒用,就一點一點地讓人帶出去賣了,換成黃金白銀或者物資運回來。

“他是回程時去潁川進貨的,潁川有最大的藥行,南越最近收留了許多災民,藥材告急,屬下便寫信讓他去潁川進了一批藥材。

“想辦法送信進去,讓秦祖新將我們的人照看好,跟他將,錢財貨物丟了沒關係,人一定要給本王保住!”

葉長青其實已經派出一部分人去潁川查消息了,但他事先也不知道潁川的形勢已經如此嚴峻了。

他自請道:“王爺,屬下親自跑一趟吧,就算不為了救人,兵亂如此大的事情也該時刻關注著,萬一形勢不對,南越也該早做應對之策。”

“朝廷派了人去潁川,你確定沒人會認出你嗎?”李煦也知道這件事越早解決越好,但葉長青的安危更重要。

“應該不會吧?”葉長青摸著自己的臉,這幾年風裡來雨裡去的,他早不是以前那個皮膚白皙的俊俏小校尉了,誰能一眼認出他來一定對他極其熟悉。

而他熟悉的人應該不會去潁川吧?

“王爺放心,屬下會小心行事的,乾這個久了,易容也不是難事。”

李煦信他的本事,點頭說:“行,那你多點人去,錢也帶足,如果能買通城裡的亂軍就最好了,還有,想辦法把安慶平趕回京城。”

葉長青做了最壞打算,“萬一這位安大人真的不顧全城百姓執意要弄死潁川郡守呢?”

李煦眉頭皺了皺,冷聲說:“那就讓他先去死!”

如果安慶平真的是個如此狠辣無情的人,那死亡就是他唯一的歸宿。

“屬下明白了,安大人屬下還是認識的,希望他不要太衝動。”

李煦還是那句話:“你自己的安全至關重要,一旦有風險,一定要三思而後行,本王將你從京城帶出來,是希望你能衣錦還鄉的。”

葉長青笑了起來,“您放心,屬下很惜命的,當年在海上都能活著回來,潁川不算什麼,大不了我投降啊。”

等他離開,寇驍看著他愁眉不展的樣子,問:“王爺很擔心?”

“有點。”

寇驍安撫道:“那大可不必,如果朝廷解決不了,末將就領著寇家軍把潁川奪了,奪下來給王爺做封地。”

李煦知道他是開玩笑,但心裡果然平靜了不少,他心想:我如今也是手握槍杆子的人了,天塌下來也有辦法解決的。

258喜事

潁川畢竟離南越遠,消息不可能天天有,但周邊受災地方的情況李煦很快就摸清了,尤其是與南越有接壤的縣城,全都給順王發了請求賑災的折子。

這也正常,京城離得遠,朝廷的賑災糧和賑災銀短時間內不可能送達,還不如求順王來得快,當然,他們是知道順王的為人才會這麼做。

李煦果然沒有不管他們,不僅派了送了糧食和物資過去,還順帶連官員也一起贈送了兩名,理由很簡單:我們的救災物資由我們來發放,官府從旁協助就好。

這是避免東西送到了卻沒發到百姓手中,這個擔憂絕對是有必要的,各地官府敢怒不敢言,人家能雪中送炭已經不容易了,這點要求不過分,何況聽說南越也受災了,還接受了幾千流民。

“今年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咯,郡守府的大人們各自為政,各為其主,一點也不管下頭百姓的死活,朝廷除了推諉就會哭窮,什麼時候真正幫過我們?聽說潁川還鬨了兵亂,說不定各地軍士有樣學樣,也要鬨起來,克扣軍餉哪裡都有。”一名老縣令揣著手看著順王送來的官員在勤勤懇懇地救災,覺得這一幕甚是溫馨。

縣丞坐在一旁喝茶,同樣也在看他們,心思不知道飄到哪去了,良久才說:“其實咱們還好,大不了帶著百姓投奔南越去,聽說順王喜歡招人,去多少要多少,總不會讓我們餓死。”

縣令摸了摸胡子,坐到他身旁,小聲問:“這次順王幫了我們,可要向朝廷請功?”

“那兩位官員不是說沒必要嗎?順王不是個愛麵子的,做好事不留名,咱們何必違逆他的意思?”

“王爺大概是怕朝中有人彈劾他多管閒事吧,聽說這次王爺賑災的縣城有十幾個,全都往朝廷送請功的折子,上頭要不高興了。”縣令也知道好事不是做得多就得到的多,順王這尷尬的地位,風頭出多了就是錯。

縣丞點頭附和:“是啊,王爺一個被貶出京城的廢太子,安安分分守著封地過日子就好,瞎折騰必然會引起政敵重視,說不定還要給他扣個收買人心的罪名。”

老縣令感慨道:“順王也不容易啊。”

縣丞當然知道那位不容易,但那麼不容易的情況下,順王還能將南越發展成這樣,不僅自己平安度過了洪災,還有餘力幫助彆人,可見順王的本事。

“順王到南越才三年不到吧?”他問。

“是啊,這位王爺著實厲害,真該讓朝廷那些官員來看看,這麼好的繼承人,就這麼放任不管是全天下的損失。”

縣丞笑了笑,並不覺得有什麼損失不損失的,那位如果有野心,總能返回京城的,到時候,他們這些受過幫助的人也必然一呼百應,民心所向,順王現在做的其實與收買人心沒什麼不同,隻是能做到這一步,他們甘願為之驅使罷了。

他突然想,如果他們不是被動受驅使,而是主動投誠,地位是否會不一樣呢?

縣丞眼睛發亮地抓住縣令的手,小聲問:“大人,咱們投靠順王吧?”

老縣令被嚇了一跳,反握住他的手,迅速瞥了周邊一眼,確定沒人聽到才急切地反駁:“你瘋了!什麼叫投靠,咱們可是朝廷的官員,順王隻是藩王。”

“但跟著順王才有好日子過,您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吧?咱們悄悄地給王爺送信,讓他派個擅長經濟的官員過來,隨他折騰,再差也不會比現在差了。”這次災難把縣衙的底子都掏空了,如果能等到朝廷的賑災銀還好,如果沒有,他們今年就要喝西北風了。

老縣令琢磨了一會兒,拍著桌子說:“行,就這麼乾!”

一同向順王投誠的官員還有不少,李煦將這些私信一一看過,召集了一次臨時會議,問大家這個閒事要不要管。

管,他的疆土麵積就大了,招兵買馬也更容易些,不管,他們的日子更輕鬆愜意,窮親戚可不是那麼好幫扶的。

紀韓宇第一個讚同,“王爺,既然是他們主動投誠,下官覺得此事要管,咱們現在伸手幫他們把經濟搞起來,讓他們自己渡過難關,總比他們時不時來要糧要錢好。”

雷陽也讚成管,但他說:“管當然好,但人呢?選誰去?要想扶起一個縣的經濟,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而且必須是短時間內做出成績,否則民眾會對順王失望。”

也有官員持反對意見,“王爺,下官不讚同,這些縣畢竟不屬於南越,簍子捅出去,王爺就是個越權的罪名,而且他們有多窮我們都知道,這樣的地方彆人脫手都來不及我們何必要接手?做好了都是縣衙的功勞,做不好就是我們的過失了。”

“下官附議,而且派出去的人若是能將一個縣扶起來,為何不下派到南越的縣去,咱們也還窮著呢。”好東西當然要留給自己,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李煦讓紀韓宇將每個人的意見記錄下來,“先將利弊陳列出來,此事要管就不是管一天兩天,怎麼管,管到什麼程度都要做出個方案。”

一名年輕官員站起身,朝李煦做了個揖,“王爺,此事交給下官去做吧?”

能坐在這裡開會的都是郡守府的骨乾,李煦對這年輕官員的印象極深,他也是紀韓宇最先拉攏的一批助手,他問:“張曜,你有何想法?”

張曜在眾目睽睽下大聲說:“王爺,下官以為您應該設立一個專門對外的衙門,管著這些南越境外的事務,對外隻說是處理與鄰裡糾紛的,咱們派人去外地執政必然不敢聲張,可以以私人名義送人過去,不用當官,隻要縣衙上下一致肯聽令就行,私以為,王府的大管事們比任何官員都好用,而且如此一來,他們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正受王爺恩惠。”

受王爺恩惠與受南越恩惠還是有差彆的,文人相輕,派了文官過去勢必還要與當地官員鬥智鬥勇,嘴上說的再好聽,當地官員對外來者肯定沒那麼友善,但派王府管事去就不一樣了,這些人不搶占官位,不謀奪政權,隻是純粹給他們幫忙的,這樣的人白送給他們誰都愛要。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人隨時隨刻都能撤回來,你就算告到京城,說王爺插手外地政務,有證據嗎?順王府的管事若是都能插手政務了,還要你們這些當官的乾嘛用?他們隻是去做生意的,誰還能管著順王的家奴去外地做生意這種小事?

眾人一聽,覺得非常可行,反正王爺新設立的衙門也不是一個兩個了,上個月還新弄了個專門處理賑災事務的臨時衙門,抽調了十幾名文官過去,再弄個對外的衙門也不是新鮮事。

李煦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這等於是建了個外交部,隻是目前這個外交部管的事情有點誇張而已。

“你先寫個方案來,包括需要多少人,多少資金,做的好,這個衙門就你去管。”李煦愛提拔年輕人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張曜原本官職就不低,但平日裡更多的是給紀韓宇打下手,如今能直接升職做主事官,也算連升三級了。

張曜笑著謝恩,還對其他在座官員致謝,“多謝各位前輩們承讓。”

張曜此人,八麵玲瓏,有官員評價他像泥鰍滑不溜手,可見平日就是個擅長鑽營人際關係的,對他的升官在場也沒人嫉妒,在順王這,隻要你有本事,敢站出來,機會有的是。

何況他們一致認為,他們王爺將來是要主管天下的,他們這些人隻要能力出眾,將來的廟堂必然有他們的一席之位。

又過了幾天,李煦終於收到了取消賜婚的旨意,這次皇帝沒有大張旗鼓的送聖旨來,而是讓楊公公帶了封信來。

李煦已經不需要這個了,看了一眼就丟到一邊,居高臨下地問楊公公,“本王都已經備好了聘禮,連婚宴的禮單都寫好了,滿心以為今年能迎娶王妃入府,沒想到被寧家捷足先登了。”

他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但楊公公卻覺得一股泰山壓頂的氣勢撲麵而來,而王爺的話顯然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加上王爺與寧家的恩怨,能不發怒才怪。

楊公公陪著笑,勸解道:“王爺息怒,老奴也不明白怎麼就成這樣了,不過這也未必不是好事,王爺的婚約能自主了呢!”

李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可真是個好消息。”當著楊公公的麵,李煦大聲吩咐劉樹:“去將備好的聘禮送到寇府,就說本王不日將迎娶三小姐過門,讓郡守府相關官員來負責此事,務必將婚禮辦得隆重妥當。”

劉樹心裡一跳,知道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麵上高高興興地說:“這可是大喜事啊,奴才親自去,再讓賬房給下人多發一個月的月錢可好?”

李煦笑著說:“一個月不夠,加三個月吧。”

“多謝王爺恩典!”劉樹笑著跑了,很快,院子裡傳來了歡呼聲,楊公公低頭深思,他去年來傳旨時,王府可不是這樣的氛圍啊,看來王爺確實不想娶安小姐。

楊公公露出真摯地笑容,“恭喜王爺,賀喜王爺,終於得嘗所願了。”

李煦擺擺手,不接這話,“本王也想娶安小姐啊,可惜人家不想嫁,不知她如今嫁入寧府了沒有?”

“老奴離開京城時聽說婚期在八月,此時應該已經完成了。”楊公公覺得這個話題實在不好,趕緊問:“不知王爺想何時娶王妃過門,老奴可否留下來喝杯喜酒?”

這還真不行,李煦怎麼敢讓這個太監看到婚禮現場,不過要把人趕走有無數種方法,沒必要這時候拒絕他:“成親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楊公公若是等得,本王歡迎之至。”

一箱箱的聘禮被抬出王府裝上車,路上的行人好奇地張望過來,“這是做什麼?”

“看著像抬聘禮的車隊,你瞧,箱子上都貼著喜字呢,車隊裡還有樂隊。”

“王爺要娶妻?”這個消息一出,周圍的人都愣住了,緊接著,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四麵八方的人都湧過來了,把王府圍的水泄不通。

“真是去下聘的?去……寇家?”有人不確定地問。

王爺的婚事吹了,這個消息早傳回南越了,隻是大家沒敢大肆議論,免得王爺難堪。

男人嘛,自己不想娶是一回事,被人退親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肯定是,寇三娘不是懷了王爺的孩子了嗎?如果生下兒子,那就是王爺的嫡長子了。”

有人小聲問:“不知寇將軍今日心情如何?”

大家沉默了,這種時候確實不該提起寇將軍,他與王爺感情再好,也不可能明媒正娶地嫁給王爺,隻能看著自己的妹妹風光無限地嫁入王府。

“走走走,咱們去軍營外守著,彆讓寇將軍太早得到消息。”

“對對對,走,至少等這些聘禮送完,否則被寇將軍看到,他心裡不知多難受呢。”

很快,圍觀的人群一擁鋒地跑了,李煦聽到這消息哭笑不得,同時也有些感慨,真心愛護百姓的人,總會得到應有的尊重和回報的。:,,,859821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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