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守活寡?(1 / 2)

285守活寡?

宣順王進京的旨意終於還是在年前抵達了,此時剛過臘八,來宣旨的太監換了個人,李煦想著,也許皇帝見楊公公兩次回去說的話南轅北轍,對他起了疑心了。

“順王殿下,皇上特彆交代,讓您早日出發,這一路上都走水路,一個多月就能抵達京城了。”

李煦當然知道走海路會很快,但寇驍還沒回來,他這個時候離開南越不是明智的選擇。

他為難地說:“關於潁川的事本王也有所耳聞,不過知道的不真切,請教路公公,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呢?”

姓路的太監年紀不大,大概是後來提拔上來的,李煦沒見過,因此兩人之間也沒什麼交情,他不卑不亢地弓著腰回答:“此事奴才也不甚清楚,王爺還是請到京城問陛下吧。”

李煦嘴角緩緩揚起,看來這位路公公是不想賣他麵子了,就不知道是因為他快倒台了還是因為他是其他方勢力的人。

“那給本王幾日時間安排南越的事宜吧,偌大的封地也不是說走就能走得開的。”

那路公公皺了皺眉頭,心裡想著,這位王爺很快就要失去封地甚至性命了,還有什麼好安排的?不過這種明顯得罪人的話他不敢說,隻好強調:“王爺還是儘量快一些吧,皇上與大臣們都等著您呢,您一日不進京,案子一日不能開審,皇上焦心啊!”

李煦突然揚手甩了他一巴掌,然後劉樹立即掏出白絲帕給他家主子擦了擦手,擦完丟掉那乾淨如新的絲綢帕子,低眉順眼地站到一邊。

李煦揉了揉手掌,笑著說:“既然本王如此重要,那就讓大家多等幾天吧,本王的王妃還未歸家,總要帶兒媳婦回去給父皇看看的。”

路公公沒料到一向以溫柔著稱的順王會突然動手打人,而且把延遲入京的理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他甚至反駁不了。

當然,挨了一巴掌,他也不敢反駁了,萬一王爺怒起殺人,他這條命可就交代在這裡了。

路公公將腰彎得更低些,語氣惶恐地說:“王爺息怒,奴才也是奉命行事,您……不知您打算哪日啟程?”

“本王說了啊,等王妃歸家。”

“那王妃……去哪兒呢?可否傳訊讓她立即歸家?”

路公公隻聽對麵的人唉聲歎氣,幽怨地說道:“本王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這許久了竟然連個消息都不曾傳回來,也不知是否在外頭遇到什麼野男人了。”

這話路公公沒法接,不過他對這位王妃有些好奇,什麼樣的女子敢丟下王爺跑出去玩呢?聽這話還是去了許久的。

早就聽說南越蠻夷之地,不通禮教,看來是真的了,這樣的王妃帶進京城,會鬨笑話的吧?

路公公就在王府住下了,不過他可沒有楊公公的待遇,劉樹隻派人每天給他送食物和水,其餘一概不管,他要出門也不限製,不過一路都有人跟著。

李煦回到書房,劉樹瞅了眼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王爺,還是讓人去找找寇將軍吧,這都去了一個多月了,就算出海遠航也該回來了。”

李煦拿起筆給京城寫信,在接聖旨之前,他剛收到京城的來信,冗雜的消息足足有幾十張紙,大部分是關於朝廷上的官員對貪墨案的看法和戰隊,此時作為旁觀者,李煦能清晰明了的知道每一個官員的態度和立場。

他看了眼葉長青統計出來的名單,有偏向他的,有保持中立的,更多的是偏向趙家的,偏向他的當然要好好維持關係,中立的可以暫時不予理會,偏向趙家的則要重點關注起來了。

這朝廷上的派係都是利益結合體,沒有誰與誰是永恒的朋友,這些人裡李煦無論用威逼還是利誘總要策反一部分,否則等他上京,他要麵對的敵人就太強大了。

不過在他未上京之前,還有件事可以做,朝堂上關於貪墨案的討論最好不要停,彈劾他的奏折更不要停,越多越好,他要讓皇帝親眼看看,他這個順王是怎麼被人圍攻,怎麼被人落井下石的,當朝臣一邊倒的時候,皇帝對他的疑心才會減少。

見李煦不理會自己,劉樹又鬥膽問道:“您就如此對寇將軍不聞不問了?說不定他遇險了呢?”

李煦冷哼一聲,筆下未停,頭也不抬地說:“你當幾萬寇家軍都是死人,能死得連個消息都傳不回來?”

“那就如此放任不管了?如今聖旨已經到了,您就算想拖延也拖不了幾日的。”

李煦當然知道,但他不痛快彆人也彆想太痛快,他人還沒上京,能做的事情就更多,等他到了京城,肯定會被限製人身自由,到時候反而更加不好操作。

他寫完給京城的信,讓劉樹立即讓人寄出去,“京城裡,靳管事已經到了,有他在,多少有幾分成算,另外,再派個人去西北接替靳管事的位置。”

“您覺得該派誰去?”劉樹一時沒個好人選。

他們如今名下的管事已經有不少了,但一直不夠用,人才難得啊,尤其是能與大皇子府維持關係的人,可不僅僅是要會做生意,還得有足夠的智謀和手段啊。

李煦快速過了一遍自己能記起來的人,那些他想不起來的就算了,隻有能被他記住的人才是最可用之人。

“把鐘文派去吧,再把錢林給他當副手,鐘文嫩是嫩了點,但勝在穩妥,又是官家之子,底氣更足些,錢林人也謹慎,閱曆也比較多,應該能暫時代理一陣子。”

“那鹽田那邊派誰過去接手呢?”

李煦看了劉樹一眼,故意板著臉說:“若實在沒人可用,你就回去繼續曬鹽去吧!”

劉樹一臉傷心欲絕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最後居然忍住了,隻是悲傷地說:“王爺如果真心讓奴才去,奴才肯定去的。”

嘖,李煦感覺自己有欺負人的嫌疑,急忙否認,“開玩笑的,這馬上就要回京了,本王身邊怎麼能少了你,宮裡的許多人和事本王都忘記了,到時候還得靠你提醒本王。”

劉樹早知道李煦健忘的事情,他也沒覺得異常,畢竟經曆過那樣悲痛欲絕的事情,人會選擇性忘記某些事很正常。

他其實很擔心王爺回到京城會想起那些過往的傷心事,王爺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也不會好。

而且到了京城,那些奸詐狡猾的朝臣們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哪裡還能有如今這般悠閒自在的日子。

“王爺,奴才想,如果能一輩子住在南越也挺好,多自在啊。”

“是啊。”李煦歎了口氣道,這幾年雖然忙,但他也收獲了許多,而且這邊的人都梳理順了,人心也淳樸,真回到京城,尤其是回到皇宮,李煦想起那邊的人際關係就頭皮發麻。

“可惜啊,這種日子隻是短暫的,就算皇上願意讓我繼續留在南越,下一任皇帝繼位也不會允許的。”

劉樹歎了口氣,然後靈光一閃,想起了一個人來,“王爺,鹽田那邊不如派雷衝去吧。”

“雷衝?雷家人?”李煦想了想,恍然大悟,“是自薦去嶺南的那個,可是他不是才去嶺南不到一年嗎?”

“奴才想了想,這時候沒時間再培養一個忠心可靠又有本事的人,那最好就是從雷家挑人,雷家能用的基本都在外地了,選雷衝主要是因為他祖父是雷戰,有這層關係在,他應該能很快接手鹽田,又不用擔心他背叛。”

這個人選確實沒有問題,如果能給李煦半年時間,他一定能把雷衝教導出來,可是現在……“他年紀太小了些。”李煦感歎道。

“奴才年紀也小啊,您身邊十幾歲的管事也不是沒有,雷衝也許比不上雷駱他們,但鹽田已經有非常完整的一套運作規則,他隻要不亂改動就能坐享其成,隻要身份壓得住底下的人,應該不成問題的。”

“行吧,那就他了,從嶺南回來也快,你去通知吧。”

劉樹應諾,急忙派人親自跑一趟嶺南,如今南越和嶺南之間的商貿非常頻繁,兩地都有些分不清彼此了,嶺南的百姓也漸漸知道了順王這個人物,住在邊界的百姓,甚至還會越過界去鄰村借鹽,反正就幾步路的事情。

提到嶺南,李煦不免想到更南邊的海島,他有些懷疑寇驍是帶兵去征服那座島了,但如果出海肯定要用船,他並沒有接到水師那邊的申請。

不過說起來,這次上京他應該要帶一支水師隊伍去,這支隊伍可水戰可陸戰,而且對自己更忠心,如果寇驍年內回不來,他總不能把趙剛那一支隊伍帶去京城,這偌大的南越沒有寇家軍守著可就成了被人惦記的香饃饃了。

他立即給賈平寫信去,賈平當初是以養傷的原由留在南越的,同自己一起回京也是可以的,至於為什麼這個傷一養就是三年多,李煦又不是醫生,他怎麼知道呢?

把一條條事情理順,李煦終於空閒下來了,人一閒下來就免不了想起寇驍,之前劉樹的問題還在腦中回蕩,他到底要不要派人去找?

倒不是李煦自尊心作祟覺得尋人很丟人,而是怕破壞了寇驍的計劃,連他都不知道寇驍在哪,那一定是去了很遠的地方,一旦脫離了南越境界,安全就無法保障了,如果這時候大張旗鼓地找人,說不定會壞他的事。

“混賬東西,去哪怎麼就不知道吱一聲,難道連我也要瞞著?”這種事就不能深想,否則寇驍又要被貼上渣男標簽。

如果他再回不來,就不是寇驍拋妻棄女了,而是自己要拋夫了,他這邊能拖延的時間比較不多。

夕陽西下,冬日的白晝總是格外短暫,小公主從外頭進來,穿著一身大紅色騎裝,手上拿著馬鞭,立即點亮了李煦不太明朗的心情。

“姝兒剛從外麵回來?”他隨口一問。

“姝兒給父王請安!”小公主行禮後賴到李煦身邊,靠著他說:“剛與同伴去狩獵回來,冬日的山裡都見不到多少獵物,隻捉了一窩小狐狸回來。”

“哦?狐皮倒是個好東西,可以給你做條圍脖。”

小公主瞪了他一眼,一臉戒備地說:“父王,那是姝兒準備養著的寵物,您彆想打它們皮毛的主意!”

李煦尷尬了,他一個商人,看東西都是看價值的,哪裡會想到養寵物這個選項,“父王錯了,不想到你想養寵物,不過狐狸太臭了吧?不如養隻狐狸犬?”

“聽說之前有人給父王您送老虎仙鶴什麼的,您都拒絕了,若是有那些,姝兒也可以不養狐狸的,狗就算了,不夠威風。”

李煦不明白仙鶴狐狸之類的動物哪裡威風了,老虎倒是威風,但他怎麼可能讓小公主養?萬一這玩意兒餓了想吃人呢?

“行吧,你喜歡就好。”

小公主抱著父王的脖子親昵地搖了搖,這幾年,父女倆的感情直線升溫,誰敢說他們不是親生父女一定是眼瞎。

“父王,聽說皇祖父來聖旨了,傳您進京?”

“是傳我們!”李煦更正道。

“哦……”小公主並不是很樂意接到這樣的聖旨,最初她還會想念皇祖父,但這些年過去了,她都有些忘記他的樣子了,隻是習慣性地給他做點禮物送去,她更喜歡的是能自由自在生活的南越。

“到了京城,姝兒就沒法出門狩獵了吧?”

李煦為難地看著她,咬咬牙問:“要不你留下來吧,南越這邊足夠安全,反倒是京城風雲莫測,父王此次可不敢說能全身而退,帶著你有些不方便。”

小公主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父王竟然想丟下她,“不行!不管您去哪,姝兒就去哪,我安安靜靜地待著,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李煦心想:我的乖女兒當然不會惹麻煩,但麻煩會主動送上門啊。

“再看看吧,如果你寇叔叔回不來,你就留在家裡等他,到時候你們再一起上京吧,父王此次要趕行程,旅途會很累。”

說起寇驍,小公主臉色變了變,斟酌著語氣問:“父王是否也不知道寇叔叔去哪兒了?”

李煦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是否是外頭有些不好的傳言了?”

“是聽說不少,有說寇叔叔後悔嫁給您,所以帶著寇家軍跑了,有說寇叔叔怕被您連累,所以外出避難了,也有說寇叔叔自覺身份地位配不上您,所以外出建功立業去了,姝兒覺得最後一條還是挺靠譜的。”

李煦哭笑不得,這哪兒靠譜?整個天下都是大燕的,想要建功立業也得經過上頭批準才行,哪裡是想打就能打的,就算打下來,那也是大燕版圖,又不能成為南越的一部分。

小公主與他們二人同住這麼久,心知他們感情深厚,外頭的流言五花八門,也不過是百姓茶前飯後打發時間的閒聊而已,當不得真,不過有一點是真的,小公主笑著說:“父王,如今全城的人都對您表示同情呢。”

“同情我?為何?”

“因為您剛娶了妻,就又過上了孤家寡人的生活,他們說你是守……守活寡!”小公主畢竟還未成年,說起這三個字彆扭的很。

“守活寡?”李煦瞠目結舌,然後一臉黑線地教育閨女:“彆聽他們亂說,這種事……反正你還小,彆聽他們胡扯,還有你那般小夥伴,如果再敢給你看些亂七八糟的書籍,本王撕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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