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東跑西顛(1 / 2)

其實,歐陽芮芮沒聽見彆的,隻聽到一個“就她”。

如果不是馬卓研故意咳嗽,她甚至都沒意識到那是在說自己。她怎麼了?文能顱麵複原,武能抬屍剖屍,瞧不起誰呀!

在那一刻,她確實有點兒上頭了。

論理,向馳是新同事,而且還是上級領導,不該因為一點小事以下犯上的。但她覺得,自己好歹在為他的生死殫精竭慮,不求回報也就罷了,絕不能受氣。即便騙不到他,讓他擔心一下,也算她嬴了。嘻嘻。

她在唇角掛上一絲諷笑,腳步輕快地回了辦公室。

剛要落座,就聽袁文濤說道: “向組長剛才來電話了,說重案組人手不足,請你從法醫學的角度幫忙看看錄像,最好能畫兩張嫌疑人的頭像,我已經答應了。"

歐陽:....

如果說,她剛才隻是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那向組長就是赤/果果的公報私仇了。好像也不是.…她剛做過顱麵複原,向馳征用她看錄像合情合理,畢竟……人麵識彆哪家強,市局法醫科找歐陽

嘛!

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歐陽一口答應下來,去工作間取來畫板,帶上筆袋和手機,以及一大杯泡好的黑咖啡去了會議室。

向馳雙臂環胸,斜靠在門上,見歐陽過來便站直了些, “辛苦你了,事後請你……喝卡布奇諾?"

在咖啡廳不那麼流行的年代,卡布奇諾對於一個地級市來說是個生僻詞。他這也是投其所好了吧?隻可惜….…歐陽道: “我自己會做,謝了。”而且,她習慣少糖的黑咖啡了。

她施施然進了門。

“帶子在機器裡,倒一下就有了。”向馳左眉一挑,體貼地幫她關上門,雙手插兜,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歐陽擺弄一下老古董錄像機,把前進後退鍵熟悉一遍,找到死者出現的地方看了起來。

出租車停在車站廣場外的馬路對麵,至少在百餘米以外,因為光線不足,噪點非常大。三人往候車大廳移動時,死者全程低著頭。

警方據此認定其為死者的依據是死者的衣著,以及死者被那兩人直接架到了案發地,之後就再也沒離開過。

架著死者的二人在路上有交談,雖然看不清表情,但能感覺到輕

鬆自然,完全沒有東張西望的意思。

這說明他們很可能不是凶手,證人的可能性占七成。

歐陽把錄像帶倒回去,認真地看了一遍死者下車前的情形。

那二人背著大行李從北邊步行過來,自然而然地停在車前,扶住了死者。更像是交接。

也就是說,這兩個人很可能在之前與凶手達成了協議,說好要把死者帶到指定位置。

凶手具備一定的反偵察能力,知道火車站有監控錄像,策劃也算周密了。不過,既然他有這個本事,為什麼不把死者偷偷埋了,而是放到大庭廣眾之下呢?

精神變態,還是挑釁警方?歐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但無論如何,找到凶手才能知道答案。

她把目光重新放到兩個關鍵人物身上,觀察其臉上的明暗關係,確定其基本骨相,再根據較清晰的錄像資料畫上眉眼。

向馳沒有下樓,而是上三樓,進了檔案室。檔案管理員張維康迎上來兩步,殷殷地問道: “向組長想找什麼?”

向馳道: “我想找最近幾年的,報案後,被法醫判定為自殺的案子。”張維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子, "這種有爭議的案子家屬一般會鬨吧,咱們分局好像沒有。"

向馳道: “您老幫我確定一下?”張維康笑了, "我幫你確定一下,確實沒有,與其在這裡找,不如和兄弟單位協調一下。"

他五十多歲,快到退休年齡了,但記憶力和責任心都是頂呱呱的,號稱分局老電腦。向馳想了想, "那行,我去打電話。"

張維康道: "重點問問儲秀區。"向馳笑了, "多謝老張!"老張擺擺手, "客氣什麼。"

向馳坐回到辦公桌前,用座機打通儲秀區分局一個熟人的電話。"喂,王哥,我是向馳。"

"知道是你小子,今兒怎麼這麼閒,想起我來了?"“我這邊有個新案子,想找你打聽一樁舊案。”"你說。"

"前兩年,你們區有沒有發生過家屬不認同死者死於紫砂的案子。""誒呀,這個事啊!"

對方明顯降低了聲音,

"你等一下,我換個地方說。""好。"

“確實有,就在半年前。證據確鑿,但家屬就是不服,還鬨到了市局,市局聯合鑒定機構重新做了屍檢和調查,最後還是紫砂。瞎,當時可是把人折騰夠嗆,到現在屍體還凍著呢。怎麼,你們也遇到同樣的案子了?"

"不算遇到,但我覺得有點關聯,王哥方便幫我找一下卷宗嗎,我需要家屬的詳細情況。""這……成,我給你找去,找到了給你傳真。""謝謝王哥,閒了請你吃飯。"“這點小事客氣啥,我還要謝謝你呢。”他意味深長地掛斷了電話。

向馳明白他的意思——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警察,那代表著榮譽和公信力。

十幾分鐘後,他在傳真機上拿到了資料。

紫砂的死者是女性,家庭住址在儲秀區平安裡,霖江市百貨大樓售貨員,名叫孫明珍,今年二十九歲,柳眉大眼,屬於第一眼美女。

丈夫單震,中專畢業,用證件照與今天的男性死者相對比,毫無相似之處。而且不服鑒定,要求複查的就是他。

單震認定孫明珍是他殺,嫌疑人為孫明珍的哥哥。理由是孫明強逼迫孫明珍和他離婚,委身一個

有錢的老男人,孫明珍不從,就被孫明強設計,被老男人玷汙了。孫明珍想報案,但孫明強收了老男人的錢,為平息此事,他把孫明珍叫回家,在飯菜裡下了毒。

懷疑的理由也算充分。

向馳奇怪的是,單震要報複也該報複孫明強,但孫明強的樣貌和火車站一案的死者完全對不上。難道自己猜錯了?

向馳把資料反著壓在辦公桌上,旋即又拿到手裡,起身上了二樓。"咚咚。"他敲了敲會議室的門。

“請進。”韓珠在裡麵答應了一聲。向馳推門而入,見歐陽芮芮端著畫板,正對著電視屏幕勾勾畫畫。

韓珠問: “向組長,有眉目了嗎?”向馳搖搖頭, "暫時沒有。"他走到韓珠身後,目光落在畫板上,人像已經有了大體模樣,但和單震、孫明強都大相徑庭。

電視屏幕上的另一個人輪廓清晰,從額頭和顴骨來看,更不可能是他們。向馳表情凝重地坐了下來。

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和死者生前接觸過的最後兩個人與儲秀區分局的案子毫無關聯。

二人很可能是凶手臨時找來的幫手,在火車站隨便找兩個馬上要上車的人,每人給一兩百塊扶個醉漢,那麼短的距離,男人們基本不會拒絕。

出租車是重點。那麼,單震或孫家人會不會跟出租車有關聯呢?

他拿出手機,給尹方圓打了過去, “尹哥,你打聽一下姓單的或姓孫的,如果沒有,就問問司機們有沒有認識的。"

韓珠嚇了一跳, "向組長,嫌疑人有了?"歐陽停下筆,扭頭看著向馳。

向馳道: “現在還不好說,歐陽先畫著,畫完了立刻拿去火車站辨認。”歐陽點點頭, “再給我一個小時。”向馳便起身出去了。

下午三點半,歐陽和韓珠帶著兩張畫像出現在火車站——車站方事先把當晚值班的兩個檢票員叫到了辦公室。

其中一個小年輕認出了那二人,他說道: “這倆人我有印象,說上車後多買點酒,搞兩隻燒雞,好好喝一頓。"

韓珠趕緊追問, "他們要去哪兒?在哪個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