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出去了,吃著鎮長夫人讓人送來的點心,換上了鎮長夫人專門給她準備的衣服,在屋子裡躺著。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陸孟問烏麟軒。
鎮長家人多眼雜,烏麟軒現在正在養傷,偶爾坐著寫兩封信派人送出去,其餘的時間都和陸孟泡在一起。
陸孟根本就沒有時間找獨龍!
從這裡離開,在路上的時候再找機會比較容易。
烏麟軒正在寫什麼東西,他的身邊不遠處就鋪著一張眼熟的羊皮地圖。
聽到陸孟這麼說,看了陸孟一眼問她:“是覺得悶嗎?”
烏麟軒說:“我身上的傷需要養上幾天,等到傷口顛簸不會裂開的時候我們就出發。現在所有的匪徒都已經被剿滅了,風馳鎮雖然不夠繁華但也很熱鬨,百姓們都因為匪患被消除,在城中設了戲台大肆慶祝。”
烏麟軒看著陸孟,神色溫和說:“如果你覺得悶的話,可以找兩個人帶上,去外麵轉一轉。”
還有這種好事兒?!這不正是個好機會嗎!
名正言順的好機會呀。
但是陸孟沒有立刻露出高興的表情,她竟然穩住了,還做出一臉擔憂的模樣。
“我並沒有看到踏雪尋梅,踏雪尋梅是不是被留在馬群當中了?風馳草原上的那些戰馬,難道不用及時地送去北疆嗎?”
這是一個多好的理由啊,陸孟關心的是戰馬啊!
烏麟軒聞言笑了一下,牽動了他下頜處的一處傷口,但他卻絲毫沒有覺得疼。
烏麟軒說:“王妃放心,本王何時讓王妃操心過正事?戰馬已經在送往北疆的路上了,踏雪尋梅作為馬王,正留在馬群當中,帶領著馬群北下。”
“我們的人已經先行,絕對不會耽誤進度。”烏麟軒說:“而且這風馳鎮發生的事情,早已經快馬加鞭送去皇城。如今二皇子已經被拘禁,想必我父皇一定會體恤我,不會急著催促我趕路的。”
這一次烏麟軒一箭多雕,還順帶著把風馳鎮的匪患解決了。現在在皇城當中,哪怕是烏麟軒根本就不在府裡,建安王府的門檻也要被踏破了。
不需要從北疆回來,烏麟軒現在就已經是當之無愧的太子人選。
因為除了他沒有人能當得了這個位置,他的功,沒有任何一位皇子能夠逾越。
這一次從北疆回來,就算是延安帝不想立他做太子,滿朝文武也不會答應。
所以烏麟軒心情一好,被他叫了許久的延安帝,現在也變成他的好父皇了。
陸孟竟然一點也不意外,烏麟軒無論乾出什麼事情都不會耽誤他爭奪皇位。
不愧是搞事業第一人呢。
“那就好那就好。”陸孟關心戰馬這一條路沒能走通,索性就承認自己確實是悶了。
“確實有些悶,那我帶上兩個人出去逛一逛,”
陸孟起身走到烏麟軒的身邊,在他身後給他按揉了幾下肩膀,假模假式地說:“那王爺就好好休息,好好地養傷,我看看風馳鎮有什麼好吃的都給你帶回來。”
烏麟軒笑著點頭,陸孟讓這鎮長家的婢女伺候著洗漱了一下換了衣服,又帶上了幾個人,就出門去逛街了。
陸孟帶的全都是她自己的人,一個烏麟軒的人都沒有。
街上確實是很熱鬨,一條正街從南到北,街頭和街尾全都是戲台子。
陸孟根本也不是出來看戲的,她現在自己就是一台戲哪有功夫看彆人?
陸孟找了一家酒樓,點了一大堆好吃的,然後推開窗子就能看到外麵的戲台子,這樣顯得她又出來吃然後又看戲了。
還專門讓人看了左右包房全都沒有人坐,這才拉著麵色不太好的獨龍坐下。
壓著聲音對獨龍說:“飛鴿傳書回將軍府,讓他們把我的金銀財寶存一些,存進那種烏嶺國各地都有的大錢莊裡頭。然後再把可以取錢的票據給我。”
獨龍一臉疑惑,陸孟本來也沒打算瞞著他,直接跟他說:“王爺身邊實在是太不安全了,我已經不打算跟他過了,搞點錢準備跑路。”
獨龍眼睛漸漸張大,開口就要出聲,陸孟看他這個架勢聲音就絕對不會小,直接伸手把他的嘴給堵住了。
“彆聲張。”陸孟看著獨龍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覺得我跑不了,但是我告訴你我能跑。”
“隻要你把票據給我弄好了,到時候我手裡有了錢,我就能跑得了。”
估計失憶的劇情很快就要來了,烏麟軒把她一忘,到時候天涯路遠,誰還認識誰?誰還記得誰?
“你什麼都不用說,就辦事就行了,我的心意已決,而且你不能跟著我。”
陸孟對獨龍說:“我有其他的任務要交給你,你必須留在烏麟軒的身邊,替我看著他。”
“不管是什麼時候,隻要他開始找我,你就替我乾擾他的人,不要讓他找到我,能拖多長時間是多長時間。”
“都聽明白了嗎?”陸孟問獨龍。
獨龍還一直被捂著嘴呢,聞言點了點頭。
陸孟把獨龍放開。
獨龍也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二小姐你有些異想天開了,離開建安王你能去哪裡?”
獨龍根本就不讚成一個女子自己流落在外,尤其是她手中拿著那麼多錢,要怎麼在外麵立足,那和在匪窩裡麵有什麼區彆?
陸孟早就已經打算好了,拿到了錢之後她一人在外,是肯定要化妝成男子的。
就像話本子裡麵逃跑的那個大小姐一樣,她化妝成男子找一個小山村落腳,財不露白,暫時安頓下來是沒問題的。
等到烏麟軒徹底失去記憶回到了皇城,陸孟就會聯係長孫纖雲,直接去長孫纖雲的身邊。
而且陸孟好歹是見過二十一世紀四大邪術——化妝術的人。就算沒有妙手改頭換麵的能力,也肯定比話本子裡麵的大小姐扮演的更像男人。
陸孟隻要找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躲過烏麟軒的人,等他回朝就一切都好辦了。
陸孟並沒有把自己的計劃仔細跟獨龍說,隻是讓獨龍按吩咐做事。
然後陸孟好生的在酒樓裡麵吃了一頓,把剩菜打包回去給烏麟軒了。
“今日的戲好看嗎?”烏麟軒躺在屋子裡的小床上,慢條斯理吃著陸孟給他帶回去的東西,看著陸孟的眼神十分幽深。
“不知道。我根本看不懂,”陸孟說:“看個熱鬨唄,我就光顧著吃了。”
烏麟軒聞言輕笑了一聲,然後抬手招呼陸孟。
陸孟湊到他的身邊,烏麟軒拉著陸孟的脖子,把她按到自己的胸膛上,陸孟就順勢輕輕地環抱住了他。
“這一身的傷什麼時候才能養好啊……”陸孟枕著烏麟軒的胸口,擔憂的語氣毫不作假,姿態特彆的溫順而依賴。
烏麟軒眯了眯眼睛,伸手摸著陸孟的腦袋說:“用不了幾天,用的都是最好的傷藥,王妃放心吧。”
陸孟點了點頭,“哦”了一聲,心裡麵計劃著如果有幾天的話,票據就一定能夠到手了。
結果當天晚上,烏麟軒就絲毫不顧自己的傷,纏著陸孟沒完沒了。
陸孟被他給瘋得嚇到了,還沒等結束,就摸著他的腰背上全是血。
“不要命了嗎?”陸孟簡直有點想發火,但是這種狀態她又根本發不出來。嗓子裡像進了羽毛一樣癢,鼻翼間全都是血腥味,混著屬於烏麟軒的那種檀香味。
“瘋了!你快停一下!”陸孟抓住了烏麟軒的頭發,瞪著他說:“你要是想死,直接朝自己脖子上劃一刀多痛快!”
烏麟軒滿臉都是汗,汗水彙聚在他的鼻翼,落在了陸孟的臉上,摔得粉碎。
他居高臨下地低頭輕吻陸孟,聲音裡麵帶著一些笑意:“夢夢放心,我死不了的,你也說過的,我是男主角,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死……”
他說完之後抓著陸孟的手,壓在了陸孟的頭頂上,再度俯身低頭輕吻。
陸孟第二天早上爬起來,身邊已經空了,就隻有一些烏麟軒的血跡蹭在床上。
陸孟心裡麵罵了一聲瘋子。
然後該乾什麼乾什麼。
烏麟軒用的藥應該是真的挺好的,沒幾天的工夫,他身上的傷口還真的開始愈合。
陸孟在他換藥的時候看到了,那些傷口再有個兩三天差不多就不會因為顛簸流血撕裂了。
隻有腿上的一些咬傷有點嚴重,大概是因為野獸的獸牙不乾淨,小腿腫得像油光水滑的大蘿卜。
烏麟軒行走有些不方便,索性就半躺在床上處理事務。
陸孟是在第六天,拿到了錢莊的票據。
陸孟那天在街上買了好幾個荷包,繡樣十分精美,陸孟給烏麟軒的腰上也掛了一個,然後自己的腰上一邊掛了一個。
裡麵香草的下麵塞著的都是銀票。
拿到了錢心裡有底氣,陸孟又開始變得美滋滋,連照顧起腿腳不好的烏麟軒,也格外上心。
而且這兩天晚上兩個人是真的沒閒著,烏麟軒不方便,就陸孟來。兩個人可能在靈魂和感情上從沒有同頻共振,但是在單純的身體來說,沒有人比他們更加的契合。
七月初三,烏麟軒半夜三更的就開始叫陸孟,陸孟被他把衣服給穿好了,然後裹進了披風裡麵抱走了。
兩個人上了馬,天還沒亮就騎著馬出了城。
黎明前的風吹在臉上還有一些涼,陸孟清醒了一些之後,靠在烏麟軒的懷裡問:“出了什麼事嗎?怎麼這麼急要走呢,東西也都沒帶……”
“不走,”烏麟軒說:“太陽快要出來了,我帶你去風馳草原。”
他們在路上的時候烏麟軒無數次地承諾,要帶著陸孟去風馳草原上看日出。
起大早對陸孟來說是非常困難的,好在她根本就不用睜眼睛,靠在烏麟軒的懷裡還能繼續迷糊。
馬匹是什麼時候停下的陸孟不知道,但是烏麟軒開始叫她的時候,陸孟睜開了眼睛,天地間一片暖紅——太陽從地平線稍稍鑽出了一小半,映得整片天地連草原上的草都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邊。
清風拂過,金浪翻滾,美不勝收。
陸孟睜開眼睛驚歎:“好美啊……”
“我答應過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烏麟軒說。
他手在陸孟的腰上鼓搗了一會,從荷包裡麵掏出了銀票,抖開之後舉到陸孟的麵前。
他的臉貼著陸孟的臉,聲音就在陸孟的耳邊,仿佛也鍍上了金邊,顯得無比的溫柔。
像靜靜流淌的晨曦:“你嫁給我的時間不久,還沒有管過王府,所以你應該不知道,這世上知道的人也不多……”
烏麟軒貼著陸孟說:“大通錢莊是我的。”
陸孟滿眼都是暖紅,心裡卻是一連串的操。
她動了動,烏麟軒就把她抱緊一些,更貼近自己的懷裡。
“錢莊是用我在江北那邊鹽道樞紐上麵這些年撈的錢作為流水,但其實那裡麵埋著金山銀山。”
烏麟軒對陸孟說:“堪比國庫。”
“你最喜歡錢了對不對?如果你不謀劃著從我身邊離開,我把大通錢莊給你。”
這句話的分量,等同於一個皇帝交出自己的國庫。
操操操操!
他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陸孟心裡麵一陣瘋狂尖叫,在烏麟軒帶著一些誘惑的聲音裡頭,感覺從草原升起來的太陽,就像一座擺在她麵前的金山。
陸孟得承認,自己有那麼零點一秒的動心,動心之後陸孟就繼續尖叫。
大狗進化了還會利誘了!
怎麼辦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