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且慢。”

他字字泣血,對於玉衡子這鍋表示強烈不背,急中生智下,沈燼編出一個理由,“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瞞了。十年前我前往魔界,途經一家麵館時,被人勸說飲了一杯酒,醒來後記憶全無,更不知發生了什麼。”

“呸!”棲霞長老氣憤不已,“彆拿這套說辭騙人,真醉了你還硬得起來。師兄我唾棄你的行為,更鄙視你的為人。上就上了,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彆說你是技術不好被人嫌棄,惱羞成怒後殺人滅口。”

大夥聽得如癡如醉,幾個執法堂弟子眼神全是八卦,清清楚楚寫著好刺激。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燼氣得火冒三丈,打算祭出焚天通通把這群人串燒了。想到大業又忍下來。

今日他在此大鬨,定會被囚,日後出逃難上加難,倒不如暫時認罪,待打破兩界通道,他魔軍傾巢而出,屆時他沈燼回歸,太玄門自不在話下。

一想通沈燼就跟著演起來,握緊拳頭,咬緊牙關,一副被人點破的樣子。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棲霞長老反擊回去,“人家女兒都找上門來了,你還不肯承認,師兄你當真執迷不悟。”

沈燼表情陰沉,暗道他倒要看看這女兒是何人,竟害得他被關鎖妖塔。

待沈燼押走,棲霞長老餘怒未消,對溫安輕聲細語,“你回去告知雪螢,說我太玄門已嚴懲玉衡子,那孩子若是還不滿,我太玄門願公開向她道歉。”

玉虛子點頭,“有錯就有改,我太玄門絕不徇私。”

等女侯從昏迷中醒來,雪螢拉著她的手說,“女侯妹妹,太玄門幫你沉冤昭雪了。”

女侯沒反應過來,“什麼。”

“掌門已經把我師尊壓入鎖妖塔,隻待女侯妹妹回去發落了。”

雪螢細心替女侯蓋好被子,還讓女侯安心休息。等雪螢走出病房,女侯後知後覺意識到。

她好像把尊主坑了。

所以她現在要不要跟雪螢他們回去,認尊主當爹?

……

由於蒼梧強烈要求,次日雪貂就送到了雲夢澤,還是到付件,不愧是溫安的風格,雪螢一陣肉疼,望著籃子裡的雪貂,數日不見,雪貂好像胖了不少。

她蹲下身和雪貂打招呼,“嘿,孫子,還認得爸爸我不?”

回答她的是雪貂冷漠的轉頭。

把孫子送過去,蒼梧擼著貂頭問了些秋秋的瑣事,笑著送走雪螢,等人走了,雪貂從蒼梧懷裡鑽出,蒼梧不慌不忙道,“本應徐徐圖之,無奈人算不如天算,邪凰逃出來了。”

見雪貂坐起身子,蒼梧繼續道,“無事。其他事一切都在安排中,隻是我恐生意外,因而尋你來,在尋得解決之法前,我希望你能護一方平安。”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靈果,塞到雪貂懷裡,“此物能助你化形,不過外力終不及本體,一旦靈力耗儘,就會退回原形。”

剩下的蒼梧不再多言,他起身尋了兩套衣服過來,回來時屋裡站著一人,一如既往無喜無悲,諸事皆不如他眼。

他向蒼梧伸手,隻說了一字。

“劍。”

蒼梧笑了片刻,他非劍修,從不用劍,不過存貨倒是有一些。不過在此之前,他打量著玉衡子這會暫用的軀殼,和原貌大不相同,麵容稚嫩,甚至帶著青澀。他湊近善意提醒,“彆想些無稽之談。”

玉衡子慢吞吞穿好衣服,半天回了一句,“裙子。”

他穿著不合身。

回答他的是蒼梧愉悅的笑,“不挺可愛的。”

玉衡小姑娘。

將近來種種告知玉衡子,玉衡子彆的沒聽進去,倒是抓到一句,“她要繼承劍仙之位?”

蒼梧抽煙,“沈燼的把戲。”

他還想和玉衡子分析沈燼動機,一抬頭人已經不見了。

……

因邪凰妖鳳已經尋到,雪螢的注意力又放回武評會上,這日她觀戰歸來,正與秋秋在街上閒逛,迎麵走來一人。

約摸不過十五六歲,臉都沒長開,墨色常服勾勒出少女的腰肢,她沒有這個年齡該有的活潑外向,神色平靜,墨玉一般的眸子看向雪螢,雪螢也抬頭看她。

無須多言,兩人直接去了擂台,正所謂棋逢對手,乃是人生一大快事。雪螢眼睛發亮,準備動真招。

片刻後,她被少女按著打。

其手法老練,技術精湛,好似當年她在玉衡子手下挨日子。

台下渡以舟等人觀戰,秋秋對劍修不感興趣,跑到邊上一家鋪子,甜甜的說,“我要吃。”

老板操著一方口音問秋秋,“娃娃你要吃啥子?”

秋秋研究了半天,指著上麵的炒麵說,“我要這個。”

老板點頭,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麵食擺在秋秋麵前,她開開心心吃了第一口,然後說,“好像有點辣。”

老板擺手,“不辣不辣,這個微辣。”

秋秋信以為真,待半碗麵食下肚,哇地一聲哭出來。老板慌了,“娃娃你怎麼了?”

秋秋捧著肚子在地上打滾,她再也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麵化作原形,金色的烏鴉周身燃起大火,一躍而起,耀眼的光芒幾乎奪去落日的餘暉,人們還沒來得及欣賞它的身影時,下一刻,金烏開始往下噴火。

台上少女任憑雪螢的劍穿過肩胛,她將雪螢護在懷裡,反手拔出白露,以血為媒,一劍化萬劍,瞬間編織起一張巨網,擋下赤焰。

雪螢抬頭看向身邊的少女,青絲在少女下巴磨蹭,被少女一把按下去。

“彆鬨。”

待情況初定,少女將白露塞回雪螢手中,囑咐道,“護陣。”

說罷引動身邊的古劍,追上金烏身影,臨走之前看了雪螢一眼,臉露讚許,“劍法不差。”

那語氣好似養了十幾年的儲備糧終於熟了,可以下口了。

雪螢目送少女遠去,她摸著劍柄上的餘溫,歪頭問台下的渡以舟,“師兄,你說師尊有沒有可能第二春?”

女侯妹妹她喜歡,劍修姐姐她更喜歡。

雪螢沒時間等渡以舟回答,她領著弟子追上金烏,渡以舟淩空禦劍,身後陣法浮動,暴起的寒霜擋下赤焰。

天上那個小太陽飛來飛去,最後一頭紮向西邊。還沒等眾人鬆口氣,已經下班的太陽星被秋秋硬拉帶扯,重新固定在天上。這還沒完,秋秋順帶一腳踹走太陰星,給雲夢澤來了個雙日同天。

那一刻,雲夢澤氣溫暴漲。

眾人目瞪口呆,有人質問老板,“你給她吃了什麼?”

老板指著剩下半碗炒麵,“就炒麵,幺妹我這是正經鋪子,剛辦的證,還熱乎著。”

金烏還在啼鳴,前頭噴完後頭噴。雪螢眼尖,隱約瞧見火焰裡兩團暗光,待靠近一看,還是兩位熟人。

“林妹妹,障月道友。”

障月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一看身邊的人是雪螢,立馬跳遠,不顧一身狼狽對雪螢撂下狠話。

“彆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劍仙之徒,我們之間的帳遠遠沒有算清。”

她走了三步又轉頭,見雪螢還在原地,傲嬌冷哼遠去。

林酒酒在鳥肚子裡待了數日,所幸有林深給的法寶護身,未曾受到傷害,隻是這番經曆叫她魂飛魄散,撲到雪螢懷裡哭得驚天動地,邊哭邊掏出鳳凰之羽。

“我不要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我要回太初宗,我要爹爹。”

雪螢一頭霧水,接下鳳凰之羽,受火焰感染,她手中的鳳凰之羽發光發熱,金烏似有所感,轉頭攻向雪螢。

她急忙將林酒酒交給後來的太初宗弟子,提劍迎敵,隻是另一道身影更快。劍光閃過,金烏淒厲喊了一聲,丟下雪螢去啄那道黑影。

“去景湖。”蒼梧的聲音從半空響起,他身後太素穀弟子各顯神通,撲滅大火,蒼梧立於巨蔓末端,方才離去的少女立於蒼梧身邊,蒼梧笑問雪螢,“劍仙之徒,有興趣射日嗎?”

雪螢望著蒼梧手邊的98K,總覺得哪裡不對,“前輩……”

咱們都是冷兵器,為什麼您如此優秀,玩起了熱|兵|器。

蒼梧笑得格外賤,“羨慕,你祖師爺所贈,世間獨一無二。”

說這話時,少女抽空望了蒼梧一眼,並不點破。

雪螢確實眼饞,不過非常時刻,她也沒時間墨跡,按照蒼梧的話,將鳳凰之羽分與少女一半,兩人合力引誘金烏。

隻是這少女,雪螢委婉道,“要是這位姐姐受傷了……”

蒼梧輕咳幾聲,“不必擔憂,他修為遠在你之上。”

有高人做擔保,雪螢不再多問。兩人在天上飛飛,身後的金烏追追,地上的蒼梧慢悠悠道,“兩位飛慢點,人老了眼神不好。”

雪螢改變方式,打算靠近金烏時,少女摟過她的腰身,冷冷道,“休得亂來。”

說罷轉頭往火焰裡頭衝去,雪螢候在外頭,後知後覺意識到。

她這是被帶飛了?

待金烏飛到景湖上空,下方蒼梧收了笑意,估算好位置後,麵無表情扣下扳機。

這上天賜的寶貝,留在三界是禍,去魔界是福,奈何眼下時機未成熟。

天上掉下來一隻金烏,直接摔在湖裡,那是一隻足有小山高的肥鳥,雪螢咋舌,難怪秋秋說不和她睡。

水火相遇,還在匿名舉報的敖富貴是連滾帶爬逃出景湖,赤焰瞬間烤乾整個雲夢澤,順帶幫所有河鮮做了個十成熟。

巨坑裡頭的金烏掙紮一番,過後化作人形,哇哇大哭。

“秋秋疼。”

蒼梧輕車熟路下去哄孩子,塞了靈果給她,有好東西吃秋秋瞬間不鬨了,委屈趴在蒼梧懷裡,見雪螢帶著林酒酒趕來,摟住蒼梧的脖子喊,“就她,偷我羽毛。”

被這麼多人看著,尤其其中還有個渡以舟,林酒酒又羞又憤,不自覺落淚,“我,我並不知情,鳳凰之羽是雪螢師姐所贈。”

蒼梧笑道,“雖不知來龍去脈,但秋秋並非鳳凰,如你等所見,她乃三足金烏。閣下的鳳凰之羽說法從何處得來?”

林酒酒又說不出話來,雪螢主動出來認錯,“此事錯在我,我師妹被吞,也得到了懲罰,還請前輩原諒。”

蒼梧低頭笑望秋秋,小姑娘不怎麼搭理林酒酒,倒是對雪螢另眼相待,“不生雪螢姐姐的氣。”

此事就此揭過,隻是另一樁大事未了。蒼梧環視雲夢澤一帶,這次武評會怕是舉行不下去了。

鬨劇過後,蒼梧還要和武評會的主辦方談話,他拎了渡以舟過來,打發雪螢幾個回去,說是大人辦事小孩子一邊玩去。

雪螢哀歎渡以舟,道有錢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專人羨慕起少女的身手,她特地繞到少女身邊,真誠交友,“姐姐的劍術令我一見如故,我非常仰慕姐姐的劍術,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少女握著古劍,餘光瞥了快笑抽過去的蒼梧,低聲道,“岑無妄。”

這是他俗家名,已經許久不用了。

雪螢念了兩遍,忽然笑道,“我記起來了,喜樂安康,岑靜無妄。姐姐的家人一定是希望姐姐生活幸福美滿,沒有煩惱。姐姐我說的對不對。”

玉衡子老早就記不清了,率先轉頭離去,雪螢認出對方也來自太玄門,正疑惑時,蒼梧解釋,“岑道友離門派多年,小雪螢可要好好照顧你這位前輩。”

有這句話,雪螢是牟足了勁和玉衡子交朋友,她來雲夢澤不知多少天了,從來沒有一個人岑姐姐能像一樣,把她按在地上打。

仰慕強者的雪螢完全不覺得自己丟臉,玉衡子沒地方住她就請玉衡子來驛館住,見玉衡子一身泥濘,雪螢特彆熱情邀請玉衡子一起泡澡。邊脫邊安慰玉衡子,“岑姐姐沒關係,我也是平胸,我不會笑話岑姐姐的。”

玉衡子,“滾!”

作者有話要說:先帝創業三分鼎,險些一但化灰塵。

道我平日用兵多謹慎,交鋒對壘錯用了人!

源自京劇《斬馬謖》,所以這段要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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