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2 / 2)

鄭二叔滿眼茫然。

他是真的不管事,整天除了睡覺種田就是抽煙,也不關心村裡出的新鮮事。

陳芸和他兒子的那些傳言,他還是在田秀梅道歉之後才知道的。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鄭二叔不認:“不是那什麼丁二花說的嗎?”

陳衛軍氣道:“裝什麼裝,丁二花是這個老太婆娘家侄女!”

鄭二叔茫然:“是嗎?這我不清楚。”

“不管你清楚也好,不清楚也罷,總之你家人壞了我女兒的名聲是事實。她受了委屈,我們做父母兄弟的總得幫忙討回公道。”

陳友金說著,放下棍子,揮起拳頭往鄭二叔臉上捶過去。

陳家人在鄭二叔家裡鬨出的動靜不小,很快就有人過來查看情況。

從外麵往院子裡一看,裡麵幾個人打成一團,還有一個年輕小夥子站在一旁無所事事。

丁老太被打的最厲害,連罵人都沒力氣了,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喚,讓彆人救她。

“這是怎麼回事?”有人問。

丁老太雖然討厭,但畢竟是一個村子的,而陳家三個人一看就麵生。

總不能讓外村的把他們村裡的人給欺負了。

陳衛軍攔在門口,阻止了要進去的人:“這老太婆嘴巴壞,讓我姐受了委屈,今天我們是來給我姐出氣的。”

說丁老太嘴壞,前山村的人都沒意見,整個村裡就沒幾個人不被她罵過。

有人問:“你姐是?”

“陳芸。”

“哦!”外麵的人恍然大悟:“原來是衛華媳婦。”

既然有親戚關係,那這場爭鬥就可以從外人欺負本村人,變成鄭家的家事。

圍在外麵的人不再那麼氣勢洶洶,有人跑去找陳芸過來,還有人繼續勸:“既然是親戚,那彆鬨的太難看了,丁老太還是你姐夫親嬸嬸。”

就是因為是嬸嬸,鄭衛華才不好辦。

鄭二叔和丁老太名義上養過他,他如果對兩人出手,就算回罵了一句,都會有人在背後說閒話。

但陳家就不一樣了,陳芸沒受過二叔家的恩,她又是丁老太謠言下的受害者,陳家來為女兒出氣理所應當。

陳衛軍才不吃這一套:“她說我姐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是親戚呢?”

“嗨,話不能這麼說。”

“那要怎麼說?”

“這麼鬨著衛華也不好看啊。”

陳衛軍才不管好不好看,今天一定要給他姐出氣的,要是他姐夫不樂意,大不了離婚就是了。

彆人聽到他這個理論,都無語凝噎。

為了這點小事就離婚?這陳家小子是瘋了吧!

陳衛軍沒有瘋,他看人越來越多,還有個氣勢洶洶的人衝過來,立刻擋到他麵前。

“鄭大強?”

有好事者說:“對對對,就是他,鄭老二的大兒子。”

陳衛軍點頭,他等的就是這個。

於是也和自己爹媽一樣,抬起拳頭衝過去。

要不怎麼說人不能太缺德呢。

鄭大強兒子不少,最大的那個都快結婚了,要是他們一起上,陳衛軍就是多長四隻手都撐不住。

可惜鄭大強對子女們實在是太壞,十幾年下來生生冷了妻兒的心。

他被打,幾個兒子不說開心,也是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看了一眼竟然直接回去了。

最後還是鄭家其他人跑過來拉架,六個人被分開的時候各有各的狼狽,其中最慘的就是丁老太,她連牙都被打掉了兩顆。

丁老頭被人扶著,捂著嘴叫喚,指揮著鄭家其他人去打陳家的幾個。

鄭家的親戚們麵麵相覷,一個都沒動。

你自己弄出來的禍事,親孫子都不幫忙,想讓他們出頭?

見沒一個人聽她的,丁老太被氣的不行,又要說找支書,找派出所過來把他們抓走。

支書倒是來了,和鄭衛華陳芸他們一起到的。

幾個人撥開人群走過去,看到被人拉著的父母兄弟。

肖月珍還好,她除了最開始,後麵一直壓著丁老太打,就是手被她的牙劃破了一道口子。

陳友金和陳衛軍就比較慘了,彆看鄭二叔整天不管事,他乾農活是一把好手,力氣大,下手也很,鄭大強和他父親差不多,陳家兩個男人在他們手裡沒討到多少好處。

當然也沒虧。

陳芸看到他們淒淒慘慘的模樣,又感動又生氣。

“你們怎麼來也不說一聲?”

“跟你有什麼好說的?我都要被你氣死了!”肖月珍瞪了女兒一眼:“你彆的事情不是很能嗎?怎麼被人欺負了都不敢吱聲,當你爸媽還有你兄弟都死了是吧?!”

陳芸打斷她:“媽你彆胡說!”

“我沒你這麼窩囊的閨女!”肖月珍用手點著她的腦門,恨鐵不成鋼:“就知道窩裡橫,彆人家閨女被傳成這樣早一巴掌扇上去了,自己打不過也能找娘家兄弟。你呢?哦一句不說,要不是你弟從彆人那聽說了,是不是我們死了都不知道?!”

“媽你彆說死啊死的。”陳芸知道她是心疼自己,就是這話說的太難聽了。

肖月珍說:“放心,我要死也是被你氣死了!”

陳芸:“……”

她無視這話,要帶他們走:“去醫生那看看吧,這麼大一道口子。”

“看什麼看?”肖月珍無所謂:“就這點口子,兩天就好了。”

“你不看我爸和衛軍也不看嗎?”陳芸指向旁邊兩個男人:“你們來打架多帶幾個人啊,看這打的。”

肖月珍看向父子二人,陳友金還好點,陳衛軍打架的時候被鄭大強一拳頭砸到鼻子上,現在鼻血都沒止住。

陳衛軍用手擦鼻血,擦的滿身都是,肖月珍指揮著:“你仰著頭啊!”

“不能仰!”陳芸阻止,她看過科普,流鼻血的時候仰起頭,會導致鼻血倒流進胃裡或者眼眶,甚至可能嗆入氣管進入肺部。

“你這樣,把鼻子捏著,捏重一點。”

“哦。”陳衛軍捏著鼻子,甕聲甕氣問:“還有呢?”

“還有去看大夫!”陳芸拉著他往外走,讓肖月珍和陳友金也跟上。

老倆口不願意去,覺得浪費錢。

陳芸生氣:“你倆現在不去,以後也都彆來了。我有事肯定不找你們!”

“你就氣我是吧!”肖月珍要去打陳芸,被鄭衛華擋在身前,她順勢拍了一巴掌,瞪眼說:“怎麼我姑娘我還不能教訓了?”

“我沒這個意思。”鄭衛華對陳芸使了個眼色,讓她先走,如何對肖月珍說:“您要打打我好了,我讓她受的委屈。”

“你還知道啊。”肖月珍哼了一聲,隨後又說:“這也不怪你,你在部隊也不知道,怪就怪你二叔怎麼找了這麼個賤人!”

這話鄭衛華不太好接,隻能無視,繼續勸倆人去看大夫。

“您和爸為了陳芸受的傷,要是這麼回去,她心裡肯定難受。”

鄭衛華的話算是說到了點上,肖月珍想了想,覺得有點道理。

“那行吧,就去看看。”她對陳友金招招手,嘴裡還嘟囔著:“又沒什麼大毛病,至於一驚一乍的嗎?”

看倆人要離開,丁老太不樂意了,吵著嚷著要把他們捆起來。

“不能讓他們這麼走!他們幾個和土匪強盜有什麼區彆?!你看把我打得!”她呸呸吐出兩口血水,捂著嘴哎呦叫喚,讓支書給她主持公道。

丁老太人緣不好,有些人看她被打了感覺解氣,小聲嘀咕著:“你要不說胡話人家能打你?”

這話說的很小聲,但還是被丁老頭聽到了,她頓時瞪著眼:“哪個小癟三躲後麵叨叨呢?有本事你出來說,看我不把你一巴掌扇青山頂上!”

那人也是跟她有舊怨,聞言還真出來了:“就是我說的,怎麼我說錯了,你敢不敢和丁二花去對峙?”

丁老頭當然不敢,她張著一張缺牙的嘴,喘氣如牛,捂著胸口就要往地上倒。

說話的人趕忙往後退:“你們看了啊,我可沒動她。”

他一退,帶著周圍的人一起退,丁老太沒人扶,頭一下子撞到石頭上,真把自己給撞暈了。

頭撞石頭上的動靜挺大,周圍人嚇了一跳。

“這怎麼還有塊石頭啊?”

“哎呦,這不會撞出什麼事吧?”

支書也怕出事,畢竟剛剛砸下去的聲音真挺大,他皺著眉,心裡暗罵一聲,揮手說:“先把人送去赤腳大夫那看看。”

話說完,周圍都沒動靜,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願意去抗丁老太。

支書看了一圈,指了個人:“鄭大強,你來。”

“啊?”

“啊什麼啊,反正你也要去看大夫,剛好把你媽背過去。”

鄭大強和陳衛軍打了一架,身上到處都疼,走兩步就齜牙咧嘴。

支書一看這也不行,就隨手指了兩個鄭姓的,被指派的人滿臉晦氣,一頭一尾扛起丁老太。

丁老太被抬走後,隻剩下鄭二叔和鄭大強兩個,支書看他們傷的也不輕,說:“你們倆也去看看吧,看完再處理這個事。”

鄭大強看了看自己父親,試探著問:“那看病的錢……”

“當然是你們自己出了。”

鄭大強不甘心,覺得這個錢應該是陳家出才對,但他這個人在外人麵前一向很慫,就算有意見,也都憋在心裡。

村衛生室,大夫給陳衛軍止了鼻血,又給老倆口檢查了一遍。

“都沒什麼事。”

陳芸說:“您給開點藥吧。”

大夫看了她一眼,點點頭:“行吧。”

又從櫃子裡拿出一盒藥膏。

陳芸看到覺得有些熟悉。

“就是之前給你家鐵柱開的。”大夫還記得:“家裡要是剩了直接用就行。”

肖月珍一聽能省錢,立馬問:“你那還剩了沒?”

陳芸點點頭。

“那就彆開了,費那錢乾什麼?”

“我也這麼覺得。”大夫說著把藥膏收了回去。

陳芸正要問他要不要收費,就又有人走進來。

鄭家兩個人把丁老太扛進來,對醫生說:“大夫,你給看看,她頭砸石頭上了。”

丁老太這臉不難看出剛剛經曆了什麼,又聽說砸石頭上了,大夫的表情就有些微妙。

他掃了陳家人一眼,肖月珍立刻否認:“彆看我們,我可沒用石頭砸她腦袋。”

“確實不是砸的。”把她送來的鄭家人有些尷尬:“二嬸她摔石頭上了。”

大夫拉長了調子哦了一聲,上前去給肖月珍檢查。

檢查過後沒有什麼大問題,就是掉了兩顆牙,軟組織有挫傷。

至於後腦勺傷的怎麼樣,以衛生所的條件沒法看,大醫院一樣沒法看。

“先等她醒過來看看,你們把她放到床上。”

醫生指揮著,又把剛剛收回去的藥膏拿了出來:“要不要開藥,消腫化瘀的。”

“等我二叔過來再說,我們就是送人過來。”

兩人堅決不沾責任,這要是拍板決定,二嬸真能乾出到他們家要錢的事情。

兩人沒等多會,鄭二叔和鄭大強就來了,一同來的還有支書。

醫生給兩人分彆檢查了一遍,給傷口治了血,順便開了藥。

這會沒什麼外人,鄭大強膽子大了點,等開藥的時候又說:“這個錢不應該我們出。”

陳衛軍嗤笑一聲:“你媽嘴賤,你挨打,天經地義的事情,還想要我給你出錢,做夢吧?”

鄭大強嘴巴笨,想反駁,又說不出什麼像樣的話。

靠他爸是沒用的,鄭二叔萬事不管,於是他把目光投向支書。

支書收到視線,眉頭動了動。

“你們倆家,為什麼打起來的?”

鄭大強也不清楚,他剛過來就遇到陳衛軍,問了句話就開始打他。

鄭二叔倒是知道,但是他不想說,嫌丟臉。

他拿了藥,不準備摻合,起身就要走。

他一走鄭大強就傻眼了:“爸……”

陳衛軍又笑話他:“多大人了還跟沒斷奶似的,知道你爸為什麼要走?因為沒理唄!”

他對支書三兩句說完自家打上門的原因:“我姐這麼長時間一直瞞著家裡,她得受多少委屈啊!”

“我們就是來幫她出口氣,三個人對三個人,沒打過那是他們仨孬。”

陳衛軍說的話無可指摘,出嫁女受了委屈找娘家兄弟出氣理所應當,陳家不過是連爹媽也一起來了而已。

況且他們來了隻打人,也沒毀壞什麼財務,算得上很厚道了。

眼見著支書竟然有撒手不管的趨勢,鄭大強急了:“他們還把我媽家門砸了!”

陳衛軍樂:“要不然我給你陪一扇?”

陳友金也說:“這個可以賠。”

反正他自己做木匠,家裡木頭多的是。

支書也覺得可以,多少賠點也能堵上鄭家人的嘴。

剛想點頭,卻聽鄭衛華說:“不用賠。”

“啊?”支書覺得自己聽錯了。

“我看過,那門還是好的,隻是門框掉下來,重新裝上就好。”

沒人想到鄭衛華會站出來,按理來說他應該是沒有偏向的,可現在卻明明白白站在了妻子娘家那邊。

鄭家兩個兄弟包括鄭大強都覺得很訝異,隻有支書不覺得驚訝。

要是鄭衛華真的對鄭老二家有感情,也不會把鄭誌強送到牢裡了。

“原來沒壞啊。”陳家人當時忙著打架,都沒顧得上細看,還以為把門踹壞了。

這要是沒壞更好辦。

陳友金說:“我給他把門裝上就是。”

“行。”支書說:“那就把他裝好。”

他們三言兩語商量完畢,完全沒有詢問鄭大強的打算。

鄭大強憋的臉上通紅,再一次爭取:“我媽還暈著。”

肖月珍呸了一聲:“這老太婆又不是我們推到的,按你這麼說她有一天吃飯噎死了也怪我們?”

鄭大強被她一句話說的七竅冒煙,差點想要動手。

肖月珍才不管他氣成什麼樣,招呼著一家人就要走。

鄭大強也跟著站起來,被陳衛軍擋在身前:“怎麼,還想打?”

鄭大強握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

“軍子。”鄭衛華出聲,對峙的兩個人都看過去。

他從鄭大強身上瞥過,對小舅子說:“走了。”

陳衛軍看向姐夫,嘿嘿一笑:“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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