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公主的小嬌妻(03)(1 / 2)

宋翩躚重新坐回床榻, 見封月閒斂起神思、又回到冷美人的氣場了, 徑直搶在她開口前找了個事說:

“你的人, 被攔在宮外了嗎?”

“她們會些拳腳功夫,恐驚擾貴人, 都留在將軍府了。”封月閒淡淡道。

宋翩躚何嘗不懂她意思,想必是被禮官或是老將軍阻了,畢竟太子孱弱, 夫弱婦強,已是大忌了, 裡頭又摻著君臣,再小心都不為過的。

“宮裡不缺人使喚,但還是順手的好, 明日就讓她們進來吧。”

宋翩躚含笑,聲音還有未褪乾淨的少女清甜,卻穩重道:

“夫妻本是一體, 我們雖未成夫妻之實,我更不是皇兄, 但既提起結盟, 又豈須處處避諱。”

“往日,月閒你便當這是將軍府, 想要什麼,儘可與徐敬提。”

小小賣個好, 就想敲定結盟之事嗎?

封月閒心中哂笑, 但到底沒爭論到底。

也沒什麼好爭的, 自楚王用計、讓老皇帝忌憚將軍府後,朝堂之上,將軍府和楚王一黨涇渭分明,雖未到勢同水火的地步,但爭鬥從未停止。

今夜的事情太突然,超出她預計,萬萬沒料到勉力鎮住朝廷的太子已去,留下個嘴皮子利索、卻不通朝政的宋翩躚。

若是消息走漏,楚王野心勃勃,定要尋理由,從滇南入京,抑或是——

不管如何,對封家來說,都不是好事。

如今,保下這個“太子”,是勢在必行了。

既如此,對方給予的方便,收下就是。

“多謝太子。”封月閒道,聲音天然帶著冷感,如冬日雪泉擦過溪石,奔流而下。

封月閒口稱她為“太子”,宋翩躚放心不少,笑容真誠許多:

“何須言謝。”

欲速則不達,宋翩躚心知今日這個進展已經足夠了,封月閒的心防還重,如今隻是利益一致,才與自己站到一處。

她想了想道:

“大婚當日,本該同床,楚王不一定知道太子病重的消息,按理說要留你在正殿歇息,才更為保險,能瞞去太子重病的事兒。但……”

封月閒拂袖,自顧自給自己倒了碗茶,輕抿:

“但又怎樣?”

“但你我關係如若太好,又恐楚王忌憚你我聯手。”宋翩躚邊想邊道,語氣緩慢,“月閒以為如何?”

“言之有理。”封月閒頷首,麵上卻似笑非笑,一雙清淩淩美目從宋翩躚麵上刮過。

這便是還有後話。

宋翩躚安靜等她下半句。

“我乃一品將軍嫡女,大婚之日竟與夫君分房而居,傳到外頭,可又要被當做笑談了。”封月閒眉微挑,“怎麼,公主又想看我遭人奚落?”

宋翩躚啞然,封月閒果然記仇。

“自然不是。”

封月閒手下微動,將茶碗擱到桌上,聲音不容置喙,又帶三分柔媚,笑意輕淡如霧:

“那還請太子,給我些體麵才是。”

-

東宮門前,長廊前束手立著許多宮侍,以雪青和徐禮為首,原本徐敬也要留下,雪青穩妥地執行著新主的命令,讓兩個小太監送徐敬回去歇著了。

等了一盞茶多功夫,徐禮眸色微動,對雪青道:

“雪青姐姐,太子妃還未用點什麼,我為貴人端些宵夜來。”

“我已吩咐小廚房做上了。”

徐禮哽了下,道:“那我親自帶人去接,不勞姐姐們走一趟。”

“太子讓你等著伺候。”雪青不輕不重地看他一眼,道,“你有何事,一定要離開的?”

雪青到底是暗衛出身,警覺性奇高,徐禮登時不敢再動了,道:“姐姐這話說得——”

殿內突然有人揚聲喚:

“都進來罷。”

雪青帶著眾人魚貫而入,見主子準備歇息,雪青有條不紊地指揮著。

備湯池,剪燭花,替換新茶,上宵夜,服侍太子妃更衣,數十個宮侍在殿內走動,氣氛活泛開來。

宵夜上了琳琅滿目,封月閒的確餓了半晌未進食,腹中空空如也。

她食量不比嬌滴滴的小姐們,吃的就差比鳥雀還少。足足用了一盅清湯雪耳,嘗了鮮蘑菜心、明珠豆腐、首烏雞丁並奶汁魚片,最後吃了塊栗子糕。

她品著楊河春綠,看向宋翩躚。

宋翩躚本來不餓,但雪青細致,給她也備了份,這公主還挺嬌慣下人的,便陪著封月閒用了點。

葷菜一樣沒碰,挾了兩口素菜,喝了小半盅粘稠的濃米湯。

“太子平日慣愛用米湯?”封月閒道。

宋翩躚咽下米湯,輕輕擱下碗,才道:“米湯性味甘平,滋陰長力。”

“可用參湯?”

“老參的確補氣血,但體質過衰,便不好總用了。”宋翩躚耐心道。

封月閒茶足飯飽,顯出些許饜足來,如吃飽了的大貓,雪亮的皮毛都柔順不少,唇畔自然帶笑般,人麵桃花。

往來宮侍早已習慣太子容貌,卻難得見如此美人兒,仿佛明珠照室,坐在那直晃人眼,讓宮侍忍不住看她,卻又懾於威儀,不敢直視。

徐禮立在宋翩躚背後,兩人說話時,他便能看清太子妃的容貌,連他這個閹人,都止不住心神搖蕩。

宋翩躚回話後,封月閒又緊跟著道:

“平日要用藥膳?”

宋翩躚正擦著唇角,還未能答話,徐禮有意表現,討個機靈,道:

“芳若姑姑擅藥膳,如今小廚房裡,都照著她留下的方子做呢,太子用了是極好的。”

他笑嘻嘻地躬著身子,估摸著太子妃要問什麼,連回答都在肚子裡準備好了,擎等著拿貴人賞呢。

但他看著金磚地麵,卻等不著聲音了。

徐禮是宮中長大的,頓時察覺不好,笑容僵在唇角,脖子後頭汗毛都立起來了。

“本宮和太子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仍是那個微微帶冷、卻撓得人心癢癢的聲音,但聽在徐禮耳中,宛如一記杖刑,將他膝蓋登時打彎了,撲通跪倒在地,顫聲道:

“奴才知罪,請太子妃寬恕。”

封月閒擱下茶碗,不輕不重的一聲輕響,讓徐禮又是一激靈。

她目光從徐禮身上,回到宋翩躚含笑的麵容上,眸色微深。

“此人沒有規矩,不知尊卑上下,竟不把主子放在眼中,插科打諢,可否交予我處置?”

“這……”

“若是不可,我這心裡總是不爽利。”封月閒懶懶一笑,眸中卻並無笑意,“還望太子首肯。”

“太子妃恕罪!太子妃恕罪啊!”徐禮慌了,連連磕頭。

旁邊的宮侍無不停止手上動作,束手站在原處,噤若寒蟬。

太子妃竟然如此霸道,大婚當夜就耍威風,拿太子近侍徐禮開刀!

在宮侍們的心驚膽寒中,太子似乎很是無奈,妥協道:

“隨你罷。”

宮侍們兩股戰戰,偷偷吸了口涼氣,眼睜睜看著太子妃喚來禁軍侍衛,把喊叫不休的徐禮帶走,不知是何下場。

這時,她們才想起來,這位絕色美人是將軍府出身,心狠手辣,今日都敢逼迫太子,還有什麼她不敢的。

徐禮落在她手中,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宮侍的動作愈發輕了,小心翼翼的,再沒人敢弄出動靜,更彆提插話。

有個宮侍太膽小,給桌案置換糕點時不小心發出脆響,嚇得立刻跪倒在地。

卻見封月閒手執閒書,看都未看自己一眼,直到被她伏拜的動作驚擾了,才懶懶瞥她眼,讓她下去。

宮侍撿回一條命,喜不自禁。

其他暗中觀察的同事得出結論:太子妃不僅心狠手辣,而且喜怒無常。

等雪青帶人鋪好了床,兩人就寢。

架子床極寬敞,並排睡三四個人不成問題,兩人一人一床被子,完全沒有身體接觸。

宋翩躚沒什麼心理負擔,就當和朋友一起睡榻榻米了。

金線提花薄紗床幔放下,外頭的紅燭燃得正旺,影影綽綽將光送入帳中。

太子覺淺,雪青輕輕吹滅琉璃燈,輕手輕腳地退去外間榻上守著。

原本說的是讓封月閒去西側殿,如今卻變成同床共枕。雪青雖聽命,但心中很怕公主女兒身被發現。

現在她總算明白,為什麼公主讓徐敬先去歇著了,這樣就沒人能阻礙她做事。

思及此,雪青又不由歎一聲,這些貴人真是天生的七竅玲瓏心,連不諳世事的公主也是如此。

床帳之內。

宋翩躚早已安穩躺好,小被子蓋得一絲不苟,裹著像個周正的脆皮年糕。

她說睡覺就睡覺,半點不帶多想的。

晚上睡眠好,白天才有精力去做事,尤其這具身體不太行,更要注意養生。

旁邊的封月閒看著旁邊的脆皮年糕,思緒微微跑遠。

“你如何得知徐禮有異?”

宋翩躚眼都未睜,道:“早先曾與皇兄說話,他告訴我,徐禮此人不可信。”

“如今他已得知我是假太子,留不得了。”

說到這,宋翩躚微微彎唇,白如溫玉的臉顯出一絲少女般的純美:

“背後之人,就要托你去查了。”

這樣說也說得通,封月閒心想,總之,太子已不在人世,她也無法求證。

“你倒是省事。”

宋翩躚笑了笑,睡意襲來,沒有再說話。

在原本發展中,原身對徐禮一無所知,同樣是封月閒動的手,替此事掃清首尾。

否則,太子已歿一事,第二天就會人儘皆知。

為此還讓原身和徐敬對她的誤解更深,關係進一步惡化。

這次有宋翩躚主動提起,雖然封月閒因自身形象問題還是擔了壞名聲,但為大局,不得不如此造勢。

徐敬那邊她會解釋,保持合作的內部穩定……

宋翩躚想著要做的事,漸漸陷入黑甜鄉。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