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的白月光(21)(2 / 2)

“好讓大家知道。”他伸手點了點麵前的符思遠,“我宋家,永不歡迎這位符先生。”

滿堂寂靜。

隨即,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符思遠腦袋一陣暈眩,羞憤欲死,心下直燎火。

“宋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

白蓉也顧不上躲在一邊了,忙過來和符思遠站在一起:“宋先生,我們做錯了什麼,您要對著大家說出這種話?”

她問得激動,身體不斷戰栗。這不是因為氣憤,而是恐懼。

宋森為什麼跟大家說?他在表達什麼?

這話從宋雪痕口中說出來,和從宋森口中說出來,分量可完全不一樣——

宋森代表著宋家!

而在宋家的帶頭下,號召下,又有多少人會為了跟宋家示好,也把自家列入拒絕往來戶?

席衡攥緊拳頭,死死盯住宋翩躚,雙眼因憤怒變得通紅。

“你就是這樣對我嗎?我隻是想來見見你,你為什麼要這麼無情?”

劉瑛急匆匆走過來,就見一個年輕男人用這句話逼問她的寶貝女兒。

而她穿過人群之前,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議論,聽到幾個“前女友”、“替身”的字眼,劉瑛人到中年什麼沒見過,登時明白了幾分。

這裡頭隱隱的含義,激得她這個體弱多病的貴婦,此時宛如護犢子的母獸,衝到女兒身邊保護她。

“你是什麼人?也配質問我的女兒?”劉瑛將女兒擋在身後,嚴厲的目光瞪視席衡。

她壓下過於尖銳的聲音,哼笑了聲:

“聽說我女兒在外時受了不少欺負,我還沒來得及去查,這位先生,你不會就在其中吧?”

劉瑛說這話是詐席衡的,但看到席衡的麵色瞬間僵硬,劉瑛的怒氣頓時竄得更高。

身後傳來女兒的攙扶和殷切安撫的聲音:

“您消消氣,小心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劉瑛心裡一酸。

女兒這些年在外頭,定然沒少因為身份吃虧。眼見著她回了家,還要被人蹬鼻子上臉,這是什麼道理?

有她在,誰也彆想再讓自己女兒受一分委屈!

但此時,劉瑛還不了解事情因由,這不是鬨大的時機,也不能為了眼前的三兩個東西壞了女兒的名聲。

劉瑛勉強壓下氣,高聲喚道:

“管家,先生不歡迎這幾位,還不將他們請出去。”

劉瑛這話,便把抵觸這幾人的由頭從宋翩躚轉到了宋森的喜惡上。

不管本質如何,但宋家場麵上這麼定義,日後也不會有人沒眼見的在表麵上提出異議。

管家帶著安保匆匆而來。

人群騷動,給安保讓出位置,讓他們來帶走主人不歡迎的客人。

安保已經站在席衡身邊,他身旁的符思遠麵色灰敗,白蓉神情恍惚而難堪,這些席衡都看不到。

他眼裡帶痛,一眼不眨地看著被劉瑛和宋森護在身後的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在幾個月前,還是他百依百順的女友,是個可憐的孤兒,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讓他得到極大的滿足。

她離開自己,越來越光鮮亮麗。

她是宋家的女兒了,麵對自己冷漠無情,毫不手軟,甚至現在,要眼睜睜看著她的父親讓人把自己全家趕出去!

這一刻,席衡再也不能騙自己說,宋翩躚做的這一切隻是因為鬨脾氣。

宋翩躚不愛他了。

宋翩躚看著自己的目光平靜之極,卻像一桶兜頭而下的刺骨冰水,將席衡徹底澆醒。

不,她甚至恨自己。

席衡發現自己愛上了宋翩躚後,才發現宋翩躚恨他。

不甘混合著無法言說的心痛,讓他怒吼出聲:

“宋翩躚——”

“動作快些。”一聲輕斥從他身側傳來,聲音懶懶,“彆讓上不了台麵的人,驚擾了各位客人。”

席衡的聲音被打斷,在空中停滯住,他僵硬地回頭,是聶淩波。

聶淩波越過他,背影挺拔,她背對著自己,對劉瑛道:

“劉姨,您身體還舒服嗎?我已經通知林醫生來主宅了。”

安保得了聶淩波的催促,再不敢拖延,動作強硬地將幾人帶出宴廳。

他們的對話聲,衣香鬢影的光鮮宴廳,指指點點的其他客人,距離席衡一家越來越遠。

劉瑛對聶淩波道:“你有心了。”

宋森也和緩語氣:“淩波,讓你看笑話了。”

“怎會……”

後麵的話,席衡便聽不真切了。

冰冷的黑夜侵蝕了他。

-

林醫生是受聘的家庭醫生,日常照顧劉瑛的身體。有林醫生在,劉瑛的身體能得到最好的照料。

林醫生建議劉瑛先小憩片刻,因此宋翩躚好言勸說劉瑛先休息,再來說席衡那件事。

她扶著劉瑛躺下,打開了安眠的香薰燈,輕手輕腳地退出來,闔上房間門。

背靠在門外,宋翩躚垂首斂眸,思索後麵的動作。

她捋了個順序,準備去找宋森,一抬頭才發現,聶淩波就站在不遠處。

一條暗棕色的長廊裡,壁燈燈光醺黃,聶淩波距離她一兩米,目光定在她身上,不知站了多久。

“淩波。”顧及房間裡的劉瑛,宋翩躚聲音很輕。

或許聲音太輕,還沒傳過去,就悄悄融化在靜靜的燈影中。

聶淩波置若罔聞,徑直走過來,在宋翩躚身前停下來。

宋翩躚身前是聶淩波,身後是一扇房門。

兩人距離不足一臂,聶淩波的靠近在宋翩躚身上投下暗影,極有壓迫力。

宋翩躚卻早已習慣身邊有她的存在,沒表現出什麼不適,她微微抬頭,自然地問聶淩波:

“怎麼了嗎?”

聶淩波搖頭,睫毛在頰上掠出扇形陰影,蔭蔽眸中蟄伏而出的情緒。

宋翩躚像無憂無慮的鳥雀,即使麵對逼近的危險,也天真爛漫地抬起頭,懵懵懂懂。

聶淩波伸手,緩緩撫上她柔軟白淨的側頰。

多麼溫順的小姑娘。

她乖巧安靜地,任自己撫摸。

想侵占。

她撫摸宋翩躚的手,從宋翩躚的麵頰往下,緩慢地遊弋。

走廊光線昏暗,聶淩波又將光擋住了大半,宋翩躚仰著腦袋,也看不太清聶淩波的神色。

她隻覺得,聶淩波的眸光暗暗,麵容上有一種奇異的神采。

聶淩波咽喉一滾。

宋翩躚莫名口乾,她伸出舌,舔了舔唇。

聶淩波撫到她頸側的手猛然一頓。

戛然而止的一個動作,驚醒了兩個人。

靡靡夜色中,宋翩躚與聶淩波對視。

宋翩躚的眼睛又泛起了讓人又憐又愛的水光,擊垮聶淩波最後一點謹慎和估量。

在俯下身前,她最後看了眼房門。

一牆之隔,是顧自安睡的,宋翩躚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