苜蓿(七)(1 / 2)

回到南明市已經很晚了, 這一天的行程太過緊張緊湊,兩個人到了這個時候才徹底放鬆了下來, 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上, 律師探望過楊念娣後, 過來和他們見麵,把案情大概和他們分析了一遍。

南荇也把以前保存的一些家暴病例資料和律師通了個氣。

和霍寧辭分析的差不多, 律師對這個案件很有把握,“你保存的資料很有用, 可以證明長時間家暴的存在,那個鄰居王奶奶也可以證明當天有家暴行為的產生。楊念娣那邊警方已經在給她驗傷了, 這樣的話辯護方向可以往正當防衛走,我初步估算,最壞結果是一到三年刑期, 甚至還有可能爭取緩刑或者無罪。”

南荇緊繃了兩天的神經,終於徹底鬆懈了下來。

如果楊念娣能夠無罪釋放, 那才是真正對暴力的懲戒, 也會震懾十昭鎮那些動不動就打老婆孩子的家暴慣犯。

送走了律師,兩個人沒什麼事做,索性出了酒店, 在前麵的馬路上逛了起來。

南明市沒有什麼高檔酒店,他們住的這一家設施一般, 但勝在地段很好,出了門沒多遠就是一條很寬闊的河,河麵足足有幾十米寬, 江水浩渺、帆影點點,讓人頓時心胸開闊起來。

“這裡的景色倒還不錯,”霍寧辭來了興致,“這是我第一次來南明,你有什麼好地方帶我去逛逛?”

南荇想了一下,還真沒什麼好地方。

南明雖然也說是一個市,可市政建設太差了,十層往上的高樓都沒幾棟,最大的特色就是周邊的自然景色還不錯,有山有水,四季如春、繁花似錦。

“前麵有個輪渡,”南荇拉著他往前走去,“以前雙休日我阿媽會挑著一些農產品進城,我過來幫她一起賣。”

輪渡口挺熱鬨,售票處兩旁的街角和以前一樣,還是擺著各式各樣的小攤,有農產品,也有小玩意兒。

裡麵的輪船發出了鳴叫聲,在催促即將開航,霍寧辭興致勃勃地買了兩張票,正要叫南荇一起進去,轉頭一看,南荇正在一個小攤上買東西。

不一會兒,南荇跑過來了,手背在後麵,神秘地問:“猜猜我買了什麼?”

“香包。”霍寧辭一語道破。

“好吧,被你看到了,”南荇自以為的驚喜沒有了,隻好乖乖地拿出了香包,在霍寧辭的麵前晃了晃,“好聞嗎?”

香包帶了一股藥草的清香,很特彆,做工也很精致,霍寧辭接過來把玩了一會兒,再一看,南荇已經把另一個掛在了他的腰上。

“這是有什麼特彆的講究嗎?”霍寧辭若有所思地問,“我看那邊全是賣香包的。”

南荇臉一紅,小聲道:“不告訴你。”

霍寧辭“嗯”了一聲,尾音微微上挑,威脅道:“不告訴我,那我就要親你了。”

南荇飛一樣地逃了開去,清脆的笑聲回蕩在帶著花香的空氣中:“你來啊,抓到我我再告訴你。”

輪渡在兩個人跑進來以後堪堪關上了閘口,輪船起錨了。

此刻並不是高峰,輪船裡人不多,三三兩兩地坐在船艙裡。霍寧辭捉住了南荇的手,把她拉到船尾的角落裡,使了個巧勁,南荇的身體往後一倒,頓時被困在了臂彎和欄杆的中間。

“說不說?”霍寧辭作勢要親。

南荇趕緊討饒:“好好好,我說。過幾天就是這邊的一個傳統節日了,這個香包就是唱山歌的時候要用的,如果有看中的情郎,姑娘就把香包送給他,如果他沒有拒絕,姑娘就可以親手把香包給情郎係上,係上了這情郎就是這個姑娘的了,這一輩子都要被姑娘綁住,一輩子都不會變心。”

霍寧辭一邊聽一邊看著她笑,南荇被笑得有些羞惱:“隻是個傳說而已,我又不是真的信了,你不喜歡就解開好了。”

她抬手要去解香包,卻被霍寧辭按住了:“不許動。”

霍寧辭的手在她的外套上摸了一會兒,鄭重地把自己的那個香包係在了她的紐扣洞眼上。

“你也被我綁住了,這輩子、下輩子都彆想跑。”霍寧辭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汽笛聲聲傳來,打破了江麵上的寧靜;輪船緩緩前行,將平緩的江麵劃開了數道水花。

江風習習,吹亂了南荇的頭發,霍寧辭把她摟進了懷裡,兩個人靜靜地依偎著,仿佛這水天一色的景致中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此時此刻,再也不用說什麼甜言蜜語,所有的諾言,都已經刻在了彼此的心上。

輪渡二十分鐘一趟,一個來回下來,已經到了快下午四點了。

南荇打算帶霍寧辭去這裡的商業中心逛逛,順便吃個飯,霍寧辭卻想去南荇就讀過的南明二中看看。

南荇的過去,他沒有參與,這是他永遠的遺憾,現在有機會可以舊地重遊,近距離感受一下南荇曾經的過往,他很期待。

南明二中離輪渡口有段距離,兩個人買了點禮物,坐上了一輛三輪車,慢悠悠地到了學校。

門衛管得挺嚴的,一開始不讓他們進,南荇說出了幾個老師的名字,這才將信將疑地往辦公室打了個電話,得到確認後才開了門。

距離南荇離開學校已經有六七年了,以前的主課老師調走了幾個,還剩下了班主任和化學老師,上次南荇回南明市的時候也來過學校,隻見到了化學老師,班主任剛剛去外地開會,今天還是畢業後第一次碰到。

班主任姓何,教南荇的時候才剛三十出頭,有著青年教師的熱情,一直都很照顧南荇,也是他幫忙申報貧困生資助的事情,才讓南荇得以順利讀完了高中。

師生相見,感慨萬千。

“那時候我就在想,這孩子這麼可憐,卻還是這麼安靜、這麼努力,一定會有出息的,看來我的眼光果然沒有錯,”何老師笑著道,“我都聽說了,你現在做得很好,能把你得到的恩惠回饋社會,幫助和你一樣渴求上進的女孩,我特彆高興。”

“都是老師們教得好,”南荇真誠地道,“要是沒有你們,我高中那三年更不知道該怎麼熬過來了。”

“這是你先生?”何老師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霍寧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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