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晌貪歡(2 / 2)

楚棠看到了,皺眉,放下教鞭,道:“陛下,你的臉怎麼了?”

鬱恪彆扭道:“老師你不關心關心你的人嗎?怎麼有空關心起我來了?”

楚棠都要快氣笑了:“你的小孩心性什麼時候收一收。”

鬱恪見他似乎沒有再打的意思,收回了直愣愣攤開的手心,看了眼他的神情,撇嘴道:“是,我是小孩心性。那暗衛跟了你那麼多年,想必早就善解國師的意,體貼入微,成熟聽話。”

楚棠一哂:“又說胡話。”

少年哼了一聲,隻是還乖乖跪著,被打了也沒逃開。楚棠拍了拍大腿:“過來。”

鬱恪轉過眼睛,偷偷看他,很快就抵製不住誘惑,膝行了過來,撲進楚棠懷裡抱住他的腰,伏在楚棠膝上,悶悶道:“哥哥你不要生我氣了。”

這也算是認錯了。

少年的頭擱在他腿上,楚棠捏著他的臉瞧了瞧:“誰打了陛下?”

鬱恪道:“除了哥哥,誰敢打我啊。”

這話說得真實,又好似在抱怨。

楚棠慢慢道:“你若不犯錯說胡話,為師也舍不得打你。”

鬱恪一聽他說舍不得,便開始可憐兮兮地賣乖討巧:“你騙人,說著舍不得,剛剛打我的時候可沒留情。你看,這麼紅了。”

他一手抱著楚棠,伸出左手,湊到楚棠眼前給他看:“還疼。要呼呼。”

雖然算不上輕,但楚棠確實沒用多少力氣。鬱恪手心上印了幾道稀疏的紅痕,沒腫,他臉上的反而更嚴重。

楚棠抓著他的手,輕輕吹了兩下:“臣給陛下上藥。”

說到上藥,鬱恪眼前又浮現出剛才看到的一幕,狀似無意道:“哥哥之前在書房,和許憶做了什麼,竟到了要脫衣服的地步?”

楚棠讓他鬆開一點兒,道:“他受了傷。”

“你們千機閣暗衛的待遇都這麼好的嗎?”鬱恪眼角微挑,天真道,“受了傷有主人親自上藥?”

“他一直儘心儘力,儘忠職守。”楚棠說,“而且,陛下也知道,寬嚴並濟,才是一個好主人啊。”

楚棠拿到了藥,抬起鬱恪的臉,輕柔地在紅痕處塗上藥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鬱恪乖巧地抬起頭,望著楚棠近在咫尺的雙眸,像是又陷入了個夢境,閉上眼,小聲回答道:“做了個好夢,想要打醒自己。”

打醒自己也不必如此狠吧,少年兩邊的臉頰處都微微紅腫了起來,湊近一看就更明顯了,有一邊臉還有些青紫,仿佛打了不止一次。

楚棠上完藥,拍拍黏在他身上的少年:“陛下起來吧。”

鬱恪趴在他膝上,眼皮耷拉著,看樣子都快睡著了,手指無意識地在玩著楚棠衣袖下的佛珠:“腿酸了,起不來,哥哥扶我。”

楚棠一手拉著他手臂,一手摟著他的腰,用勁將少年扶了起來。

少年貼著他站了起來,卻仿佛因為跪久了,一時腿麻沒站穩,“哎呀”一聲,壓著楚棠倒在了榻上。

楚棠猝不及防,仰麵被少年帶倒了,身上是他溫熱的胸膛,壓著他微微起伏,氣勢莫名的強烈。

鬱恪一手撐在楚棠腦袋旁,鳳眸裡笑意盈盈,好像一個計謀得逞的小孩子,得意洋洋地喊道:“哥哥。”

兩人麵對麵貼著,呼吸就近在咫尺,長發纏在了一起。姿勢實在不雅。

楚棠淡定道:“陛下的腿還麻嗎?”

鬱恪拖著長長的尾音說:“麻。哥哥從來沒有罰我跪那麼久。”

他看著楚棠無波無瀾的眼睛,似乎覺得那麵具是阻礙了,伸手摘掉,露出楚棠的臉。

“哥哥,”鬱恪道,“許憶他有看過你這張臉嗎?”

那次禦花園行刺,混亂之中掉落麵具,他好像已經緊緊護住了楚棠的臉,許憶又在和刺客打鬥,所以那次他應該是沒有看過的。隻是不知道私底下,楚棠有沒有讓人看過他那張臉?

楚棠微微眯了下眼,似乎在適應光線,淡聲道:“不知道。”

突然頭皮一痛,楚棠平靜地看向少年。少年抱歉道:“不好意思,哥哥,不小心抓到了你的頭發。”

鬱恪起身,伸手拉了楚棠起來,還給他理了理頭發,笑道:“哥哥不生氣了?”

被這麼一鬨,誰還能生氣。楚棠一邊找藥,一邊問道:“陛下還沒說,今晚過來是為何事?”

鬱恪一僵。

剛才他怒氣上頭,隻顧著生氣和委屈,現在靜下來,那個美夢再次浮上心頭,一幕一幕,醉人又癡人。他看向楚棠。

搖曳燈光下,楚棠垂著眼睫,手上整理著藥瓶,眸色清雋,膚白勝雪,長發如瀑,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不沾染人間濁亂,似雪秀極。

因為少年方才的惡作劇,他眼尾微紅,冷冰如玉的臉頰地染了抹霞色,幾縷青絲垂下,光影變幻間,襯得頸頷越發細白,好像……好像他一手就能扼住。

鬱恪的心跳動極厲害。

他想讓楚棠永遠隻看著他,他想永遠獨占楚棠的目光——這種心思如此不可為人知。他,他想占有楚棠整個人。

那一瞬間,他從未如此清楚地明白,他對楚棠的喜歡,他對楚棠的感情,不止於親人,不止於師生,更逾於肌膚相親的一晌貪歡。

楚棠側頭,似乎察覺到一絲異樣,眼裡露出些疑惑:“陛下?”

少年仿佛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神情大駭,急急轉身,腳下踉蹌了一下,奪門而去,還扶了下門。

“……”

楚棠摸了摸臉,默默戴上了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