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看著我(2 / 2)

沈芸竹聽到他們的話,擦著嘴直起身,喃喃道:“好啊,炸了好,炸了這肮臟的……”

狠話沒說完,她就身體一軟,暈厥了過去。

楚棠離她近,手剛伸出去,許憶卻比他還快,一個箭步越過他,一把接住了沈芸竹,然後像扛個麻袋一樣扛到了肩上。

楚棠淡淡收回手。

走出去的時候,許憶跟在他身後,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沈芸竹頭往下,長發亂成了一團,楚棠餘光瞥到,忍不住叫了聲:“許憶。”

“屬下在!”許憶一如既往地木著臉應道,仿佛沒有生命的機器,對待肩上的溫香軟玉也是冷冰冰的。

“如果不費力的話,”楚棠說,“你或許可以換個姿勢。”

聽了他的話,許憶認真想了想,然後將沈芸竹從左肩換到了右肩。

迎著楚棠平靜的目光,許憶驀地有些局促:“主人……”

楚棠回身,擺擺手:“罷了。送沈姑娘到馬車上吧。”

空地處有馬車接應,許憶將沈芸竹放到馬車裡,回身去找楚棠,然而,就這麼一眨眼的時間,本該在他身邊的楚棠卻不見了蹤影。

許憶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乍然空白了一瞬:“主人!”

千機閣和乾陵衛其他人也完全沒看到國師是怎麼不見的,立刻膽戰心驚了起來。

許憶捏緊了拳頭:“找,都去找!”

“是,堂主!”

……

整座城都陷入了癱瘓,火煙四起,殺伐隨處可見,逃難的、攻擊的、困獸猶鬥的,亂成了一鍋粥。

城門處,侍衛整肅。

宋雙成安慰道:“千機閣的人已經先和乾陵衛前去了,陛下安插的人想必也會和國師裡應外合。國師吉人天相,必然不會有事的。”

鬱恪臉色鐵青,像是完全聽不進去,直直看著城門口。

宋雙成歎了口氣:“國師叫我們在這裡等,就肯定不會失約的。陛下莫要太過擔心。”

要不是楚棠讓他在這裡等著,鬱恪怎麼可能安安分分待在這裡,隻怕早就親自去翻遍了這座城了。

突然,一行人回來了,跪下抱拳道:“回稟陛下,我們的人找不到國師在哪裡!”

鬱恪狠狠握著劍,下頷繃得緊緊的,厲聲道:“再去找!將這裡翻過來也要給我找到國師!”

侍衛背脊一涼:“是!”

楚棠活生生一個人,怎麼可能找不到?

是鬱悄的詭計嗎?不可能,楚棠和他的計劃滴水不漏,根本不會給鬱悄準備的機會,他能逃走已經算本事了,怎麼可能帶走楚棠?

站在原地,鬱恪臉色極為難看。突然,他一把扔了劍,劍斜斜插進地裡,騎上了馬:“朕去找國師。”

“陛下!”宋雙成喊他。

鬱恪沒有回頭,騎著馬一騎絕塵,或許都聽不見了。

宋雙成歎口氣。

然而在路上,鬱恪遇到了許憶,許憶身邊卻沒有楚棠。他心底慢慢透出了一股陰寒,勒住火雲,手有些抖,冷聲問道:“國師呢?”

許憶臉上有些臟,是慌亂翻查下沾到的灰塵和血跡。他低聲道:“國師不見了。”

鬱恪居高臨下看著他,其實他並沒有在看什麼,恍惚間,他什麼都看不見,隻聽見自己的聲音,冰冷無情:“封城,任何人不得出入。都給我去找。找不到,這座城的人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楚棠去哪兒了呢?

在看著許憶將沈芸竹送上馬車時,他腦海裡突然響起了係統的聲音:

【叮——“捂住我的小馬甲”隱藏任務失敗!很遺憾通知宿主,作為懲罰,您的積分要被扣除了。】

楚棠淡然道:“扣了吧。”

在知道宋雙成也來這裡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件事可能瞞不住了。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所幸扣積分對他而言沒什麼壞處。

然而,下一秒,係統就道:

【隨機扣除600積分,宿主剩餘積分500,扣完為負分,請宿主注意。】

【作為負分懲罰,宿主即刻送回現代,中斷幾天傳送,好讓宿主在休息之餘反思總結。】

楚棠:“……”

冷不丁的,眼前的場景從混亂的奴隸城變成了乾淨整潔的房間。

猝不及防回到自己的公寓,楚棠麵無表情,慢悠悠坐到床上,道:“係統。”

係統小心翼翼冒出頭來:“哎!宿主有何吩咐!”

楚棠說:“把我下麵這段話錄音給你上司聽吧。”

“好!”係統立刻點頭。

“嘀”一聲中,楚棠緩緩道:“你好,我想向貴公司反饋一個問題。因為突然傳送回現代,導致在任務對象那裡暴露了宿主外來人的身份,並且極有可能讓他感覺到你們的存在,請問這是誰的錯?”

他說得明明很冷淡,一陣冷意卻慢慢襲上了係統的心,回過神來時,錄音已經自動發送出去了。

楚棠看了看身上的紅衣:“既然不必忙任務,那我就偷個懶吧。”

隻是他還沒走到浴室,係統就急急忙忙道:“宿主!上頭說撤銷你的懲罰了!作為補償,還送了您一萬的積分!”

……

突然回在熟悉的城門前,正想洗個澡的楚棠:“……”

“宿主對不起對不起!”係統忙不迭道歉。

接連在兩個時空傳送,楚棠腦袋有點發暈,膝蓋驀地一軟,將要跪到地上時,就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打橫抱了起來。

他腦袋就更暈了。

許憶輕輕鬆鬆抱起他,遠離了滿地的鮮血,臉上情緒第一次這麼外露,有種失而複得的狂喜:“主人!”

“許憶,”楚棠緩過神,輕輕吸口氣,“先放我下來。”

許憶這才察覺到自己失禮了,聽話而輕柔地放楚棠下來,跪下道:“屬下失職,還請主人懲罰!”

楚棠擺擺手,還沒作出什麼生動的反應,身後就傳來熟悉的氣息,青年有力的臂膀一把抱住了他,胸膛起伏得厲害,似乎是緊張害怕的,呼吸灼熱。

“陛下。”楚棠淡聲道。

鬱恪深深吸了口氣,鬆開手,然後掰著他的肩讓楚棠轉身看他,他的手就跟鐵鉗子似的,抓得楚棠有些痛。

“楚棠,”鬱恪沉聲道,“你看著我。”

天色已晚。

但鬱恪眼中幽暗的瘋狂之色清晰可見。

楚棠看著他。

鬱恪咬牙切齒,仿佛要撕咬下他的血肉:“你之前和我說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