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她摟得更緊了。兩團柔軟牢牢地貼在他的胳膊上。
葉懷南閉上眼,薄唇緊抿。
開始背泰戈爾的長詩。
默背大半。
依舊緩不了全身沸騰的血液。
——
沒幾天城裡傳來消息,吳家出人命了。
原來許曼春走投無路,她不願放棄吳似鴻,怕許家壓著自己去打胎,於是獨自找上吳家要說法。正巧遇上剛要出門的吳似鴻。
吳似鴻不願承認自己做過的風流債,他一心想著尚未到手的宋幼穠,哪裡肯娶嚼之無味死纏爛打的許曼春。如今見許曼春不顧一切地找上門來,更加火大,恨她不知輕重,厭她不知廉恥,趁人不備,將她拽到房間裡狠打發泄。
許曼春掙紮搏鬥時,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捅進吳似鴻身體裡。
一刀致命。
許曼春被抓緊巡捕房的時候,孩子也沒了,吳老爺痛失愛子,誓要讓許曼春以命換命。
通靈玉隨時報告宿主怨氣消減值,“瞬間消減三十。”
南姒點點頭。
在原身那一世,她沒有親人沒有任何人為她撐腰,即使被許曼春吳似鴻無情戲弄,也做不了什麼。宿主的必要條件之一是不再受人欺壓,雖然她現在有葉懷南做靠山,無人敢欺,可是這不代表她不需要報仇。
受過的氣,總得還回去
世間哪有以德報怨的事,傻子才會那麼乾。
她想起什麼,問:“曆經許曼春吳似鴻之後,宋幼穠的親戚是不是馬上就要找上門了?”
通靈玉翻看記錄,“是的。”
南姒往床上一歪,“那我們就等著吧,來一對,殺一雙。”
通靈玉打個冷顫,它翻看到葉懷南的好感度,“咦”地一聲,說:“幾天沒看,葉懷南對你的好感度上升了,有65。”
南姒枕著自己雪白的手臂:“達到70就是愛上的程度,對嗎?”
通靈玉點頭。
她低頭看自己亮紅的指甲,笑道:“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能忍到什麼時候。”
通靈玉弱弱問:“主人,你想做什麼?”
她笑得魅惑,“過了年,我就十六,該為自己找個初戀情人了。”
城裡這幾天很熱鬨。督軍家的宋小姐開始頻繁出入各種交際場合,城裡各家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得知消息,爭前恐後,隨影而至。
眾人皆使出渾身解數,隻為討佳人一笑。
葉督軍對這位侄女的寵愛,全城皆知。
但逢重大場合,身邊女伴皆是這位宋小姐。
宋小姐年輕美貌,知分寸懂進退,身後又有督軍這位叔叔撐腰,說是頤州第一名媛,也不為過。
誰要能獲取她的芳心,那就是撞大運了。
斷斷續續有人向葉懷南打聽親事,約人都約到葉懷南麵前來了。
席間,有人大著膽子道:“督軍,可否請您家那位小姐賞臉入府做客,小兒心悅佳人已久,特托我向督軍求這個人情。”
葉懷南當即摔了酒杯,語氣陰沉:“這種人情我給不了。”
眾人麵麵相覷,打哈哈緩和氣氛:“是啊,宋小姐還小,等十八了,再請人去做客,督軍肯定答應你。”
葉懷南仿佛被人戳中心尖,重重道:“十八了也不應。”
眾人噤聲。
一場酒宴,喝得無聲無息。
夜晚葉懷南回去的時候,剛走到噴泉邊,便聽到裡頭歌舞笙簫的動靜。
葉懷南喝得半醉,摘下軍帽,鬆開領口紐扣,站在大門的台階上遲遲未踏進去。
她又在開舞會了。
一連半月,她每晚都請人回家玩樂。她的交際能力遠比他想象的要好,那些千金小姐公子哥都樂意圍著她轉。
他和她有約定,舞會可以開,但不能太晚,夜晚八點前需結束,且不能留客。
低頭看腕表,還沒有八點。
是他回來得早了。
葉懷南猶豫半晌,沒從大門進,從花園的側門拐入。
他儘量低調地不打擾她的舞會,一進去還是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督軍。”
他點頭示意,目光止不住地在人群中搜尋她的身影。
到處都沒有。
他失望地收回視線,吩咐傭人煮杯咖啡送到書房,轉身就往樓上去。
和彆家開舞會不同,葉家的舞會,禁止區域一律不得擅入。一樓可以自由活動,但不能往樓上去。
他定下這個規矩,倒不是怕軍事泄露,他一向不在家辦公。隻是因為她的房間在樓上,他下意識將那視作禁區。
剛走到樓上,走廊比平時灰暗,隻亮了一半的燈。
有誰在竊竊私語。
葉懷南放輕腳步,踏入走廊拐角的一瞬間,心驀地一揪。
一個高高瘦瘦的小夥子站在她房間門口,少女倚在門邊,嬌媚地和他說著話。
她低頭,唇紅齒白,眼眸水亮。
不知說了些什麼,她捂嘴笑起來,一隻手隨意地拍打少年的胸膛。
葉懷南震怒。
太陽穴突突地往外跳。
他吼道:“宋幼穠,你在乾什麼?”
少女見到他,小兔子一般跳了下,臉上並未慌亂的神情,反而勾住了少年的手,兩人往他跟前湊。
她羞澀地笑道:“四叔,你回來啦。”
葉懷南上前就是一巴掌拍落他們勾著的手。
他狠狠瞪著她身旁俏生生的少年,冷寒吐出一個字:“滾。”
少年明顯比吳似鴻有膽量。他轉頭看向南姒,動作快速地在她額前印下一吻,這吻清純甜蜜,逗得她縮了縮肩膀。
“幼穠,明天見。”少年看向葉懷南,“督軍,初次見麵,多有不當之處,我下次再正式登門拜訪致歉。”
說完,他踏著腳步轉身離開。一步一回頭,朝幼穠做飛吻的姿勢。
葉懷南差一點就掏出槍。
少女明顯沒有察覺他的怒氣,她甚至得寸進尺地往他跟前湊,怨他嚇到了自己的小情人:“四叔,你剛剛太凶了啦。”
葉懷南反手將她拖進書房。
她越是掙紮,他越拽得緊,這時候她知道怕了,慌張地喊:“四叔,你怎麼了。”
葉懷南將她壓在門邊,紅著眼問:“那是誰,你們剛才想做什麼?”
少女抿唇,眼神閃躲,“我正要告訴四叔的……可巧你就回來了……那是……那是我的……”
葉懷南扣緊她的手,死死盯著她的唇,“你的什麼?”
少女鼓起勇氣,“四叔,我戀愛了,那是我的男友。”
一句話,擊得葉懷南如墜冰窖。
短暫的失神後,他聽到自己冷靜得不可思議的聲音:“宋幼穠,你才十六,該專心學業,而不是談情說愛。”
少女反駁:“可是她們都有男友,我這個年紀談戀愛,也是應該的。再過兩年,我就能嫁人了。”
葉懷南驀地鬆開她。
少女怔怔地站在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腦子裡有什麼往外炸,炸得他頭暈目眩。
談戀愛。
嫁人。
這幾個詞不停在耳邊徘徊。
他一時無法接受。
多年的軍事訓練在這時發揮效用,即使內心波瀾四起,瀕臨爆發,也依然能夠強迫地壓住自己。
許久,葉懷南緩緩說道:“沒有我的同意,你不準談戀愛。”
她不甘心地問:“為什麼?”
他:“沒有為什麼,你說過會聽我的話,隻要是我說的,你都聽。”
她帶了哭腔,“可是這次我不想聽。”
葉懷南握緊拳頭,極大的情緒波動使得他微微顫抖起來,他儘量以沉穩平和的聲音說:“宋幼穠,這裡沒有你還價的餘地,現在立馬出去,送走你的客人們,然後上床睡覺。”
她低低地哭起來。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
他聽到風裡傳來她泣不成聲的怨念。
——“小四叔,我討厭你。”
這一夜,葉懷南做了個夢。
夢裡,他和幼穠在車裡坐著,她穿著初見時的過膝學生裙,兩根辮子垂在腦後,羞澀地衝他笑。
她同他說那日的話:“以後就勞煩四叔照顧我了。”
他癡癡地問:“怎麼照顧?”
他一眨眼,回過神,她已經坐到他的膝蓋上。
她的身子很軟,兩條調皮的腿分開彎曲,擺成洋文字母M形狀。
他應該推開她的。
可是他不僅沒有,反而看著她攀上他的脖子,越靠越近。
他一身軍裝穿著整齊,任由她在身上遊蕩動作。她跟妖精似的,輕車熟路地解開一切阻攔物,黑色的學生裙很長,足以遮蓋腰下的動靜。
她扭著臀急得滿頭大汗,嬌嬌地求他:“四叔,你幫幫我呀。”
他不知哪裡來的狠決,忽地一把擒住她的腰往下按。
她哭著喊著,收緊顫抖。
他問她:“還討不討厭我了?”
她臉上掛著歡愉的淚痕,乖巧地點頭:“不討厭。”
他覺得不滿足,掐上去,狠狠問:“還談戀愛嗎?”
她哭著搖頭,“不談。”
這時候他終於滿意,心裡所有的憂愁消失殆儘,暢快淋漓地動起來。
天亮的時候,葉懷南從夢中發醒,一絲晨光從窗戶縫隙照進來,打在他大汗淋漓的臉上。
夢裡的情形猶在腦海,冷峻精致的麵龐,一瞬間蒼白呆滯。
他跳起來,倉促地換下弄臟的褲子,回頭看到床單上的痕跡,又是一嚇,大力將床單扯下來。
被單揉成一團,他到處找地方試圖將其藏起來。
最後塞到床底下。
他呆呆地坐在床沿邊,整個人都是虛脫的。
好不容易恢複點意識,掏出根煙,手顫得連火都打不著。
完了。
他恨得牙癢癢,一巴掌往自己臉上招待,痛罵。
葉懷南。
你簡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