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一次戛然而止的事,第二次做起來就順利多了。
他果然沒有再吃藥, 摟著她的身體做了一遍又一遍。
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和她做這件事。他會在她臉上看到從來沒有見到的表情。
這點令他很高興。
他很聰明, 學什麼都快,包括性事。
他雖然喜歡, 但沒有欲望,他是因為她的欲望而感到激動。
做多了,他摸索出來經驗, 對她身體的興奮點了如指掌。剛開始她死咬著牙齒不肯發出聲音, 後來漸漸地也就投降, 但這投降是投一半,她不願意讓他得意,也曾試圖反過來讓他吃癟。
可季銘比她想象中更要理智, 冷靜得令人害怕。他知道她要做什麼, 默默看著,任由她搗鼓。
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勢均力敵,隻有他壓倒性的勝利。
這天她最後一次頑強作戰, 抱著豁出去的態度,做了她平時絕不會做的羞恥動作。做完後她狡黠地看他,可他半點難受求饒的神情也沒有。
他試探地盯著她,問:“今晚你的體溫與心跳與平時不一樣, 是想多要幾次嗎?”
白茉一下子就哭了。
這一次, 她不再是平時委屈皺巴著臉的那種哭,而是嚎啕大哭。
季銘有些慌張, 他沒有看過她這個樣子。哭得傷心極了,像是遭遇極大的打擊。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揩淚,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平時不喜歡他和她講太多話,她嫌煩。
他隻好抱住她,以哄嬰兒的姿態輕柔替她順背,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她哭聲漸小,眼睛紅腫,從他的懷抱中掙脫,窩到被子裡,蜷縮成一團。
他想了想,跟著鑽進去,照常從後麵抱住她。
她聲音軟軟糯糯,透著剛哭完後的沙啞,“你彆弄我。”
季銘肯定道:“我沒弄你。”
她撒氣似地轉過身來,戳著下麵道:“你拿這個碰到我,不是弄我是什麼?”
季銘皺眉,沉思幾秒後,他認真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像平時那樣抱著你睡覺。”頓了頓,繼續道:“而且,你以前沒說過,不讓我抱著睡覺的時候避免那個地方的接觸。”
白茉重新躺回去,將被子全部拉過去,“現在我說了。”
他愣了很久,試探道:“今晚我依舊要抱著你睡覺。”
不等他重複第二遍,她丟出一句話:“不行。今晚我不想讓你抱。”
他抿緊嘴唇,強迫性地重複說一遍,“今晚我依舊要抱著你睡覺。”
白茉重複:“不行。”
季銘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起身關燈,默默地躺回去。
他光著身子,沒有遮體的被子,保持平時抱著她的姿勢,假裝她仍然在懷裡。
良久。
黑暗中傳來少年壓抑的噴嚏聲。
室內雖然有暖氣,但依舊無法抵抗寒冷。
季銘起身拿紙擤鼻涕,回身望見白茉從床上爬起來,她一頭黑發垂在胸前,沒有開燈,看不清臉上神情,半撐著身體瞪他。
他站定不動。
白茉哼一聲,小聲嘟嚷道:“進來睡吧。”
他重新暖起來,她被他冰涼的臂膀弄得渾身一顫,下意識往他胸前溫熱的肌膚蹭了蹭。
他問:“現在我想吻你,合適嗎?”
她扭著身子,“不合適。”
他嗯一聲,扣在她身上的手往裡攬。
一覺到天明。
早上睜開眼,平時他第一眼望見的是她漂亮的後背,今天不一樣,他望見她美麗的鎖骨以及朝氣蓬勃的臉蛋。
她坐在他身上,不死心地動作,一雙明媚的眼睛緊緊盯著他的唇。
她要他求饒。
他懵懂地望著她,不敢打擾她的玩樂。
白茉眼睛又紅了,這回她終於問出來:“你不想要我嗎?”
他一下多餘的動作都沒有。
季銘毫不猶豫:“我想要你。”
她顫著嘴唇問:“那你為什麼還不求我?”
季銘一愣,隨即眉眼低垂,濃長的睫毛在白嫩的眼窩處投下陰影,他緩緩道:“因為我更想要你求我。”
她停下來。
沒來及回過神,已經被他翻身壓住。
季銘親她的唇,“白茉,說你需要我。”
她倔強道:“我不說。”
季銘不著急,“你會說的。”
這個劍拔弩張的早上以白茉的落敗走向終點。
他極為狡猾,每一個動作都彆有用心,每一下都戳得她無力抵抗。
他將她徹底變成欲望的奴隸。
白茉哭著喊出來“我需要你”這四個字的時候,季銘高興得比發現外爾費米子還要興奮一百倍。
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結束的時候,他野心勃勃地咬著她的耳朵,發誓:“以後我要天天聽你說這句話。”
白茉犟道:“你不會得逞的。”
但其實她也沒有底氣。
因為她知道,他會得逞的。
有一就有二,漸漸地,他甚至可以從她嘴裡撬出任何他想要聽到的話。
她十九歲生日那天,他將自己的畫送給她。一共三百張,正好他們住一起後的日子總和。每一張都畫的都是她,各種各樣的她。
她接過禮物,敷衍地道了聲謝。
他問她還想要什麼,她想了很久,最後細聲道:“今晚想要安靜些。”
他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他撈住她的手,“那你提前跟我說你愛我還有那句你需要我。”
她咬牙瞪他:“一天不聽你會死嗎?”
季銘點點頭,“會。”
她想了想,覺得總比等會再說,他要起來,無休無止,苦的隻會是她。
她快速說:“我愛你,我需要你。”
季銘笑了笑。
晚上果然得償所願。
她喘著氣,試探地問:“以後都這樣,讓我安安靜靜的,好不好?”
他撥弄著她的手指,“隻要你每天都跟我說那兩句話。”
她踢開他,半晌,沒出息地應了個“好”字。
(五)
白茉以前將愛這個字,看得特彆重要,謹慎又小心,從不輕易對彆人說。
但自從待在季銘身邊,她說這個字的頻率越來越高。
她說得隨便,他聽得認真。
慢慢地,她也就覺得無所謂了。反正她不是真的愛他。
她和他的生活很不一樣,她開始為自己爭取權益。他雖然聰明,每次都將她的行為分析徹底,但她的心藏在深處,她隻露給他他想要看的那一麵。
或許他是裝傻,但她管不了那麼多,她隻想得到自己要的東西。
她主動跟他說愛,說需要,主動擁抱他,主動親吻他,甚至主動提出要跟他做-愛。
她在床底間嬌嬌媚媚地同他說一切他喜歡聽到的話。
不知不覺,回過神,他已自願被她支配。
季銘過生日那天,他沒有告訴她,他知道她最討厭麻煩,所以自己準備好一切,他將房子重新裝飾一遍,買了蛋糕,靜靜地等她回來。
夜晚他接到她的電話,她用她的小嗓子同他撒嬌:“我今晚可不可以遲點回去,你先睡,愛你。”
她一說愛。
他無力拒絕。
悶聲說了句:“那我等你回來。”
她知道他真的會等,所以急忙說:“我需要你去睡覺,你等我,我會覺得愧疚,我不喜歡這樣。”
她特意用了兩個句式。
需要。
不喜歡。
句句直抵他的命門。
季銘怏怏道:“好。”
他生日這天是聖誕節,大雪埋城,季銘守著蛋糕,將十九根蠟燭點燃又吹滅。反反複複,直至蠟燭燃儘。
INS消息推送。
他開了小號關注她的朋友們。
他將聚會的每張圖片都放大來看。最終在一張圖片裡發現她的身影。
她很小心,出去玩從來不會與人合照,為的就是防他。圖片她站在最後方,正在和個金發碧眼的男生說笑,大概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拍進去。
季銘下意識想給她打電話。
電話剛撥出,急忙掐掉。
他掃了掃空蕩的屋子,最終起身拿起圍巾大衣往外去。
雪越下越大。
白茉剛喝完一瓶酒,對麵的男生向她發出dating的請求。
白茉沒有拒絕。這個美國男孩活潑開朗,句句幽默,很會討她的開心。
他們通宵聚到五點,很能鬨騰,出門的時候,美國男孩順其自然地拉了她的手,他問她要不要去他家吃早餐。
她笑道,回他:“僅僅隻是吃早餐嗎?”
男孩真摯地點頭:“yes。”
視線對上的一瞬間,男孩緩慢靠近。
接個吻沒什麼大不了。
她笑問:“我有男朋友,沒關係嗎?”
男孩笑道:“我可以等你分手。”
她剛想說暫時分不了,餘光瞥見屋前站了個人,白色羽絨服白色圍巾帽灰色帽子,也不知站了多久,全身上下厚厚一層雪,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