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喊了一遍。
“陳諾。”
聲音落地的瞬間,兩個人皆是一愣。
齊臨僵住。
數秒,他緊張地看著她,“徐妙,剛剛你是不是開口說話了?來,你再喊一遍。”
徐妙頓了頓,機智地改口喊他的名字:“齊臨。”
聲音微弱,像剛斷奶的小綿羊,顫顫巍巍的。
齊臨內心欣喜若狂,麵上冷淡如水,彎下腰對她說:“喊一百遍。”
她艱難地張開嘴:“……齊臨……齊臨……”
喊到第十遍的時候,她伸腿踹他一腳,齊臨沒躲,結結實實挨了她一腳。
他什麼都沒說,轉身往外麵去。
片刻後。
齊臨回來,手裡多了幾盒潤喉片。
他將潤喉片遞到她手裡,搬張椅子坐她對麵,“徐妙,你看著我的臉,喊我的名字,喊到我聽膩為止。”
她作勢就要起身。
被他一把按回去。
齊臨喉頭一動,他目光灼灼凝視她,“剛才你第一聲喊的陳諾,彆以為我沒聽見。”
她回望他,不太熟練地說道:“……那……又怎樣……”
齊臨冷笑一聲,“現在你在誰身邊,就該喊誰的名字。你喊陳諾,他聽得到嗎?”
他側過頭,將耳朵遞到她唇邊。
強勢霸道,不容拒絕。
徐妙上嘴就是一口咬。
齊臨吃痛,順勢將她雙手攥住,以牙還牙,貼過去咬了她的耳朵。
沒敢使勁,牙尖輕輕磨了磨她的耳垂。
她一個激靈,微顫地抖了抖。
齊臨發現什麼好玩的事,伸出舌尖舔舐。
她又一次喊他的名字:“齊臨。”
齊臨沒有停下,他含著她,挑釁地在她耳邊警告:“以後,不準喊陳諾的名字,聽到了嗎?”
她不走心地應下。
(三)
時間又過半年。
徐妙已經重新適應張嘴說話的日子。齊臨讓她每天照舊喊自己的名字一百遍。
像是懲罰那天她第一聲喊出的陳諾。
齊臨如今走到哪,都將東西備上兩份。除了從她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外,他習慣一回頭就能看到她在身邊。
他開始掙錢,他們的生活比從前更好。他立了個目標,重新開個戶頭,每個月都往裡麵打錢。
徐妙生日這天,齊臨將卡給她。
他沒有送她任何禮物,因為隻有錢最實在。
他告訴她:“這算是我來這邊後掙到的第一桶金,以後會有更多,你不必感動。”
齊瑤靜靜坐在旁邊,這時候開口說:“妙妙,明年我也送你同樣的禮物。”
徐妙笑了笑,沒有回應,隨手將齊臨的卡往旁邊一放,切兩塊蛋糕,分彆遞給他們。
吃完蛋糕,徐妙回去午睡。
齊瑤跟在齊臨身後,她趴在門邊,暗幽幽地說:“哥哥,你最近是不是做什麼虧心事了?”
齊臨蹙眉瞪她。
齊瑤:“那天,我去郵箱拿東西,發現一封信。從國內寄來,寫給妙妙的。我一看,是陳諾寄的。”
齊臨目光沉靜。
齊瑤:“家裡的信件,基本上都是由哥哥收攬的,陳諾寫來的信,應該全被哥哥藏起來了吧。”
齊臨站起來,“齊瑤。”
齊瑤義正言辭地說:“你不能這樣,妙妙有權與人保持正常交往,更何況是陳諾,她應該喜歡過他的。隻要是妙妙喜歡的,哥哥就不能阻止。”
“齊瑤!”
“哥哥不是說過嗎,我們這種人,沒有資格談愛情。可徐妙有。”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出沒幾步,驀地想到什麼,輕輕丟下一句:“你藏起來的信,我已經全部找出來,我會和妙妙說清楚,是你藏的,如果哥哥想道歉,請及時做好準備。”
齊臨攥緊拳頭。
那之後好幾天,徐妙果然不跟他說一句話。
她像平時那樣待在他身邊,卻將他當成空氣。
齊臨憋不住,冷冷看著她:“你如果不想和我說話,就不要跟著我。”
早上他去上課,沒有喊她。
一年來,第一次一個人出門。他揣著手機,時刻盯著屏幕。
不知不覺走到學校。
她總算打電話來:“齊臨你在哪?”
他應該無情地告訴她,他此刻正在學校,將自己的示威擺出來才對。
沉默數秒。
他開口說:“我在買早餐。”
那頭傳來她慵懶的一聲“哦”,一聽就知道,她剛起床。
徐妙不化妝,穿衣服很隨意,五分鐘就能出門,並沒有齊瑤要提前起床一小時的煩惱。
她隨口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有他在,她才敢出門。
怕又發生意外。
他並沒有過多懷疑。以為是上次留下的陰影,從來不問為什麼她不敢一個人出門。
齊臨歎口氣,“馬上回來。”
“那你快點,不然要遲到了。”
掛完電話,齊臨返回去,走著走著跑起來,以衝鋒的速度,卯足勁朝他們的小公寓奔去。
回到家門口的時候,她正好背起雙肩包,好奇問:“早餐呢?”
齊臨跑得氣喘籲籲,“我吃完了。”
她換上運動鞋,抱怨地問:“沒給我買啊?”
“等會買。”
他們買了兩份早餐,一邊走一邊吃,徐妙饒有興趣地問:“你不是吃過了嗎?”
齊臨麵不改色心不跳:“沒吃飽。”
路上人逐漸多起來,碰到同學,同學看向齊臨,“剛才我在學校門口看到你,你跑得可快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齊臨否認:“你看錯了。”
他注意到她的目光。
齊臨牽起她往前,“發什麼呆,快走。”
她故意放慢步子,將信的事拋出來:“以後,你不能隨意翻我的信件,更不能私自藏起我的信件。”
他看過陳諾寫來的信。
傻乎乎的,每一句都是簡單的日常。
可就是這樣簡單的日常,明明沒一個字說愛,卻滿溢愛意。
齊臨看著她:“你是想要我向你道歉嗎?”
她反問:“不然呢?”
齊臨:“好,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對。”
語氣僵硬。
沒有半點歉意。
徐妙頭也不回往前走,氣衝衝走了一段路,回頭望見他仍站在原地。
她想了想,最終無可奈何地走回去。
扯住他的衣袖,不甘心地撅起嘴:“走吧。”
他悶出一個字:“嗯。”
她又開始不和他說話。
除了早上發現他不見,給他打電話之外,和之前幾天沒有任何區彆。
齊瑤幸災樂禍地倚在廚房門口,“哥哥,等會我將飯端進去,我和妙妙在房裡吃。”
齊臨甩了鍋鏟,“慣的什麼臭毛病,不出來吃,就自己弄。”
他故意往房間那邊喊話。
齊瑤順勢走進廚房。
等齊臨抬頭一看,齊瑤已經開始做飯。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廚藝,做起來有模有樣。
她笑:“哥哥,以後就由我來做飯給妙妙吃吧。”
齊臨一愣。
齊瑤徹底接過他的班,徐妙比以前吃得更多,她以前就吃一小碗,自從齊瑤開始做飯後,就開始吃兩碗。
齊瑤炫耀式地衝他笑:“哥哥,你看,妙妙更喜歡我做的飯菜呢。”
齊臨黑了臉,沒說話。
就這樣過了一周,這天,齊瑤因為學業上的事,需要跟著小組到外地做項目,要去十天。
家裡隻剩徐妙和齊臨。
在外麵,算準她寸步不離的緣故,齊臨有恃無恐,等到了家裡,再沒有齊瑤這個阻礙。
他得意地跟她說:“要吃飯嗎,自己去做。”
她懶得理他,準備直接打電話叫外賣。
家裡的外賣單全都消失不見。
她抬眸看過去,齊臨嘴角含笑,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攤開腿上的書。
她起身去找家裡的零食。
到處都翻遍了,沒有找到。
最後回到客廳,氣鼓鼓地瞪他。
齊臨任由她看,翻開又一頁。
時間一晃兩小時。已經八點。
齊臨合攏書,往旁邊看一眼,她怏怏地靠在沙發另一邊。
他起身往廚房去。
簡單炒了一碗蛋炒飯,端到客廳,笑道:“有些人真是懶得出奇,寧願餓著,也不下廚做飯。”
她回過頭,恨恨地瞪他。
齊臨笑:“不過想想也是,做的飯堪比□□,確實還是餓死比較好。”
他就是算準了她決不會下廚做飯。
齊臨當著她麵,將一碗蛋炒飯全部吃完,滿足地說了句:“真好吃。”
他望向她,眼眸有狡黠笑意。
徐妙實在餓得不行,大杯大杯地灌水。
齊臨終於憋不住,冒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你求我,求我一句,我就去給你做飯。”大概為了加重籌碼,他繼續說:“我買了大龍蝦。”
她起身往廚房去。
齊臨拉住她,猛地一拽,將她拽回來。
“你跟我犟什麼,不就是陳諾的信嗎,為了他的幾封信,你要餓死自己嗎?”
他將她壓在沙發上,一手插進她的頭發裡,捧住她的後腦勺往前。
她冷靜地看著他,“齊臨,你勒得我喘不過氣。”
他當然知道她指什麼。
“可你願意,不是嗎?”
她無法反駁他。
還剩四年。
徐妙軟了語氣,“我好餓。”
齊臨放開她,去廚房做飯。
他清楚地知道她的飲食習慣。將蒸好的龍蝦肉去殼,貼心地取出來,蘸了醬往飯裡放。
徐妙埋頭大口吃飯。
齊臨給她遞水:“慢點吃。”
吃完,他收拾好碗筷,回到客廳,兩人坐在沙發上,他看書,她看綜藝。
剛才那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就算是落下帷幕了。
忽地隔壁傳來細碎的聲音。
他們住的公寓,隔音效果很不好。除了他們三個人,其他住戶都是情侶。
情侶之間,一到夜晚,發情也是正常的。
隔壁叫-床的聲音越來越大。
徐妙將電視音量放大。
下一秒,齊臨順手拿起遙控板,將聲音放小。
她不解地看向他。
齊臨神情如常,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坐過來點。”
她沒動。
齊臨轉眸望她,“你買的按-摩棒,今天我替你簽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齊瑤給徐妙做飯,那句“她比以前吃得更多了”,我默默地打開了周董的“她比從前快樂”,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昨天想了下,要是從徐妙回國開始寫,後麵能寫一整本商界精英兄妹內戰VS X界大佬激烈相爭的愛恨情仇,嚶嚶嚶。
齊臨的番外寫到徐妙回國,所以明天繼續= =。然後陳諾的番外從徐妙回國後的時間線開始寫。爭取明天開始寫陳諾的番外。
話說,我在猶豫,我們妙的第一次,給誰比較好……畢竟諾諾能吃一輩子的肉……